林風眠已經安排跳跳住進了醫院裏,整日地陪着她,這一天還在病房裏聽着林風眠給跳跳講故事的她接到了周澈南的電話。
她一接進來,便像是做了什麽錯事一樣瞄了一眼林風眠的臉。發現他并沒有在意自己,便走到走廊上去接電話。
“我已經到達機場了。”周澈南興致勃勃地說道。
“那我來接你。”她遲疑了一下說道。
“好,我等你,有些事我想跟你說一下。”周澈南在電話裏的聲音顯得很興奮。
她當即租了一輛車趕往機場。
在機場裏,她見到了一身休閑裝扮的周澈南。
“澈南。”她感激涕零地喊他的名字。
周澈南回過頭見到她,露出一排白牙。
無論何時見到周澈南,總是給她陽光般的笑容。
兩人坐上了車,周澈南對她說:“我已經幫你找好了醫生。”
“哦。”她睜大眼睛瞅了他一眼之後,那種清亮的光彩便黯淡了。
“怎麽?你已經找到醫生了?”他不解地問道。
“明天她就動手術了。”她不無擔憂地說道,随後又補上一句,“是林風眠幫忙找的。”
他若有所思地歪起腦袋,答非所問地說:“我來的時候已經訂好了酒店。”
“你住在哪一家酒店?”她問道。
“就住在XX酒店。”
她薄薄的嘴唇邊露出了微笑:“原來我們住的是同一家酒吧。”
“那真是太巧了。”他像孩子般地笑起來。
這時她的手機響了。
她聽完電話臉色卻變了。
周澈南問她:“誰打給你的?”
她沒有說話。
“是林風眠?”他問道。
她點了點頭,繼而挺一挺脖子:“我先送你回酒店吧。我要去醫院看跳跳。”
“我能不能跟你們一塊去?”他沉吟了半晌問她。
她看着他,笑容艱澀。林風眠坐在跳跳的身邊,望着她酣然入睡的面孔。她長長的睫毛,高挺的鼻子,以及略顯蒼白的嘴唇,如果她是一個健康的孩子,那麽無疑是一個美人胚子。
丢下公司所有的事務不顧一切地跑到美國來,不能否認其中一點因素是因為想接近喬梓萱,而另外大半則是為了他的女兒跳跳。從出生到現在,似乎從來沒有陪過她這麽長的時間,跳跳的手上捧着在X市梓萱買給她的醜娃娃,她摟得這麽緊。他小心翼翼地從她的手上将那只娃娃拿出去。如果梓萱這次能夠跟他複合成功,那該有多好。如果跳跳的病情好轉,他立即帶她回家,他要重新給她一個健全的家庭。
窗外的天色漸漸地暗了,看那情形,似乎一場雨要接踵而至。梓萱似乎出去了兩三個小時都還沒有回來。他撥了她的手機,說是跳跳想她,讓她趕緊回來。挂上電話,反思她在電話裏的語氣,似乎有些怪異。
跳跳翻了個身,被褥被她壓到了身後,他像是呵護一個易碎的娃娃,被子小心翼翼地移出來蓋在她小小的身體上。
這時門口響起了一陣雜沓的腳步聲。
他回頭一看,梓萱的身邊還多了一個人。
梓萱走進來的時候,看到躺在床上的跳跳,下意識地将目光移到了他的臉上。
周澈南背着一個大背包,風塵仆仆地走進來。看到他的臉,臉色便變得有些讪讪的。
三個人從醫院的大門口走出來。
走在前面的林風眠率先回過頭對他說:“我真沒想到,周先生居然也會出現在這裏,是來美國旅游的嗎?”
周澈南咬着下嘴唇說不出話來了。
林風眠忽又笑了一笑:“是來看梓萱的嗎?”
周澈南昂了昂頭:“我是為了跳跳的病而來的。”
林風眠冷眼睃見他:“原來有這麽多人關心跳跳。”
“跳跳的病怎麽樣?”周澈南見狀問道。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林風眠腮上帶笑不笑地說道。“周先生,我覺的有一件事很奇怪,你為什麽不只對梓萱感興趣而且對一個毫無血緣關系的小女孩也這麽感興趣?而且你不是言語蕊的男朋友嗎?”
周澈南迅速地瞥了一眼梓萱的臉。
梓萱剛想開口,卻被林風眠阻止了:“言語蕊如果知道你為了一個女人跑到這裏來,她會怎麽想?”
“語蕊那邊的事我會跟她解釋好的。我關心跳跳,只不過是可憐她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我希望能夠盡最大的努力去幫助一個可憐的孩子……”周澈南稍微把眼睛低了下去。
“誰說跳跳無父無母?”林風眠的口吻在不知不覺之中變得淩厲起來,“我就是她的父親。”
“你……”周澈南的眼睛發直了,嚅嗫着。
“所以周先生,跳跳的病情不需要你來關心,她有我跟梓萱關心就行了。你知道她叫梓萱什麽嗎?她叫她媽媽啊。跳跳有梓萱這樣一個好媽媽來照顧她就足夠了。”林風眠的眼睛燃燒着異樣的光焰。
“可是……”周澈南的舌頭開始打結了,瞠目結舌地盯着他們。
“澈南,我們回去吧。”梓萱搡了他一把說道,俨然不想跟林風眠在醫院門口再糾纏下去。
周澈南的身子被她推着,不由自主地走了幾步,然而林風眠卻從背後跑上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他打倒在地。
“林風眠,你這是要幹什麽!”她尖着嗓子叫起來。
“為什麽他有了言語蕊都還不肯放過你?”林風眠壓抑了許久的怒火終于噴湧而出,愠怒地凝視着她。
“我跟他沒有關系!”梓萱的眉毛蹙得緊緊的,“我們三個人來這裏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要把跳跳的病治好,為什麽你不明白,還在這裏為了這種事而打架。”
周澈南從地上爬起,他的表情明顯變得很僵硬,眼睛裏滿是駭人的怒氣。他一爬起起就朝林風眠的臉上揮拳。
兩人一度打得不可開交。
“你們兩個夠了沒有?”她跺着腳叫喊着,“你們有沒有為跳跳着想過,你們現在是在做什麽,我告訴你們,我不會選擇你們其中的一人!”
這句話就像是晴天霹靂,可是到底也使他們兩人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