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聯賽定在12月6號下午,兩班協商好了,在下午放學之後比賽。
按照學校的要求,在中場休息的時候,每班出一個啦啦操,為各自班的球隊加油、助威。再由體育老師們評出節目最好的班級,頒發“精神文明班”獎。
雖然這個“精神文明班”不是什麽大獎,但是這是高一2班的文藝委員接到的第一個任務,所以早在三周前就帶着17個女生排好了一段啦啦操,準備到比賽時,給大家表演。
雖然已經十二月了,但為了整體美觀,文藝委員毅然決然的選了白色短裙配粉T恤這一組合。
當文藝委員宣布完這個噩耗,全體女生被驚得花容失色。
“短裙?還不讓穿打底褲?那不凍死!”
“我不穿,老了會得關節炎的。”
“那麽冷,那不得跳成機器人舞啊?”
“這太恐怖了,我堅決不穿!”
白冉月想象着比賽那天在籃球場跳舞的畫面:寒風四起,大雪紛飛,18個女生穿着統一的白短裙粉T恤,集體跳着機器人舞,滿場驚呆……
如果傑克遜看到此情此景,沒準也會含笑九泉吧?
12月6號,萬衆矚目的這一天如期而至。
老天也很給面子,陰了一個星期的天也終于雲開霧散,露出了太陽久違的笑臉。
下課了,大家早早的去了籃球場集合,剩20個女生叽叽喳喳地在班裏換服裝、彩排。
因為是小班,女生少,除了女班長梁蓓要幫忙計分以外,還有一個女生因為體重原因撐壞了演出服沒參加以外,幾乎能上的都上了,連以“假小子”自诩的許笑晗都上了,可見高一2的這個啦啦操看點十足。
早在一周前,班裏的男生就開始竊竊私語,哪個女生穿上演出服最好看,哪個女生跳的最好之類的。
看來今天不光是籃球比賽,這群身着演出服的女同志們會活生生的把它變成一場“選美比賽”。
此時的白冉月正站在女廁所的大鏡子面前,思考一個很深刻的問題:這還是我麽?從小白冉月就沒覺得自己是個美女,充其量只能算好看吧!最特別的是拜老爸所賜的一頭栗色的卷發。
可是現在鏡子裏的是誰呢?
白冉月顯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沒時間想這個了,現在最總要的是裙子太短了,怎麽把它變長一點呢?
白冉月郁悶的往下了拽了拽短裙,防止自己走光。
“白冉月,你在哪呢,班長讓最後彩排呢!”
“哦哦,馬上來!”白冉月深呼吸了一下,對着鏡子看了最後一眼。
籃球場上已經是人聲鼎沸了,布置場地的人到處都是。
教導主任李岩東,人稱“東哥”,正指導着大家搬桌子,放置記分牌,拉線圈場地之類的活兒,倒是很有領導範兒。
高中部早聽說今天有一場大家公認精彩的籃球賽,因為不光有帥哥可看,還有頂尖球技的對決。
公認2班的高手有葉叢朗、苑緣天、劉銘飛,四班則聚集着幾個體育生,所以大家一致認為這場球賽絕對有料!想親眼目睹這場終極對決的人們早早就來到球場,等待着比賽的開始。
高一2和高一4已經在各自的半場開始熱身運動,高一2在葉叢朗的帶領下圍着半場跑圈,跑到籃筐下,每人投籃一次。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一,立定,向右轉,齊步走。”一個女聲,很清脆的口令,大家齊刷刷朝籃球場的門口看去。
在大家投來好奇目光的一瞬間,白冉月感覺自己的臉刷的一下紅了。
雖然穿着外套,可j□j的小腿卻在瑟瑟發抖。
當圍觀的男生女生發現這支隊伍是高一2的拉拉隊時,立即發出了歡呼聲,有幾個大膽地男生居然在喊“嗨,美女,美女,往這看!”
霎時間,起哄的聲音,出口哨的聲音此起彼伏。
正在熱身的球員們聽到了口哨聲,也都往這邊張望,并小聲竊竊私語。
葉叢朗跑在隊伍的最前面,扭頭朝大家喊:“大家專心一點,還有兩圈,堅持一下!”
聽到體委下令了,大家趕緊低下頭做跑步狀,只有苑緣天一人還在頻頻回頭。
放學後,燕南和劉婷兩個人騎車到了新華書店。劉婷打算買一本英語輔導書,拉着老燕上了二樓。
劉婷在一邊挑書,燕南對輔導書沒什麽興趣,于是走到了小說專欄,拿起一本書随便翻着。剛翻了沒幾頁,一只手伸過來奪去了她的書:“現在禁止你看這書,都快考試了。”說着把書放了回去,“老燕,咱不是說好的麽,要比比,你這樣輸了我可不管!”
燕南聳聳肩,雙手插着褲袋,繼續找書:“嗯,反正剛才那本我正要放回去。”
劉婷無奈的跟着她往前走,準備去結賬。
“剛才我看見你接了個電話,誰啊?”
燕南擺弄着手機說道:“哎,大姐,你太平洋警察啊,管的比我媽還寬。我們班的陳潔給我帶了一張CD,讓我放學去找她拿。”
“切,我才懶得管你的破事,走吧!”
回到學校後,燕南要先去找陳潔拿CD再去吃飯。
陳潔說她在籃球場看比賽,看了一下表,才6點10分,應該還沒散場,放下車子燕南就往籃球場跑去。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那麽的巧合和偶然,前一秒平安喜樂,沒準下一秒就會萬劫不複……
那天,劉婷想方設法阻止燕南在去籃球場看比賽,可是最後她還是去了。沒人可以解釋,白冉月只能把所有事情歸為宿命……
“加油,加油,高一2加油!”
震耳欲聾的吶喊聲,配着女生們自制助威用品的聲音充斥着整個球場。
所謂“自制助威用品”,就是用空的礦泉水瓶子裝上小石子,這種東西用手不停地搖就能發出“雷鳴般”的效果。
比賽已經進行了8分鐘,眼看還有2分鐘,上半場比賽就結束了,高一(2)落後四班兩分。苑緣天又進了一個兩分球,但是四班的隊員也緊盯着,找機會準備下手。
中鋒考拉拉同學剛把籃球接住,四班的就追了上來,他準備把球傳給另一個中鋒張浩時,不料傳球失誤,傳到了對方球員手裏。對手正在傳球時,正好高一(2)的後衛馬奇站在那裏,只見他飛身一躍,一下就把球搶了過來,傳給了葉叢朗。
葉叢朗穩穩地接住了球,但是周圍都是四班的人,被防的死死的。苑緣天又站得太遠,傳球是不太可能了。周圍看球的人們也都為高一2的這個球能不能突圍出去捏了一把汗。
葉叢朗穩穩地拍着球,低下身子去,他決定冒一下險。突然他向左做了一個假動作,四班的兩個隊員全朝左撲過去,球沒有出手,他一個靈活的轉身、起跳、投籃,一連串動作一氣呵成,就看那球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朝籃筐飛去。
白冉月下意識的攥緊了懷裏的衣服,在心裏祈禱,一定要進啊!
一個絕妙的空心球,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那球連網都沒碰到!
“喔,喔,進球了!”
上半場比賽結束,20:19,高一(2)以1分的優勢暫時領先。
大家都在擦汗、喝水,葉叢朗則找了個地兒坐了下來,因為高一(2)的拉拉隊要上場表演了,葉叢朗決定好好欣賞一下。
文藝委員考慮到是籃球比賽,而且那時候《灌籃高手》更是火的要命,男生看籃球,女生看帥哥,造成了萬人空巷的局面,所以經過幾個班委的商讨,便大膽的選用了《灌籃高手》的主題曲《好像大聲說愛你》,這首節奏感強烈、耳熟能詳的歌曲作為啦啦操的背景音樂。
伴随着動感音樂的開始,20個女生開始了她們的表演。
白冉月第一次聽到這首《好像大聲說愛你》是在苑緣天的mp3裏。
苑緣天告訴她這是一個日本動畫片的主題曲。
白冉月雖然很鄙視日本,但卻一下喜歡上了這首歌,并找來《灌籃高手》的動畫片,仔細的研究了一下。
明快的節奏,仿佛是球場上櫻木花道和流川楓快速移動的腳步,歌手磁性的聲音,仿佛是櫻木對晴子深情的呢喃……
令白冉月印象深刻的是,櫻木花道與晴子擊掌的畫面,真的好美,它承載了一個懵懂女孩對美好愛情的向往。
白冉月想,當他們手掌相觸的時候,晴子的心肯定是溢滿幸福的吧?
旋轉、起跳、踢腿,一連串流暢的動作引來滿堂喝彩。
再來一個轉身,綁着絲帶的手臂在空中畫出一個優美的弧線,再然後是一個最後的亮相動作,表演圓滿結束。
激動,鼓掌,撒花。
全場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20個女生很整齊的朝全場觀衆鞠了一躬就退場了。
她們剛退場,就看班長梁蓓飛奔過來一下子給了文藝委羅歡一個大大的擁抱,“哈,羅歡,你們跳得太棒了!那麽有默契,那麽合拍!這次精神文明班非咱們莫屬!”
又沖旁邊幾個男生說:“你們說是不是,正是因為有我們女生的助威,你們才打的有勁,你們的給女生們鼓鼓掌吧?”
班長都這麽說了,當然得給面子,葉叢朗連忙放下手中的水瓶,走過來朝男生鼓掌示意:“那必須的,我們把最熱烈的掌聲送給跳啦啦操女生們!”
“哎,光給掌聲那哪兒夠啊?你們得唱‘愛的奉獻’。”許笑晗的插話讓所有人的笑了。
白冉月也披着外套,高興的跟着大家一起鼓掌,長長的出了口氣,終于可以好好看比賽了。
“沒看出來啊,你跳舞還挺有天分的。”
白冉月不用擡頭就能聽出來這個聲音是誰的,可是,他不是應該在球場上麽?
噢,對了,中場休息。
随即,白冉月想到了那段有關葉叢朗的對話。
哎,你不去看你家祝英臺,跑我這兒來幹嘛?
白冉月差點就把這句話說出口了,還好還好,她定力不錯,及時剎住了車。
“阿嚏!”白冉月捂着嘴結結實實地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擡起頭來看着葉叢朗。
葉叢朗趕緊從兜裏掏出來一包紙巾,遞過去:“趕緊回班換衣服吧,別感冒了。”
等白冉月反應過來,那邊已經吹哨了,下半場比賽要開始了。
葉叢朗:“我,走了。”說得好像回不來一樣。
白冉月:“嗯。”
葉叢朗的眼神很專注,看得白冉月忘了詞。
葉叢朗:“比賽完了一起去閱覽室吧?”
白冉月:“嗯。”
葉叢朗很滿意她的這個回答,小兔子一樣溫順。
剛往前走了兩步,發現有什麽不對,往身上一瞅,外套還沒脫。
葉叢朗又退了回來,利落的脫了外套,再往白冉月那一扔,說了句,拿着。快步朝球場中央跑着去,因為大家都各就各位,就差他一個了。
白冉月還沒反應過來來怎麽回事,幾乎是下意識的去接葉叢朗扔過來的衣服,反應過來的時候比賽已經開始了。
白冉月環顧四周,剛才發生的難道是夢麽?可是還有一絲體溫和散發着淡淡的屬于葉叢朗氣味的衣服卻真實的被抱在自己的懷中,這是他的衣服沒錯啊。
白冉月扭頭看了看球場上那個活躍的身影,心裏有點小異樣……
下午比賽可是說是扣人心弦,比分常常是你追我趕、我幹你追的,分差一直縮小在兩分以內,苑緣天幾個流利的進球則把現場的氣氛推向了j□j。
“高一2加油,高一2加油!”許笑晗上蹿下跳的,就差上場和他們一起打了。
“哎,那個又高又帥的,黃頭發的男生是誰啊?他打球好好啊!”
白冉月心說,亞麻色好呗!
“高一2的體委也不錯啊,扣球的時候多帥啊,多陽光啊!”
“高一2怎麽會出這兩個極品帥哥啊,真是百年難遇!”
白冉月癟癟嘴,這麽受歡迎啊,看來林楠要有很多情敵了。
在幾個回合之後,苑緣天又搶到了球。
首先繞到了對方的後衛,在中場遭到了四班兩名中鋒的夾擊防守,被防的死死地。苑緣天低下身子來有力的拍着球,胸前佩戴着的一根亮閃閃的項鏈也随着他的晃動耀着全場人的眼。
苑緣天拍着球,低低的看了一眼籃筐,酷酷的甩了一下劉海。
白冉月知道他要突圍了,這是他突圍的招牌動作,無非是耍酷呗。
就是這樣的一個動作,引來了全場女生的尖叫。
苑緣天突然向上一躍,伸手做出要投籃的樣子,兩名中鋒忙跳起來阻攔,眼看球就要被搶去了,苑緣天突然把球後一勾,看都沒看丢給了斜後方的葉叢朗。
苑緣天很欠揍的朝那兩個目瞪口呆的中鋒聳了聳肩膀,攤了攤手,全場爆笑。
葉叢朗右腳向上一提,跳起來一米多高,忽然前方也跳起來一個身影,眼看着倆人就要撞上,葉叢朗身子一偏,本來正對着籃筐的他滑到了籃筐的左側,在下落的一瞬間,右手輕輕一勾,像撫摸一片羽毛一般,輕柔地把球帶進了籃筐。
“喔,喔,又進了!高一2加油,高一2加油!”全場一片歡呼。
白冉月跳起來,抱着許笑晗為他們歡呼:“又進球了,我就知道會進的!”
苑緣天、葉叢朗小跑着回到後場,苑緣天邊跑邊瞟着葉叢朗,只用了他倆才能聽見的聲音說:“球技不錯,看來以前訓練都是深藏不露。”
葉叢朗聽到他居然在誇他,決定禮尚往來:“謝謝,我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說着朝苑緣天伸出了一只手,苑緣天會意,與他擊了一掌,旋即又投入到緊張的比賽中去……
很顯然,四班雖然有幾個體育生再撐門面,可是實力不均等,剩下那幾個實在是太菜了!
二班實力均等,作戰頑強,戰術靈活,每個人都發揮了巨大的不可替代的作用。所以最後,二班以83:76贏得了勝利。
作者有話要說:
☆、亞麻色頭發的男生
白冉月和許笑晗每天一起上學、下學,某天她倆走着走着發現前面有倆人的背影很熟悉,仔細一看才發現是燕南和劉婷。
許笑晗用手做喇叭狀先前喊道:“喂!前面兩個!”
沒等前面倆人反應過來,許笑晗拉着白冉月笑着跑過去:“哎,我好像有幾百年沒見着你倆了,怎麽樣啊?聽說你倆小日子過的倍兒爽啊?”
白冉月顯然是被燕南的冷嘲熱諷後留下了後遺症,她不太願意跟她說話,但是又不能不說,有點猶豫的開了口:“老燕兒,你把頭發拉直了,挺漂亮的,貴不?多少錢?”
燕南明顯對白冉月的敵意少了很多,“還行吧,不貴,70。”說着從胸前挑起一绺頭發,“不過下面的有點焦了。”
白冉月看得出來雖然燕南的神色依舊是淡淡的,但是明顯敵意少了很多。雖然不知道這是為什麽,但是這總是好的,心裏的火一下子沒了,說不出的輕松自在。她就是這樣的人,只要別人對她好,她就會對那個人更好。
白冉月很肯定地說:“不會,不會,看不出來的!”
一邊的許笑晗提議道:“還記得咱以前玩的游戲不?就是三個字颠來倒去都能說通,說不通的就彈腦瓜崩!反正還得走一會兒,咱開始吧?”
“好好,我先來!”
劉婷搶着先說了一個:“騎快馬,快騎馬,騎馬快!”
白冉月說:“上高山,高山上,山上高。”
燕南說:“這個太小兒科了吧。我愛你,你愛我,愛我你。”
“哎?罰老燕,罰老燕!最後一個說不通!”
燕南很淡定地解釋:“怎麽說不通。愛我你,是倒裝。就是‘愛我,你!’的意思,這都不明白,你智商沒法要了!”
“哈哈哈……”
劉婷不服氣的說:“狡辯,純屬狡辯!姐說一個有技術含量的!”可能是看到家屬院的大門,受到了什麽啓發,說道:“鋼鐵們,鐵鋼門……”
大家一致的把“鐵鋼門”聽成了“鐵□”。
四個人差點笑到地上去,許笑晗捂着肚子說:“您真是天才,您的□是鐵做的?哎呦,笑死我了!”
“哈哈哈哈……”
因為燕南态度的轉變一下使白冉月心情大好,雖然有時會有些小摩擦,但是情誼還是不變的,雖然不在一個班了,但還是可以每天見到的,能這樣說說笑笑已經很好了。
很快,吃飯、睡了午覺又到下午了。
這是一個很普通的下午,豔陽高照,炙烤大地,一切都那麽和諧。
但就是這樣每天都會有的一個普通的下午,出現了一個人,這個人的出現打破了一切僞裝的和諧,讓這一切都變成了白冉月學生時代“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永久性記憶……
一點半了,白冉月照常從後門進了班。
一進門她就發現不對勁兒了,中間部分的最後一排本來是三個座位,怎麽現在變四個了?
一個陌生的男生趴在桌子上正在呼呼大睡。
在看到這個男生的一剎那,白冉月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難受,心也跟着怦怦的跳了起來。
壓下那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心想:也許是外班的呢?就是借個地方睡個覺,白冉月,你難受個什麽勁兒呢?于是蹑手蹑腳地往前走,怕吵醒了周圍睡覺的同學。
雖然白冉月努力地說服了自己,但還是在腦海中搜索着,好像在什麽地方見過這個男生,好熟悉的感覺……
上一秒還臉色紅潤的白冉月,下一秒就就天旋地轉,臉唰地沒了血色。
怪不得覺得他這麽眼熟,他的頭發像極了苑緣天的,都帶有微微的亞麻色;他也穿着深色的T恤;還有那個亮閃閃的耳釘……
白冉月不敢再想下去了,難道那個是苑緣天?可是,他怎麽會出現在這兒?沒過多久就有人解答了她的疑惑。
白冉月正在發着呆,又時不時的扭頭看一眼後排的那個男生。不停地說服自己,怎麽可能是苑緣天呢!這不可能,這不可能!心裏不停地勸說自己,卻沒發覺自己的手早已是一片冰涼。
正當她發呆的時候,俞可轉過頭來,聲音很輕卻又帶着一種神秘的氣息:“哎,看到後面的那個男生沒,他一來就有樓上的女生圍在咱班門口,不過确實很帥哦!”掩飾不住的興奮。
白冉月把身子微微向前探,低聲問:“那個男生是誰啊?”
“聽他們說,好像是新同學。因為家裏有事耽誤了,所以現在才來。好像叫什麽苑緣天,名字也很酷吧!”
白冉月張了張嘴,沒說話,低下頭,避免讓俞可看到自己表情,只是默默念着:“苑緣天,苑緣天,苑緣天……”
俞可以為白冉月魔怔了,趴在椅背上,皺着眉頭:“哎,白冉月,你又被帥哥電到了?可是人家在睡覺哎!”
白冉月不是那種在別人面前可以流露真情實感的人,所以很少人看見她哭,以為她是個樂天派。但這并不代表她沒有眼淚。
白冉月揉揉發澀的眼睛,悶着頭,啞着嗓子道:“沒有,我有點困,想睡一會兒。”說着就趴下了。
俞可雖然有點奇怪白冉月的反應,但是看到她已經趴在桌子上,也就沒再打擾,只是輕輕在她耳邊說:“那就眯一會兒吧,一會兒我叫你。”
白冉月再也忍不住,眼淚從發澀的眼睛裏流出來,一發不可收拾。嗓子也好難受,好像有個什麽東西堵在那,喘不過起來。
“苑緣天,你這個混蛋。要走就走的幹脆一點,幹嘛回來!我這麽難受,都是因為你,你讓我怎麽辦!我說過,你的故事就和我看過的電視劇一樣狗血,我才不信!不信,不信……”
不知道趴了多久,反正是很久很久,久到白冉月的袖子幹了又濕、濕了又幹,久到打上課鈴之後,苑緣天上臺自我介紹,白冉月還是那樣趴着,沒看他一眼。
許笑晗老早就看出來白冉月不對勁,湊到她耳朵邊輕輕說:“嘿,你沒事吧?快上課了要,這是受什麽打擊了?”
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麽久,白冉月才擡起來僵硬的脖子,用袖子抹了抹臉上的淚痕,清理了一下嗓子,說:“沒事,就是有點困。”
許笑晗說:“還說沒事,眼睛都腫了。”說着從兜裏拿出來一塊兒紙巾遞給她,“乖啊,別哭了,來,給爺笑一個。”
白冉月咧了咧嘴,許笑晗臉上頓時出現了n道黑線:“別笑了,別笑了,比哭還難看,大爺早被你吓跑了!”
白冉月終于被許笑晗的笑話逗樂了,看到白冉月好不容易笑了,輕聲說道:“有什麽事別悶在心裏,記得跟我說說,好了,上課吧!”
白冉月點點頭,心裏早就感動的一塌糊塗了。
從白冉月進屋開始,就有一個人一直在關注着她。或許更早吧,或許連那個人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開始注意白冉月的一舉一動的。那個人就是把白冉月看呆了的葉叢朗。
從白冉月進屋開始,葉叢朗就發現她的眼睛就沒離開過趴在自己身邊的男生,先是驚訝,然後是不解和痛苦,最後眼神複雜地連葉叢朗也看不明白了。
葉叢朗驚訝于這雙平時溫和、帶笑的眼睛,為什麽一剎那包含了那麽多自己看不懂的東西。潛意識裏就覺得他們應該認識,而且……不只認識吧。
想到這兒,葉叢朗甩甩頭,自己從來就不是一個喜歡窺探別人隐私的人,怎麽今天這麽反常!莫非中邪了?
葉叢朗并沒有深想的機會,因為上課鈴響了,班主任已經進來了。
老班簡單介紹了新來同學的名字之後,便讓他上臺做自我介紹。
葉叢朗這才注意到白冉月自從剛才趴下就沒起來過,當全班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個男生身上時,白冉月依舊趴着。
葉叢朗看着白冉月那個小小的背影,好一會兒才收回目光,把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課本上。
之後的一下午,白冉月再沒回頭看過一眼,也沒從座位上離開過,就那樣僵坐了一下午加一晚上,直到晚自習下課……
下課鈴響後,大家都在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值日生也已經開始打掃衛生了。
今天剛好是白冉月值日。
“嘶……”
白冉月剛站起來,還沒挪腳,就感覺腿上一陣無力,然後就是鋪天蓋地的麻,那種要命的麻從腿上一路往上直沖頭頂,神經末梢被刺激的反應讓白同學的臉有些扭曲。
白冉月沒敢再動,只偷偷轉過頭往後瞄了一眼,看到已經空了的位置,整個人松了口氣。
腿上的麻勁兒總算過去了,白冉月拖着腿走到放掃帚的角落,才發現角落空空的一個掃帚都沒了,回頭一看,原來女生們拿着掃帚已經開始打掃了。
白冉月無奈的再拖着半休克的腿走到放墩布的角落裏,拿起墩布往水房走去。
高一二班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在打掃衛生時,女生掃地,男生拖地。
唉,白冉月長嘆了口氣。
她的命已經這麽苦了,老天居然還這樣打擊她,看着貌美如花的女同學在那邊拿着掃帚裝柔弱,她就只能和那些男生一樣狠命的拖地,她是有多強壯,她是有多有勁兒,她是有多迫不及待的想向大家展示一下她的肌肉,她是有……
白冉月她不出來了,因為一個人擋在了她跟前。
葉叢朗站在白冉月跟前沒動,白冉月看着他也沒動。
沉默倒計時,1,2,3……
在白冉月數到4的時候,葉叢朗動了動嘴唇,走過來,拿過白冉月的拖把,擡頭看着白冉月,“我周四值日。”
“啊?”白冉月有點發懵,他說他周四值日是什麽意思?
“今天換我來,你周四值日吧。”說完,拿着墩布進了水房。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天出場
☆、我不是她
小路上的月光很好,就是朦胧的有點過分。
白冉月不受控制的去想剛才的那幕,臉有些微微發燒。
不知道為什麽,她感覺到了葉叢朗看似無意的關心,雖然他只是幫她換了一下做值日的時間,但是這是白冉月從小到大第一次收到來自于一個異性同學的關心,重點是從小到大啊!
那種感覺,無法用言語表達,白同學思考了一路,也沒想出來一個合适的詞。
不知不覺進了家屬院的大門,走着走着,白冉月猛的停住了。
離她五步遠的地方,站着一個人,他靠在牆邊,不錯眼睛的盯着她。
一分鐘過去了,眼睛的主人并沒有挪開的意思,依舊定定的看着她。
白冉月做夢都沒想到苑緣天會在這兒等着她。
過了好久,還是白冉月打破了僵局:“你不是走了嗎?”
苑緣天擡起頭,望着繁星滿天的夜空,說:“又不想走了。”
只這一句話,好像宣判了白冉月的死刑,聽到這句話的時侯,她感覺自己的心髒停跳了一拍。
她以為是那樣的,她以為他會遵守承諾,遠離她的生活,消失在她的記憶中。
她不想生活在風口浪尖,她不想萬衆矚目,她只想當一個傻傻的白冉月,一個自己清楚,別人也清楚的人……
可是,讓她安靜了一個暑假,他又回來了。
來到這裏,不過是想告訴她,他反悔了他曾經承諾過的。
白冉月抹掉臉上的淚,深吸了一口氣,終于鼓起勇氣說話:“苑緣天,你很痛苦是麽?你恨她是麽?所以你為了報複她,就把我想象成她,然後讓我和你一樣痛苦。我說的對吧?”
“我沒有,我沒有!我只是忘不了她!如果可以,我祈求上天,讓她來報複我!”苑緣天已經是近乎咆哮地用手在砸面前的那堵牆。
白冉月跑過去用力地拖住苑緣天的胳膊,幾乎是哀求的說:“噓!求你了,小點聲,別讓我爸媽聽見,求你了!”
苑緣天低下頭一眼就看出了白冉月眼中的害怕、擔心、痛苦,苦笑道:“冉月,你永遠不可能是她,她和我在一起永遠不會害怕。她就像太陽一樣,永遠那麽光芒四射、充滿活力。而你不同,你像你的名字,是月亮,是夜晚回家路上的月亮,是溫暖、希望和陪伴。”
白冉月看着他的眼睛中交錯着深情與落寞,喃喃的說:“那你為什麽要回來,你答應我的真的要反悔?”
苑緣天擡手輕輕地拂去白冉月臉上的淚珠,說:“冉月,我沒辦法,我好想她,我控制不住,只好來看你。你知道麽,你的樣子就像鴉片一樣,我明知道吃多了會死,可就是控制不住……”
苑緣天箍緊了白冉月的胳膊,說着就要抱她。
白冉月用力的推開了苑緣天,牙不停地打着顫,話已經說不清楚了:“苑……天,你看清……清楚,你看……看着我,我是白……白冉月,她應經死了,她……死了,我是我,我,我永遠也變不成她,變不成你心裏她的樣子,我就是懦弱……是害怕,我要安安靜靜的,你聽明白了麽?”說完,跌跌撞撞地看着他向後退了兩步,頭也不回的走進了樓道裏……
白冉月臉色慘白的進了家門。
進門之前,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正常點,白冉月用力地搓了搓自己的臉。
“我回來了。”
“今天回來的有點晚,老師留的作業挺多?”某女士卸下了白冉月肩上的書包。
“嗯,是有點多,還行。”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白冉月低了低頭。
“那今天洗洗腳,早點睡吧!”
“嗯,知道了。”
白冉月坐在床邊,盯着洗腳盆發呆。
此時她的心裏亂亂地,苑緣天的出現徹底打亂了她的陣腳。
竊竊私語,指指點點,眼神探究,表情鄙夷。
如果白冉月也是其中的一位看客,她估計也覺得挺有趣。
可是,她就是八卦中心的女主角,那些流言和蜚語就像飛镖一樣精準,就差把她紮得千瘡百孔,血流成河了。
她害怕的,她害怕被所有的女生當成公敵,她害怕被爸媽老師知道冠上“早戀”的罪名,她不知道怎麽辦,她好好難受,甚至沒有人可以傾訴……
無力的向後倒去,腦子裏一跳一跳的疼。
就在白冉月頭疼欲裂的時候,耳邊突然出現了一個聲音:“今天換我來,你周四值日吧。”
白冉月慢慢地睜開眼睛,眼前好像出現了聲音的主人,他的臉隐藏在黑暗中,雖然看不清楚,但眼睛卻像夜空中的星星一樣亮,關切的注視着她,白冉月擡着沉重的眼皮,最後看了一眼令她安心的眼睛,終于沉沉睡去……
作者有話要說:
☆、勇敢的蛹
轉眼間十一長假已過,天氣漸漸涼,大家都脫下了短褲、裙子,換成了長褲、長袖衫。
可是高一2班有一個人依舊我行我素的穿着T恤,那個人就是苑緣天。
他好像天生不怕冷,并且運動神經出奇的強,籃球、網球、足球、排球、游泳,除了學習這項運動以外沒有一樣他不擅長的,但這絲毫沒有影響他成為大家的焦點。
雖然追他的小女生可以從橋西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