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老太太看了看這位姑娘,不太明白霍槿蓁的意思,疑惑的看向她,霍槿蓁整張臉都在發着光,朝白冉月擡了擡下巴,問道:“給您做孫媳婦怎麽樣?”
這說的葉老太太就更不明白了,霍槿蓁附在老太太耳朵邊說了兩句話,然後挑挑眉,得意的看着老太太。
葉老太太還是一副半信半疑的樣子,又看了又看白冉月,這姑娘第一眼看起來就不錯溫溫柔柔的樣子,能給她當孫媳婦兒固然不錯,可是霍槿蓁的話多半不能信。
“小朗親口告訴你的?”葉老太太決定還是問清楚比較好。
“呃,這倒也不是,但是她居然幫葉叢朗洗衣服耶!”霍槿蓁還是賊心不死。
“好了,你哥哥的事兒你少摻和啦,能成固然好,但是我們也不好插手啊!”說着朝大廳走去了。
霍槿蓁撅撅嘴,有點失望于葉老太太的态度,在找孫媳婦的這個事兒上她不是應該比自己更熱心嗎?
“切,我才不稀罕管他的破事兒呢!”也跟着葉老太太出去了。
白冉月選好了幹洗劑,把它交給了導購,正要往外走的時候無意中看到了門後放衣服的塑料桶邊兒上有一個白色的東西。白冉月好奇的走過去,撿起來,竟然是一個白色錢包。
“小姐,請出示您的會員卡。”
霍槿蓁習慣的摸兜,卻發現兜裏空空如也,看了看身上新換得衣服才想起來,錢包應該是在髒衣服的兜裏。
可是髒衣服在哪呢?霍槿蓁猛的擡頭,徹底傻了。她把錢包放在送進幹洗店的衣服裏了,“咔咔咔!”晴天霹靂啊!
“姥姥,怎麽辦?我把錢包放到要幹洗的衣服裏了,不會給我幹洗了吧?!”
“別着急,問問她們有沒有看到。”還是葉老太太最鎮定。
“請問您的錢包什麽樣子的?”
“錢包是純白色的,正面印了一個小熊,沒什麽別的。”
白冉月低頭看了看拿在手中的錢包,純白色,正面有小熊,這是她的?
白冉月往前邁了一步,對着霍槿蓁的背影問道:“請問你是在找這個嗎?”
霍槿蓁扭頭一看是白冉月,再一看她手上的錢包不就是自己的嗎?立馬兩眼再次放光的看着白冉月連同她自己的錢包,這叫什麽來着“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
霍槿蓁笑容滿面的接過錢包,對着白冉月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親熱的拉住白冉月的手:“你人真好,不光漂亮還心地善良,怪不得某人把你照片藏那麽久。”
本來霍槿蓁拉一住白冉月的手就把她吓一大跳,這會兒還說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白冉月真是越聽越不明白了,什麽照片,什麽某人?
“姑娘,真是謝謝你幫我們找到了錢包。”一邊的葉老太太細致的對白冉月打量了一番,和藹可親的開口了。
白冉月望着笑容十分慈祥的葉老太太頓時生出幾分莫名的好感,在她的印象中,很久之前就過世的姥姥也是這麽對她笑的。
白冉月微笑着點了點頭,“噢,沒關系,這是我應該做的。”
“小姐,這是您的賬單,請到前臺結賬。”
“好。”白冉月接過導購遞過來的賬單,朝葉老太太點了點頭就要往收銀臺走。
令所有人不解的是,葉老太太攔下白冉月,也攔住了剛才送單子過來的導購,問道:“這位小姐消費多少?”
“漢中幹洗劑,加簡單護理,一共是699。”
“算在我的單子上,一起結賬吧。”說着,葉老太太從包裏抽出一張金燦燦的卡來遞過去。
這一舉動可是吓壞了她身邊的兩位年輕姑娘,都瞪大了眼,一臉茫然的望着她。葉老太太順便鄙視了一下現在的小年輕人,哼,可真沒見過世面。
霍姑娘:哇,姥姥可是大手筆,為了套到孫媳婦兒連VIP金卡都出手了,哇!
白姑娘更是驚訝萬分,這是怎麽了呢?京城神秘多金闊老太太給她碰上了嗎?還要幫她結賬,為什麽幫她結賬?白冉月的腦子不知道怎麽想的居然聯想到了金老《射雕英雄傳》裏的情節,瑛姑以救黃蓉為條件,要郭靖答應,黃蓉病好了要陪她一十六年。
這,這老太太不會一會兒也會提出這麽無聊的要求吧?!
白冉月馬上化驚恐為行動,沖到收銀臺前劈頭蓋臉的奪過了那個無辜的貴賓卡。鎮定了一下,然後自認為很大氣的把它還給了葉老太太,“謝謝您的心意,但是我的帳怎麽能讓您結呢?”說完,雙手奉上金卡。
葉老太太微笑着接過來,什麽都沒說就又交給了收銀臺,并給收銀臺小姐使了個眼色,那位小姐馬上會意,低頭劃卡去了。
葉老太太充滿深意的看着白冉月笑,“我之所以要為你結賬是因為你拾金不昧品質應該受到獎勵,”頓了一下又接着說:“況且,我是葉叢朗的奶奶,他要洗衣服也應給是我付錢才對呀!白小姐想履行職責,等進了家門再說吧!”說完,拉着霍槿蓁走了。
霍槿蓁沖白冉月擺了擺手,“白姐姐,我們還會再見的!”
剩白冉月一個人沒聽明白的愣在原地,仔細回想了一下剛才那位神秘奶奶說過的話,她說什麽來着,她是葉叢朗的奶奶,她還說進門之後履行職責……
作者有話要說:
☆、被催了=悲催了
葉叢朗接到程凱電話的時候,正和方醫師在超市裏購物。
說真的,葉叢朗自從做了外交官之後就很少出現在這種人多嘴雜的地兒了。為什麽呢?首先他覺得他已經是外交官了,就不能很随便的出現在這種随時都可能會雞飛狗跳的場合,不安全。第二條,在這種地方被記者拍到的幾率非常之高,如果真的拍到了,那麽說不定明天北京日報的頭條上就會有他穿着随便外形邋遢的大幅照片。咳咳,當然,這些都是在他知名度和張藝謀相媲美的前提下……
但是,葉叢朗已經認為自己是中國外交界中很重要的一員了。他沒意識到,這種認知其實和中科院看門老大爺是一致的,老大爺認為是在自己日複一日年複一年辛勤努力的工作下才有了中科院那樣偉大的成果。
雖然葉叢朗是這樣想自己的,但是身為一個多月沒見兒子的方涵可不這麽想,不管他是誰,他有多出名,他還是她兒子,是她兒子就得陪着她逛超市。
當他置身于熱鬧非凡的supermarket的時候,程凱的電話就來了。
“嘿!葉大外交官,好久不見啊!”
“呦,凱哥!怎麽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啊?”
“嘿嘿,你這不是剛當了外交官,我的得趕緊巴結巴結啊!怎麽樣,外交官?春光燦爛吧?”
“春光燦爛?豬八戒啊?”
“哈哈……”
程凱在電話那頭大笑着,說實話他很就沒和葉叢朗這麽開玩笑了,感覺真好啊!
“哎,告訴你一個事兒啊,別太激動啊!”
“什麽事?”
“我周日飛北京,除了出差,還想實地考察一下朗哥你的情況,因為我對你陳述的你的情況,頗不信任啊!”
“嗯?”這真的把葉叢朗給驚着了,他有很久沒見過程凱了,那個他高中時期很鐵很鐵的鐵哥們,一起打球,一起參加辯論賽,一起挑燈夜讀,那些事兒仿佛還是昨天才發生的,但是回首一看,已經是6年前的了。
短暫的愣神之後,是異常興奮地語氣:“可以啊!凱哥,歡迎您來考察!”
之後兩人又說了一些在方涵聽起來類似很不着調的話,方涵其實非常弄不明白這倆兒子,一個是抱着手機跟小姑娘一聊就是一天,一個是跟那些所謂的兄弟,如果不打斷就能永無止境的聊下去。不行,這怎麽行,找對象的事兒必須提到日程上來了!
方涵是一個知識女性,她知道該怎麽用智慧來治葉叢朗那些所謂的“對策”。
“把那個給我拿過來,那個”方涵指了指蘑菇,葉叢朗聽話的拿過蘑菇放進推車裏。
“我聽蓁蓁說,你和你們學校的一個女孩挺不錯的,改天帶回家讓我和你爸也幫你看看。”
葉叢朗聽得出來這不是商量的語氣,在心裏先把霍槿蓁狠狠抽一頓。
“那就是一普通同學,我把一普通同學帶家裏幹嘛?”葉叢朗為了表示自己要漫不經心一點,從貨架上拿了一瓶紅酒下來,裝作仔細在看标簽的樣子。
方涵瞥了他一眼,開始步入正題:“不是那就好,周日你小姑要給你介紹對象,正好去見見。”
聽完這話的葉叢朗頓時石化,原來在這兒等着他呢!葉叢朗鎮定了鎮定,把紅酒放回貨架上,心裏有了計較,然後很随意的問道:“什麽地方啊?”
“你姑姑家樓下的咖啡館。”
天助我也!葉叢朗在心裏歡呼一聲,馬上又很淡定的開口了,“咱家的車周日有人開嗎?我開車去吧,完事兒了想去一趟‘萬城’,老太太催我幫她搬得一些東西還在那。”
方涵看了一眼正在低頭挑水果的葉叢朗,有點奇怪。
雖說她這個兒子平時也是很乖,很聽話,但是在某些大事兒上她總是很無力,比如說分科,再比如說報志願。他總是有辦法避開所有人的目光,然後一個人辦完了所有的事兒,等她發現的時候,他就會雲淡風輕的解釋說:哦,已經弄好了。
葉叢朗選擇這種方式的好處就是,她不能發火,她也不能抱怨,她只能接受,因為沒有人能把那份兒已經上交了的高考志願表重新填一次。
“現在答應的挺好,我告訴你,到時候你別又想着玩失蹤,讓我們都找不到人。”
這話戳到了葉叢朗的死穴,因為從小到大他最煩的就是任何人把他和葉端相提并論,誰要是把他倆搞混了那肯定得跟誰急眼。逃跑,開溜,那是葉端的做法,他必須提醒一下方醫師,他這麽乖的孩子怎麽會那樣呢!
“怎麽會,我多聽話啊!玩失蹤的那是葉端,你大兒子,大不列颠的那個,別搞混了。”
方涵嗔了葉叢朗一眼,暗自得意。她就得拿這個刺激一下葉叢朗,示意他在找媳婦兒的這個事情上也不能落後于葉端。
作者有話要說:
☆、遲到的聚會
Charm Capital裏人聲鼎沸,頭頂上的彩燈不停地旋轉,黑色的吧臺上擺放着一盞盞五彩缤紛的雞尾酒,炫彩的舞池中央一位打扮很潮的女孩挑着勁爆的舞蹈,酒吧裏的氣氛很是濃烈。
各路人馬從各大職場狂奔而來在Charm Capital包了一個大包間,這是2班的同學們在給遠道而來的程凱接風洗塵,這也成為2班聚會史上人來的最全的一次。
白冉月和許笑晗走進包間的時候發現根本沒地方下腳,現場更是一片嚴重的混亂。
首先是包間內超大聲的音樂淹沒的所有人的講話,張一諾和林楠拿着麥克不知道在吼些什麽。白冉月悄悄瞪大了眼睛,這麽豪放的林楠她還是第一次見。
沙發角落裏,程凱、葉叢朗、馮志剛三個人靠在一起聊得火熱,茶幾跟前是範昕兒和孫陽兩個人捧着手機不知道在交流什麽。郭佳則是帶了三歲的小侄女一起,這會兒居然和劉銘飛玩起了捉迷藏,害的郭佳滿場追着跑。
看見這場景白冉月眼中的笑意更濃了些,好像回到過去一樣,大家還是那樣笑鬧着在一起,說什麽都開心,只要在一起。
先是範昕兒看到了白冉月一下子沖過來,給了白冉月一個大大的擁抱,“哎呀,你丫怎麽才來啊!”範昕兒一張嘴就是一口濃重的京片子味兒。
白冉月笑着回抱了她一下,也學着她的口氣:“我丫的想你了呗!”
範昕兒聽了這話一下不知道說什麽好,抱着白冉月偷偷紅了眼圈。
範昕想起了她很久都沒想起過的高中時代,那個時候她們是那樣的要好,體育課的時候她總是拉着白冉月在操場走了一圈有一圈,這個心靈美美的小丫頭總是不厭其煩的回答她任何她找不到答案的東西。
她曾經問白冉月:“紅顏知己一定要很美很美嗎?”
白冉月是這樣回答她的:“不一定啊,我是你的紅顏知己,但是我不美。”
那個時候在她看來,白冉月的回答是那樣的美,美到了心裏。
其實那個時候白冉月就知道,範昕兒問的是她自己。
說真的,那個時候的範昕兒不美,矮矮的,胖胖的,臉上有一半的江山被青春痘占領,剩下的那一半是五官。可是,白冉月也記得,她英語永遠第一名,她的作文永遠被當成範文朗讀,在她的筆下,星星、月亮,飛鳥、魚蟲,甚至連空氣都是美好的,她的文字永遠漂浮着幻想,令人心馳神往……
白冉月沉浸在對往昔的回憶中,抱着範昕兒的手輕輕地拍打着她的背:“雖然有點晚,但是還是想告訴你,”白冉月貼近她的耳朵,輕輕說:“你就是最美的紅顏知己!”
範昕兒放開白冉月看着她慢慢地笑了,在白冉月眼中她的笑容依舊像多年的一樣,幹淨,單純。
許笑晗看見倆人這樣,抖了抖胳膊,“咦!肉麻死了!受不了了!”說着往沙發那邊走去和其他人打招呼去了。
範昕兒和白冉月相視一笑,也坐到了沙發上。
“你太不夠意思了,來北京了也不說一聲,許笑晗告訴我我才知道!”範昕兒開始數落白冉月。
“哎,別看我,她不讓我說的。”許笑晗趕緊撇清關系。
白冉月真有點跳進什麽地方也洗不清的感覺了,“沒有,我就是不想麻煩大家,沒別的意思。”
其實範昕兒最關心的是白冉月和路辰遠的關系,馬上進入新一輪的關于八卦的拷問當中,白冉月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辯解加否認。
從白冉月一進門,程凱就注意到她了。說不奇怪那是假的,他是聽說她來北京工作了,可他沒想到同學聚會從大一開始就缺席的倆人現在會一起出現在這裏。這是怎麽啦?冰釋前嫌啦?
程凱撞了撞葉叢朗的肩膀,沖白冉月擡了擡下巴問道:“哎,什麽情況?”
葉叢朗對于這個問題并不意外,只裝着沒事人一樣,四周望望,拿起面前的白開水了喝了一口:“我怎麽知道。”
程凱也知道從他這兒問不出什麽,放下杯子,“裝不知道是吧,我直接問她去。”說着就走到了白冉月面前。
說實話白冉月的變化真的有點讓他吃驚,上學那會兒,白冉月給他的感覺就是小女孩兒,那種只能拿來做妹妹的鄰家小女孩兒,可是經過這麽多年,小女孩兒早就變成了大女孩兒,舉手投足間都是大氣的溫柔,仍舊鄰家般的親近。
“嗨,美女,好久不見。”程凱示意許笑晗往裏挪挪,許笑晗沖程凱撇撇嘴:“哎,你沒看見我啊?”
“當然看見了,嗨,帥哥!”
“切!”許笑晗狠狠白了程凱一眼,站起來拿起杯子往別的隊裏紮了。
白冉月抿着嘴笑不露齒的看着程凱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點了點頭才開口:“頭發長長了,臉沒怎麽變,這是不是表明我還可以叫你‘阿熊’?”
程凱一下啞然失笑,這是白冉月沒錯,她就是有這種本事,在任何場合,這個看似默默地女孩,只要她發揮得好,就能夠随時一語驚人,随時準備把你噎死。
程凱笑着點點頭,“行,沒問題,那麽多年都叫過來了,也不在乎這一會兒。”
白冉月挑眉,點點頭,伸出手去,“你好,阿熊,好久不見。”
程凱笑着握住白冉月的手,心裏有些默默地傷感,真的是好久不見了,這一好久就好久了6年。
作者有話要說:
☆、傷疤
“我能坐這兒嗎?”
葉叢朗一擡頭就是許笑晗一手抱肩一手拿着酒杯站在他面前,雖說他對許笑晗沒多少好感,但是他能說什麽,難道還能不讓她坐?那不是他紳士的風格。
于是調整好一個他自認為非常禮貌的微笑,開口了:“當然,請坐。”
許笑晗不客氣的坐下了,因為白冉月的事兒她對這位裝紳士裝的很得心應手的家夥也沒多少好感。又因為白冉月,她曾經深度分析過葉叢朗那種看似腦殘時則更腦殘的性格。
葉叢朗是典型獅子座性格的人,大部分的人會覺得獅子座熱血沸騰、急公好義、兩肋插刀、赴湯蹈火,從來都是在舞臺上一呼百應,讓所有人都跟着他瘋狂嘻哈的領袖人物,看客們早已被氣到吐血身亡,而他們依舊把掃把當做麥克,繼續我行我素的表演,更恐怖的是居然還樂在其中……
哼!許笑晗冷笑一聲,那些智商為負數的人才會被這些表面現象所蒙蔽。
真實情況是:他們愛慕虛榮,極度自戀,他們自認為擁有良好的家世和頂尖的智商就可以掌控一切、操縱命運。他們從不相信別人,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做錯事了,也不會道歉,趾高氣揚的搬出一籮筐的分析,來解釋自己如何能把上街買菜那麽容易的事,弄成火燒街那麽嚴重……
所以,說到底,這種人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深度腦殘的——自大狂!!
在心裏把某人狠狠腹诽一番,這讓許笑晗舒舒服服的吐了口氣,她必須這樣一下,不然她的杯子不會碰到他的杯子上,而是她看了就像拔掉的,那顆深度腦殘的腦袋上。
許笑晗看了看葉叢朗始終挂在嘴角的笑意,要對付這種人,她決定先禮後兵。
“以A市高考狀元的身份進入外交學院,四年後,又以第一名的身份被錄入外交部,我猜你是那種目标感極強的人。”
葉叢朗輕笑了下,“謝謝!你猜的很對,我讀外交學院就是為了當外交官。”
許笑晗點點頭,拿起杯子晃了晃,并不看他,“葉叢朗,既然你活得這麽明白,”擡眼,看着他,“那你有沒有一直以來都沒弄清楚的事兒呢?”
葉叢朗第一次覺得許笑晗的話這麽深奧,因為在他印象中她從來都是一個只追求成績而表面膚淺的女生。他端起面前的白開水抿了一下,“有吧,難道你沒有?”葉叢朗自認高明的把球又踢給了許笑晗。
許笑晗在心裏又冷笑了一聲,就知道他會這麽回答。
“在有一些人心裏,一定會有一些難以忘懷的事兒,說它難以忘懷別人一定認為這個人熟知它的每一個細節,記得有關這件事兒的每一個人,可是最好笑的是,他并不清楚它的來龍去脈,他更不清楚它發生的前因後果,他唯一相信并且只相信的就是自己的眼睛,說好聽點那叫自信,不好聽點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自大狂!最讓人受不了的就是,我就碰見過這樣的一個人,真讓人倒足了胃口!”
葉叢朗只笑不語,自顧自喝着白開水。他清楚,她暗指那個倒胃口的人就是他。對,他是很自信,在自己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裏一直自我感覺非常良好,但是她所說的“不清楚的事兒”指的又是什麽呢?
許笑晗輕蔑的笑了笑,靠近葉叢朗,随手搭在他肩上,問:“你說,他是不想弄清楚呢?還是不敢呢?”
短暫的沉默之後……“不是,晗姐這個問題太深奧了,一般人回答不上來,你覺得呢?”
葉叢朗還是一副嘻哈應付的樣子,許笑晗猜他一定是個傳球高手,在如此混亂的球場上,他還能輕松自如的把球運來運去,最後又傳到了她腳下。
好吧,既然他不想回答,那她替她回答,“我猜他是不敢,為什麽呢?因為在乎,所以害怕失去。”說完這句話,許笑晗覺得她沒有再坐下去必要了,看了葉叢朗最後一眼,走了。
聽完那句話,葉叢朗越發不明白了,許笑晗這是怎麽啦?他在北京從來沒見過許笑晗,一見面就說了些不知所雲的高深話,把他弄得雲裏霧裏不說,還整得好像他對良家婦女做了什麽始亂終棄的缺德事兒一樣。如果她剛才暗指的是他和白冉月,那麽他必須站出來說一句了:始亂終棄的那個人是她,不是我!
葉叢朗第一次被一個女生弄得這麽憋火,他抄起面前的杯子,看都沒看,一股腦的全灌下去了。灌下去之後,葉叢朗感覺不對了,這不是他的白開水!嘩,很突然的,胃裏就像着了一團火一樣,幹辣幹辣的,然後連帶腦子也不清楚了,也像着了火一般的大腦中開始閃現一些他一輩子也不想回想的畫面,那裏面的白冉月背對着他,說了他一輩子也忘不了的話:“……我從來就沒喜歡過他,我騙他說要送禮物,其實是為了讓苑緣天更安全,支票不在他手裏,他就會更安全……”
葉叢朗頭痛欲裂,他不要再想起了,他不要想了!感覺自己被一團巨大的火苗包圍着,猙獰的火舌舔着他的每一寸身體,燥熱而難過。扯了扯領帶,踉踉跄跄的走出包間。
作者有話要說:
☆、家人
白冉月眼神空洞的走出洗手間,毫無意識的打開了水龍頭,把手伸過去,腦子裏卻還是剛才見到路辰遠的畫面。
他走在最前面,後面是一群看起來谄媚十足的追随者,其中不乏翩翩公子和穿着暴露的時尚女郎。
他只穿了一件襯衣,濃重的绛紫色修飾出不同于往日的氣質,憂郁而落寞,魅惑而性感。她從沒見過這樣的路辰遠,于是在看到他的那一剎那停在那兒了,眼中滿是驚異。
自從那天的晚宴之後他們沒再見過,路辰遠看着只離他一步之遙的白冉月,眼中滿是落寞憂傷的神色,看得白冉月疼到了心裏,卻不敢表現在臉上。
“路大少,怎麽?認識?”一個打扮帥氣的男生把手随意搭在路辰遠的肩上,指了指白冉月,調笑道。
“你們先進去。”路辰遠吩咐道。
“呦,還真認識啊,給介紹介紹呗!”那個人貌似是想拉近乎,卻沒想到撞槍口上了。
路辰遠一個淩厲的眼神殺過去,後面頓時沒了聲音,大家都識趣的進了包間,走廊上只剩下白冉月和路辰遠兩個人。
“回家。”白冉月只用兩個字就表達了一個氣場很強大的意思。
“不。”路辰遠昂着頭,只用一個字拒絕。
白冉月不再說什麽,走過去拉起路辰遠的手就要走,卻沒想到自己先被他鉗制住了手腕,路辰遠嘴角勾起一抹孩子般的笑容,眼神卻冷到骨子裏:“我想知道,你用什麽身份命令我回家?”
看着路辰遠的眼睛,她真的有一種肝腸寸斷的感覺,聲音抑制不住的發抖,語氣卻無比的肯定:“家人。”
“那種,只有親情沒有愛情的家人?”
白冉月默然,路辰遠點頭。
“我明白了,家人,家人……”重複了無數遍“家人”這兩個字後開始怪異而發狂似的大笑,看了白冉月最後一眼,開始朝反方向狂奔,并很快消失在白冉月的視線中……
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又怎麽樣
葉叢朗神志不清的往前走,根本站不穩,搖搖晃晃的跟剛出衛生間門還在發呆中的白冉月撞了個結實。
白冉月被撞的沒站穩,一個趔趄向後仰去,葉叢朗也知道自己撞了人了,不管現在個情況是否适合英雄救美,更沒看清楚是誰,直接一把撈過她的腰。
但是更悲劇的發生了,葉叢朗也沒站穩,結果就是葉叢朗攬着白冉月,兩個人一起撞向了身後的護欄。葉叢朗的手當了回肉墊,墊着白冉月的腰硬生生的咯在了護欄上。
葉叢朗悶哼一聲,随即手骨上傳來尖銳的疼痛讓他頓時清醒了很多。低頭看了看懷裏的人,愣住了。
白冉月根本沒管兩人現在貼的有多近,手伸到腰後,握住葉叢朗的手拉到自己面前。心裏一陣絞痛,他的手背上全是一片一片慘不忍的青青紫紫,有兩個手指的骨節處已經磨破了,血在一點點的往外滲。
他受傷而冰冷的手被白冉月握住,葉叢朗感覺到一種柔軟的溫暖緊緊地包裹着他。
白冉月小心翼翼托着他的手,根本沒去看他,只慌亂的摸着口袋,“手絹呢?應該帶着的,哪呢?”
葉叢朗看着面前女孩兒慌亂找手絹要給他止血的樣子,覺得很可笑,怎麽都這會兒了她還在演戲?迅速抽回被白冉月握住的手,那塊兒她剛找到要往他手上按的手絹飄落在地上。
白冉月不解的擡頭望他,卻看到他嘴角邊一絲諷刺又不屑的微笑。
“哼,”葉叢朗冷笑一聲,“擦什麽,你不就是喜歡看我流血受傷的樣子麽?”說完,一步三晃的進了衛生間。
白冉月一個人愣在原地,心裏一片茫然的望着那個背影……
當程凱找到葉叢朗的時候,這位仁兄靠在衛生間的門邊已經醉得不醒人世了。程凱松了口氣,架起身高1.85葉叢朗的艱難地往電梯裏走。
白冉月等在葉叢朗的車邊,看到了背着葉叢朗緩步而來的程凱,馬上跑過去幫忙。
兩個人費勁的把葉叢朗折騰近車裏也已經是滿頭大汗了,白冉月沒說話,抽出一張紙巾遞給程凱。
“噢,謝謝。”
“你好好照顧他吧,他手上有傷,得處理一下。我走了。”
“哎。”程凱叫住了剛要走的白冉月,有些話他一定得問清楚。
“我有事情想問你。”
白冉月看了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點點頭。
程凱撓了撓頭,“怎麽說呢?你們倆現在的情況我有點弄不清楚,在你這兒看來似乎是雲淡風輕了,可是在某些人那看來好像不是。”說着望了車裏的葉叢朗一眼。
白冉月反應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她和葉叢朗,随即想到了他用的那個詞——雲淡風輕。雲淡風輕了嗎?在外人看來如此,那也只能說明她僞裝的好。
白冉月松開緊緊攥着的手指,想到了今晚葉叢朗眼中深深的冰冷,那種溫度她記憶猶新,沒辦法再靠近了,靠近了只有死路一條。心下了然,原來這些天都只不過是她的臆想,她以為她能靠他給予的一點點繼續若無其事的裝下去,可是他連一點點都不想再施舍……
機械的點頭,眼淚不聽話的噼裏啪啦的掉下來,“嗯,做陌生人挺好的。”說着扭頭就要走。
程凱拉住了她,他看到了,看到了那雙從來只盛笑意的眼中有深深的難過。
“月兒,你還喜歡他嗎?”他們老家有風俗,很親近的人只稱呼名字中的最後一個字,在程凱寫給白冉月的同學錄裏,他就是這麽叫她的。
一聲“月兒”讓白冉月想要僞裝的一切都崩潰,原來在自己親人面前是怎麽僞裝都不像的。
白冉月哽咽着,聲音輕不可聞,可程凱還是聽到了,一清二楚,“喜歡又怎麽樣呢?他再也不會喜歡我了……”說完,她掙脫程凱的手,消失在黑夜的盡頭。
恰好這個時候,車裏的人悠悠轉醒,聽到了白冉月的最後一句話,無言的看着車窗外的月亮,慢慢的在酒精作用下又昏昏睡過去了。
程凱把葉叢朗折騰回酒店已經是晚上12點了,嘩,為了扛他,他出了一身的汗,精神和肉體上都飽受摧殘。可是昏昏欲睡的這位呢,看起來很是享受整個過程。一進門,程凱氣急敗壞的把葉叢朗往床上一扔,那床頓時發出“咔嚓”一聲巨響,站在一邊的程凱徹底傻眼,趕緊俯身檢查了一下床板,在反複确認後,他得出一個結論,床塌了……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沒有你
陽光穿過白色紗簾肆無忌憚的照射進來,和煦而溫暖的太陽光襯着他的小麥色的皮膚很是好看,只穿了白色背心,露出了的胳膊上結實的肌肉,右手的手背上纏着的整齊的紗布,整個人趴在軟綿綿的純白色鴨絨被裏顯得有些慵懶而性感。
過了半晌,床上的人也終于因為有些晃眼的陽光睜開惺忪的睡眼,揉了揉太陽穴,翻了個身,在用手撐起身子的一瞬間,右手手背上傳來隐隐約約的疼痛還是讓他皺了皺眉。
葉叢朗換左手使勁,撐着身子,把右手舉到眼前,仔細的想了想關于這個手到底是怎麽受傷的,最後他只回憶起白冉月的那個表情,微微蹙着眉,小心翼翼的托着自己的手,笨手笨腳的翻兜找手帕,她的發絲垂在他手上的手背上,有微涼的觸感,他們當時貼的很近,似有似無的感覺到了她柔軟的身體散發出一種迷幻般的香,萦繞在他周圍……
葉叢朗甩了甩頭,他是個正常男人,再想下去,他的某處地方有些不受控制了。
但是,好像除了那段,別的都被他自動屏蔽了一樣,有點想不起來了。環顧四周,才記起,這好像是程凱的訂的酒店。
葉叢朗無語望天,他真的不能碰那個稱之為酒的東西,那東西到了他這兒除了會比迷魂藥更好使之外,幾乎不能讓他産生任何享受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