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看出來了,你對人家有意思,你說我說對不對吧?啊?”葉叢朗一點也不驚訝張瀚這麽說,他看了張瀚一眼,什麽都沒說,于是張瀚聒噪了一路。
作者有話要說:
☆、chocolate box
“我回來了,”葉叢朗開開門,進去。
方涵放下手中的雜志,走過去接兒子的書包、圍巾。
“來,給我吧。外面冷吧,每次讓你戴帽子都不戴,耳朵都凍紅了。”方涵有些心疼的看着兒子,“今天好像回來晚了,寫作業了?”
葉叢朗換過拖鞋:“沒,和張瀚在車棚裏閃了會兒,我爸呢?沒回來?”
“開會呢,不回來吃了。對了,什麽時候放假,老師說了沒?”
聽到這兒,葉叢朗感覺不妙,趕緊脫了外衣,拿過方涵手裏的書包,丢下句:“沒有”,就上樓了,方涵有些奇怪的看着兒子落荒而逃。
方醫生是學理的,說話有條有理,循序漸進,先易後難,各個擊破,要是和方醫生再聊一會,估計離分科的那個話題也不遠了。
關上房門,葉叢朗長長的出了口氣。
方涵走到廚房門口,“玉姐,把菜端上來吧,小朗回來了。”
玉姐扭頭,“哎,好嘞,方函,你快別過來了,”看見方涵進來,馬上說:“在客廳等着就行。”
說着往圍裙上抹了抹手,“哎,沒事,我也沒事,跟你一塊兒收拾過去。”
方涵笑着端起糖醋排骨,說:“小朗就喜歡你做的糖醋排骨,我叫他吃飯去。”
“哎,好嘞,不忙,還有一個湯呢!”
玉姐叫做陳玉芬,是方涵的遠方表姐,沒有正式工作,為了養家來到葉家當保姆,已經在葉家待了6年了,可以說是對葉家四口人中的每個人的生活習慣、脾氣品性了如指掌。
玉姐知道今天是葉叢朗回家的日子,特意做了他喜歡吃的糖醋排骨和水煮白菜。
葉叢朗從樓上下來,方涵打發他去廚房幫忙端飯。
“玉姨。”
“哎?你怎麽進來了,快出去,去客廳等着就行,”又小聲跟葉叢朗說:“沒事,你爸今天不在,快去客廳等着。”
“玉姨,沒事,我就是端個碗。”說着抄起兩個碗就走。
“這孩子!”
“上菜了!小朗餓了吧,快吃,快動筷子!”玉姐很熱情的招呼着。
雖然玉姐快50了,但樂觀開朗的性格讓她每天臉上都挂着微笑,一點都不顯老。方涵也格外喜歡這個表姐,不光因為她把全家都照顧的無微不至,主要還是喜歡她開朗的性格,待人真誠、善良。
玉姐一邊盛飯,一邊打量葉叢朗:“小朗,一周沒見,瘦了,快,多吃點!”說着又要為葉叢朗盛飯。
“謝謝玉姨,謝謝玉姨,我自己來,您快吃吧!”
葉科長說了,力所能及的事兒不許勞煩別人,所以葉叢朗本着尊老愛幼、服從命令的原則,愣是沒讓玉姨給自己盛飯。
“玉姐,快吃吧,別管他,他想吃了自己盛。”
玉姐坐下拿起筷子笑眯眯的看着葉叢朗,說:“你看你這孩子,跟我客氣啥!快吃吧!”
葉叢朗心想,我要是不跟你客氣,你妹夫不得一掌拍死我啊!
“哎呦,你說現在這孩子們的學習壓力得多大啊,小朗這才高一吧,就整天悶頭學,回頭再累壞了。”
“他哪是學習壓力大啊,他那是自己瞎忙活。都說兒大不由娘,有自己注意了,做媽的根本管不了!”
“可不是,可不是,我家大為和鳳兒也這樣,都有自己注意了!”
每當這個時候,媽媽就從那個嚴肅、簡潔的骨科醫師變成了家庭婦女,兩個家庭婦女的話有什麽好聽的,葉叢朗一心低頭扒飯,想趕緊吃完趕緊走人。
當葉叢朗專心對自己面前的那個糖醋小排“狂轟濫炸”的時候,眼看就要成功把它拿下的時候……
方涵開口了:“小朗,老師說了沒,什麽時候分科?”
方涵一向很注重兩個兒子的學業,雖然他們已經非常非常優秀了。每次出席個什麽活動,女人們之間攀比的無非是老公帥不帥,有沒有錢,誰家孩子最優秀之類的。方涵每次說起一個兒子在清華讀書,另一個兒子的目标是北大,就覺得倍兒有面子。
葉叢朗僵住了,果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不過,沒事,今天就讓你們知道什麽叫做“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葉叢朗清了清嗓子,很鎮定的說:“那個,老師說要等到下學期了。”
葉端從小就大謊小謊不斷,沒吃過豬肉還見過豬跑啊,照葫蘆畫瓢,對于葉叢朗這個資深模仿者來說這絕對是駕輕就熟。
“想好學什麽沒?”
為了避免祥林嫂式的悲劇在自己身上發生,葉叢朗豁出去了:“沒,我吃飽了,湯回屋喝,”同時做思考狀,“好像有一個數學題還沒解決。”說着端起碗,快步上樓。
“哎,哎,小心湯!”方涵看得出來,他那是不想回答問題才跑了,葉叢朗是他兒子,葉叢朗想什麽她太清楚了。
玉姐也不是糊塗人,早看明白了:“哎,方涵,這倆孩子都這麽拔尖了,你還瞎操心啥?我看的出來,小朗是個明白事兒的孩子,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不像阿端,心野,由着自己的性子來。別老把他捆那麽緊,現在的孩子不都要點‘自由空間’?”
“哼,”方涵笑了一下:“阿端吧,上大學了,經常不在家,我也管不了,小朗我再不管,不定變成什麽樣。其實他倆一個樣,阿端那是表現出來了,那個是壓着呢,還沒表現出來……”
葉叢朗輕輕地把門關上,本來想偷聽會兒,可聽了半天也沒發現什麽實質性的內容,但是老媽對于自己的評價卻讓他思考了半天。
其實學文學理對于葉叢朗來說,沒有本質區別,他不偏科。唯一有區別的是,他數學很強,如果學文,那就是一個很大的優勢。
可是,那絕不會成為他選擇的理由。
未來遙不可及,岔路卻近在眼前。
饒是再風輕雲淡的人,面對着未知的命運,也繞不過心中那一絲的猶豫與彷徨。
理科,文科。
理智,情感。
最後,葉叢朗選擇了後者。
一個智商再高的人,如果他沒有情感,也只是一個冰冷的機器而已。
人人都說學文科沒有前途,可葉叢朗不這麽覺得。
那裏面似乎有一種很神秘的東西在吸引他、召喚他,讓他想要去探索,去挑戰那種未知,他喜歡那種無法被預測的自己,和無法被預測的生活。
就像阿甘媽媽說的,如果不打開,你永遠也不知道巧克力盒子裏藏着什麽。
既然無法預知,那就去試着打開它。
作者有話要說:
☆、無可比喻的事
歡快的鬧鈴聲把白冉月從美夢中吵醒。
一夜好眠!
當白冉月穿戴整齊走出家屬樓時,着實被外面的景象吓了一跳。
天地一片蒼茫,清冽的氣息攜着雪花撲面而來。
白冉月小心翼翼的踩着雪往前走,突然看到了花壇邊的梅花上落滿了雪,梅花和雪依偎在一起,真的很漂亮。
這時,畫外音響起(來自于白冉月的大腦自動配樂),是“僞娘第一人”費小哥似娘非娘的聲音:“雪花飄飄,北風蕭蕭,天地一片蒼茫,愛我所愛,無怨無悔此情(此情),長留(長留)心間……”
校園中,也到處都是白的,在路燈的反射下,那些雪花披着柔和的光,洋洋灑灑、飄飄蕩蕩,真讓白冉月覺得童話世界也不過如此吧。
站在路燈下看着雪花發呆,任由那六角的精靈落在她的帽子上、睫毛上、臉上、嘴唇上……
情不自禁的哼起歌來:“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在天空靜靜缤紛,眼看春天就要來了,而我也将,也将不再生存……”
因為下雪的緣故,葉叢朗坐公交車來到學校,走着走着,發現路燈底下站着的人很眼熟,他認出那件亮紅色的羽絨服是白冉月的,走上前去拍了她一下:“再發呆就遲到了……”
可是,葉叢朗聽到了一個不同于平常的聲音,他後面的那句話自然消音了,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白冉月在唱歌,而且,很好聽。
白冉月一扭臉,看見葉叢朗站在身後,打量了他一下,不緊不慢的說:“你不也才來麽。我剛才發呆的時候,你還沒來……”
話還沒落音呢,就聽見上課鈴大作,白冉月尖叫着朝教室跑去,葉叢朗哭笑不得的在後面跟着跑,他懷疑白冉月練過,叫着叫着都飚出海豚音了……
突然的大雪,大家都很興奮,每節課下課後,教室外的空地上都是人滿為患,大家笑着、叫着,鬧成一團,打雪仗,在雪地裏奔跑,叫喊。
白冉月和許笑晗相互攙扶着,小心翼翼的下着臺階,雖然鋪了地毯,但還是滑的厲害。白冉月可不想在大庭廣衆之下摔一個四腳朝天,太丢人了。
下完最後一截臺階,白冉月松了口氣,剛放開許笑晗的胳膊,就聽見背後有人喊:“白冉月!”
白冉月本能的回頭,看見一只雪球朝自己的腦袋飛來,下意識的抱住腦袋,往一邊躲,但雪球還是在她身上開了花,在可憐的羽絨服上留下了一大片雪漬。
白冉月四下張望着,“誰這麽缺德,讨厭!”正好看見了剛轉過去頭的苑緣天假裝和旁邊的葉叢朗說話,馬上明白。
她很想也扔一個雪球過去把苑緣天打得落花流水,可是她的潛意識裏還是覺得兩個人保持距離一些比較好,瞪了他一眼,沒搭理。
葉叢朗偏過頭看了一眼被苑緣天擋住的白冉月,很遺憾的對苑緣天說:“唉,這個惡作劇不怎麽成功啊,人家沒反應……”
苑緣天看着葉叢朗很欠揍的表情,突然很想抽他。
葉叢朗不動聲色的慢悠悠的走到白冉月身邊,許笑晗看見葉叢朗走過來了,笑着說:“紳士先生,您還是進去吧,要是在這兒摔一個,多丢面子啊!”
白冉月捂着嘴笑:“就算他真摔這兒了,那也得摔得很優雅,說不定還是慢動作。”
“哈哈哈……”
葉叢朗第一次被兩個女生一起陶侃,心情很好,悄聲對她倆說:“天哥最近很閑啊,要不給他找點事兒做?”
許笑晗和白冉月還沒弄明白呢,葉叢朗朝一邊的一群女生走過去,他觀察過了,那群女生已經偷看苑緣天好久好久了。
不知道葉叢朗和她們說了什麽,那群女生跟沖刺800似的朝苑緣天奔來,一下把他包圍起來。白冉月目瞪口呆的看着苑緣天消失在脂粉堆兒裏。
許笑晗朝葉叢朗豎起大拇指:“強!”
葉叢朗看着淹沒在那群女生中的苑緣天,一副羨慕嫉妒恨的表情,說道:“唉,苑緣天的桃花運就沒斷過,魅力啊!”
白冉月瞄了葉叢朗一眼沒說話。
“葉叢朗!”
老遠張雯就看見葉叢朗,喊了他一聲,還拼命朝他招手。
白冉月咳嗽了一聲,低聲說:“你的桃花運來了,好好把握啊!”
葉叢朗還沒明白,張雯已經開口了:“葉叢朗,你是報文科還是理科,想好沒?”
葉叢朗禮貌的笑笑:“我正考慮,你們倆報什麽?”
“我和林楠、範昕兒都報文科!”
“好!”許笑晗在一邊鼓着掌,笑道:“我們文科又多了三個生力軍,大家同一戰線,堅決打倒叛變的!”
“我本來是想報理科的,但是美女都跑文科去了。要不我也報文吧,以後還能欣賞個美女!”
白冉月擡頭,探究似的看着林楠,她很好奇,到底是兩情相悅呢,還是一邊單戀呢?林楠很大方的看着葉叢朗笑,張雯則笑成了一朵花。
白冉月撇了撇嘴,情況很複雜啊,什麽都看不出來啊。
“冉月,你報什麽?”
“啊?”白冉月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吓了一跳,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林楠在問她,“哦,我和你們一樣報文科,以後我們還是同學啊,挺好的。”
“學文科學的都是好樣的!”許笑晗笑着對葉叢朗說:“哎哎,那位同學的動機不純啊,動機不純的不許報文科!”
葉叢朗清了清嗓子,說道:“好吧,我糾正一下剛才的話,我是為了中華民族的崛起而報文科,這個高度夠高了吧?!”
“哈哈哈……可以了,哈哈……”
大家仍舊站在雪地裏,叫着,鬧着,笑着。
此時,白冉月在想,這真是一個奇妙的時刻,在雪地裏,在漫天雪花深情的注視下,一群擁有美好夢想的少年,他們為了自己的理想邁過了人生的第一個岔路,經過了人生的第一個抉擇,不管前方是什麽,他們都有足夠的勇氣走下去,因為彼此的攙扶,因為彼此的分享,讓那原本坎坷的路變的充滿愛與歡樂!
《枕草子》裏說:“無可比喻的事是夏天和冬天。夜間和白晝。雨天和晴天。年輕人與老年人。人生的笑和生氣。愛和憎。”
每一對都有着明确的分界線,因為他們的不同而變得刻骨銘心。
此時此刻,“第一個岔路”也變成了白冉月心中無可比喻的事。
那的确是一種無可比喻的事。
因為不同,而珍惜現在。因為過往,而憧憬未來。
雪仍舊紛紛揚揚的下着,很快便覆蓋了所有的痕跡。
可是,屬于他們的痕跡卻永遠不會被覆蓋……
作者有話要說:
☆、葉同學的邪惡之念
下過雪後,可能是溫度還不夠低吧,沒幾天就化了,這讓白冉月唏噓不已。
望着窗戶上的點點殘雪,白冉月只嘆了口氣,馬上又低下頭繼續背她的《沁園春·長沙》。
白冉月合上書,回憶了一下剛才背過的幾首詩,鋪開紙開始默寫。
白老爹備完課後看了看表11點了,洗了個蘋果,輕輕推門走進了白冉月的房間,坐在床上。
看白冉月寫完,才走過去,把蘋果遞給她。
白老爹翻了翻白冉月默寫的幾首詩,點了點頭:“嗯,字最近進步挺大。”
“照着你的字練的!”
“來,給我背一遍這個,這個《沁園春·長沙》。”
白冉月像模像樣的把手往後一背,開始背詩:“獨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頭……”
背完後,白老爹拍了拍白冉月的頭:“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再看會兒就睡吧!”
“嗯,知道了。”
白冉月一邊啃着蘋果一邊回答着。
正當白冉月一邊背誦着“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慘淡的人生,敢于正視淋漓的鮮血”,一邊思考着這道等差數列題是用倒序相加好呢,還是用錯位相減好呢,一邊猶豫着這個空是填and還是but的時候,考試的日子已經來臨了。
“叮叮叮,”下課鈴響了之後,班長梁蓓抱着一摞紙走進來,迅速分發給靠邊的幾位同學。許笑晗伸着脖子看了一眼:“準考證吧?”
“嗯,應該是。”白冉月依舊埋頭算題。
“大家停一下,我說幾件事,”梁蓓等大家都停下之後繼續說:“今天是7組的同學搞值日,放學以後,7組的同學留下來擺桌子、貼座位號,6×8,一共48個,別搞錯了。還有,現在發的是準考證,大家別弄丢了。後天下午考完試,回班級等各科老師留作業。”
梁蓓說完了,準考證也發完了。
由于大家都集中在1-4考場,碰在一起的幾率是很大的,所以大家都在找和自已一個考場的同學,找到了也很安心一點。
白冉月伸頭看了一眼許笑晗的準考證,發現倆人在一個考場。
“笑晗,明天一起去吧,找考場方便一點。”
“嗯,好!”
苑緣天看都沒看準考證,揉了揉,直接丢進抽鬥裏,可憐的準考證還沒發揮作用就就被苑緣天打進冷宮了,和那些命運同樣悲慘的情書躺在一起了。
葉叢朗看着動作流暢的苑緣天,思考着:這應該是用無數個準考證練出來的吧!就像自己練武術一樣,紮了無數個馬步,自然就可以做到“我軍巋然不動”,哈,完全不相幹的兩件事被自己扯到一起,都學會融會貫通了!
“這麽豪放,不考試了?”
苑緣天看了他一眼,沒說話,丢過來手機:“把你號存上,假期找你打球。”
雖然在別的方面葉叢朗仍舊看苑緣天不順眼,但是毫無疑問的,兩人在籃球上面達成了高度的默契。畢竟,這年頭要找一個合口味又有技術含量的對手還是有難度的。
葉叢朗快速的把自已的號碼輸進去,按了一下保存。
界面回到了電話本,葉叢朗愣住了,他看到了,第一個是爸爸,第二個是……白冉月,是白冉月,是白冉月……
之後,是幾秒鐘的沉默。
如果,第二個號碼不是白冉月的,那将和他沒有任何關系,可是……
葉叢朗不知道自己出于什麽目的,鬼使神差地,大腦一片空白地,他把白冉月這三個字連同那串長長的、他已經看不清楚的號碼從苑緣天的手機裏删了,永遠的删了。
葉叢朗強裝鎮定地把手機遞還給苑緣天,好在他沒看,繼續埋頭睡覺。
葉叢朗逐漸鎮定下來,他知道他的行為很不好,既不光明正大,也不理由充足,但是他不後悔,因為他葉叢朗的字典裏就沒有“後悔”這倆字。
葉叢朗瞬間恢複了嚴肅,好像剛才什麽都沒發生一樣,低下頭繼續看書。
作者有話要說:
☆、新年,你好!
忘了是那位偉人說過的:“我的興趣愛好可以分為靜态和動态兩種,靜态就是睡覺,動态就是翻身。”
現在的白冉月把它奉為最高真理和終極目标,期末考試以後,寒假走起,糜爛的生活就此開始。
鑒于白冉月在期末考試複習的時候表現很不錯,每天起早貪黑的學習,白老爹和某女士也沒說什麽。
所以,白冉月除了每天轉着圈睡覺之外,就是頂着熊貓眼吃飯。
某女士一向以簡潔、利索著稱,看着白冉月天天無所事事實在揪心,于是向白同學派達了打掃房間的任務。
可是,幾天過去了,白同學房間裏的灰塵除了更厚、更黑、更難纏以外,沒有任何改觀,進到白冉月房間裏,只要有陽光,你就可以在各個角落看到它們“輕舞飛揚”的身影。
不是白冉月不想收拾,而是在這個房間裏,有太多她不想觸碰的東西,有太多她難以割舍卻又不得不剔除的回憶,它們充斥在這個房間裏的每一個角落,大面積的占領了目所能及的區域。
燕南的磁帶還放在她的複讀機裏,借劉婷的書也沒有及時換回去,牆上海報的右上角居然還有她們的簽名。
燕南說,愛你們一萬年。
劉婷說,友誼地久天長。
白冉月說,永遠不分開。
所以,只有視而不見才有可能讓她在這種被回憶和往事填滿的狹小天地裏生存,才有可能讓她在失去友情的打擊下幸免于難。
從天臺的窗戶上望去,她們的“根據地”早已被大片、大片的落葉覆蓋,好像從未有人涉足,變成了人跡罕至的區域。
再沒有掀翻天的笑鬧聲從那裏傳來,整個後院變得無比的安靜,寂寥。只有不斷飛舞的落葉,落葉,落葉……
白冉月坐在高高的窗臺上,遙望着天,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硝味兒,不管她願不願意,新年還是來了。
她必須習慣,在以後的日子裏,再沒有呼朋引伴的叫喊聲把她從睡夢中吵醒,也再沒有芋頭的香氣漂浮在鼻端。
天臺上的天空,好似昨天與今天,一半是歡笑,一半是寂寥,在白冉月的眼中變得無限大,無限遠,一直延伸下去……
這就是新的一年。
你好,新年。
作者有話要說: 屬于白冉月的青春,和屬于白冉月的淡淡的憂桑。。。
☆、葉大公子
“媽,我回來了!爸,玉姨,葉叢朗!?”
葉叢朗從樓上跑下來,入眼就是葉端一身耀眼的紅,很騷包的顏色,不過卻很配他。
其實葉叢朗和葉端長得并不像,葉端長得更像葉承文一些,臉部的線條比較硬冷,眉宇間透着一股沉着的冷俊。
葉叢朗沒有遺傳到老爸的英俊帥氣,他秀氣的五官,陽光的氣質,沉穩內斂的性格來自于方涵。
當然沉穩卻不死板,內斂中不乏耀眼,這才是葉叢朗給自已最準确的定義。
葉叢朗接過哥哥的皮箱,有點不大高興,憑什麽叫別人都是昵稱,叫他就是全名,還排在最後面。
雖然心裏這麽想,但是嘴上是絕對不能說的,畢竟倆人快一年沒見了,怎麽也得有個從生到熟的過程,先裝裝矜持吧!
“嘿、嘿,想什麽呢?提溜着不沉吶,趕緊提上去。”葉端倒是不客氣得很,跟着葉叢朗上了樓。
葉端打量着四周:“爸媽不在?玉姨呢?”
“玉姨回老家過年了,爸媽去B市接老太太去了,估計下午回來。嘶……這什麽東西,這麽沉?”葉叢朗皺着眉頭把那個死沉的箱子提進葉端的房間。
等葉叢朗把箱子放下,葉端仔細打量着葉叢朗:“小子,半年不見,長高了,快一米八了吧?”
“沒沒,跟您那高度還差得很遠!”葉叢朗繼續裝。
葉端當然什麽都明白,心想:看着吧,一會兒就讓你原形畢露,跟我裝!
葉端看着葉叢朗笑了一聲。蹲下,打開他那巨大的箱子,神色得意,“就是學校發了點錢,我本來想轉給貧困生,導員說要捐就捐自己的錢,這是國家給發的獎學金,死活不讓我捐。所以這個是——禮物!”
葉叢朗撇撇嘴,沒說話。
從小葉端的獎狀一摞一摞的往家搬,證書一捆一捆的往回擡,獎學金更是支撐了葉端整個學生時代的花銷。
為什麽葉端會在葉科長和方醫師不知情的情況下可以做到他任何想做的事情,那前提是要有自已的小金庫,是要有發展“事業”的啓動資金的。
葉端沒有把禮物拿出來亮相,而是直接去洗澡了,擠了半天火車,一聲臭汗。
葉叢朗沒走,坐在葉端的床上等他,對于那個禮物,他還是很好奇的。
看着床頭櫃上還擺放着哥哥和自己的照片,想想真的快有一年沒見了,暑假葉端留在北京實習,自己則忙着中考,錯過了和爸媽一起去北京看葉端的機會。每次方涵說到大兒子的時候,葉叢朗嘴上不說,其實心裏也惦記着葉端。
從小葉叢朗就跟着葉端,像一個小尾巴一樣,葉端走哪他跟哪。
再大一點葉叢朗就跟着葉端像所有調皮搗蛋的男孩一樣,到處闖禍,搗蛋,不是踢了人家的玻璃,就是鄰居家的小孩被他倆吓唬到尿褲子。
鄰居家的阿姨每次來告狀幾乎都是一套說辭:“你看你們家葉端和葉叢朗,把我們家玻璃踢成什麽樣,門框都掉了!”
每當這個時候,葉端和葉叢朗絕對是統一戰線,通風報信的事葉叢朗也沒少幹,因為葉承文和方涵都堅信,葉叢朗絕對是被葉端連累的,那麽乖的孩子絕對不是故意的,可能是一時糊塗,所以,挨罵受罰的絕對都是葉端。
為了葉端少挨罵,葉叢朗得表現的比平常乖一百倍,還得為葉端說好話,當然,葉叢朗也是有私心的,為的是下次哥哥玩的時候還能帶上他。
再後來,随着兩人的年齡和體格的迅猛增長,玩的也越來越大。
葉端高二的時候CS火了起來,葉端覺得在電腦上玩沒意思,居然跑到一個拓展基地玩起了真人CS。要是被葉科長和媽媽知道自己玩這麽具有危險性的東西,那絕對是殺無赦的。怕走漏消息,也沒告訴葉叢朗。
雖然保密工作做得很到位,還是被葉叢朗知道了,葉叢朗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再加上威逼利誘、連蒙帶拽,總算是跟着葉端體驗了一把真人CS。直到現在葉科長和方涵還不知情。
葉叢朗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時,葉端已經洗完澡出來了。
葉端擦着頭發問:“哎,今年老太太轉性了?不用人勸就要過來過年?往年不都是爸媽好說歹說都不行,最後不是還得咱倆出面才能搞定,看來今年也用不着了!”
葉叢朗擺弄着相框,“老太太說了,一年沒見着阿端了,想你了呗。”
“噢,原來是這個原因。也是,小時候,老太太最疼我,一年沒見着我,她得想成什麽樣啊?”葉端一副自戀加欠抽的表情。
葉叢朗沒搭理葉端的那個表情,從小到大了,都習慣了,很鎮定地接着說:“那個,老太太還說了,她有個願望,就是明年她80歲大壽之前想抱上重孫子,所以我覺得她要找你談談……”
葉叢朗故意把事情說得很嚴重的樣子,表情嚴肅。
葉端的嘴張成o型,一直難以置信的搖着頭。
葉叢朗撇着嘴,很嚴肅的點了點頭,表示這個事情絕對是千真萬确!
“哎,不是,這哪跟哪啊?我現在大三,明年我也才大四,連媳婦兒都不知道定哪個呢,讓我給她生一重孫子出來,這可能麽?”
說起葉家老太太,那可是泰山北鬥級的人物,畢業于中國政法大學,早在30年前就叱咤法律界了,現在已經是79歲的高齡了,早就退休安享晚年了。
老太太沒和大兒子一起生活,而是在北京和小女兒一起,到過年才過來。老太太已經79歲了,她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抱上重孫子,但是看葉端這情況,抱上重孫子這個問題還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解決的。
葉叢朗跟葉端仔細分析了一下,老太太的生日是11月初一,要按陽歷算,也就是12月份了。明年的十二月份正好葉端大四也快結束了,那個時候早沒人管了,再說了,大學結婚也不是不讓,只是比較少而已,還有就是比較另類。
葉端氣得就剩在屋裏打轉了,“不可能,這絕對不可的能!讓我還沒畢業就拖家帶口的,擱誰誰願意啊!再說了,我才22歲,到法定結婚年齡了麽?”說到這兒,葉端定住了,想了想,對啊,沒到法定結婚年齡領證,那就是非法的,別說自己不同意,葉科長絕對是第一個拍案而起的!
想到這兒,葉端笑了,剛才的暴跳如雷一下煙消雲散。
葉叢朗當然也不信這事能把葉端拿住,從小能那麽能折騰的一人,這點小屁事根本對他構不成威脅。
“哼,”葉端冷笑着,“就這點小破事,老太太怎麽也是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還犯這種低級錯誤,我這個做晚輩的絕對不能看着長輩犯錯誤不管,對吧?”
“是,是,在這個事兒上,老太太是有點心急。”葉叢朗随聲附和。
“嘿,接着!”
葉叢朗下意識的去接葉端丢過來的東西,接住後才看仔細,是一個嶄新的籃球。葉叢朗興奮地拍着,這籃球的質地和手感都表明了這東西絕對不便宜。
葉端雙手抱肩,看着一臉興奮還透着傻勁兒的葉叢朗,笑了一下,指了指籃球,“小屁孩兒,你拍,你接着拍,別後悔,把球翻過來看看!”說着就轉身接着收拾他箱子去了。
葉叢朗最煩葉端喊他小屁孩兒,他現在已經高一了,馬上17歲了,在國外來說已經是個成年人了。
“好像你沒做過小屁孩兒似的。”說着把籃球翻了過來。
葉叢朗盯着籃球上的字有點發愣。按說橙黃色的籃球再配上黑色水筆的簽名應該是很醒目的,葉叢朗眨了眨眼,仔細确認了一遍,沒錯,籃球上寫的很清楚“Kobe·Bryant”。
葉叢朗難以置信的盯着那個簽名看了半天,擡起頭問葉端:“哥,科比的簽名?湖,湖人隊的那個?”
葉端直起腰來,開玩笑的說:“看見簽名知道叫哥了?知道你喜歡籃球,新年禮物!”
說得葉叢朗倒不好意思了,“謝謝哥!”
“叮咚……”樓下門鈴響了,葉端拍了下葉叢朗:“別看了,沒人跟你搶,走,下樓接老太太去!”說完兄弟倆一起下了樓。
作者有話要說: 葉家and葉家大公子,關于葉大公子的事情,凱奇會在番外裏詳細描寫
☆、花瓶的可悲
很快,新年就要過去了,離開學還有5天。正月初十這天,白冉月和許笑晗、許笑淩約好一起去書店逛逛。
到了書店,白冉月直奔二樓,正四周環顧,就聽見有人叫她:“冉月,這兒呢!”
白冉月朝她們揮揮手,跑過去。
許笑晗穿了一身黑,黑色的夾克,黑色的牛仔褲,還挺帥。
許笑淩是公認的美女,天生的衣裳架子,穿什麽都好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一件淺藍色外套,讓許笑淩充滿青春活力。
“嗨,笑淩,笑晗,新年快樂!”
許笑晗挽着白冉月的胳膊:“新年快樂,新年快樂!呦,新衣服挺漂亮的啊!”
“哪有你的帥!”
剛一見面,兩個人就噼裏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