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星回于天3 你是很好很好的太傅
在經過一系列“以不可能之事”卻依然喚醒失敗後, 何晏晏開始轉換思路。
太傅心性堅韌如此,可以把一切不可能合理化成可能,如果她當場給她變出個哥斯拉,說不定還能面不改色說她幻術變得不錯。
往日她不是沒有遇見過這種情況, 其實還有一個辦法, 就是滿足幻境,也就是夢境主人的願望, 當願望被滿足, 這個夢境自然也就結束了。
問題是何晏晏不知道餘星回到底有什麽願望, 這個夢境又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結束, 萬一他想做夢夢到長大,那豈不是她得要在這個幻境裏呆上十多年?
不行,她得打聽打聽,這時候的餘星回到底有什麽願望。
“願望?”正在給自家兒子做衣服的雲夫人停下來, 也有些為難了, “溯兒好像确實沒什麽喜歡的,每次生日禮物送什麽都說好, 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歡。”
“喜好什麽?”正在練武場練箭的雲大将軍思忖了好久, 伸手拂過身邊伴随自己上陣出戰的弓箭,“男兒男兒何不帶吳鈎, 他自當是喜歡上好的弓箭。”
……這怕不是自己喜歡吧。
雲大将軍眨了眨眼, 笑着揶揄:“煙兒莫非是想給溯兒送禮物?”
送禮物?滿足願望, 也是算吧。
何晏晏就點了點頭。
雲大将軍就笑了聲:“除了冰兒, 他都沒有什麽朋友, 想來你送的,他或許都會喜歡的。”
……這倒也不至于,何晏晏, 有些心虛。
雲父雲母怕是不知道她之前幹過什麽惡事吧,其實她自己也不太清楚,但是想來沒幹什麽好事,現在和雲溯關系也談不上太好,只能說她沒有單方面的欺負了。
問了一圈之後,何晏晏又去找了雲冰。
聽完她的問題,雲冰一臉警惕:“你問這個做什麽。”
“這不是快到他生日了嘛,”何晏晏笑眯眯和小朋友說話,“我就想送他一點禮物。”
雲冰卻眨了眨眼:“生辰?”
“十二月初一,季冬……”看着雲冰的表情越來越奇怪,何晏晏也有些奇怪了,“怎麽了,不對嗎?”
“果然是胡謅,不對,胡謅也不找個好理由!”雲冰非常不滿,“阿溯生日明明是在驚蟄,哪是你說的什麽季冬。”
何晏晏一愣:“驚蟄?”
餘星回不過生辰,但是官員的生辰都記錄在冊,何晏晏之前看過,太傅生日明明是在季冬,怎麽又變成驚蟄了。
看着她沉默下沒說話,雲冰“哼哼”了幾聲:“被我抓到把柄了吧,老實交代,你打聽這些做什麽!”
“那就是我記錯了,對不起!”何晏晏極其痛快認了錯,“既然如此,那我都準備一份,現在就算我記錯生日的歉禮,不知你有什麽建議?”
看着她表情如此誠懇,雲冰猶豫了片刻:“你真的想知道?”
這幾日兩人經常遇見,小孩子的仇來的快,去得也快,漸漸地,其實兩人鬥嘴更多,雲冰對她早就沒有一開始劍拔弩張。
“好吧,”他輕咳一聲,然後肅容,照着她以前時常看到的臺詞來回答她,“既然你誠心誠意地發問,那我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
他拉長了聲音,最後驕傲地一擡下巴,“當然是書啊,笨死了,學……學什麽來着,哦對,學霸都是喜歡讀書,喂喂喂你這是什麽表情,不是你要問的嗎,喂喂喂——”
顯然雲冰也沒有給她一個答案,何晏晏只能遺憾搖頭離開。
不過雲冰這麽一提,倒是也給了何晏晏一點嶄新的思路。
雖然不知道在這個夢境裏太傅想要什麽,但是按照科學一點的說法來說,身處夢境,大腦對信息處理會大大下降,不會出現一些比較複雜的東西。
就像她以前做夢,可能是大腦的cpu過載,手機上文字根本聚焦不了。
這個時代沒有手機,但是想來文字也一樣。
或許餘星回這個“夢主人”看到這些文字,也會因為聚焦不了,從而提醒他是夢境呢?
但即便如此,何晏晏也沒有随便去找一些書,她花了一些時間,親自特意找了一些說是絕版的圖書。有些是市面上找的,有些是家中庫房找的。
現在家裏只有她和哥哥,庫房鑰匙誰都有,哥哥平時也沒拘着她,所以輕輕松松就從庫房裏把這些書給帶了出來。
這個時代的文字密密麻麻,看得她腦袋發暈,何晏晏就看了開頭一本,之後幹脆就不看,仗着地方不用真的花錢,只要是絕版就收,直接搜羅了一整箱。
雲溯也在這個時間養好了身體,回去繼續去上學了。
***
他剛剛進了門,裏面就傳來起哄的聲音。
為首的華服少年一副吊兒郎當模樣:“喲,這不是我們雲小神童嗎,怎麽回來上課了,啧,父母做了那樣事情,陛下的憐憫,他還真好意思……。”
“啪!”這會不等雲冰護犢子,何晏晏直接沖了過去,把書包直接砸到桌上,然後直接口吐芬芳:“是啊是啊,畢竟你這草履蟲都好意思上學,神童為什麽不敢?神童讀書可以為萬世開太平,草履蟲念書是為了成為會背書的草履蟲嗎?”
這一連串下來,直接把華服少年罵蒙了。
縱然他聽不懂,但是也能猜到草履蟲不是什麽好話,面對昔日親近朋友突然的發難,他整個人都有些發愣,好半天都沒回過勁來。
之後,衆人就看見這兩個原本單方面不對付的兩人安安分分坐在了一起。
雖然原本也只是柳煙單方面和雲溯過不去,但是現在這個場景也太稀奇了。
給他們上課的老師是個五六十歲的老學士,每每都板着個臉,講課完全不如餘星回生動有趣,聽得何晏晏昏昏欲睡,用書掩飾着臉,不停打哈欠。
那位老學士講到一半,把書暫且放下,視線在課堂內掃了一圈。
知道要開始點名了,大多數人立刻埋下腦袋期望不要和老學士對視,唯有何晏晏還在打哈欠,正好和老學士對了個正着,她硬生生把這個哈欠吞了回去。
四目相對,老學士滿意地拈了拈胡須:“那便由柳縣主來回答吧。”
何晏晏:……
之前的題目聽了一個囫囵,老學士似乎是說什麽山戎之盟後,太平日久,人物繁阜……這個事情她知道,是百餘年前燕和山戎一戰之後雙方休兵,然後花錢買命。
如此之後,燕國方才有時間休養生息。
老學士言辭之間,對此事極為推崇,直說因為聖祖的英明舉措,方才有了如今太平盛世。
何晏晏以前聽過這個故事的就曾經口吐芬芳,但一開始也就那麽一想,就沒有太深的感悟。
現在或許真的是在這裏待久了,一想到要送錢,她就覺得憋屈。
她曾經和餘星回說起過這個事情,聽完她那些話語,他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長:“……這些是誰教陛下的?”
何晏晏眨了眨眼:“我自己想的啊,這樣不可以嗎?”
餘星回當時并沒有回答她,只是快速略過了這個事情。
現在在夢裏,她不想委屈自己拍手叫好,也懶得去唱反調徒增是非,清了清嗓子,正想理直氣壯說自己不會。
可是不經意轉眼間,看到一旁的雲溯。
年輕的太傅大人沒有看她,只是低頭看着書,往日他叫她答問題也是這樣,不說話,也沒看她,就這樣不說話等着。
記憶洶湧而來,何晏晏一下子就慫了,聲音也沒了底氣:“……不……”
所幸老學士也沒有指望她回答,又向旁邊指了指:“那便有同桌來答吧。”
何晏晏大松了一口氣。
雲溯在衆目睽睽中站了起來。
何晏晏聽到周圍有人竊竊私語,似乎都在期待這位神童的回答。
之前他被自己“欺負”,算起來現在才算真正上課,就連老太傅都拈着胡須,好奇等待他的回答。
在這一片目光彙聚之中,雲溯不見絲毫畏懼退縮:“如今太平日久,人物繁阜,聖祖不願窮兵黩武,結束數年的對峙……”
老學士閉着眼,慢悠悠點頭,眉頭卻一點點皺了起來。
說得不差,但是卻也是不差而已,哪個官員不會說漂亮話?
這種折中之臣,朝中已由太多。
“……然,如今班白之老,不識幹戈,如伐根以求木茂,塞源而欲流長,天下雖安,不可忘戰去兵,一旦兵火再起……”
“大膽!”說到這裏,老學士倏忽睜開眼,直接打斷他的話,此刻眼裏哪有之前慢慢悠悠的模樣,而是銳利如劍,牢牢盯住他,“這些話是誰讓你說的?”
“是學生自己的想法,”雲溯行了一禮,被這麽一吼,臉上也沒有絲毫的畏懼之色,依舊聲音平穩,“并未有人授意。”
老學士沒有回答,只是牢牢盯着他。
學堂裏被這麽一吼,年幼的學生們都有些手足無措,原本在神游的都下意識坐直了。
然而這位“當事人”,依舊背脊挺直,臉上依舊風平浪靜。
像是過了很久,老學士終于閉了閉眼:“将今日我教的課文抄三十遍,明天給我,現在站着聽課。”
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去後面站着。”
雲溯沒有為自己辯解,只是淡淡道了一句是。
在衆人竊竊私語中,面色平靜地站到了教室的角落。
***
夜裏,雲溯的房間裏還點着燈。
何晏晏手中捧着剛剛炖好的川貝雪梨,“砰”地一下踢了門就進去了。
“太傅?雲溯!我給你送宵夜啦!”
雲溯頭也沒擡,還在寫字。
何晏晏湊過去看了看,這時候太傅年紀還小,字當然比不上以後的,但是也已經初見風骨,她很給面子地拍手叫好:“好字好字真的好字啊!”
雲溯默默看了他一眼,什麽都沒說。
他似乎把所有的書頁都合在一起,何晏晏看到底下已經垂了不少,看着應該有二十多份了。
把雪梨湯放在一旁,她毫不客氣抓了一個放在面前半分未動的綠豆糕,含糊不清開口:“完完整整抄這麽多幹嘛,老師又不會一點點檢查。”
“我跟你說,這種罰抄随便寫寫就行。”
“先生根本不可能一張張去數的,況且你都合在一起,他更數不出來的。”
雖然餘星回除了一開始就抄過兵書,基本上沒有讓她“罰抄”,他布置的抄寫,練字的意義遠大于“罰抄”,如果真要“罰寫”,基本上都是讓她交文章,只是每次交上去的時候,她都能看到一個皺着眉頭,露出一種“怎會如此”表情的太傅。
正想到這裏,雲溯卻總算出聲了,打斷她喋喋不休的“經驗之談”,淡淡開口:“我寫這些,不是認罰。”
何晏晏:嗯?
她疑惑地湊上去再看一眼,頓時大為吃驚,雲溯寫得還真不是先生讓他抄得課文,而是寫了一大篇文章,直指當年的山戎之盟。
何晏晏沉默了,然後她更加沉默地把手從紙收回來,省得自己這雙無能的雙手玷污了神童錦繡文章。
看着雲溯終于寫完了最後一部分,把紙上放在一份風幹,何晏晏瞅了瞅這堆字,又瞅了瞅眼前的雲溯:“先生今天才罰你,你不怕你交上這些他更生氣?”
雲溯回答很簡單:“他不會。”
何晏晏:?為什麽
雲溯擡起頭,望着那雙瞪大的雙眼,她疑惑又奇怪看着他,似乎篤定他一定會回答。
明明這些事情不必和她說,但是望着那雙眼,他沉默片刻,不由自主順着她的意思開口:“蘇學士武将出身,之前曾在父親手下任職,前些年因為上書,頻頻惹怒衆臣,方才一直不得晉升,這才領了教書的閑職。”
原來是這樣,何晏晏恍然大悟。原來不是責怪,這還是歷練呢。
只是這些大人說話七拐八拐的,要換作是她,才想不到這背後的深意。
長大後太傅心思深沉就算了,但是如今這才幾歲啊,這心思七拐八拐比她還多。
何晏晏搖了搖頭:“年紀小小,想得挺多。”
“不過,我覺得——”她笑了起來,“我覺得你說得超對!”
雲溯微微一愣,正在整理的手微微頓了頓,燭光陰影裏,他漆黑的眼睛就朝他看過來。
“是該打,就算現在不能打,也不能忘記怎麽打,被割讓的土地也總該要回來的,否則沒有天險可守。”
雲溯目光微動,似乎想說什麽。
“不過嘛——”何晏晏話風一轉,“不過現在不合适,但是你一定要相信‘後人的智慧’。”
聽到這裏,他垂下了眼,終究什麽也沒說。
何晏晏沒有注意到他細微的情緒變化,又去拿他桌上的綠豆糕吃。
要不是經過這一遭,何晏晏還真的不知道時時刻刻把她拉住的太傅居然還是主戰派。
畢竟在原文裏,大燕交到他手裏已經太晚了太晚了,內憂外患到達極致,那時的大燕已經完全沒有餘力可以派兵力出征了,他光獨自一人拉動這腐朽的王朝重新啓動,就已經費盡了心力。
至于重生以後,有後面周王這個對照組,他想來是不會在這個眼看就會死的王朝裏耗費多少力氣了,一切先扶持周王上位再說。
“你以後會遇見一個很好很好的皇帝,成為很好很好的太傅,”何晏晏認認真真看着他,還不忘再給他灌雞湯,“所以你一定可以完成你少年的報複。”
“……太傅?”雲溯似乎這才回過神。
何晏晏眼睛一亮,立刻就沖到他面前:“怎麽樣怎麽樣,是不是想到了什麽?”
雲溯只是看着她,眼底漆黑深邃,像是冬日裏籠着寒霧的夜空。
好吧,還是什麽都沒有。
何晏晏有些遺憾,但是又很快振作起來。
“好吧,那今天就算了,明天我再來找你,”她拍了拍他的肩頭,神神秘秘笑了笑,“還給你準備了一個小驚喜,希望你喜歡。”
雲溯看了看自己肩頭還只之前才拿過綠豆糕的手,什麽都沒說。
何晏晏放下了雪梨湯,帶走了他房間裏的糕點,打着哈欠回去了。
房間裏,她準備的絕版書已經裝了滿滿一大箱。
何晏晏滿意地拍了拍箱子。
其實今日看着太傅寫出那麽一長串的文章,加上這幾日的課程,何晏晏也已經對自己這個想法嘗試懷疑,多半明天看了就是看了,什麽都沒發生。
但是本着買都買了的态度,自己看是不可能看的,何晏晏還是打算把這些都送出去。
沒辦法,十歲的太傅比二十六歲時候看着更加冷淡,得先刷刷他的好感,開啓小朋友的心扉,才能好好暢談,否則現在人家都不樂意和她聊天。
***
第二天,何晏晏就帶了一個大木箱,去找了雲溯。
之前她已經和雲冰說好,就在茶樓裏會面。
雖然雲冰對她多有狐疑,但是最後在一句又一句“雲冰哥哥”的攻陷之下,還是勉勉強強松了口,答應了下來。
她去茶樓的時候,雲溯正陪着雲冰下棋,雲冰下輸了,正躺在榻上耍賴,看着她讓人拉着一個大木箱子進去,頓時一個鯉魚打挺就坐了起來。
“……這什麽東西?”看着她将箱子打開,露出裏頭那一沓又一沓的書,頓時張大了嘴巴,“我還以為你就是随便問問,沒想到還真的去找了。”
何晏晏把腦袋一擡:“我一向說到做到。”
——答應玩完這一局就去看書除外。
她在心裏小聲補上。
雲冰并沒有注意到她這小聲的碎碎念,已經去摸那個箱子了,看到最上面的名字,眼睛頓時瞪得更大。
“哇,這個書都絕版了,你從哪裏找到的?哇,這個也是,還有這個……這麽短的時間你是怎麽找到的?”
當然是因為她有鈔能力。
雲冰在随意翻了幾本以後,很快就失去了興趣,他清了清嗓子:“算你有心,那這些東西我——”
“我不能收。”話音未落,一旁的雲溯聲音平穩把話接了上去,比起雲冰在臉上寫滿的驚訝,雲溯除了在一開始細微的愣神之後,就沒有太多的情緒。
“這幾本書絕跡已久,你搜集他們,想來耗費不少心力財力,溯受之有愧。”
早就知道他不會輕易收下去,何晏晏早就準備好了說辭。
她垂了垂眸,調整了下情緒,正想開口,隔壁卻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何晏晏擡頭一看,恰好看見了在隔壁吃飯的華服少年。
只是隔着簾子,她掀開的時候,兩人就對了個正着。
雲冰的視線從華服少年身上移了回來,看了看何晏晏,忽然明白過來。
都怪他聽信了她的口腹蜜劍,就不該把阿溯帶到這裏!
早就知道她不安好心!一定有陰謀!
他剛剛想要板起臉,怒斥她的用心險惡。
然而下一刻,身着流霞裙的女孩卻從位置上蹦了下來,裙擺翩跹而過,在晨光流轉下熠熠生輝。
只見她一躍而起,直接抓住了正打算往外逃跑的人,一把按下了他的腦袋:“來的正好,給我道歉!”
頭發被拽得生疼,明明只是一個小女孩,但是抓住他,他卻愣是掙脫不開,華服少年快急哭了,一時也顧不得到底要道歉什麽,只說順着她的話符合:“對……對不起!”
“之前欺負人的時候頭頭是道,現在要道歉的時候就詞窮了?何晏晏拽緊了他頭發,加重語氣:“給我重新說!”
這個華服少年正是柳煙之前的小跟班,平時就跟着柳煙欺負這兩個表兄弟。
現在柳煙這惡霸帶頭倒戈,同窗倒是沒有人敢欺負他們了,但是因為這個情況太過詭異,也沒人和他們說話。
只能說是從欺負,變成了孤立。
他們原本就一直分不清柳煙最近幾日這是怎麽回事,見她還真的突然親近起這兩表兄弟,還要壓着他道歉,華服少年臉一下子紅了起來,反過來把氣撒在他身上:“柳煙你這時候裝什麽好人,平時那些事還不都你幹的,要道歉也要你先!”“是,你說得沒錯,”何晏晏坦然承認下來,“之前我做了很多不對的事情,所以這幾天我都在他家,任勞任怨起早貪黑悉心照料洗手作羹湯……”
最後一個詞好像有點不對勁。
算了,不管了。
說完這一切,她才把目光轉向華服少年:“聽清楚了嗎,重新說。”
然而到底都是一些小孩子,在家裏也是千寵萬愛的長大,只是眼下被拽着頭發,只能硬生生屈居人下,他沒辦法,漲紅着臉正想開口,雲溯卻突然出聲:“不必了。”
何晏晏一愣,轉頭看他。
雲溯聲音淡淡:“這些東西我收便是,你不必如此。”
何晏晏手下意識地一松,華服少年找準了機會,立刻從她手上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