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二公子到底沒有求親成功,因為他先前在花樓裏包下的绾漣姑娘懷了身孕, 哭着找到了程家, 程母黑着臉把人擡成了妾室, 程二被程知府一番好打。
經了這事,晉北的貴女哪敢嫁與程二, 若日後那小妾生了個女兒還好, 若是生了個兒子,一嫁過去就有了庶長子, 豈不紮心!
後來那個小妾留下個女兒就病死了, 程二這才觍着臉央着程母去許府提親。
可惜顧氏一聽是程家二公子, 想起他風流的名聲與家裏的那房小妾,就立馬回絕了。許桐倒是覺得無所謂, 他覺得男人風流些很正常。
顧氏瞪許桐一眼, 沒好氣道:“夫君今晚還是去魏妹妹那裏歇着吧, 我今日身上不大舒坦。”
許桐面露尴尬, 他前幾個月剛把教許泠和許沁課業的魏女先生收用了, 夫妻二人因為此事鬧過一場,顧氏那時還罵“不知廉恥”,一語雙關的既罵了他, 又罵了魏女先生。
程二被拒後心灰意冷, 一言不發的從家中出去,直在外面宿了好幾天,怎麽都不肯回家,程家人怎麽也找不到他。
程家人找到了楊祁, 求他幫着找人,才找到了醉的不省人事的程二。
楊祁神色清冷的倒了杯涼茶,潑在了程二臉上,程二這才悠悠轉醒。
程二看了楊祁一眼,繼而垂下眸子,眼底的憂傷宛若實質,他低喃:“我這一生,得不到她,怕是再也不能歡悅了。”
楊祁只是看着他,沒有說話。
程二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忽的擡眼鎖眉,緊緊的盯着楊祁,聲音低啞頹廢:“可是明山,你為何要這樣做,绾漣是你安排的罷,你明知我心悅許家三姑娘,還在我提親的關頭……”
說到這裏,程二說不下去了,兀自捂着臉,肩膀抽動着。
卻是哭了。
楊祁面無表情,抿着唇,淡淡的看着程二。
他想,若是叫程二輕易得到了她,那麽一生都不會歡悅的人,大抵是他罷。
這事過去之後,楊祁進京趕考,被點為探花郎。
一時間,楊祁名聲大噪,不止晉北,整個大盛都對他推崇有加,更有好些姑娘家看到他的容貌之後,幻想着做他的夫人,即使知道了他家中已經有了正妻,還有不少姑娘想做他的妾室。其中家世好者、姿容美者、才氣高者皆有,楊祁卻是看也不看她們一眼。
于是大盛人皆以為楊探花與其妻伉俪情深,宛若神仙眷侶。
殊不知,楊祁眼中只有一個許泠,旁的人,在他眼中與路邊的野草沒有什麽區別,只有許泠一個,是雪山上的雪蓮,是夏池裏的芙蕖,幹淨美好的叫他不敢染指。
楊祁想,那便放手罷。在成為探花郎之後,他進了翰林院,留在了京城,不曾回過晉北。
第二年,手下的人傳來了許泠定親的消息。
楊祁愣怔的看着手裏的信,久久未能回神。
信裏寫了與她定親的是平陽府知府陸家的嫡幼子,名為陸若迦聽說品貌皆不錯,年方及冠,身旁幹幹淨淨,連個婢女都沒有。
這便是顧氏和許沁花了大功夫才說下的親事,聽說平陽陸家很看重許泠,聘禮讓整個晉北的人都瞧直了眼。
直到書房的沙漏沉積了一指厚,楊祁才輕輕嘆了口氣,把信折的整整齊齊,拉開書案下的暗格,把那封信與往常收到的放在一起。
可是究竟事與願違,楊祁這廂已經做了放手的打算,手下的人卻傳來一個讓他面色發沉的消息——那位陸公子,是位斷袖!
這事被陸家人瞞的很好,除了陸若迦的父母好身邊的小厮,就沒有旁人知道。是以陸家人才會這樣看重許泠,無非就是看中了她動人的容貌,存着把陸若迦掰回來的心思。
楊祁求到了幼帝面前,得了幾月的假,立馬就馬不停蹄的回了晉北。
等他回到那方熟悉的土地時,許泠已經和陸若迦拜了天地,做了夫妻。
楊祁心中酸澀,見了程二一面,程二已經不似從前那般頹敗了,他的臉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能看着她幸福,真好。”
與程二相比,楊祁覺得自己越發的不堪了。
他親自去了一趟平陽府,正巧遇見了陸若迦帶着她出門踏青。
陸若迦似乎是收了心,與她相處的時候神色缱绻,說話也是極盡溫柔。
楊祁怔在原地,許泠沒有發現他,倒是陸若迦看到了他,但也不認識他,只淡淡的掃了一眼,就低頭為她擦了擦額角的淺汗,許泠對着陸若迦微微一笑,叫陸若迦看呆在那裏,耳根都紅了。
楊祁悵然一笑,是了,她那樣美好,尋常男人就沒有不喜歡她的罷。
那人雖是個斷袖,為了她收心,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楊祁在晉地留了一個月,要走的時候,驟然得到一個消息。
這日陸若迦陪着許泠出門的時候被一個柔美的男子叫住,陸若迦身形一頓,面無表情的回頭。
那個男子正是先前與陸若迦相戀之人,他生的嬌柔似女子,膚色也較為白皙,身量偏瘦,一身的陰柔之相。
許泠有些疑惑,陸若迦對着她溫柔一笑:“乖,你先去茶樓等我,我片刻就到。”
許泠點點頭,正要走時,卻被那男子攥住了袖子。
那男子的聲音帶着憤然:“陸郎,你是忘了我嗎,你說過娶了她之後就會帶我遠走高飛的!”
街上的人絡繹不絕,聲音吵雜,許泠卻只聽到了那個男子的聲音,她僵在那裏。
陸若迦的面色很不好看,他沒有理會那個男子,只是對許泠堅定的說:“相信我,如今我只愛你一個,不會抛下你的。”
卻聽那個男子尖細的聲音:“陸郎,你當初說的話都忘了嗎?”
陸若迦冷冷的看他一眼:“我說過什麽?”
男子被攝住了,吶吶不敢說話了,陸若迦就想牽着許泠的手離開。
許泠卻拂開了他的手,陸若迦面若寒冰。
那個男子還是不依不饒,哭泣出聲:“怎麽可能,你分明說過此生只愛我的……”
後來的話許泠聽不清了,因為她走了,陸若迦怎麽攔都沒有攔住,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離開。
他們終究還是和離了。
和離的那日陸若迦緊緊的把許泠抱在懷裏,怎麽都不放她離開。許泠擡眼看到,他的眼眶都紅了。
顧氏心疼女兒,偷偷哭過好幾次,又後悔當初識人不清,害了女兒。
正巧楊祁要上京了,顧氏想着許沁就在京城,不如讓女兒進京散散心,于是許泠就跟着楊祁一道走了。
一路上,許泠比成親前更為沉默,一天也不見得說三句話,楊祁見了在心裏暗暗的心疼。
他想盡了法子哄她開心,今日給她買個會說話的八哥,明日請幾個會耍皮影戲的人上船上表演,可是許泠笑的牽強。
楊祁的心都揪在一起了。
他想,若是當初他娶的是她,該多好。
可是,他分明已經放了手,她為何又給他希望,縱使是他一廂情願,他也甘之如饴!
楊祁打定主意不讓她再離開他了,于是他步步為營,先是找了借口,把許泠安置在京城的一方小院裏。
每日必去,許泠漸漸察覺了他的心思,罵過他,每次見到他總是冷臉相對。
楊祁從來都不氣,每天都會想了法子哄她開心。
可許泠就像一塊捂不熱的石頭,叫楊祁恨不得把心剖開給她看。
那晚,楊祁仗着喝多了酒,又來到了許泠住的院子裏。
她身邊的人都被他換了,如今一個個都是他身邊的,對他最忠心不過,他很順利的就摸到了她的房間。
這時正值初夏,夜間已有燥意,許泠沐浴之後,只穿了輕薄的紗衣就入睡了。
楊祁進來的時候,就正巧看見她那被輕紗包裹着的妖嬈身子,和頸項處露出的一片冰肌玉骨。
楊祁屏住了呼吸,舍不得挪開眼。
他隐忍了這麽多年,所以的**好似都積攢在一起,在這一晚猛然間爆發。
楊祁幾乎是虔誠的,吻向了她飽滿豐潤的紅唇,然後,是她宛若天鵝一般的頸項,怎麽也親不夠。
許泠被吓醒了,可是楊祁已經箭在弦上,眼睛發赤,聽不到她的驚呼,把她抵在雕花的紅木床頭,用盡了手段。
無論許泠怎麽哭,他都只是吻幹她的眼淚,然後聲音低啞:“我的泠兒,我愛你,真的愛你,我想要你,想的要發瘋了……”
後來,許泠冷冷的問他:“你這般,有想過姐姐嗎?”
楊祁的身形頓了頓,然後吻得更深更狠,恨不能把她拆吃入腹,又喘着回答她:“我後悔當時沒有看清楚我的心,沒有娶你。”
許泠的小拳頭砸向他:“你這個混蛋!”
楊祁任她打,等她打夠了,才把她的手束在床頭,俯身沖撞。
“是,我是混蛋,我是壞人,可是我愛你,怎麽辦。”
過了幾個月,楊祁如往常一般買了臻美閣的糕點,往許泠住的小院走去。
自從他強占了許泠之後,就再也未見她笑過,他後悔過,也自己把自己打了一頓,可是都抵擋不住他的心。
他想陪在許泠身邊,哪怕她不理他,他只要能看到她好好的,她還在的視線裏,還能聞到她的身上的幽香,這就足夠了。
可是這日,一切都有些不大尋常,院子裏的下人們都慌裏慌張的,個個都被吓得不輕的樣子。
楊祁心頭一跳,接着,就見到他派來保護她的手下急匆匆的跑到他身邊,跪下:“屬下失職,沒能保護好姑娘,姑娘她…..”
楊祁手裏的糕點掉了,砸在他的腳上,溫熱的觸感很難受,但是他卻恍若未覺。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帶着輕顫:“她,如何了?”
“姑娘她,落了水,剛救上來,怕是撐不住了。”
楊祁低吼一聲,雙眼赤紅,發瘋了一般推開了身邊的所有人,踉踉跄跄的去尋她。
然而,她卻已經涼了身體。
她身上穿了件素色的輕衫,纖細、單薄,姣好的面容上一片慘白,周身全無點綴,只戴了一對珍珠耳墜兒。
饒是如此,她還是美的驚人,縱使已經沒了生氣。
好多人在勸他,好多人在說話,他都已經聽不清了。那位大夫說的話卻闖入了他的耳朵裏。
“大人節哀,夫人已經去了,不過她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可惜呀……”
楊祁呆滞的目光落在她幾乎看不見凸起的小腹上,突然就哭了,像個孩子一樣嚎啕大哭,哭得肝腸寸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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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面上平靜無波,楊祁定定的看着京城的方向,終究是輕嘆了一口氣。
上輩子他太過自私,欠了她,欠了許多人,這輩子注定要一一償還,也許,孤獨終老已經算是最輕的懲罰了。
想到現在的許泠,楊祁輕輕的笑了。
她身邊有趙顯,應該很幸福吧。還有許沁,她如今也有孟懷瑾寵着,一切都是那樣的美好,只有不堪的他,讓他自己都不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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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獨——見了 顧濱 ——跑
顧濱:本公子不英俊潇灑?
本公子不才華橫溢?
你為何見我就跑?
祝洛箐:你明明胸無點墨蠻橫無理橫行霸道!
顧濱聲音低啞:既如此,這樣可好?
于是祝被顧斌抵在了床頭……
祝紅着臉:登徒子!
顧低頭壞笑:這就受不住了,嗯?
男主負責**炸天 女主負責貌美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