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都高高在上的公主,那個叫做愛情的東西,穿過有關青春的日子,留下了最美的痕跡。
至于她自己,白冉月不想改變,也不願改變,就想這樣傻傻的走完她最難忘的高一2……
作者有話要說:
☆、青春是本太倉促的書,含着淚的我一讀再讀
高一下半學期,有市裏教育局領導來視察工作,不知是哪個班的哪個同學大膽的提出了一個富有創造性的建議,關于體育課的改革,于是很悲催的,白冉月他們這屆正好趕上了,體育課開始學習跳舞。
這個好消息,讓廣大男生們徹底放下了籃球、足球等一系列體育活動,你可以看見在學校的每一個角落,都有他們蹩腳又自認為很潇灑的舞步。
這也不足為奇,因為這個跳舞,可以讓男生光明正大的牽女生的手,搞不好還可以日久生情。
很久以後,白冉月回憶她的高一2結束的那個時候,在她的記憶中,那個畫面,有着俗不可耐的舞曲,那個調調真的是很難聽,破爛的錄音機放着嘈雜的音樂,像是老式留聲機的感覺。
一群精力旺盛的少男少女,手拉着手跳着同樣俗不可耐的步子,還透着一股自我感覺良好的傻勁兒。
白冉月永遠記得,當她的手被送到葉叢朗手中的時候,平時練得如火純青的步子被她忘得一幹二淨,大腦一片空白,只感覺有源源不斷的熱量從握着她的那雙手傳來……
這個應該是在那個時期,白冉月最難忘的畫面。
它并不唯美,甚至于醜陋,但是卻是她心底最美好的畫面。
冗長而悶熱的暑假,知了在沒完沒了的鳴叫,閃電劃過天際,一些無人知曉的東西就這樣在一個潮濕、充滿躁動不安的雨夜潛入了他們生活,它叫做成長。
身後傳來咳嗽聲,白冉月下意識地轉頭,看到了一個紮着馬尾的腦袋,嘆了口氣回過頭繼續做題。
這個紮着馬尾辮的女生叫郭佳,本來是高一一的尖子,因為數學太突出了,學校領導全說了一個暑假讓她轉文,她自認為學文學理都一樣,家裏也沒有任何意見,于是便由高二1轉到了高二2。
因為沒有空位子了,老師就在把郭佳安排在白冉月後邊了,于是葉叢朗坐到了白冉月後邊的後邊,中間隔着郭佳。
兩個人分開了之後話自然也就少了,這位新來的郭佳同學也不認生,一下課就和後邊的葉叢朗、陳浩宇叽叽喳喳說個沒完,所以每次白冉月不經意回頭都會看見他們熱火朝天的不知在說什麽。
白冉月嘆了口氣,心裏有小小的失落,也有小小的嫉妒。
但是她絕不會把這種失落感告訴任何一個人,在女孩子的心裏它就是生長在黑暗裏的苔藓,它見不得光,但是,它越見不得光也就生長的越快。
但是不可否認的,在白冉月的心裏,一些東西正在慢慢改變着,或許就是那個被葉叢朗稱為友誼的東西。
胡娟娟從辦公室回來,拍了拍白冉月的肩膀,低聲說:“白冉月,老班讓你去辦公室找她一下。”
白冉月只感覺聽完這句話,耳邊轟隆一聲巨響。
完了,難道這次數學又沒考好?老班終于要開始對她實行政治教育了。
白冉月放下筆,機械的朝辦公室走去,一副大義凜然視死如歸的表情,就像上刑場一樣。
旁邊的許笑晗還添油加醋的說:“我們等待你活着回來的消息!”
葉叢朗在後邊也聽見了,心想,不會吧,上個學期的期末考試之前他可是幫着白冉月複習了半天呢。要是白冉月這次數學又沒考好,那豈不是表示自己很無能?葉叢朗越想越郁悶。
白冉月打了個報告,辦公室傳來小紅老師很嬌媚的聲音:“進來。”
白冉月聽着那聲音,感覺腸子都要打結了。
進了辦公室,白冉月看見小紅在看成績單,于是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猜測,這次又死在了數學上!
小紅見白冉月戰戰兢兢的站在那,慢悠悠的開口了:“冉月,哎呀,看看這個成績。”
白冉月咽了口唾沫,傾下身子去看那個成績單,心裏默數着:“呂雄飛,侯倩,張雅……”馬上就到看自己的了,小紅老師突然把成績單一抖,收了回去,這一動作吓了白冉月一跳,差點沒摔那兒,還好白冉月定住了,才沒讓悲劇發生。
“冉月,我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你看你這次的數學成績,真是讓我大吃一驚。”
白冉月很尴尬的站在那,恨不得掘一個地縫鑽進去:“我,那個數學一向都不太好。”
小紅老師一臉嚴肅的說:“成績不好不要緊,關鍵是自己要肯彌補,肯用功,就像這次一樣,只要努力就肯定沒問題,所以這次數學就有所提高。”說着笑眯眯的把成績單遞給了還在愣神中的白冉月,剛才的嚴肅、尖銳已不複存在,小紅老師恢複了一貫的溫柔、可親的形象。
白冉月接過成績單,一眼就看到了她的名字,後邊的數字是,121。
“是不是被自己吓了一跳?只要用心了,努力了,我敢說這個數字可以更高,”小紅老微笑着看着嘴張得老大的白冉月,接着說:“雖然這次的題比較基礎,但是把這麽基礎的題做好了也不容易。找到了學習的竅門以後好好努力就是了,希望你可以做的更好。”
白冉月掩飾不住的笑,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成績越來越好了,這真的是一個大喜事,真處于興頭上的白冉月沒發現小紅老師的眼神中更多的是擔心。
“行,成績的事兒就先說到這兒,我找你來是想問有沒有苑緣天他們家的聯系方式。”
白冉月的視線這才從成績單上又移到小紅老師身上,有點詫異的看着她,難道苑緣天犯事了?
“開學那天他來了一次,之後就沒見過他,他三天沒來了,這都四天了。你們是初中同學,看你能不能聯系上他。”
白冉月聽完小紅老師這席話,如五雷轟頂般站在那不會動了,腦子中不斷回放着“他三天沒來了,他三天沒來了……”
白冉月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答老班的,更不清楚自己是怎麽回到班裏的,在凳子上坐了好久,之後還是許笑晗搖醒她,問她怎辦回事。
白冉月松開攥着的手,一摸手心裏都是汗,一片冰涼,這才想起來要去借電話。不能借葉叢朗的,他一定會問自己怎麽回事。正足無措的四處張望,看到了正在和笑晗說話的程凱。
白冉月拿着程凱的手機跑到小陽臺上撥通了苑緣天的手機號,心裏不停的祈禱,快接啊,快接啊……可是那天下午,白冉月一共撥了24次,全部無人接聽。
握着話筒的手漸漸發抖,耗盡了最後的一絲力氣,白冉月握着話筒的無力的垂了下來……
就這樣,苑緣天消失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你在哪裏
“嘿,聽說你這次數學考的不錯啊?”葉叢朗被剛升起來的太陽弄得有點晃眼,用手攏在眼前,繼續跑着。
“嗯,多虧了你呀,謝謝啊。”白冉月沒精打采的回了一句。
葉叢朗很不滿意的看着白冉月,這明顯就是敷衍。
漸漸地白冉月從隊前掉到隊尾了,而且越跑越沒精神。這一點都不奇怪,她昨天熬到了晚上12點,今天能起來晨跑已經很不錯了。
白冉月稍微偏了偏頭,省了她那對兒熊貓眼再把葉叢朗吓一跳,繼續她半死不活過的跑着。
“哎,同學,我白給你補數學了啊?就沒有點物質上的獎勵?”葉叢朗從今早見她就不對勁兒,那臉跟蔫黃瓜似的。
白冉月停下來,叉着腰,喘着粗氣,她實在是跑不動了,雖然她很想堅持,但是她沒有自虐的傾向。
白冉月拍着胸口站直了才發現葉叢朗也停下來了,于是等着他:“你接着跑啊,看着我幹嘛?”
葉叢朗這才發現,她那兩只眼睛腫的跟核桃似的外加兩個黑眼圈,笑着說:“我沒見過世面,這不是第一次見咱們國家的國寶麽,有點激動,跑不動了!”
“切。”
白冉月知道他打趣她的熊貓眼,于是白了他一眼,一屁股坐在了草坪上。
葉叢朗也跟着坐下:“嘿,國寶,問你個問題行麽?”
白冉月頭枕在胳膊上,閉目養神中,哼了一聲,算是回答了。
“你以後想去哪?”
白冉月睜開眼睛,側着頭看着他:“你說呢。我是國寶,當然是去有竹子的地方了。”
葉叢朗被白冉月這個答案逗笑了,剛想說什麽,被遠處傳來的一個聲音打斷了:“嘿,朗哥,加油!”
程凱戲谑的看着坐在草地上的兩人,哈哈,男俊女靓,真是一幅和諧、養眼的畫面。
白冉月根本不理會程凱的那張熊臉所表現出來的那種暧昧的表情,沖着許笑晗大喊:“笑晗,加油!笑晗,加油!超過你前面的那只熊!”
葉叢朗看着手舞足蹈的白冉月,不由的笑起來:“哎,哎,還沒回答問題。”
說完這句話,白冉月沒吭聲,然後,開始盯着葉叢朗,直到盯得他發毛為止。
葉叢朗扭頭看別處,扭回來看白冉月,再扭頭,再扭回來看白冉月,發現她還在盯着自己,忍不住開口:“哎,哎,別老盯着我,我又不是竹子,回答問題。”
白冉月看着那張有點微紅的臉,心裏偷偷笑翻了。
其實,她明白葉叢朗想問什麽,他們的高中時代已經過去了一大半,還有一年半,頂多一年半,一年半之後所有人都會各奔東西,奔向自己未來的命運,所有人都會成為彼此生命中的過客,踏上一個時代結束和另一個時代開始的行程。
也許沒有人會留戀現在的生活,它枯燥,它封閉,它單調,它機械,它和老師們口中所說的大學生活完全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但是白冉月覺得,現在的已經很好很好了,好到她不想離開,好到她不想長大,好到她不想跟眼前的這雙眼睛說再見,可是,它也有它未來的路要走啊,也許那個路上也許是沒有自己的……
白冉月嘆了口氣:“我不知道,我哪都想去。嗯,最好是找一個誰都找不到的地方,很安靜很安靜的地方,我就呆在那!”
葉叢朗歪着頭問:“你,自己一個人呆在那?”
白冉月搖搖頭,沒說話,過了一會兒她問:“你想去哪?”
葉叢朗雙手撐着身後的草地,仰起頭,沖着天說:“去——”。
那句話葉叢朗說的極快,正好天上飛過一個飛機,聲音大的遮住了葉叢朗的。白冉月就看見他的嘴一張一合,卻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白冉月皺着眉頭:“你剛才說什麽?我沒聽見,你再說一遍。”
葉叢朗看着眼手表,做驚異狀:“啊,這都7點多了,再不吃飯來不及了,得趕緊吃飯去……”說着,人從草地上一個空翻起來,跑走了。
白冉月撇撇嘴,很不屑的樣子:“切,裝神秘!”也跟着站起來,拍拍屁股吃飯去了。
這是白冉月高二生活的開始,從一開始葉叢朗問的這個問題就沒有答案。
未來從來都是無法被預知的,如果想看看結果,就要勇敢地走下去,無論那個結果是什麽。
白冉月擡起頭看着寶石一樣透明的藍天,突然有很想哭的沖動,這種生活不會持續太久了……
作者有話要說:
☆、告別純友誼
十一長假,葉叢朗想,這應該是高中時代為數不多的一個假期了。再有一年半吧,就要徹底告別了。
葉叢朗從抽屜裏扒拉出來相機,剛洗完澡,一邊擦着頭發一邊打開電腦,運動會照了很多照片,一直沒機會弄,這不正好放假麽,整理整理吧。
電腦開機聲音有點大,葉叢朗沒注意,一邊擦着半幹的頭發,一邊把讀卡器插上。
葉端的房間正好和書房挨着,中午睡覺忘了沒關門,正夢着自己和一個小美眉在那談笑風生、互訴衷腸呢,馬上就能一親芳澤了,這下可好,葉叢朗超大聲的電腦開機音樂,變成噩夢鑽進葉端的美夢裏,一下就給葉端震醒了,美夢戛然而止,在關鍵時刻戛然而止!
從北京到A市距離不近,本來坐車就夠累的了,葉端本來想睡上一下午,補個覺來着,這下好了——葉端一個激靈坐起來,定了定神,眼睛還沒完全睜開,撫着額頭,皺着眉頭,抽着嘴角,大喊:“誰啊?大中午不睡覺,幹嘛呢!?”
葉端憤怒的聲線,從隔壁傳來,很清晰、很現場。
葉叢朗馬上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葉端在隔壁睡覺,舟車勞頓啊,舟車勞頓啊……
葉叢朗起身蹑手蹑腳地把門關好,重新坐在電腦跟前,忙起來了。
葉端坐在床上,揉着額頭,好好地一個午覺,活生生給震醒了,而且是做着美夢的時候給震醒了,想想就窩火。葉端起身,套上T恤,往書房走去,他倒要看看葉叢朗大中午不睡覺在搞什麽東西。
在電腦上打開每一張照片,因為太久沒看,忘了都照了些什麽,打開它們就像打開生日禮物一樣,讓人驚喜,讓人愉悅。
站在葉叢朗身後的葉端咧了咧嘴,很無語,這位端坐在電腦前的小同學已經對着這張照片傻笑半天了,并且沒有停止的跡象,愈演愈烈。
葉端端着咖啡杯,往前傾了傾,越過葉叢朗的腦袋去看那張讓葉叢朗入了魔的照片。
看到了,照片上是一個女孩。葉端看了一眼葉叢朗,心說,呦,小子,還沒經過老哥的指點,這麽快就開竅了。繼續看,女孩坐在看臺上安靜的看書,周圍都是人,看起來很喧鬧。因為是側面拍的,女孩兒只有側臉,看不清長什麽樣,呦,貌似很清純吶!安靜的面容,恬淡的氣息,有一種特別的氣質。
葉叢朗看着看着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後面靠去,這就碰到了後面站得很近葉端,着實吓了一大跳:“噢……哥,哥……”啪的關掉了那張照片。
葉端心裏笑翻了,心說,我在你後邊看了半天了,怕我看見,哼!放下杯子,裝剛才沒看見,擡了擡下巴,指着電腦:“剛才,看什麽呢?”
“噢噢,沒,沒什麽,那個,就是一些哥們照的一些照片,運動會上的。”在葉端跟前說謊,那是要有很強大的心理素質的,葉叢朗頂住壓力,強裝鎮定。
“噢,哥們,嗯,哥們。哎,你們那也興管女生叫哥們啊?”葉端坐在旁邊的轉椅上,好整以暇的看着葉叢朗。他倒要好好打聽一下剛才那個女生是誰,說不定以後就是他他弟妹、他們葉家的媳婦兒呢!
“啊?不,不興。”葉叢朗有點懵,莫非他看見了?
“不興啊?那剛才那照片上是誰啊?我怎麽看着像是一個女生呢?”
聽完這話,葉叢朗很裝傻的笑着,,心說,完了,陰溝裏翻船,沒被葉科長、方醫生發現,倒被他發現了,一個長年駐紮在北京、不回家的人。
葉端也跟着笑着,那笑,葉叢朗只用四個字形容:心懷鬼胎。
沒辦法,葉叢朗知道再騙下去的後果,葉端一定會不折手段的找到那張照片,說不定還會鬧到葉科長那裏。
葉叢朗一咬牙,一跺腳,招了:“其實,就是一個關系不錯的同學,就是同學。”
葉端一副了然于心的樣子,拍了一下葉叢朗的腦袋:“你小子,跟我裝!打開看看。”朝電腦偏了一下頭,示意他打開剛才的那張照片。
葉叢朗乖乖的打開,放大,白冉月的側臉清晰地出現在屏幕上,一如既往的恬淡與安詳。
十一開學以後,葉端仍然回他的北京,葉叢朗依舊讀他的高二。可是在假期裏兩兄弟交流的一些東西,莫名的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時不時的還有跨省的電話交流。因為怕葉科長和方醫生在無意中聽到,兩人隐晦的交流內容大致如下:
葉端:怎麽樣了?
葉叢朗撓頭:沒進展
葉端:機會不是等來的,得主動出擊
葉叢朗:哦,哥,得給我點主動出擊的實例,太抽象……
葉端:這都不明白?這麽跟你說吧,搭讪、偶遇、約會。明白了?
葉叢朗:……
葉叢朗郁悶的想,他的寶貝哥哥是把他泡妞的經驗全部傳授給他了,可是“泡”這個詞,要用在某某某身上,怎麽就顯得那麽那個呢?
顯然,葉端的那些個經驗,葉叢朗不想拿來用,至少現在不想,他不想玷污友誼這兩個字,即使他覺得那兩個字很俗、很俗,但是那個就是他想在這裏堅持與保護的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嫁給幸福
高二的生活已經形成了一種定式,白冉月在每天晨跑吃飯上學下學中深感充實,但是充實中似乎又有些枯燥,這種生活已經是白冉月的下意識了,它是長年累月重複一個動作的成果,是單調而機械,沒有驚喜與新奇的。
白冉月一時間很迷惘,對于未來她不曾規劃過,也不曾與任何人讨論,那每天這樣坐在這裏,調動起她所有的腦細胞去學習那些很抽象的東西,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數學依舊讓她迷茫,白冉月在數學上跌了無數個跟頭,她明白了那個遙不可及的目标不是努力就可以達到的。
有一種東西叫做天賦,它可以讓葉叢朗每次輕輕松松的就可以數學拿滿分,它可以讓許笑晗的語文分數飙到一個讓所有人望塵莫及的地步,它可以讓白冉月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把世界地圖“背”出來。
也許是在跌了第n次跟頭的時候,白冉月終于明白了這個道理,她在數學上沒有天賦,她與數學沒有緣分,她與數學根本就不來電。
在數學上的失敗讓白冉月更加迷茫了。
她清楚的知道許笑晗的人生目标是上一個很好的大學,去實現自己的理想,當一名優秀的律師,這個目标源于她媽媽遭遇的家庭暴力。
許笑淩的人生目标是做明星,一個不止有美貌,而是美貌與智慧并存的明星。
葉叢朗的目标更明确了,他要考北大,不僅為的是與清華的哥哥一較高下,那也是他向往已久的中國最高學府。
可是自己呢?每天就這樣渾渾噩噩,似乎還在想着繼續做一個傻傻的白冉月,安于現狀,并不斷給自己的籠子添磚加瓦,好讓它更牢固一些,自己出不去,別人也別想進來。封閉在自己那個狹小的天地裏,那裏只有自己,孤單又迷惑。
唉,白冉月深出一口氣,可是心中的煩惱卻郁結在那裏,堵得要命,漫無目的的翻着書,漫無目的的鈎鈎畫畫,漫無目的的發呆,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麽。
正當白冉月看着黑板發呆、走神之際,一只手伸到她的面前晃了晃,把白冉月不知道走到哪的神兒給拽了回來,白冉月一擡頭發現是夏夏。
“哎,同學,你發什麽呆呢?想什麽呢?”夏夏坐在白冉月對面的那個位子上,十分擔憂的看着她,“你最近就這個狀态啊?”
白冉月揉了揉眼睛,發了半天呆,眼睛沒眨一下,都酸了。
“怎麽了?有事啊?”
“嗯,那個下周該我上班會了,可是我還沒想好。唉,其實是想好了,就是很多細節都沒弄好,要不你先上?”
聽見這個,白冉月五雷轟頂。
她怎麽把這事兒給忘了!
按說班會課都是由老班上的,可是高二二的班主任小紅老師別出心裁,她提出由學生來上,還是按學號走,一人一次。
下周該夏夏了,再下周就該她了。
又添了一件煩心事,白冉月嘆了口氣,用手支住下巴,現在她感覺頭很沉、很沉。
下了晚自習,在回家的路上白冉月也是沉默不語,不知道在想什麽。
許笑晗終于憋不住了:“哎,你怎麽啦?有心事啊?”
白冉月嘆了口氣:“下周該我上班會課了,不知道要講什麽,正發愁呢。”
然後,一路上許笑晗就開始給白冉月出各種靠譜的、不靠譜的主意,白冉月是否決了又否決。
最後,還是沒确定弄什麽主題。
回到家,白冉月洗漱完了就沒精打采的坐在書桌跟前發呆,小腦呆開始不能控制的亂想。
什麽時候能不上學呢?什麽時候能學自己喜歡的呢?什麽時候能想幹嘛就幹嘛呢?總是在這樣一個牢籠似的學校裏呆着,再聰明的腦袋也會變遲鈍了。
白冉月翻開面前的課本,正好翻到了夾着卷子的一頁,葉叢朗滿分的數學卷子從裏面掉出來。這才想起來,她借來是要改錯題的。
嘆了口氣,白冉月把改錯本從書包裏抽出來,要開始改錯題。
可是翻開卷子後,白冉月卻愣住了。
葉叢朗的數學卷子的正面上貼着個米黃色的便利貼,上面還有字。
白冉月狐疑的拿到眼前,便利貼上寫着一首詩:“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
咦?實在令人不解,葉叢朗為什麽要抄一首這樣的詩在便利貼上呢?還貼在數學卷子上。
白冉月百思不解的盯着那首詩看了好久,一個不經意目光落在了放在書桌角落裏的一本書上——《西湖夢尋》,突然明白了葉叢朗的意思。
兩個星期前,她曾拿着這本書讓葉叢朗看過,并且拉着他跟他講了好久的西湖。
她跟他說,《西湖夢尋》很好看,是一部風格清新的小品散文,作者是明末清初著名散文家張岱。
她很喜歡他的文章,并且着迷于他的那種生活方式。
葉叢朗問他的生活方式是什麽。
她告訴他,他的生活就是那種,執着于,沉迷于,享受于一場大靜之中熱鬧紅火的戲。
可一個人擁毳衣爐火,獨往湖心亭看雪。
亦可同一群好友卧談同醉暢聊人生。
聽完白冉月的描述後,葉叢朗表示贊同。
似乎她的言語天生就帶有一種魔力,讓他能産生強烈的共鳴。
西湖,在他的筆下也是那麽的美。
的确,她很喜歡那個充滿愛情浪漫色彩的地方,它的存在幾乎承載了女孩們最美的夢想——在一個仙境一般的地方遇着一個仙境一般的人。
他的意思是讓她講講西湖的故事嗎?那個讓她着迷又傷感的傳說。
白冉月的眼光又轉向那張便利貼,心中漸漸不再焦急,反而被一種感動取代,開始慢慢思考着葉叢朗的提議。
閉上眼睛,去年暑假游西湖的點點滴滴似浮光掠影般從腦海中閃過,碧綠碧綠的湖光微影漸漸連起來,成為一幅完整的畫面,久久揮散不去……
三天後,周一下午,最後一節課。
深呼一口氣,白冉月關掉了頭頂上的燈,走上講臺,開始了她人生中的第一節班會課。
聲音雖然有輕微的顫抖,但是心卻是那麽的踏實,因為她在講自己喜歡的東西,那種愉快的感覺就像她在跟任何一個好朋友分享一樣,她渴望他們在她的講述中能沉入那種美麗的意境,和她一起聞到西湖水草的氣息,聞到西湖山花的馨香,聞到西湖哀傷而奇幻的愛情。
35分鐘後,白冉月的班會課結束,西湖的青山碧水也跟着落下了唯美的幕布。
迎着同學們的贊嘆聲,白冉月關上多媒體後,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然後,開始發呆。
什麽感覺呢?
快樂。
愉悅。
還有點小小的失落。
總之,很複雜,說不清楚。
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冥冥之中在向她招手,白冉月感覺自己好像預知了一些未來的東西,那是什麽呢?
她想伸手抓住,可是那種突發的靈感轉瞬即逝,在她伸手之前,已經不知道跑去哪了。
白冉月撅了撅嘴,有些無力的癱在了凳子上。
那個靈感到底是什麽呢?
她該往哪兒走才能找的到呢?
忽然之間,不知道為什麽白冉月的腦子裏想起了那個在西湖岸邊和她合影的導游姐姐的臉。
她做導游5年,幾乎走遍了整個中國,她深深的愛着這個像風一樣自由而美好的職業,她幾乎踏過了中國的每一塊岩石,在自由的徜徉中變成了一只縱橫天地的飛鳥,生命中只有快樂的翺翔,擁抱着風起飛。
那是怎樣的一種感覺呢?
白冉月的眼神沒有焦點,卻亮的厲害。
她似乎抓住了那份稍縱即逝的靈感,她想她知道那是什麽了。
正當她走神努力思考之際,後邊有人捅她。
白冉月扭頭,一張紙條遞過來。
筆畫清楚有力,是葉叢朗的字。
上面是一首汪國真的小詩,《嫁給幸福》。
“有一個未來的目标,總能讓我們歡欣鼓舞,就像飛向火光的灰娥甘願做烈火的俘虜。擺動着的是你不停的腳步,飛旋着的是你美麗的流蘇。在一往情深的日子裏,誰能說得清,什麽是甜,什麽是苦,只知道,确定了就義無反顧,要輸就輸給追求,要嫁就嫁給幸福。”
白冉月嘴角漸漸勾起一個角度美好的微笑。
嫁給幸福嗎?
那個靈感已經在聚光的地方向她招手了,她只要義無反顧的飛向它就能抓得到。
所以,她要嫁給幸福了。
她要像他一樣,有一個在未來能為之奮鬥的目标,單純而堅決的走下去,固執而偏激的追逐着。
不管過程有多痛苦,不管結局是什麽,她就想嫁給她想為之而奮鬥的幸福!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天歸來
胡娟娟風風火火一路小跑回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雖然動作很急躁,但是還是保持了一定的淑女風範。
白冉月很清楚的知道,能讓她這個淑女的同桌瘋狂到這種程度的事情只有一個,帥哥!
白冉月沒擡頭繼續做着題,嘴裏卻問道:“怎麽了?哪個班又來帥哥啦?”
胡娟娟拍着胸脯:“你,先讓我喝口水再說……”
白冉月無奈的搖搖頭:“哎,又沒人跟你搶!”
胡娟娟灌完水,長出了口氣:“哎,你都不知道我多失望,我20班的同學跟我說11班來了個帥哥,我當時特激動,就跟她跑到11班去看,結果發現是苑緣天,真是的,害我白跑一趟!”
白冉月在聽到那個名字的一瞬間停住了筆,慢慢把臉轉向胡娟娟:“你說誰?”
胡娟娟一邊在抽鬥裏翻着書,一邊回答:“就是咱班的苑緣天啊,你不是和他初中同學嗎,他轉11班去了。”
白冉月咚咚的腳步聲在喧鬧的教學樓裏顯然很不起眼,但是她橫沖直撞卻差點引起了幾起“交通事故”。
她急切的想找到11班,急切的想證明一件事,他好好的還在,除非她親眼看見才信。
劇烈的心跳聲已經蓋過了她咚咚的腳步聲,她聽不見任何聲音,只能聽見自己打鼓一般的心跳聲……
白冉月用風般的速度爬了四層樓,只要再轉個彎就能看見11班的挂牌,她沒想過見了面要說什麽,問他為什麽消失了四個月,問他為什麽轉班,問他為什麽連電話都不回一個。
白冉月覺得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好好地,好好地站在那,其他的都不重要。
白冉月深吸了口氣,平複了一下劇烈的心跳,朝那個轉角走去。
令她始料不及的是,從轉角走出來兩個人讓白冉月徹底愣住了,那兩個人也恰好看到了迎面而來的白冉月,三個人就那樣站在那兒,白冉月,苑緣天,燕南。
燕南一點也不奇怪白冉月會出現在這兒,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用手挽住了苑緣天的胳膊,炫耀戰利品似的看着白冉月。
白冉月根本沒注意到燕南挑釁的眼神,而是專注的看着苑緣天,仿佛在等一個讓她安心的答案。
苑緣天別過臉去,仿佛沒看到白冉月一般,溫柔的看向身邊的燕南:“中午吃什麽?一起?”
“好啊!”
就這樣,苑緣天牽着燕南的手轉過牆角消失了,白冉月仍舊傻傻戳在那,好久沒動。
剛好此時,張瀚和葉叢朗從辦公室裏走出來看到了這一幕。
因為數學,白冉月這些天的心情一直不太好,每次做數學都會讓她産生一種深深地挫敗感,感覺自己總是做什麽錯什麽。每當數學把她搞到快瘋了的時候,葉叢朗就會不動聲色地拿過那道讓白冉月想死的數學題,然後兩分鐘搞定,再然後開始給她講。
擱平時來說,白冉月絕對是一個禮貌的、謙虛有加的好學生,可是現在的她心情壞到了極點,那天,她也不知道是怎麽了,看着葉叢朗寫在草稿紙上整整齊齊的答案,她拿起來,當着葉叢朗的面,撕的粉碎。
從那次以後,兩個人好幾天沒說話,這時候冷不丁的遇見,确實有些尴尬。
兩個人距離還不到三米,葉叢朗清楚地看到了她臉上難過的表情,心裏一軟,剛想上前說話,白冉月卻向後退了一步,搖着頭,眼睛裏冰冷的淚水搖搖欲墜,“不,不用了,我很好……”
說完,轉過去,迅速地逃離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