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還寬。我們班的陳潔給我帶了一張CD,讓我放學去找她拿。”
“切,我才懶得管你的破事,走吧!”
回到學校後,燕南要先去找陳潔拿CD再去吃飯。
陳潔說她在籃球場看比賽,看了一下表,才6點10分,應該還沒散場,放下車子燕南就往籃球場跑去。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那麽的巧合和偶然,前一秒平安喜樂,沒準下一秒就會萬劫不複……
那天,劉婷想方設法阻止燕南在去籃球場看比賽,可是最後她還是去了。沒人可以解釋,白冉月只能把所有事情歸為宿命……
“加油,加油,高一2加油!”
震耳欲聾的吶喊聲,配着女生們自制助威用品的聲音充斥着整個球場。
所謂“自制助威用品”,就是用空的礦泉水瓶子裝上小石子,這種東西用手不停地搖就能發出“雷鳴般”的效果。
比賽已經進行了8分鐘,眼看還有2分鐘,上半場比賽就結束了,高一(2)落後四班兩分。苑緣天又進了一個兩分球,但是四班的隊員也緊盯着,找機會準備下手。
中鋒考拉拉同學剛把籃球接住,四班的就追了上來,他準備把球傳給另一個中鋒張浩時,不料傳球失誤,傳到了對方球員手裏。對手正在傳球時,正好高一(2)的後衛馬奇站在那裏,只見他飛身一躍,一下就把球搶了過來,傳給了葉叢朗。
葉叢朗穩穩地接住了球,但是周圍都是四班的人,被防的死死的。苑緣天又站得太遠,傳球是不太可能了。周圍看球的人們也都為高一2的這個球能不能突圍出去捏了一把汗。
葉叢朗穩穩地拍着球,低下身子去,他決定冒一下險。突然他向左做了一個假動作,四班的兩個隊員全朝左撲過去,球沒有出手,他一個靈活的轉身、起跳、投籃,一連串動作一氣呵成,就看那球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朝籃筐飛去。
白冉月下意識的攥緊了懷裏的衣服,在心裏祈禱,一定要進啊!
一個絕妙的空心球,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那球連網都沒碰到!
“喔,喔,進球了!”
上半場比賽結束,20:19,高一(2)以1分的優勢暫時領先。
大家都在擦汗、喝水,葉叢朗則找了個地兒坐了下來,因為高一(2)的拉拉隊要上場表演了,葉叢朗決定好好欣賞一下。
文藝委員考慮到是籃球比賽,而且那時候《灌籃高手》更是火的要命,男生看籃球,女生看帥哥,造成了萬人空巷的局面,所以經過幾個班委的商讨,便大膽的選用了《灌籃高手》的主題曲《好像大聲說愛你》,這首節奏感強烈、耳熟能詳的歌曲作為啦啦操的背景音樂。
伴随着動感音樂的開始,20個女生開始了她們的表演。
白冉月第一次聽到這首《好像大聲說愛你》是在苑緣天的mp3裏。
苑緣天告訴她這是一個日本動畫片的主題曲。
白冉月雖然很鄙視日本,但卻一下喜歡上了這首歌,并找來《灌籃高手》的動畫片,仔細的研究了一下。
明快的節奏,仿佛是球場上櫻木花道和流川楓快速移動的腳步,歌手磁性的聲音,仿佛是櫻木對晴子深情的呢喃……
令白冉月印象深刻的是,櫻木花道與晴子擊掌的畫面,真的好美,它承載了一個懵懂女孩對美好愛情的向往。
白冉月想,當他們手掌相觸的時候,晴子的心肯定是溢滿幸福的吧?
旋轉、起跳、踢腿,一連串流暢的動作引來滿堂喝彩。
再來一個轉身,綁着絲帶的手臂在空中畫出一個優美的弧線,再然後是一個最後的亮相動作,表演圓滿結束。
激動,鼓掌,撒花。
全場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20個女生很整齊的朝全場觀衆鞠了一躬就退場了。
她們剛退場,就看班長梁蓓飛奔過來一下子給了文藝委羅歡一個大大的擁抱,“哈,羅歡,你們跳得太棒了!那麽有默契,那麽合拍!這次精神文明班非咱們莫屬!”
又沖旁邊幾個男生說:“你們說是不是,正是因為有我們女生的助威,你們才打的有勁,你們的給女生們鼓鼓掌吧?”
班長都這麽說了,當然得給面子,葉叢朗連忙放下手中的水瓶,走過來朝男生鼓掌示意:“那必須的,我們把最熱烈的掌聲送給跳啦啦操女生們!”
“哎,光給掌聲那哪兒夠啊?你們得唱‘愛的奉獻’。”許笑晗的插話讓所有人的笑了。
白冉月也披着外套,高興的跟着大家一起鼓掌,長長的出了口氣,終于可以好好看比賽了。
“沒看出來啊,你跳舞還挺有天分的。”
白冉月不用擡頭就能聽出來這個聲音是誰的,可是,他不是應該在球場上麽?
噢,對了,中場休息。
随即,白冉月想到了那段有關葉叢朗的對話。
哎,你不去看你家祝英臺,跑我這兒來幹嘛?
白冉月差點就把這句話說出口了,還好還好,她定力不錯,及時剎住了車。
“阿嚏!”白冉月捂着嘴結結實實地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擡起頭來看着葉叢朗。
葉叢朗趕緊從兜裏掏出來一包紙巾,遞過去:“趕緊回班換衣服吧,別感冒了。”
等白冉月反應過來,那邊已經吹哨了,下半場比賽要開始了。
葉叢朗:“我,走了。”說得好像回不來一樣。
白冉月:“嗯。”
葉叢朗的眼神很專注,看得白冉月忘了詞。
葉叢朗:“比賽完了一起去閱覽室吧?”
白冉月:“嗯。”
葉叢朗很滿意她的這個回答,小兔子一樣溫順。
剛往前走了兩步,發現有什麽不對,往身上一瞅,外套還沒脫。
葉叢朗又退了回來,利落的脫了外套,再往白冉月那一扔,說了句,拿着。快步朝球場中央跑着去,因為大家都各就各位,就差他一個了。
白冉月還沒反應過來來怎麽回事,幾乎是下意識的去接葉叢朗扔過來的衣服,反應過來的時候比賽已經開始了。
白冉月環顧四周,剛才發生的難道是夢麽?可是還有一絲體溫和散發着淡淡的屬于葉叢朗氣味的衣服卻真實的被抱在自己的懷中,這是他的衣服沒錯啊。
白冉月扭頭看了看球場上那個活躍的身影,心裏有點小異樣……
下午比賽可是說是扣人心弦,比分常常是你追我趕、我幹你追的,分差一直縮小在兩分以內,苑緣天幾個流利的進球則把現場的氣氛推向了高潮。
“高一2加油,高一2加油!”許笑晗上蹿下跳的,就差上場和他們一起打了。
“哎,那個又高又帥的,黃頭發的男生是誰啊?他打球好好啊!”
白冉月心說,亞麻色好呗!
“高一2的體委也不錯啊,扣球的時候多帥啊,多陽光啊!”
“高一2怎麽會出這兩個極品帥哥啊,真是百年難遇!”
白冉月癟癟嘴,這麽受歡迎啊,看來林楠要有很多情敵了。
在幾個回合之後,苑緣天又搶到了球。
首先繞到了對方的後衛,在中場遭到了四班兩名中鋒的夾擊防守,被防的死死地。苑緣天低下身子來有力的拍着球,胸前佩戴着的一根亮閃閃的項鏈也随着他的晃動耀着全場人的眼。
苑緣天拍着球,低低的看了一眼籃筐,酷酷的甩了一下劉海。
白冉月知道他要突圍了,這是他突圍的招牌動作,無非是耍酷呗。
就是這樣的一個動作,引來了全場女生的尖叫。
苑緣天突然向上一躍,伸手做出要投籃的樣子,兩名中鋒忙跳起來阻攔,眼看球就要被搶去了,苑緣天突然把球後一勾,看都沒看丢給了斜後方的葉叢朗。
苑緣天很欠揍的朝那兩個目瞪口呆的中鋒聳了聳肩膀,攤了攤手,全場爆笑。
葉叢朗右腳向上一提,跳起來一米多高,忽然前方也跳起來一個身影,眼看着倆人就要撞上,葉叢朗身子一偏,本來正對着籃筐的他滑到了籃筐的左側,在下落的一瞬間,右手輕輕一勾,像撫摸一片羽毛一般,輕柔地把球帶進了籃筐。
“喔,喔,又進了!高一2加油,高一2加油!”全場一片歡呼。
白冉月跳起來,抱着許笑晗為他們歡呼:“又進球了,我就知道會進的!”
苑緣天、葉叢朗小跑着回到後場,苑緣天邊跑邊瞟着葉叢朗,只用了他倆才能聽見的聲音說:“球技不錯,看來以前訓練都是深藏不露。”
葉叢朗聽到他居然在誇他,決定禮尚往來:“謝謝,我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說着朝苑緣天伸出了一只手,苑緣天會意,與他擊了一掌,旋即又投入到緊張的比賽中去……
很顯然,四班雖然有幾個體育生再撐門面,可是實力不均等,剩下那幾個實在是太菜了!
二班實力均等,作戰頑強,戰術靈活,每個人都發揮了巨大的不可替代的作用。所以最後,二班以83:76贏得了勝利。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不太會寫男生打球啊。。。
☆、崩塌
許笑晗抱着俞可、白冉月高聲歡呼:“贏了,贏了,我們是最棒的!”
白冉月一轉臉恰好看見葉叢朗抱着球,笑着朝她走過來。
看着他自信的笑容,看他一步一步朝她走來,白冉月感覺世界在一瞬間安靜了,只能聽見他穩重的腳步聲……
葉叢朗在白冉月面前站住,很紳士問:“同學,有紙巾麽?好熱!”
白冉月看着他汗流浃背的朝自己要紙巾的樣子,突然感到好笑,撲哧一下笑出來:“有,當然有,給,”又低頭看見他的衣服還在自己懷裏,忙道:“同學,你還是先把衣服穿上吧,別感冒了。”
葉叢朗接過衣服,往肩上一搭:“我熱的很,沒事。”
白冉月笑笑,說道:“恭喜你啊,贏了,打得很精彩。”又指了指一邊,“你看見沒,那邊的女生都舍不得走,大冬天的,在這兒喝了半天的西北風,你不去慰問一下?”
葉叢朗頭一次聽白冉月打趣他,只有熟人她才會這樣的吧?因為他經常看見白冉月和許笑晗、俞可打成一片。
想到這兒,心情頓時大好,笑着回了一句:“都說一個女生相當于500只鴨子,我要是過去了,還有命麽?我還是先慰問一下你這只不聒噪的吧。”
白冉月哼了一聲:“你才鴨子呢!你還是找一個既漂亮又不聒噪的慰問吧,問問人家願不願意,我才不需要慰問。”說完,瞪了他一眼就走人了。
雖然這句話沒聽太懂,葉叢朗還是朝白冉月喊了句:“哎,我沒說你是鴨子。”說完不自覺地勾起了嘴角。
但是,剛才她那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什麽願意不願意的?難道是受我影響,說話越來越高深了葉叢朗想。
燕南來到球場門口,看見陳潔和另外幾個同學正往外走。問陳潔要了CD,正準備往回走時,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讓她停下了腳步,“這麽小兒科的東西,不需要,你自己留着吃吧。”
燕南慢慢地轉過去,看到了那個根本無法消失在她記憶中的人。
還是長長的劉海,遮住了一只眼睛;還是亮閃閃的耳釘和項鏈;還是酷酷的抱着他最愛的籃球……
一切都還是和以前一樣,不一樣的是這到底是虛幻還是現實?那張飛往歐洲的機票,她是親眼見過的,為什麽他會出現在這兒?
下一秒燕南就為這個問題找到一個合理的答案,她看到了苑緣天旁邊的白冉月。
白冉月無奈的把拿着巧克力的手縮回來,一邊剝着糖紙一邊說:“這怎麽小兒科了,這是給你們補充能量用的……”
還沒等她說完,旁邊突然伸過來一只手,輕輕的握住了她的手腕。
白冉月擡頭,正對上葉叢朗那雙閃着狡黠光芒的眼睛,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呢,葉叢朗含笑道:“他不吃我吃。”就着白冉月的手,把巧克力放進了自己的嘴裏。
當他柔軟的鼻息觸到她的手時,白冉月的手微微抖了一下,臉刷的一下紅了,瞪大了眼睛,等她反應過來時,巧克力已經融化在葉叢朗的唇齒間,芳香無比。
白冉月拿着糖紙,徹底傻在那兒了。
“不至于吧,我就吃了你一塊糖,你要想吃我給你買去。”
“我,我不想吃。”白冉月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走到垃圾桶面前把糖紙丢了進去。
“她沒事吧?”葉叢朗低聲問旁邊的許笑晗。
許笑晗捂着嘴笑得正歡:“你八成是吓着她了。沒事,我們小月月乖得很,不會把你的惡行告訴老師的,但是你腳踏兩只船就有點過分了啊。”說着意味深長的看着葉叢朗。
那天的對話她也聽到了,并且她看得出來,某人對某人好像有點意思哈。可是白冉月怎麽就沒感覺呢?
嗯?腳踏兩只船,什麽時候的事,怎麽連自己都不知道?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緋聞?看來自己也是一個頗有争議的人物啊!葉叢朗的思想已經不知道神游到哪去了……
燕南冷笑一聲,她已經完全明白了劉婷之前失常行為的種種。
她不讓她從右邊的樓梯下樓,因為從那邊下樓會經過高一2班;她說高一2班哪有什麽絕世帥哥,都是一群書呆子;她千方百計阻撓她來看籃球賽,怕她看見這令她心寒的一幕……但是她還是看見了,他們走在一起,他的眼睛從沒從她身上離開過。
燕南死死地盯着他們,看着他們一步一步走向自己,卻沒發覺手中的CD早已滑落掉在地上,脆弱的外殼摔成無數碎片。
白冉月第一個發現不遠處的燕南,“哎?那不是老燕兒麽?”
白冉月朝燕南揮揮手,“老燕兒,你也來看我們班的比賽啊?”
燕南并沒有看白冉月,只是慢慢走過來,繞過她,一步一步走向苑緣天。
大家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弄糊塗了,種種跡象表明這絕對有熱鬧可看。周圍人立馬換上一副看戲的表情,翹首以待。
葉叢朗看着眼前的這個漂亮女生朝旁邊的苑緣天走來,還以為又是無聊的小女生遞情書之類的,準備好了看苑緣天怎麽反應,自己好從他這兒取點經,萬一以後用得着呢。
但是等這個女生走近了,他才發現,這個眼神跟白冉月第一次看見苑緣天時的那個眼神很像,但又不像,好像多了點什麽……是什麽呢?……愛情?
葉叢朗瞟了眼身邊的許笑晗,發現她也看呆了,低聲問:“你認識她麽,這什麽情況?又一個‘為愛癡狂’的?”
許笑晗機械的搖了搖頭,她也搞不明白,那個活潑開朗、性格豪爽的漂亮女生哪去了?為什麽在她的眼睛裏只看到了仇恨?
白冉月站在原地,轉過身子去看他們。
燕南走到苑緣天面前,一把拍掉了苑緣天托在手裏的球。
“我還以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可以讓你留下來的理由,那個理由,是她麽?”晶瑩的淚珠從美麗的眼睛裏掉落,在陽光的反射下,有那麽一秒葉叢朗以為那就是珍珠,但它卻掉在地上,碎了,只留下一圈小小的印記。
苑緣天擡起頭來,看着她,很清晰的吐出兩個字:“不是。”
“苑緣天,你別自欺欺人了行不行,你回來就是因為她!”燕南指向白冉月。
聽完這話,白冉月恍然大悟,又被誤會了。可是在被亂刀砍死之前,總得讓她解釋一句吧,但是,還沒等她開口……
“燕南!”另一個聲音,很急切,打破了所有人的思路。
劉婷發誓,如果有可能,她要苑緣天從地球上消失,因為是他毀了一切,原本平靜的一切!
劉婷跑到燕南身邊,拖着她的胳膊哀求道:“老燕,我們走吧!你說過的你要忘了他,你忘了?你就當他是路人甲,你們不認識,這樣不好麽?我們回去吧!求你了!”
白冉月呆呆的看着這發生在眼前的一幕,為什麽他們說的話連她都不明白了,他們到底在說什麽?
白冉月走過去,站在燕南面前,想問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可還沒等她的手伸過去,燕南一把反握住了她,死死地看着她,眼神中有一股滲透心底的涼:“白冉月,你很高興吧?你怎麽不說話?這不就是你想要的麽……你贏了!”
白冉月呆呆的看着她,還在思考她剛才說的話是什麽意思,燕南卻在說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拖住白冉月的胳膊,将她狠狠甩出去。
一時間,天旋地轉,白冉月伸出手去,想抓住點什麽好讓自己停下來,可是仿佛整個世界都在旋轉,她什麽也看不清,抓不到。
所有人都傻那兒了,等大家都反應過來的時候,葉叢朗已經攬着白冉月摔倒在了地上。
白冉月趴在葉叢朗身上迷糊了,這到底是夢還是現實,怎麽跟她看過的電視劇一樣狗血?
過了幾秒鐘,許笑晗第一個反應過來,跑過去把他倆從地上拽起來,一邊幫白冉月拍着身上的土,一邊問:“沒事吧?摔哪了?”
扭過頭去看燕南:“老燕,你瘋了吧?你看清楚,這是白冉月!”
白冉月還是呆呆的站着,眼睛盯着地。
葉叢朗揉了揉被白冉月撞疼了的地方,他懷疑白冉月的頭是鐵做的,看見白冉月不動了,還以為她撞傻了,用胳膊輕輕地碰了碰她:“你,沒事吧,真撞傻了?”
白冉月揉了揉頭,撇了撇嘴,說:“我沒事。”慢慢地走過去,說了三個字:“為什麽?”
燕南向後退了兩步,抹了一下臉上的眼淚:“沒有什麽為什麽,白冉月,從今天起,你就是真的路人甲,我就是真的路人乙,我們以後不認識……”說着頭也不回的走了。
劉婷看到燕南痛苦的離開,準備去追她。
白冉月攔住了劉婷:“告訴我,為什麽?”
燕南的偏激,苑緣天的出現,徹底結束了這份友誼。
劉婷反而覺得,在整個事情中,白冉月是最無辜的那一個,也是最受傷的那一個。但她還是要站在燕南這邊,只因為從小相濡以沫的那份友誼。
“你真想知道?”
白冉月用力的點點頭。
“那個始作俑者,你不想說兩句麽?”劉婷看向一邊插着褲兜的苑緣天,可他,好像局外人一樣,好像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和他無關。
苑緣天走到劉婷面前說了兩個字:“随便。”就消失在球場門口了。
那個有關苑緣天和燕南的故事,好長,真的好長。白冉月感覺在聽完它的一瞬間,世界崩塌了,變成了一片廢墟、瓦礫。那些,她與燕南、劉婷三年來的點點滴滴,也随着那片瓦礫被深埋了。
作者有話要說:
☆、美麗99
“流星啊,流星啊,你在哪呢?快出來吧!”
“就你那德行,都把人家吓得不敢出來了。”
“你德行好!不是不來,是時候不到!”
“到底有沒有啊,劉婷,我要是沒看見,你就變成流星,飛到天上,讓我許個願!”
“肯定有,你就仰着頭,使勁兒瞪着天,一會兒就來了。那一次,我和老燕,從學校仰着頭,一直仰到家,真的看見了,結果脖子疼了好幾天。”
“倆傻子……”
“快看,流星!那呢!”
“劉屁婷,去拿瓜子!快點,快開始了!白冉月把廚房的芋頭拿過來,記得撒上白糖!”
四個女孩子擠在狹窄的沙發上,等待着6點檔的電視劇的開始。
那是一部臺灣偶像劇,名字叫做《美麗99》。
美麗99的意思很簡單,不完滿。
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東西都是不完滿的,就算它很完美了,也只有99分,沒有人可以擁有最完美的人生,100分的人生是不真實的。
電視劇裏女主角的愛情就是這樣,只有99分,因為最後男主角死了,讓這個馬上就要謝幕的完美愛情變得悲傷與難忘。
這樣的劇情自然抓住了這個年紀所有男生女生的眼球,四個人看得如火如荼,就為了男主角會不會和女主角在一起這個問題,差點打起來。
于是一到6點,四個人就準時聚集在燕南家,邊吃邊等着電視劇的開演。
燕南的媽媽在離小區不遠的胡同口賣菜,所以才會有香甜的芋頭。
白冉月永遠也忘不了那種感覺,和她們熱烈的讨論着電視劇,周圍漂浮着芋頭的香味,仿佛連手指上也沾染了那種味道,只要你放在鼻端就能聞到。
白冉月下意識的把手指放到鼻子跟前,聞到的卻是一股泥土和幹草混合的味道,胃裏一陣翻騰,差點吐出來。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在這兒坐了半個鐘頭了。
袖子被眼淚弄得濕答答的,箍在手臂上,超級難受。
白冉月也很詫異,為什麽一想到和她們一起的過去,眼淚就跟失控的水龍頭似的,嘩嘩的往下流。
眼淚也在提醒自己今天要和過去徹底道別麽,是在提醒自己永遠的失去了這兩個珍貴的朋友麽?
想着想着,眼淚又不自覺地流了下來,正準備再用袖子擦一下,一塊紙巾遞到了自己的面前。
一擡眼就看見葉叢朗蹲在自己面前,看着自己。
白冉月飛快的抓過那塊紙巾,胡亂的擦了擦自己的臉,她知道自己現在一定醜死了,眼腫着,臉髒着,沒擡頭,啞着嗓子說了聲謝謝。
“哎呀,”葉叢朗慢悠悠的站起來,“我說這是誰啊,在這兒哭,把你後頭的這棵樹都愁得脫發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樹把你怎麽着了,賴在人家這兒不走。”
白冉月擡起頭來微微撅着嘴,很無辜的看着葉叢朗。
葉叢朗四下張望了一下,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要是野村兄看見你把人家樹都哭禿了,還不得心疼死啊。”
白冉月忍了忍,沒忍住,笑了。
野村是一中的校長,姓尚。可能是乍一聽像日本名,許笑晗管人家叫“野村兄”,漸漸地大家私底下都這麽叫了,說來也奇怪,凡是許笑晗起得外號,最後都能流傳下來。
被某人逗笑了的白冉月心情好了很多,大腦也開始正常運轉,随即想到了她答應他的事。
白同學驚呼一聲,“對不起,我忘了要答應你要去閱覽室來着,現在應該還沒關門吧。”說着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
葉叢朗看她實在費勁,扶了她一把,“不用去了,周四要借的書我已經整理好了。”
白冉月有些不好意思,沮喪的低下頭,懊惱自己總是馬馬虎虎的,不是忘了這個就是忘了那個,對一些事情也是如此的遲鈍,看不明白也懶得思考,白冉月,你就是活該,活該燕南惱你,活該劉婷也不理你。
“白冉月,你沒事吧?”葉叢朗目瞪口呆的看着白冉月,不明白他到底是那句話說錯了,弄得眼前這位同學的眼淚一下子洶湧澎湃。
“沒事,對不起,我,我忘記了。”白冉月有些難為情的抹掉了腮邊的眼淚。
兩個人慢慢的在操場上走着,隐隐約約的聽到了晚自習上課鈴的聲音。
葉叢朗豎起了外套的領子,說:“我不想回去。”
白冉月看着他好看的側臉,輕輕地叫了他一聲:“葉叢朗。”
葉叢朗的反應顯然是有點遲鈍,他第一次聽到白冉月喊自己的名字,感覺很特別。
葉叢朗定了定神,忙答道:“嗯。”
“我看過一本書,上面說‘做人要經得起謊言,受得起敷衍,忍得住欺騙,忘得了諾言,放得下一切,最後還要用笑來僞裝掉下的眼淚’,我連一個小小的現實都接受不了,你說我是不是很失敗?”
“呃,這得看什麽樣的現實了,那個,因為今天下午的事?”
白冉月深深地吐了口氣,“葉叢朗,你想聽故事麽?”
“呃……嗯,你如果願意說,我就願意聽。”
白冉月清了清嗓子,開始了她的講述:“我爸爸是一中的老師,所以小學畢業之後,我理所應當的來一中上了初中。也許是冥冥之中就注定好的,我照爸爸的意思進了一班,和小亭子、老燕、夏夏做了同學。那個時候,我家還沒分到一中的房子,所以每天爸爸都會騎着摩托車帶我一起上學。其實,我是一個挺慢熱的人,開學一個月了還沒把班裏的人認全,但是我很幸運,燕南和夏夏就坐在我前排,因為大家都是教師子弟,所以很快就熟了。後來在她們的介紹下認識了同班的劉婷和隔壁班的許笑晗、許笑淩,後來我們六個就經常在一塊兒了,變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在原來的那個家,我也有很多小夥伴兒的,但都不是同齡人,都是比我小的。按照我的性格,為什麽那麽快就融入了她們,我現在才想明白。現在有一個很流行的詞兒叫‘代溝’,我們之間沒有代溝,沒有溝通障礙,有的只是開心、默契。她們會帶我去她們小時候去過的地方探險,她們會争先恐後的告訴我她們這裏游戲的玩法兒,她們有好的東西會和我一起分享……”
白冉月沉浸在對那些事的美好回憶裏,葉叢朗看着她,一張帶笑的臉,連眼睛都在笑,酒窩很美很美。
葉叢朗不自覺地勾起了嘴角:“嗯,友情比什麽都珍貴。”
“可是我卻永遠失去了,我以前有多快樂、多開心,我現在就有多傷心、多難過……我還記得我們四個,我、夏夏、小亭子、老燕兒,我們一起在老燕家看電視劇,老燕給我們煮芋頭吃,每到快煮好的時候,整間屋子裏到處飄着芋頭特有的香味,那種味道,我一輩子也忘不了,可是我現在再也聞不到了……”
白冉月默默地流着眼淚,葉叢朗默默地把紙巾遞過去。
“初一上半學期快結束的時候,爸爸告訴我,我們家分到了一中的房子,雖然是頂層,但是比以前大了很多。我特別高興,一晚上沒睡着,只想快點搬進去,她們知道了這個消息,比我還興奮……初一下半年,新家裝修好了,我們搬進去了,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邀請她們來我家參觀。劉婷姥爺住在這棟樓的三層,我家住在六層,東東家在離我家不遠的五層,當時老燕還說‘你們仨可以做個傳聲筒,到上學的時候,從住的最高的白冉月開始,一路傳聲下去,上學喽,多方便’……”
白冉月笑着笑着,笑出了眼淚,她不想讓葉叢朗聽到自己無助的哭聲,更不想讓他看見自己懦弱的眼淚,捂着嘴,慢慢地蹲下去,抱着膝蓋,頭低在兩膝之間,肩膀不住的顫抖着。
葉叢朗也慢慢蹲下去,把紙巾輕輕地塞進白冉月抱着膝蓋的手中。
“那,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白冉月的頭離開膝蓋,但仍然低着,擦了擦眼淚,“從我坐在那開始,我就在想這個問題,為什麽會變成這樣?為什麽……”
白冉月撫着額頭,長時間的思考讓她很頭疼。
“是,因為苑緣天?”葉叢朗把話題轉移到了一個很敏感的地方,好像女孩子純潔的友情,只要摻和進男生,就會變味。
白冉月搖搖頭:“我從來不覺得苑緣天是我們之間的問題。因為自從認識他,我就是被動的,我被動的被他帶進他的那個世界,我被動的接受他的糾纏,甚至有關老燕對我的誤會,我也是最後才知道的……”
葉叢朗從第一次看到白冉月看苑緣天的眼神就知道,他們倆之間有故事,強大的好奇心促使他把話題帶到這兒,他非常想知道白冉月和苑緣天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葉叢朗自以為自己的控制力很好,可面對白冉月,好像一切都失控了。
白冉月攏了攏頭發,說道:“苑緣天一開始并沒有和我們在一個班,他是初二剛開學的時候才轉到我們班的。他一來就坐在最後一排,因為有很多女生給他送情書,他的桌子上總是堆滿了情書,他就整天埋在情書裏睡覺,所以我從來沒看清過他的臉。只聽別人說,他如何帥,如何受歡迎,家裏是做房地産的,如何有錢。但他不和我們班的任何一個女生說話,除了老燕,我現在才知道,他們老早就認識了。老燕,她漂亮,性格又很像男生,在整個年級幾乎所有人都認識她,和男生出去玩更是常有的事,他們是在一個同學的生日宴會上認識的,之後就變成很要好的朋友……這些都是小亭子告訴我的。”
“那你和苑緣天呢?”葉叢朗小心翼翼的詢問。
“我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開始注意我的,自從有一天我發現我的數學練習冊不見了之後,就再沒擺脫過他的糾纏。他把我的練習冊拿走,一張一張撕下來疊成了紙飛機,扔的滿教室都是;他趁我趴在桌子上睡覺的時候,把我的眼睛拿走,用鋼筆水塗成了墨鏡,之後層出不窮的惡作劇更是家常便飯……我以為這都是一個男生對一個女生做的無聊的惡作劇,可他竟然告訴送他情書的女生們:我的女朋友是白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