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下班時分,喬梓萱正走到門口,習慣性地架起了墨鏡,這一向出行她總是遮遮掩掩的,那些神通光大的記者們總在她的家門口,芭蕾團,無處不在。不過近幾天好多了,大概新的焦點人物又冒出來了。
不過她剛走到門口的時候,有一二個小報館的人對着她舉起了照相機,對着她照個不停,一邊照一邊擋着她的去路:“喬小姐,我是XX報社的記者,能不能請你接受一下我們的訪問?”
“我真的沒有什麽好說的。”她托了托墨鏡,腳步走得更快了。
“喬小姐,請問上周你跟林先生的離婚手續沒有辦成,是不是說明有回旋的餘地呢?”
她不想回答那些記者刁鑽的問題,便往右拐彎了。而那個記者卻不打算就此放過她,伸出手來拽她的胳膊。她拚命地掙紮,那記者不知是出于慌張還是驚恐,總之拽得她越來越緊,在兩人的拉扯過程中聽到嘶地一聲,她的袖子居然裂了一道大口子。
那記者也停下來,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她又羞又怒,奮力地一甩,掉頭往外走去,一頭撞在了一團黑影身上。
“救我!”她歪了歪嘴角說道。
“我們走。”林風眠将她半摟半抱着從那個角落裏拉走了。
坐在了他的車上,她還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林風眠抽了幾張紙巾給她,她揩了揩眼角與鼻子。
“要不要陪你去警局報案?”林風眠道。
她搖了搖頭,抽噎地說:“沒有這麽嚴重,算了。對了,你怎麽會來的?”
“我剛受訓回來。”林風眠的眼睛瞟在她手腕上的那條鏈子,原來她一直戴着它。
“你找我有事?”她微紅着眼圈說道。
“在別墅裏我找到一些你留在那裏的東西,不如你回去看看還要不要用?”林風眠道,兩只眼睛凝視着車窗外的馬路。
她默默地颌首。
林風眠發動了引擎,将車子啓動起來,開到了他們曾經一起住過的別墅裏。
“我想把這裏送給你。”他在開門的時候微微轉過身說道。
她睄了睄他說道:“我不要,我一個人住這麽大的房子,空蕩蕩的。”
“我也不打算住在這裏了。”他頓了一頓說道,“我要回我父親那裏去住。”
她明白他所說的是回到喬嘯行的別墅去居住。
門打開了,空中動流露出着一絲塵封已久的味道。他快步地走過去,将窗子推開了:“我去受訓了之後,每隔幾天都有人過來打掃一下。”
她看到窗簾也随之被推到了一邊,風飒飒地刮進窗子裏,顯得有些寒意。
“看來似乎要下雨了。”他将頭欹斜了一下,斜起眼睛看了一下空中密層的黑雲。
“哦,東西放在哪裏呢?”
“在樓上,就在你以前的卧室裏。”他似乎還在窗口外瞭望着。
她拾階而上,走到二樓,推開熟悉的門,從前在這間卧室裏生活過的回憶一一都回到自己的腦海裏了。
她看到地上有一個嶄新的,粉紅色行李箱子,走過去,蹲下身,将箱子打開,裏面放的東西都是她所不知道的,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她常用的東西,不過都是沒有開過封的。
她不明白為什麽這個箱子裏放的東西都是這些?
她回過身,看到他站在門口。
“你讓我回來拿的就是這些東西嗎?”
他深邃而幽黑的眼眸子閃着柔和的光看着她,又看着地上的那個被打開的箱子:“對,是我讓你回來取走的。”
“這不是我的東西。”她好像明白了些什麽說道。
“這裏每一樣東西都是你在用的。”他從她的身邊經過,将箱子裏一罐彩色的幸運星拿出來說道,“除了這一樣,這是我送給你的。”
她怔怔地看着他手中的缤紛的幸運星。
“你願意收下嗎?”他誠懇地說道,将罐子遞到她的眼皮底下。
她看到他的手指頭的指甲剪得禿禿的,有些地方還纏上了繃帶。驚訝地問他:“這是你疊的嗎?”
“你是不是覺的很好笑?”他望着手中那個玻璃透明罐子,搖了一搖,“我看到我們警局的小宋在疊這種東西送給她的男朋友,我就突發奇想讓她把我教會。”
“你疊了多久?”她接過那只玻璃罐子。這種小玩意大概只有在學生時代才會做的吧。
“我一有空就疊,大概二個禮拜左右吧。”他搔了搔頭皮,自己也感覺不好意思地說道。
“你為什麽要疊這個?”她瞪大了眼睛。
她見到他的嘴唇微微地蠕動了一下,看到了他眼底的猶豫。
“我不想跟你離婚。”末了,他堅定而又緩慢地說了一句。
她将手上的罐子放在櫃子上,眼睛仍盯着那五顏六色的幸運星,牽了牽嘴角:“你想用這麽一罐東西來讓我回心轉意?”
“除了這個,還有一樣。”他用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的眼神看了看她,從口袋裏掏出他曾經送給她的那只結婚戒指。
“我不要。”她看着這只戒指,百感交集地說道。“當初我把這只戒指還給你的時候,我就沒有打算把它收回來。”
“現在你還在堅持你當初所做的決定嗎?”林風眠用比較痛苦的目光凝望着她。
她看着他的臉,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作答。為什麽他會突然改變主意不跟自己離婚了?如果再一次回到他的身邊。那們他們的婚姻要怎麽來繼續?
“收回你的決定好嗎?重新回到我的身邊。”這是他第一次苦苦地哀求她。
這時她聽到樓下的敲門聲。
“我下去看一下。”林風眠恢複鎮靜的表情對她說。
重新又只剩下一個人的房間恢複了以往的寧靜。她看到林風眠留在櫃子上的那枚戒指,那罐親手所制作的幸運星,還有躺在地上那個箱子裏裝着滿滿一箱子她所用的東西。每一件東西都是代表着他的心意。不管是香水也好還是化妝品也好,都是她經常用的牌子。原來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他也并非沒有留意過她的喜好。
這時從樓下悠悠地傳來一聲略帶撒嬌意味的聲音,那聲音的主人顯然是個女人。喬梓萱走出卧室,往樓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