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缈第二天如常去了劇組。
昨天晚上直播結束之後, 之前信誓旦旦帶整容節奏帶到起飛的營銷號,一夜之間全都紛紛打臉, 親自下場删博道歉。
初缈沒有關注這些後續,反倒是孟笙,從營銷號打臉到直播間榜一大戰,吃瓜吃的非常開心。
初缈早上剛到劇組,就被頂着兩個黑眼圈神采奕奕的孟笙拉進了休息室。
她從口袋裏摸出手機,神秘兮兮的, “我發現了一個秘密,跟你有關。”
不等初缈開口,她繼續說:“還跟江老師有關。”
初缈覺得能和江遇白扯上關系的秘密,就只有他們在一起了這個事。但是孟笙的表情裏雀躍中夾雜着一種奇妙的感嘆, 完全沒有一點追星女孩知道自己哥哥談戀愛的晴天霹靂。
她于是好奇地湊過去, 看着孟笙打開了某個圈地産糧的app, 輕車熟路地從收藏夾裏面找出來一篇還在連載的小作文。
小作文很有熱度,雖然只更新到第四part, 點贊卻已經以K為單位了。
初缈沒看明白, “這是小說?”
孟笙打開小作文的首頁, 把手機遞給她, 十分期待地說:“這是你和江老師的同人文。”
初缈:“……?”
她差點被自己口水嗆住, 難以置信地問:“什麽文?”
“馬冬梅。”孟笙調侃,“別懷疑自己了, 就是你想的那個。”
初缈驚魂未定,剛低下頭。
屏幕上偌大一行字就怼到了眼前:《霸道影帝的落跑小嬌妻:江少輕點寵》
初缈:“???”
她臉上已經浮現出來了無數個問號。
孟笙在一邊熱情解釋:“這是标題。”
“……”
她深吸一口氣,繼續往下看。
他,是至高無上的娛樂圈主宰,偏執冷漠的頂流影帝。不近女色的他, 撞到扶十個老奶奶過馬路的她,于是紅綠燈前一見傾心,天雷地火,從此無數個躁動難眠的夜晚,他将她抵在床角,恨不得連命都給她。
他,是暗藏身份的世家少爺,陽光傲嬌的人氣偶像。不相信愛情的他,卻被她“螞蟻這麽可愛不可以踩螞蟻”的清純善良不做作打動,從此無數個缱绻纏綿的日夜,他紅着眼睛把她按在牆上親。
本該陌路的他和他,卻因為心愛女人的一場直播,莫名産生了交集。
面對他金錢的挑釁,他涼薄的眼底夾雜着三分冷淡,三分不羁,四分譏諷。他甩出一沓銀行卡,将她狠狠抵在床角,“想死在我床上,你就跟他走。”
面對她生命的威脅,他清澈的眼底夾雜着三分痛苦,三分頹廢,四分落寞。他将她按在牆角,眼睛猩紅,嘶啞着聲音,“姐姐,我們親過這麽多日日夜夜的牆角,終究是錯付了嗎。”
初缈:“……”
感覺自己太陽穴上的神經在瘋狂蹦迪,她擡起頭,滿臉的一言難盡:“……這又是什麽?”
孟笙看的津津有味:“這是文案。”
“……”初缈看着她明晃晃挂在眼眶下面的兩個黑眼圈,“你不會看這些看了一晚上吧。”
“是啊。”孟笙理直氣壯點頭,一點沒覺得哪不對,“非常刺激的,而且不止這一個呢,我已經收藏了一文件夾的。”
她說着就想去翻自己的收藏列表,被初缈攔了下來。
“我和江老師的……”她停頓片刻,艱難地吐出來那三個字,“同人文。”
孟笙:“同人文怎麽了?”
初缈嘆口氣:“裏面怎麽還有路言川的戲份?”
“這個事啊。”孟笙笑得很無情,“深情男二愛而不得的劇本多讓人意難平。”
“砸錢砸不過江老師,連同人文裏也只能做個配角。”她感嘆,“跨次元的雙重打擊,忽然忍不住憐愛路言川。”
初缈沒跟着她瞎起哄,想到被自己差點忽略掉的事,“孟笙姐,你為什麽在看我和江老師的同人文?”
孟笙笑嘻嘻的,“其實我是cp粉。”
初缈:“?”
“而且你們超話也有好多同人文的。”
“……”
“不過都是些小段子,比app上的含蓄。”孟笙一邊說,一邊點開自己的微博,首頁剛好被推送出來一條新的動态。
她看清之後,皺着眉,沒忍住罵了一聲,“還有完沒完了。”
初缈問:“怎麽了?”
孟笙很無語:“缈缈,又有人開始帶你的節奏了。”
背後的人似乎是憋着一股勁,整容的事沒把初缈踩下去,就開始把風向往她的家境上面帶。
營銷號先是盤點了她的演藝之路:出道第一部 戲就是江遇白和鄭铎的班底,第二部劇就直接搭檔路言川做了女一號。又緊接着曝光初缈花了八位數投資《罪證之物》的事。
初元铮同志的隐私意識極其強烈,網上根本搜不到初缈的個人信息,于是營銷號造起謠來就更加肆無忌憚:能出道就搭檔江遇白,第二部 戲就直接做女主的資源咖,要麽是真的自己有資源,要麽是靠別人的資源。但凡她是真的能有八位數的錢做投資,也不至于初中時期天天穿校服吃食堂連個朋友都沒有了。
這話裏的惡意,就差直白點明她是被包養了。
談筱正開着自己的微博號激情沖着營銷號的評論區,江遇白的短信跳出來。
她掃了眼,推開車門,從停車場上去,到了別山公館。
電梯門向兩邊拉開,她從裏面出來,就看到坐在大廳的沙發上的江遇白。
公館是談筱名下的,今天閉了館沒營業,大廳裏燈火通明,安安靜靜的。口罩被随意扔在桌子上,江遇白垂眸看着手機,察覺到動靜,擡了頭。
談筱走過去,他站起了身,沒有多餘寒暄,“人呢。”
她指了指走廊那邊,“已經到了。”
“我和缈缈是高中才認識的,她轉學之前發生事情,我不太清楚,她也從來沒說過。”往包廂去的路上,談筱打量着身邊的江遇白,“她應該沒跟你說過,我跟她認識的時候,是在酒吧。”
江遇白腳步一頓。
談筱愛玩,沒心思學習,身邊總是繞着一群狐朋狗友,翹課泡吧是常态。
遇到初缈的那天,剛好是在朋友的酒吧,新開業,她帶着人過去捧場,在吧臺看到了被人搭讪的初缈。
兩個喝的一身酒臭味的中年大叔,攔着一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占便宜,又拖又拉的想把人帶走。
談筱見不得這場面,脾氣上來就準備出手,剛把袖子撸起來,小姑娘發了狠,從旁邊酒櫃上拎起兩個啤酒瓶,紅着眼眶對着兩個人的腦門一人一下敲上去。
那股狠勁,把談筱直接看楞了。
後來才知道,那是初缈第一次去酒吧,還沒來得及放縱自己堕落,就差點被上了一課。
“她那個時候狀态挺差的,每天跟着我們一起混,除了酒和早戀沒碰過,其他時候上課睡覺,晚自習就翹課出去玩,連考試也是看心情,經常交白卷。”談筱說:“誰能想到在最後一個考場有專屬考試位的人,當初是以全市第一的成績考進行知的。”
“大家雖然平時都挺堕落,但大多數是迷茫,擁有的太多就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價值在哪,抓住機會也還想證明一下自己。她那種,完全是徹底放棄自己,落下去了就一點光都見不到了。”
“再後面的事你應該就知道了,遇到你之後,高一結束的那個期末考,她重新考回了年級第一,然後再也沒掉下來過,一直到高考完如願去了A大。”談筱停在包廂門口,“我跟缈缈認識五年,她也喜歡了你五年。我們的關系裏,你的參與感還挺強的。”
“作為朋友,我支持她做的每一個順從心意的選擇,也希望最後的結果會是好的。”她擡了擡下巴,“史欣宜就在裏面。”
江遇白沖她點點頭,“謝謝。”
她擺擺手,“這女人真是打不死的小強,關在裏面還有精力搞事情。”
包廂門口站着的保安,接到談筱的示意,從口袋裏掏出鑰匙,開了鎖。
門剛推開,史欣宜歇斯底裏的喊叫聲就傳出來:“你們這是非法囚禁!我要去告你們!!”
房間裏燈光大亮,史欣宜雙手背在身後被綁在椅子上,雙腳在椅子左右踢踏着胡亂掙紮。
談筱翻了個白眼,走到她跟前,“去告啊,你也得有能耐出了這扇門。”
史欣宜瞪着她,“初缈她人呢。”
她也挺委屈的,本來好好在劇組拍着戲,掐着時間點等着營銷號放料,忽然接到了一個短信,說初缈要見她。
她得意洋洋地來赴約,沒想到剛一進包廂,就被人直接敲暈了,再醒來的時候就被綁在了椅子上。
談筱很嫌棄,“就你這智商,也好意思見缈缈。”
史欣宜:“你罵我?”
談筱:“我罵傻子。”
史欣宜一口氣憋住,剛要罵人,餘光掃到站在門口的身影,一下瞪大了眼睛,磕磕絆絆的,“江、江遇白……?”
想到自己收到的短信,她忽然冷笑了聲,“你也是為了初缈的事來的?她還真是好本事,又是路言川,又是你,勾搭男人的功夫越來越厲害了。”
“不會說話可以把嘴閉上。”談筱擡起她的下巴,“江老師不會動手,不代表我不會。”
史欣宜偏過頭,“江老師,你看上初缈什麽了,一個只會躲在男人後面,面都不敢露一下,連自己被網暴也要靠別人解決的膽小鬼?”
江遇白沉着眼眸,“我來解決這個事,是因為我想,跟她敢不敢沒什麽關系。”他眼神冷淡,“如果不是缈缈,你覺得你會有讓我心平氣和跟你說話的機會?”
“你夠資格嗎?”談筱嘲諷道:“一個十八線開外靠整容傍上金主的糊咖。”
史欣宜被戳中痛點,氣得破口大罵:“你他媽才——”
江遇白打斷她,臉上沒什麽表情,“我對你平時怎麽罵人不感興趣。你只需要談談你是怎麽買通營銷號爆料帶頭網暴的這個事。”
史欣宜頭發淩亂地掉在臉側,表情猙獰,“你覺得我會告訴你,我就是恨自己怎麽沒早看出來她這麽會勾引男人,早知道就一起曝光出去了。不知道江老師那麽多的粉絲,罵起人來會不會比路言川的粉絲還狠。”
江遇白冷冷看她半晌,嗤了聲,“我跟她在一起的第一天,就從來沒準備藏着掖着。”
“你以為你這點威脅會有用。”他哂笑,“你大可以公開出去,我自己的女朋友,難道我會護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