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嘯行在家裏設宴,不過倒沒有請別的人,只是将他們兩人叫上吃一頓飯而已。不過這次宴請意義重大,因為喬嘯行正式請回了林風眠。
喬嘯行笑吟吟地朝他端起了杯子:“為我們今日父子團聚而幹一杯。”
林風眠似笑非笑地跟他碰了一杯。
而喬梓萱從樓上走下來,她在喬家還保留着原來的房間,身上的披肩以及帶風兜的帽子早已經換下。她攏了攏頭發走到桌邊笑着說:“怎麽也不等我一下。”
喬嘯行讓人取了一個新的低腳酒瓶擺放在她的面前:“梓萱,今天是我跟風眠的團聚的日子,你也要喝一杯。”
喬梓萱下意識地掃了一眼林風眠。
林風眠将貯滿了琥珀色葡萄酒的杯子拿到自己的手上,呷了一口輕聲說道:“我看還是由我代勞吧。現在梓萱的身子不适宜喝酒。”
喬嘯行斜着眼瞅了她一眼,爾後說道:“梓萱,你是不是……”
她剛想否認。
林風眠的臉上卻泛起憂郁的表情:“爸,不瞞你說,梓萱是懷了孕,不過孩子已經沒了。”
“沒了?”喬嘯行露出不可思議的眼神,焦灼地說,“怎麽會沒有了?”
“爸,你放心吧,以後會有的。”她在喬嘯行的手上點了點說道。
“梓萱,是不是你近來覺的身子不舒服?要不要我幫你預約王醫生全面地檢查一下。”喬嘯行慈愛地注視着她。
王醫生是喬家的家庭醫生。
“不用了,爸,我真的沒事。”喬梓萱輕輕地道,并睨了林風眠一眼。
“爸,我會好好照顧梓萱的,你放心吧。”林風眠将杯中的葡萄酒一飲而盡,低聲地說道。
喬梓萱也垂下頭去,她耳際垂着鑽石耳飾上的碎石散發出奪目的光亮。
林風眠與喬嘯行雖然重逢,但林風眠卻不想因此地向世人真正公布他的真實身份。這一點喬嘯行也相當地贊成,介于喬梓萱的特殊身份,現在暫時還是不要公布為好。
林風眠将她送回了家,自從得知她做了手術之後,就自覺地搬到書房裏去睡了。她剛從浴室裏洗完澡走出來,聽到隔壁書房的門蔔噠一聲,緊接着有腳步聲響起,随着一陣穩健有力的腳步聲消失在樓梯底下。她走到窗臺邊看到他的車子已經消失在門口……林風眠是接到李慕竹的電話才出去的。而李慕竹此刻正在一家酒吧裏,是酒吧的酒保在她的包裏翻到他的電話才打給他的。
他撥開扭動的人群才在舞池當中找到她。他看到有一個剃了平頭的男人,一只手搭在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上。
借着微弱醉人的光線,他看到她的臉,嬌媚的雙眼眯細,顴骨泛紅,嘴唇微張像抹了蜜油似的誘人。那個平頭男人的手漸漸地從她的腰肢開始滑向她的那件單薄的吊帶裙子底下圓滾緊翹的臀部上……林風眠一個箭步将那個男人與她拉開來,那個平頭男冷不丁被人破壞了好事,将微突的眼睛瞪了出來,剛要向他揮拳,林風眠從懷中掏出自己的警察證朝他的眼前晃了一晃,那男人就低聲咕哝了一聲就走掉了。
李慕竹半眯起眼睛,看到眼前的這個男人,沒等她開口說話,林風眠便将她從喧鬧的人群中拖了出來,一直拖到了酒吧的門口。
“你怎麽了?”他拍了拍她的臉頰,口氣生硬地說。
“林風眠,怎麽是你?”她睜大朦胧迷惘的眼睛看着他。
他沒好氣地看着她醉紅的雙腮說道:“你為什麽跑到這種地方來了?”
“你好封建哦。”她搖晃着頭,甩脫他的手,趑趄地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歪着腦袋看着他的眼,“你是不是認為好女人不應該來這種地方?”
他抿着嘴插兜地看着這個醉醺醺的女人。他一向不喜歡女人喝得酩酊大醉,李慕竹以前從來沒有這樣過,喬梓萱就更不用說了。
“你老婆有沒有來過?”喝醉了酒的李慕竹跟平時穩重大方的她根本就是兩個樣。
他走過去撈起她的胳膊說道:“好啦,不要這樣了。”
“你別管我。”李慕竹甩脫他的手,突然扶着牆角嘔吐起來。
他從她的包裏翻出一張紙巾遞給她:“我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她胡亂地揩了揩嘴角,張牙舞爪地說,“一個人的家,回去也沒有意思。”
“走吧。”他見她冷得直發抖,便将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覆在她的肩膀上。
“不!”她推搡了他一把,委屈地嘟着嘴說道,“我不回家。”
“那你要去哪裏?”面對一個喝醉酒的女人是無道理可言的。
“回去喝酒。”她口齒不清地說道。
他摟住她的雙肩架着她往停車場的方向走去。
“對不起。”她的理智已經模糊起來,只是将頭輕輕地偎倚在他的身上輕聲咕嘟了一聲,“對不起。”
聽着她連連說了兩句對不起,他的心裏湧出許多酸的滋味。當初兩人分手是以感情變淡,悄然無息地分手而結束的,不存在誰對不起誰,也不存在誰欠了誰,可是為什麽李慕竹會跟他說對不起這三個字呢?望着她酣甜的睡容,他不由得心生疑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