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跳又一次從鬼門關被人救了回來。梓萱在醫院陪護了幾天決定盡早帶她去美國治療。在她準備帶跳跳去手術的前一天晚上，周澈南突然發了條消息給她：我已經出院。為什麽這麽多天打你電話都沒有接？
那條消息後面跟了一個大大的問號，似乎在感嘆她這幾天來的不理不睬。
她想了一會兒決定回複他一條：最近很忙，身體恢複的還不錯吧。
周澈南片刻就給她回了一條：我們見個面？
她下意識地想要回約他。
然而周澈南隔了一會兒又回她：當面聊聊天也不行嗎？
她覺的自己想不出理由來婉拒他了。
半個小時之後她便來到與周澈南約定的咖啡廳。
周澈南的精神看起來不錯，不過多日來的住院生活，使得他的臉色比往昔更加地白淨，也顯得有些憔悴。
兩人相見，不知怎麽的，喬梓萱覺的有些尴尬與些許陌生。
她剛一坐下，侍應便捧着菜單上來，她點了一杯黑咖啡。
周澈南的表情裏透着拘謹：“梓萱，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使你不再理我。”
她見他的眼睛角膜上飄着幾縷血絲，艱澀地說道：“因為最近發生了很多事情，沒有辦法面面俱到。”
他見她用了一個敷衍應付的借口，默默地啜了一口咖啡，卻被她攔住：“你的病還沒有全好，不要喝咖啡了。”
他溫順地聽從她的建議，換了一杯溫水。
“你的病怎麽樣？”她為了打破這令人難堪的死寂說道。
“還可以吧，就是有時用力過大，這裏會痛。”他指了指自己脅骨的部位說道。
“對不起。”她鄭重地說道，“我終于可以跟你當面說一聲對不起了，如果不是我把你叫出來，根本就不會發生這種事。”
“你已經說過很多句對不起了。”他淡淡地一笑，随着她的頭部擺動，能夠聞得到她頭發裏香氛的味道。“我沒事，是我自己不小心而已。也許是天意吧。”
“下個星期我就要帶跳跳去美國了。”她輕聲地說了一句，“這也應該謝謝你。”
“要不要我陪你去？”他突然低頭問她，随後又補充道，“因為我在那裏比較熟悉，而且認識許多人。”
她立即想林風眠跟她所說的話，便馬上搖了搖頭：“不用了，我想我自己能夠搞得定。”
“你本來不是決定自己不去的嗎？”他露出失望的神色說道。
她按了按眼角，看上去顯得很疲勞：“跳跳的病要比我想像中的嚴重，我決定還是親自陪她去，我才能放心。”
“那麽你到了那邊以後，有任何問題都可以打電話給我。”他作了個打電話的手勢。
她低下眼角看到他擱在桌面上的手顯得蒼白異常，一股莫名的悵然與失落的情緒忽然占握她的心房：“你……最近跟語蕊怎麽樣？”
他聽了之後，愣了一下說道：“還行吧。她在我住院那期間很照顧我，也很關心我。”
她聽了，微微地一笑：“到現在你總該明白語蕊的心事了吧。她的确是很愛你。”
他搔了搔雪白的頭皮：“我知道，跟她相處越久越能在她的身上發現優點，可是我跟她之間總覺的好像缺少點了什麽。”
她将視線移到窗外，那裏是一條灰白的馬路，人來人往，川流不息。眼前浮現出言語蕊的樣子。
“你這次一個人去？”他又問道。
她苦笑着縮起了肩膀：“林風眠他自告奮勇地要跟我一起去。”
“喔。”他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原來如此。”
她急急地說道：“其實跳跳是林風眠的媽媽收養的孩子，所以不管怎麽說他也算是她的大哥……”
“我明白的。”他嘴角松馳，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跟周澈南拜別了之後，她驅車趕往別墅去收拾行李，剛一見門，便見到跳跳跟林風眠在沙發上嘻鬧成一團。
“跳跳。”她叫了一聲，“你看看現在都幾點了，小孩子九點鐘之前一定要上床睡覺的。”
因為明天要跟跳跳一起去美國，所以這幾天跳跳都暫時居住在別墅裏。
跳跳可愛的小臉泛起陣陣紅暈，而林風眠摟着她，也露出很高興的樣子：“跳跳，你看你的梓萱媽媽口氣越來越像是你的媽媽了。”
跳跳摟着他的脖子說道：“我要聽梓萱媽媽的話上樓去睡覺了。”說畢，她從他的膝蓋上跳下來，乖乖地由她牽着手上樓去了。
跳跳換好睡衣，她在她的小額頭上親了一口。
然而跳跳卻眨巴的澄澈的大眼睛說道：“梓萱媽媽，你是不是沒有跟哥哥在一起了？”
她吃了一驚，将跳跳放在被子外面的小手收到被子裏說道：“誰跟你說的。”
跳跳一下子從被窩裏鑽出來抱住她說道：“你不要跟哥哥分開好不好？”
她将跳跳的小手拉開，面色凝重地說道：“是不是哥哥跟你說了什麽？”
“哥哥說你們兩人已經不是夫妻了。”跳跳嘟着小嘴巴不高興地說道。“你們是不是離婚了？”
她将跳跳抱進被窩裏，将被子替她蓋好說道：“跳跳乖，這都是大人之間的事，等你長大之後就知道了。”
跳跳大聲地說道：“哥哥說我已經是個大孩子了。”
她哭笑不得地說：“如果現在跳跳還不乖乖閉上眼睛睡覺的話，那麽梓萱媽媽以後都不會再理跳跳了。”
跳跳立即阖上眼皮說道：“那我聽梓萱媽媽的話。”
喬梓萱将跳跳房間裏的燈關上，這才走下樓，看到林風眠正在客廳裏收拾跳跳玩了一地的玩具說道：“你為什麽要跟跳跳說那種話？”
“什麽？”林風眠的手上抱着一只布娃娃，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你為什麽要跟跳跳說我跟你離婚的事？”她內心裏狂瀾驟起，但是仍裝作心平靜氣的模樣跟他說。
“你不要以為孩子小就什麽也不懂，其實小孩子懂得比我們大人都要多。難道你以為我們能瞞得了她一輩子嗎？”他的眼睛裏掠過一道冰涼的光芒說道。
“可是跳跳已經夠不幸的了，為什麽還要用我們大人這種不開心的事讓她知道？我希望能夠給跳跳一個快樂幸福的童年。”她的語氣在不知不覺之中又變得激動起來。
他的一雙眼睛發出異樣的光芒：“也許跳跳根本就不應該是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她被他的話駭了一跳：“你為什麽要這麽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