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美國之後,喬梓萱先是找了那家醫院,那家醫院替跳跳做完檢查之後,突然反悔了,表示對跳跳的病情束手無策。經過一天的奔波,跳跳已經累得偎在她的懷裏睡着了,梓萱的心情可以說是跌到谷底,但是還是想明天再試着找幾家醫院。
而林風眠也陪了她們整整一天。晚上跳跳跟她一塊睡,待她将跳跳安頓好了之後,便上網查一下資料,這時她打開郵箱,來自周澈南的一封郵件便跳入她的眼眶。
郵件的內容很簡短,就是詢問她有沒有到?跳跳的病情有沒有咨詢過醫生?
她想着白天醫院的醫生對她說的話,頓時有一種焦灼不安的情緒湧上心頭,便在回郵的過程中将自己的擔憂跟他說了。
她等了許久,周澈南遲遲沒有給她回音,便下線了。
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很久都沒有睡着,直到快天亮的時候才小眯了一會兒。等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跳跳站在她的床頭看她。
“跳跳,你怎麽起來了?”她撐起上半身看到跳跳的身上已經穿戴整齊。
“哥哥打來電話讓我們下去吃早飯。”跳跳眨着大眼睛奶聲奶氣地說道。
她回頭一看床頭的電子鐘,發現已經九點鐘了,忙一拍自己的腦袋:“你看我都睡到這麽晚了。跳跳,給我十分鐘的時間,我馬上跟你一起下去。”
跳跳坐在床頭往自己的小腳上套皮靴,嘴裏咕哝着:“我等你好了。哥哥說過,女人打扮是很慢的。”
她忍俊不禁:“哥哥還跟你說這些。”
跳跳用力地點了點頭。
她進浴室之前還特意将電腦打開,發現周澈南還是沒有給她回信。她心裏為此有點兒失落。
二十分鐘之後,她就牽着跳跳的小手走到二樓的餐廳。她們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打扮得尤其出跳,再加上面目姣好,因此走入餐廳的時候很引人矚目。
想不到林風眠還沒有到。
“跳跳,你要吃什麽?”她将跳跳抱上椅子。
“我要吃火腿漢堡包。”跳跳大聲地說道。
“不行,小孩子吃什麽漢堡包呢。”她板起面孔說道,“以後不許吃這種東西。”
“可是那天哥哥就帶我去吃KFC.”跳跳噘起小嘴巴說道。
這個林風眠怎麽能帶她去吃這種東西呢。她心裏不悅地想道,便叮囑跳跳坐好,不要随便亂走,她自己幫跳跳去拿早點。
等她轉了一圈回來,發現座位上跳跳已經不見了。她環顧四周,并沒有發現跳跳的蹤影,急得她出了一身冷汗。
“跳跳,跳跳。”她急着将手上的餐盤放下,在餐廳裏找起來。
最後她在酒店旁邊的KFC找到了跳跳跟林風眠。
“跳跳,你怎麽到這裏來了?”她的前額上一片汗涔涔的。
“是哥哥帶我來的。”跳跳的手上舉着一根薯條,吃得津津有味。
“林風眠,你為什麽要帶她來這裏?”她窩得一肚子悶氣,毫不客氣地說。
“跳跳說想吃KFC,我就帶她來了。”他迎着她透徹肺腑的目光,說得理所當然似的。
她在心裏嘆了一聲,他是跳跳的親生父親,如果真的帶她去幹什麽,她也沒有權利阻止他。
“為什麽你要帶她吃這個?”她憋了又憋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
他陰沉沉的目光掃向她的時候,嘴角也翕動着:“偶爾吃一次兩次又有什麽關系。”
“可是跳跳的身體還能夠再吃這種東西嗎?她需要營養,你說這些東西能給她帶來什麽。”她用一種哀傷和自遣的目光瞄了他一眼。
跳跳見到他們兩人劍張拔弩起來,立即哭喪着臉說:“跳跳不吃了,跳跳不吃了。”
她見跳跳哭了,便強壓住內心的怒火,緩和了語氣說道:“好了,我們不吃了,跳跳,我們走吧。”
不等林風眠回答,她便抱起跳跳走出去了。
一天的奔波,又是徒然無功。跳跳趴在她的肩頭睡着了,而林風眠一句話也沒有說,雙手插兜地走在她的身邊。
她的心裏是無盡的悲傷。
跳跳的病也許是一個無法解決的難題,那個活不過七歲的咒語也許真的要實現了。跟跳跳相處越久,越覺的她與跳跳似乎生來就有一種說不清楚的情愫。跳跳不是她的女兒卻勝似親生的。
林風眠看着她落寞而單薄的背影,不由得對她說:“不如我來抱跳跳吧。”
“不用。”她的眼睛裏攸地迸發出倔犟的光芒。
他站在原地怔怔地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才邁開大步跟了上來。
回到酒店,将跳跳安頓好了之後,她又照例打開筆記本電腦,屏幕上跳出周澈南的郵件,仍是簡單的幾個字:我已經啓程前來美國與你會和,到時電話聯絡。
她暗暗吃了一驚,原來周澈南不聲不響地來美國了。她一方面心裏也欣喜他的到來,如果他來了,勢必可以幫助她聯系醫院,可是另一方面她擔心林風眠跟他一碰面,會不會……而且周澈南這樣跑來了,那麽到時候言語蕊知不知道這件事呢?
這時她房間的門訇訇地響起來。
她跑去開門,看到林風眠站在門口。
“什麽事?”
“我剛剛把跳跳所做的檢查報告以及拍的片子都傳給我朋友熟識的一個心髒病大夫看了,他是這方面的權威,他說這種病可以先做一下手術試試,但是不保證百分之一百會成功。”
“機率有多少?”剛剛從他嘴裏得知有醫生願意替跳跳動手術,她還驚喜了一下。可是聽到他這後半截的話,心內不覺灰了大半。
“大概只有百分之四十機率……”他盯着她的眼睛慢慢地說了出來。
她露出駭異的眼神,這比她上次從園長口裏說出來的機率還要低。眼睛裏立即湧上來熱乎乎的液體。
“如果不做手術的話……”他嗫嚅道,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他後悔把跳跳帶到這個世界上來,讓她小小的身體備受折磨。
“做吧。”她幾乎是用哀求的口吻說道,“如果有一線希望我們也不要放棄是嗎?”
他看着她的眼,很想緊緊地将她攬在懷裏,仿佛這一刻她才是跳跳的親生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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