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橋東區,但是他似乎誰都沒看上眼。每天依舊白天睡覺,下午打球,很規律的生活。
這樣的平靜生活已經令白冉月很滿足了。
因為上初中的時候,只要哪個小女生給苑緣天遞情書,他就會當着那個女生的面把情書撕掉,并告訴她:我的女朋友是白冉月。
現在最起碼白冉月甩掉了“苑緣天女朋友”的頭銜,心裏輕松了很多。
但她明白苑緣天是心裏頭愧疚才不來打擾自己,畢竟是他先反悔的。白冉月不知道這平靜的生活還能持續多久,心裏一片茫然……
十一月底,周測的成績出來了,徹底把迷茫的白冉月激醒了。
成績出奇的差,差到白冉月覺得這次是徹底沒法交代了,在看到成績單的一瞬間有種想死的感覺。
數理化一向都是白冉月的死穴,三門理科加起來才只有200分,數學也很爛,語文英語都只有湊合。
想來也是,這一個月心情一直不好,都沒認真學習,成績下降是自然的事兒。
拿着這麽爛的成績單,白冉月只感覺無比的委屈,自己怎麽就那麽多煩心事兒呢?什麽時候才能擁有單純的快樂?想着想着眼淚差點就要掉下來。
白冉月好想找一個人傾訴一下,可是翻了一下大腦中名單才發現一個都不合适,只好忍下來,一個人做獨孤求敗。
許笑晗不行,她這次考得很好,倆人雖然是無話不說的好朋友,但是白冉月的自尊心不允許她這麽做。
苑緣天更不行,躲他還來不及呢,如果真去找他,他肯定笑話自己擔心多餘,并大放厥詞,學習是什麽東西,無聊!曾經這個理論差點把如花似玉的班主任提前送進棺材。
窗外是陽光明媚,白同學心裏是凄風苦雨。
為了不憋出內傷,白冉月決定放學後不去吃飯,先去操場跑兩圈。
俞可知道白冉月心情不好,問她要不要陪着一起去。
白冉月想了想,還是拒絕了,一個人小跑到操場上。
金秋十月剛過,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操場上紅色的塑膠跑道配着綠色的草地,構成一幅和諧的畫面,還挺美的。
白冉月跑着跑着,感覺世界都停住了。
只有她一人,一直在跑,一直在跑……
一圈過後,白冉月變成了慢跑,閉起了眼睛,靜靜地享受起最後的陽光。
“很惬意啊?”
耳邊突然而來的問候,讓白冉月驚了一下:“啊?”
一睜開眼看見的就是那雙亮的像星星一樣的眸子,很正常的,白冉月又失神了。
突然意識到自己失神的行為要多傻有多傻,為了掩飾自己的慌亂,趕快側過臉去,邊跑邊扶了一下眼鏡:“噢,是你啊。”
其實心跳快得跟打鼓似的,只祈禱上帝,別讓他聽見,然後低下頭裝做沒事一樣繼續跑。
葉叢朗每天都有跑步的習慣,因為是住宿生,所以都是在晚自習下課以後才跑。因為今天晚自習下課了要回家取一趟東西,請了假,所以現在誤打誤撞地和白冉月一起出現在操場上。
葉叢朗看了一眼旁邊不聲不響跑步的白冉月,想到剛才凝望着他的那雙黯然失色的眼睛,馬上明白了怎麽回事,就想着怎麽打破現在的沉默。
其實面對葉叢朗,或者是小班任何一個尖子生,白冉月還是有點自卑的。
但是現在不說別人了,因為在她面前的就只有葉叢朗,她知道這個迷倒很多女生的男孩有多優秀。尤其是這次成績出來之後,她看到了,葉叢朗是班級第三,本來剛好一點的心情又跌落谷底了。
葉叢朗向前快跑了幾步,超過了白冉月,轉過身子來,倒着跑,正面對着白冉月。
白冉月擡眼看了他一眼,說:“你這樣跑會摔倒的。”
葉叢朗一邊輕松地跑着一邊回答道:“不會,我練過。”
白冉月很疑惑的看着他:“你練過?你練過什麽?”
“小的時候練過武術,上初中的時候練的跆拳道。”
白冉月歪着頭打量他,一米八的個子,雖然瘦,但是卻很精壯,微微笑了一下:“沒想到,你還是個練家子。可是,你倒着跑和你練過有什麽關系?”
白冉月的注意力成功得到了轉移。
葉叢朗微微勾了下嘴角,在心裏歡呼了一下。
白冉月的注意力成功轉移之後,慢慢地停了下來,兩個人在跑道上散步一樣的走着。
“當然有關系。我小時候身體不好,爸媽把我送到少年宮學武術。我身體本來就弱,什麽打沙包、紮馬步、練定力,根本就做不來。其中練得挺好的一個小子就嘲笑我是個病秧子。”葉叢朗一手插着褲帶,另一只手狠狠的朝空中揮了一下,“後來我就發誓,我一定要比他強,一定要打過他!”
白冉月看着葉叢朗臉上的那種表情,有堅決,有自信,有一種特別的神采,這種神采是白冉月很少見到的,她漸漸地看癡了。
“我每天不到5點就起床,開始晨跑練耐力,後來腿上綁上沙包跑。再後來就是在大雨裏紮馬步,一紮就是幾個小時,和教練練對打,傷筋動骨更是常有的事兒……”
聽着葉叢朗的故事,白冉月好像看到了一個小男孩兒,在炎熱的夏日,腿上綁着沙袋,在操場上一圈一圈的跑着;在傾盆大雨的澆灌下依舊巋然不動的紮着馬步……
白冉月側過臉,無比佩服的說:“你真的很有毅力,後來呢,你打過他沒?”
葉叢朗望着遠方,很自信地笑着說:“當然,我把武術的踢、打、摔、拿、跌、擊、劈、刺學完了之後,就去找那個嘲笑我的小子決鬥去了。”
白冉月捂着嘴咯咯地笑:“決鬥?兩個小男孩的決鬥?你們倆這叫打架!”
葉叢朗倒是沒不好意思,一揚臉說:“那個時候我就是這麽想的,我要找他決鬥。可能是不打不相識吧,當時嘲笑我,後來被我打得鼻青臉腫的小子成了我最好的哥們兒,他叫張瀚,現在在11班。”
白冉月擡頭望着他,覺得他的笑像陽光一樣,驅走了自己心中的陰霾,摸摸自己的臉,難道淚水真的蒸發了?被葉叢朗這束光蒸發掉了?
葉叢朗看着旁邊若有所思的白冉月,一绺卷發蕩在她的白皙的臉龐,左臉上的酒窩若隐若現,看呆了的某人不自然的挑了一下眉毛,轉過頭去輕輕地咳了兩聲,說:“那個,你今天心情不好才會來跑步的吧?”
白冉月雙手插着口袋,輕輕地點了點頭,又自嘲的笑了笑:“真丢人,被你發現了。”
葉叢朗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說:“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白冉月說:“好……”
兩個人的影子被拉了好長,白冉月第一次覺得這跑道好短,如果有可能,她希望它能無限的延長下去……
晚上白冉月睡的很安穩,還做了個夢。
夢見自己從一只小小的、醜陋的毛毛蟲,經過千辛萬苦的努力之後,終于變成了一只美麗的蝴蝶。
葉叢朗在夢裏對她說:“我知道,你一定會像我講的那只毛毛蟲一樣,最終破繭成蝶……”
連白冉月都不知道,睡夢裏,她嘴邊一直挂着微笑。
作者有話要說:
☆、你是天使
自從聽了葉叢朗講毛毛蟲變蝴蝶的故事之後,白冉月便把毛毛蟲畫下來,貼在了自己的床頭,這樣就可以每天都看見它,提醒自己要努力的,像葉叢朗打敗嘲笑一樣,打敗自己面前的一切困難!
自從操場上的聊天以後,白冉月和葉叢朗就變成了比一般同學更熟的同學了,她知道了他很多的事,因為那天葉叢朗像倒豆子一樣跟她說了好多,嗯,她知道,他在努力讓她開心一點。
關于兩人的關系,許笑晗還在一邊添油加醋的陶侃,但是白冉月并沒有多想,她已經自動把葉叢朗歸到朋友隊伍裏了。
可是每個女孩都做過公主夢,白冉月也不例外。
還記得小時候看的《美少女戰士》,每當水冰月有危險的時候,夜禮服假面就會穿着黑色的披風,騎着白馬,手拿紅色的玫瑰出現在她面前……
白冉月順理成章的把自己想象成月野兔,但是把葉叢朗想象成夜禮服假面連自己都覺得很荒謬。所以拼命告訴自己他只是在關心同學,他只是在關心同學。
這麽想,白冉月已經覺得很好了,突然覺得自己經歷的一切都不那麽可怕了,因為有一個很好的男孩,在關心她,幫着她。仿佛自己一扭頭就可以看見那雙像星星一樣明亮的眼睛……
但,平靜的生活總是很短暫的。
一天下午自習,正當白冉月拿着尺子作輔助線的時候,後面有人撞了她一下,那條筆直的輔助線轉眼就變成了抛物線。
白冉月頓時氣結,因為她是用圓珠筆做的!擦不掉了!
正要回頭找那個罪魁禍首,一張紙條遞到她眼前,說是後面傳過來的。
白冉月皺着眉頭,放下筆,展開那個紙條。
雖然沒有落款,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龍飛鳳舞、張揚不羁,是苑緣天的字,白冉月的心理突然猛地一震。
“下午放學後,我在籃球場門口等你。”
自從那次在樓下不愉快的談話之後,苑緣天一直沒再來打擾自己,這個紙條是雄赳赳、氣昂昂地來宣布自己好日子到頭了麽?
無論如何,白冉月已經下定決心要和苑緣天和好好談談。
想都沒想,放學鈴一響,白冉月就應約來到了球場門口。
果然,苑緣天已經靠在籃球場門口等她了。
白冉月走過去,不等她開口,苑緣天說:“沒事吧你,這兩天看你拼死拼活的學習,不要命了啊?”
白冉月淡淡的笑了一下,“沒有,就是上一次考的不好,想好好學習了。”
苑緣天點了點頭,把頭扭向一邊,并不看她。
白冉月知道他受不了自己的眼睛,于是把頭低下,說:“苑緣天,你是來告訴我,我的好日子到頭了麽?”
苑緣天愣了一下,死死地盯住白冉月,咬着牙說:“你就這麽怕我?我是洪水猛獸?”
“沒有,我只是……”
不等她說完,苑緣天打斷了她的話:“白冉月,我家破産了……”
白冉月好像沒聽明白,擡起頭來看了苑緣天半天,确定他不是說謊騙她,才焦急的問:“為什麽?怎麽無緣無故的就……”
“是她爸幹的,她爸說是我害死了她,所以要報複我家。”苑緣天似乎在訴說一件和他無關的事,冷靜的可怕。
“那怎麽辦?那道就看着他把你們家搞垮?”
“我爸公司的把柄給他抓住了,沒辦法了。冉月,我知道我應該在你的生活中消失,不再來打擾你,可我沒辦法,到處都是追債的,我只好躲到學校來。”
白冉月看着面前的這個大男孩,她忽然好心疼,在最美好的年紀他失去了一生的最愛,如果他再失去家,他真的是一無所有了。
白冉月哽咽道:“什麽都別說了,你的安全最重要,你為什麽不早說?!”
苑緣天笑了一下說:“我不想你牽扯進來,太危險了。你是上天賜給我的天使,我再怎麽混蛋,也不能讓天使面臨危險。”
白冉月笑了,擦擦臉說道:“以後你有什麽困難一定要跟我說,我們……畢竟是朋友。而且,你說的,我是天使。”
苑緣天擡了擡手,似乎要幫白冉月擦掉眼淚,終于,那只手還是放下來落在白冉月的肩上:“冉月,你真的很善良。前一秒你還怕我怕的要命,下一秒就要幫我。我知道曾經我是你的夢魇,你看見我都會繞着走的,以後不會這樣了,我們是朋友。”
白冉月看到苑緣天那雙清澈透亮的眼睛無比真誠的看着自己,慢慢的和他一起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是純潔的同學關系
中午放學後,劉婷還是老樣子到11班門口去等燕南放學後一起回家。看到燕南出來後,劉婷朝她招招手,兩人一起走下樓梯。
燕南攏攏頭發,挽住劉婷的胳膊:“聽說,下個月2班和4班要打籃球賽,去看不?”
劉婷愣了下:“2班?”忽然沉默了。
燕南問:“你怎麽了?有帥哥啊,你去不?許笑晗和白冉月不也在那個班麽?”
劉婷瞟了一眼燕南,說道:“老燕,你答應過我下個月陪我去書店的,忘了?”
燕南有點奇怪的看着劉婷:“大姐,下個月有31天,哪天都可以去啊,非籃球賽哪天去啊?”
劉婷搖晃着燕南的胳膊,語氣中似乎有些哀求道:“老燕,求你,別去。那籃球賽有什麽好看的,咱們學校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有什麽帥哥。你說了我想哪天去你都陪我。”
燕南看着劉婷孩子似的求她,心馬上軟下來了:“行行行,我陪你行了吧,看你那樣兒!”
劉婷歡呼了一下,心裏卻泛起了濃濃的悲哀:老燕,我還能瞞你多久?在一個學校裏,總有一天你會看見的。到時候你怎麽辦?我們怎麽辦?
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和苑緣天的談話打開了兩人的心結,總算放下了心事。
許笑晗知道那次考試的失敗對白冉月的打擊很大,雖然對作為好朋友的白冉月沒向自己傾訴而有些失落,但還是給予了無私的幫助。
看着白冉月有些“拼命三娘”的架勢,俞可很擔心,總是要她注意身體,注意休息。
許笑晗總是說,俞小可,別搭理她,她是陷進毛毛蟲的故事裏不能自拔了。
白冉月當然知道,笑晗這是變相陶侃她和葉叢朗,看着她一副欠揍樣,就想把許笑晗送到外太空去。
其是白冉月感覺自己很幸福,有這兩個貼心的朋友,在她最失意的時候給予自己最貼心的幫助和關心。
其實很關心她的還有一個人,但是白冉月已經自作主張的把它定位為同學之間的關心。
他們的老班不也說了麽,啊,這個,同學之間的關系不要太複雜,你們都還年輕,承受不了太複雜的東西。要單純!
其實同學們都明白,說白了就是不準談戀愛呗。
白冉月很鄙視這種說法,人家談戀愛的關系就複雜了?切!什麽道理。
白冉月沒有時間糾纏在這個問題上,因為寒冷的十二月就要來了,這就意味着期末考試的來臨,忙碌的生活就此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
☆、LY
立冬剛過,學校裏梧桐葉就大把大把地往下落,只有松樹和冬青還那麽堅強的挺立在那兒,顏色依舊是綠的。
“叮……”剛下課,班裏就沸騰起來了,因為體委—葉叢朗在發班裏籃球隊的隊服。
離下個月的比賽還有兩周的時間,葉叢朗想鼓舞一下士氣,決定提前發了剛做好的籃球隊的隊服。
劉銘飛一拿到新隊服,立馬就把外套脫下來,套在毛線衫上,不停地擺pose,還不停問俞可:“哎,俞可,快看快看!帥吧!?”
還把手機掏出來塞到俞可手裏,要求她給自己拍一張。
俞可差點崩潰到吐血:“您這個宇宙超級無敵大帥哥,如果要拍照,請找別人,我沒空!”
“哎呀,這麽小氣,給拍一個呗,給拍一個呗!”永不言棄的精神在劉銘飛同學身上體現的很完美。
許笑晗看見俞可已經快被纏得不行了,給她一個“看我的”眼神,雙手抱肩,慢悠悠地開了口:“考拉拉同學,啧啧,這可不行啊!打比賽就是要心平氣和、戒驕戒躁,一件衣服就讓你興奮成這樣,還沒比賽就學人家耍大牌,人家NBA球星都沒你這麽高調的,你這就是典型的虛榮心膨脹!”
劉銘飛很不服氣的說:“哎,我就是照個像留個念而已,沒這麽嚴重吧!你不會是嫉妒吧?真可惜,學校沒有辦女生籃球賽,不過就是辦了,你這體型估計也選不上。”
許笑晗一看形勢不對,馬上就沒詞了,看了一眼旁邊的白冉月,發現她居然還在低頭看書,使勁兒拍了一下她的後背,“白冉月同學,你看一下劉銘飛同學的臉有什麽不對。”
白冉月給許笑晗猛拍了一下,差點臉就和桌子親密接觸了。好在她及時剎住了車,擡起頭來,扶了扶眼鏡,端詳了劉銘飛半天,說:“和平時沒什麽兩樣啊,還是一張考拉臉。”
聽完這句話,差點沒把劉銘飛氣得一佛出竅,二佛升天。
本來許笑晗是想讓她說“這張臉上充滿了自大”,可白冉月丢過來這麽一句話,許笑晗已經笑得站不起來了,勉強停住了對劉銘飛說:“哈哈哈……看……看見了吧,就算你穿上再好看的球衣,還是頂着一張考拉臉,哈哈……太有喜感了!下個月比賽不用打了,直接把考拉放上去,笑死四班的!”
許笑晗把白冉月笑得倒不好意思了,白冉月一邊拉住許笑晗讓她別笑了,一邊不好意思的說:“那個……那誰,你別生氣,我不是那意思。”
白冉月不知道是叫他劉銘飛,還是叫他考拉拉,只好說了個“那誰”。
考拉一臉陰沉的看着許笑晗和白冉月,“傷自尊了。”說着就扭過頭去,不再搭理她們了。
俞可看着劉銘飛不高興的樣子,吐了吐舌頭,對許笑晗說:“哎,可能真的生氣了。”
許笑晗一臉不屑的樣子,說:“不至于吧,一個大男生心量那麽小,跟女生似的。喂,沒事吧你?”說着拍了拍劉銘飛的肩膀。
劉銘飛扭過頭來,表情很生動,不知道是不是氣過頭了,丢下一句:“我們一定會贏的!”又扭回去欣賞自己的球衣去了。
剩下三個人面面相觑。
葉叢朗把自己的球衣塞進抽鬥之後,準備把一套球衣遞給旁邊的苑緣天。
說實話,第一次見到苑緣天讓他很不舒服,可能是虛榮心作祟,因為苑緣天的外表不是一般的出衆。
當白冉月說服了連班主任都說服不了的苑緣天參加球賽的時候,那種挫敗、失望,還有一些別的什麽東西堵在心裏讓他更不舒服。
至于那說不出來的“一些別的什麽東西”,葉叢朗不想去想,其實他自己心裏明白,他是不敢。
至于為什麽不敢去想,他心裏很清楚,那是關于他們這個年齡的禁區,尤其是在這個樣樣拔尖的小班更是禁區中的禁區。
葉叢朗第一次發覺居然有自己“害怕、不敢”的東西的時候,心裏很震驚。
老爸是檢察院批捕科科長,老媽是人民醫院骨科主治醫師的他,還有一個大他五歲歲的哥哥葉端,可以說是從小萬千寵愛集一身。
自從擺脫了病秧子的陰影之後,他便開始嘗試因受自己以前身體條件限制的一切體育活動。
比如說各種球類、跆拳道、賽車、定向越野,甚至有一次葉端居然拉着他去玩了蹦極。
那種淩空而起和急速下将的快感是他從未體會過的,快到感覺自己都要脫離地球引力了。
就是站在蹦極臺上也從未害怕過,可是現在的葉叢朗居然“不敢”,他不敢多想,甚至一想,眼前就會出現那張神色落寞的臉,一绺栗色的卷發飄蕩在她耳邊,左臉上的酒窩若隐若現……
不能再想了,不能再想了,葉叢朗,你瘋了吧!
他只能拼命告誡自己,別想了,別想了……
眼前的苑緣天還在睡,葉叢朗沒好氣的把球衣連包裝袋一起丢在他桌子上。
苑緣天從一堆垃圾裏擡起頭來,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球衣,瞥了一眼葉叢朗,“這麽早發球衣幹什麽?這麽難看的球衣,從貧民窟裏撿來的吧,有人穿麽?”
輕蔑的語氣,挑釁的眼神,徹底把葉叢朗惹火了。
葉叢朗深呼吸了一下,淡定,鎮定,你是紳士,是體委,是隊長,不和他一般見識。
努力壓下心中的怒火,心平氣和地說道:“苑緣天同學,球衣發給你穿不穿是你的事,沒人逼你。但是你既然參加比賽就是想贏的吧,你不穿,連球場都進不了,你贏得了麽?”葉叢朗挑挑眉,一副很拽的樣子,起碼他自己這麽認為,氣勢上絕對不能輸。
說老實話,葉叢朗的話很在理兒,學校明文規定,新生聯賽必須穿統一籃球服裝。
葉叢朗死盯着苑緣天,等着他的下文。
苑緣天身子前傾,臉沖臉的也盯着葉叢朗,輕聲說:“就是穿着貧民窟的球衣,我也照樣能贏。”
葉叢朗冷笑了一聲,點點頭道:“拭目以待。”
肅殺之氣頓時騰空而起,兩個人周身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息。
但這絲毫沒有影響到班裏活躍的氣氛,大家依舊沉浸在興奮之中。
葉叢朗坐下來,把抽屜裏的球衣拿出來,拆開包裝袋,靠在椅背上滿意的看着自己球衣後面的倆縮寫字母。
很顯然,剛才的怒火中燒已經在看見這倆字母的一瞬間一掃而光了。
孫陽扭頭,看起來比葉叢朗還興奮:“呦,朗哥的球衣,cool。還帶字母縮寫,LY?啥意思?”
本來做衣服的阿姨設計球衣的背面是每個球員名字的縮寫字母,葉叢朗長了個心眼,要求做衣服的阿姨把YCL改成LY。
葉叢朗指着那倆縮寫字母,輕笑一聲:“這都看不明白,‘朗贏’!”
“噢,”大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葉叢朗揚着眉毛,說:“不錯吧!涵義不錯吧!”
大家附和着:“肯定能贏!”
“那是,必須贏,朗哥是誰啊!”
不遠處的張雯跳起來大喊:“葉叢朗,我們支持你!加油!”
葉叢朗很鎮定的朝大家揮手致意:“謝謝!謝謝!”
孫陽又在一邊起哄:“呦,朗哥!粉絲不少啊!”
葉叢朗眯着眼睛,沒說話,眼睛卻瞟向另一邊,納罕道:班裏都鬧成一鍋粥了,她怎麽還和老佛爺似的,正襟危坐地捧着一本書,莫非今天中午沒吃飽,找着精神食糧了?
白冉月已經努力地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這本《文言文全解》上了,可是後面的說話聲還是“聲聲入耳”。
“你看見葉叢朗的球衣沒?他穿上肯定特好看,我就說紅色最适合他了,多陽光啊!哎,林楠同學,你有沒有在聽啊?人家可是特意要親你去當球隊助理,你可不能辜負了人家的心意!”
“什麽啊,他才沒有邀請我去。他那是覺得我不行,故意說反話,激我,要去你去。”
“這你都看不明白,當時旁邊站着我、你、俞可、羅歡,他怎麽不去激別人。我看出來了,這明顯就是對你……”
“哎呀!你怎麽越說越離譜,我們就是初中同學而已,他以前就這樣,打住,聽見沒!”
“噢,他以前就這樣啊!”
白冉月下意識的扭頭去看,結果就看到了一臉玩笑表情的張雯和臉色微紅的林楠。
女生麽,八卦一點很正常,白冉月也不例外。
雖然覺得出乎意料,但是又在情理之中,林楠那麽漂亮,學習又好,葉叢朗帥氣、陽光、成績也很優秀,倆人站一起俨然一對金童玉女、羨煞旁人,要是自己是個男生,也會喜歡林楠的。
嗯,這也驗證了一個千年不變的定律,王子都是喜歡公主的,公主也是喜歡王子的,從此以後,英俊的王子和美麗的公主在城堡裏過着幸福快樂的生活。
哎,可是铎哥說了呀,同學關系要單純,太複雜的現在還承受不了。
他們是同學,是老師們的得意門生,在交流學術的過程中被對方的學識所吸引,年方二八,青梅竹馬……
嗯?難道這就是現代版的梁山伯和祝英臺?這難道是個悲劇?
神游的白冉月及時的剎住了車,因為許笑晗盯着她半天了:“白冉月同學,你幹嘛呢?又神游到哪個山頭了?”
“呵呵,沒事。”白冉月趕緊低頭做學習狀。
白冉月,你瞎操什麽心呢,又跟你沒關系!趕快去學習,現在唯一重要的就是學習。
心理暗示似乎起了作用,白冉月抓起了面前的筆,又投入到與數學題的戰鬥中去。
作者有話要說: LY
☆、新生聯賽
新生聯賽定在12月6號下午,兩班協商好了,在下午放學之後比賽。
按照學校的要求,在中場休息的時候,每班出一個啦啦操,為各自班的球隊加油、助威。再由體育老師們評出節目最好的班級,頒發“精神文明班”獎。
雖然這個“精神文明班”不是什麽大獎,但是這是高一2班的文藝委員接到的第一個任務,所以早在三周前就帶着17個女生排好了一段啦啦操,準備到比賽時,給大家表演。
雖然已經十二月了,但為了整體美觀,文藝委員毅然決然的選了白色短裙配粉T恤這一組合。
當文藝委員宣布完這個噩耗,全體女生被驚得花容失色。
“短裙?還不讓穿打底褲?那不凍死!”
“我不穿,老了會得關節炎的。”
“那麽冷,那不得跳成機器人舞啊?”
“這太恐怖了,我堅決不穿!”
白冉月想象着比賽那天在籃球場跳舞的畫面:寒風四起,大雪紛飛,18個女生穿着統一的白短裙粉T恤,集體跳着機器人舞,滿場驚呆……
如果傑克遜看到此情此景,沒準也會含笑九泉吧?
12月6號,萬衆矚目的這一天如期而至。
老天也很給面子,陰了一個星期的天也終于雲開霧散,露出了太陽久違的笑臉。
下課了,大家早早的去了籃球場集合,剩20個女生叽叽喳喳地在班裏換服裝、彩排。
因為是小班,女生少,除了女班長梁蓓要幫忙計分以外,還有一個女生因為體重原因撐壞了演出服沒參加以外,幾乎能上的都上了,連以“假小子”自诩的許笑晗都上了,可見高一2的這個啦啦操看點十足。
早在一周前,班裏的男生就開始竊竊私語,哪個女生穿上演出服最好看,哪個女生跳的最好之類的。
看來今天不光是籃球比賽,這群身着演出服的女同志們會活生生的把它變成一場“選美比賽”。
此時的白冉月正站在女廁所的大鏡子面前,思考一個很深刻的問題:這還是我麽?從小白冉月就沒覺得自己是個美女,充其量只能算好看吧!最特別的是拜老爸所賜的一頭栗色的卷發。
可是現在鏡子裏的是誰呢?
白冉月顯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沒時間想這個了,現在最總要的是裙子太短了,怎麽把它變長一點呢?
白冉月郁悶的往下了拽了拽短裙,防止自己走光。
“白冉月,你在哪呢,班長讓最後彩排呢!”
“哦哦,馬上來!”白冉月深呼吸了一下,對着鏡子看了最後一眼。
籃球場上已經是人聲鼎沸了,布置場地的人到處都是。
教導主任李岩東,人稱“東哥”,正指導着大家搬桌子,放置記分牌,拉線圈場地之類的活兒,倒是很有領導範兒。
高中部早聽說今天有一場大家公認精彩的籃球賽,因為不光有帥哥可看,還有頂尖球技的對決。
公認2班的高手有葉叢朗、苑緣天、劉銘飛,四班則聚集着幾個體育生,所以大家一致認為這場球賽絕對有料!想親眼目睹這場終極對決的人們早早就來到球場,等待着比賽的開始。
高一2和高一4已經在各自的半場開始熱身運動,高一2在葉叢朗的帶領下圍着半場跑圈,跑到籃筐下,每人投籃一次。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一,立定,向右轉,齊步走。”一個女聲,很清脆的口令,大家齊刷刷朝籃球場的門口看去。
在大家投來好奇目光的一瞬間,白冉月感覺自己的臉刷的一下紅了。
雖然穿着外套,可裸露的小腿卻在瑟瑟發抖。
當圍觀的男生女生發現這支隊伍是高一2的拉拉隊時,立即發出了歡呼聲,有幾個大膽地男生居然在喊“嗨,美女,美女,往這看!”
霎時間,起哄的聲音,出口哨的聲音此起彼伏。
正在熱身的球員們聽到了口哨聲,也都往這邊張望,并小聲竊竊私語。
葉叢朗跑在隊伍的最前面,扭頭朝大家喊:“大家專心一點,還有兩圈,堅持一下!”
聽到體委下令了,大家趕緊低下頭做跑步狀,只有苑緣天一人還在頻頻回頭。
放學後,燕南和劉婷兩個人騎車到了新華書店。劉婷打算買一本英語輔導書,拉着老燕上了二樓。
劉婷在一邊挑書,燕南對輔導書沒什麽興趣,于是走到了小說專欄,拿起一本書随便翻着。剛翻了沒幾頁,一只手伸過來奪去了她的書:“現在禁止你看這書,都快考試了。”說着把書放了回去,“老燕,咱不是說好的麽,要比比,你這樣輸了我可不管!”
燕南聳聳肩,雙手插着褲袋,繼續找書:“嗯,反正剛才那本我正要放回去。”
劉婷無奈的跟着她往前走,準備去結賬。
“剛才我看見你接了個電話,誰啊?”
燕南擺弄着手機說道:“哎,大姐,你太平洋警察啊,管的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