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語還休的看着你,縱使眼中是掩不去的惱意,也是含着萬千秋水的,叫趙顯看的心裏癢癢不已。
真想親一口!
奈何在大庭廣衆之下,趙顯心裏有想法,卻怕小姑娘害臊,也就忍住了。
兩人倒也安靜的走了一段路。
後來人越來越少,趙顯就使了些小心思,與許泠挨的也越來越近,近的能聞到她發間以及頸間的幽香。
趙顯呼吸一頓,眸色漸深,深吸了一口氣才緩過來,眼睛卻是不願從小姑娘身上移開了。
被趙顯這樣灼灼的視線看着,許泠有些不自在,她低頭看着套了兔毛的鞋尖,悶悶的問趙顯:“你就是想找個借口不吃東西,才拿我當了擋箭牌,是不是?”
她紅潤的唇瓣緊緊的抿着,臉頰還是鼓鼓的,看着還帶着些孩子氣,趙顯看了心都軟成一片。
他揉了揉小姑娘的發頂,差點把許泠親自選的簪子碰歪了,引得小姑娘又瞪他一眼。
其實這一眼哪有什麽威懾力,只平白把趙顯的骨頭都瞪酥了,差點沒把她壓在雪地裏狠狠的親上去。
作為對許泠的回答,趙顯只是低低一笑,算是承認了。
許泠更惱了:“誰讓你今日喝這麽多粥的!”
趙顯伸出大手扣住許泠的下巴,叫她擡起頭來看他,說:“因為那是你做的。”
這一刻,許泠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明顯比以往快了些,好似有些不受控制,臉也不可避免的紅了個透!
始作俑者還用粗粝的指腹揉着她的唇瓣,聲音帶着蠱惑:“乖,別咬唇。”
許泠下意識的就松開了咬着下唇的牙齒,然後就聽到趙顯這厮不要臉的話:“咬破了待會兒親的時候會疼的。”
許泠:“……”她想給他一腳,但也只是想想,現在周圍又沒有人,不比方才用膳時需要顧忌許多。只怕她腳剛擡起來就被他制住了!,到時候不僅手被握在他手裏,腳也不能逃脫了。
想想許泠就覺得臊的慌。
趙顯卻饒有趣味的看着她,不打算放過她的每一個表情。
看了許久,趙顯才正了正臉色,道:“我之前去了趟西北,才沒有來找你。”
許泠心道:他不來還好些呢,省得她每日連睡覺都要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生怕哪晚趙顯突然就破窗而進了。
其實她也想過法子,睡前讓白英找了把鎖,把窗子鎖死了,免得趙顯又神不知鬼不覺的進來。然而這對趙顯并沒有什麽用,當晚趙顯就進來了,還是大搖大擺的進來的,手裏捏着那把鎖,把她逼在牆角上壞壞的質問。
許泠回想起來都覺得難堪,因為趙顯走後,她胸前全是暧昧的痕跡!
許泠這點不希望他來的小心思被趙顯看的一清二楚,當下他就黑了臉,陰測測道:“你不想我來?”
其實許泠吃軟不吃硬,但是遇到趙顯這樣的黑臉,再加上知道他有多禽獸,許泠生怕他在這裏就做些什麽,态度自然就軟了下來:“哪能!”
趙顯冷笑一聲:“既然你那麽歡迎我,我以後每日都來,如何?”
作者有話要說: 許泠瑟瑟發抖中……
☆、撒嬌
不過也只是吓吓她而已, 小姑娘被吓壞的樣子實在是秀色可餐,趙顯喉頭攢動了幾下。
緩了緩,才定了心神道:“我去西北是為了頗吉之事。”
還沉浸在趙顯的淫威中的許泠聽到這話, 險些沒有反應過來:“頗吉?他不是被楊祁活捉回來了嗎,應該就早被處死了呀!”
趙顯沉了聲:“其實, 頗吉并沒有死,他之前一直被小皇帝幽禁在水牢裏。鞑靼來犯之事是小皇帝與頗吉之間的一個盟約,他們有共同的目的,後來事情了結,小皇帝卻毀了約, 不肯放過頗吉,才有了頗吉被生擒一事。”
許泠呆滞了片刻,不可置信的說:“你是說小皇帝勾結鞑靼?”
這分明是罔顧百姓生死、把大盛置于水火之中的舉動!
“頗吉恨我入骨,小皇帝也恨不得我立馬死去。有這樣想法的兩個人,你說他們在一起會商讨些什麽?”趙顯眉眼間有冷厲之色, “況且小皇帝生性薄涼,我予以他皇位,教他讀書,卻被他忌憚,日日想着怎麽除去我, 現做出這種事,又有何不敢!”
“那他将黎民百姓置于何處!”
“百姓?呵,無論死了多少人,百姓如何苦不堪言, 在小皇帝眼中都算不得什麽,他只要他的江山。無論江山下面埋多少屍骨,于他來說,不過是幾只蝼蟻沒了而已。”
許泠聽了,心裏就如被澆了一盆透心涼的冰水,又被夾着雪的風吹着,滿是悲涼!
“他…分明還是個孩子,怎的這般惡毒!”許泠的聲音帶着些顫抖。
她想起了小皇帝用盡手段幽禁她,甚至還想欺辱她的事。是了,有什麽不可能的呢,他都能對自己的堂姐做出這種事,還奢望他心中裝着天下人?怕是只有天下罷!
趙顯發現了許泠的異樣,捧起她的臉,心疼的為她拭去滑落的淚珠。
“為他這樣的人哭,不值得。”
許泠搖搖頭,眼裏已經又噙滿了一汪淚水;“我不是為他哭。百姓何其可憐,無端卷入戰火,最後家破人亡,不得寧靜。他們是大盛的根基,可卻被這樣糟蹋!他們心中的明君,卻拿了他們的命去博弈,只為了能鏟除不喜之人……”
字字珠玑,趙顯聽的心頭一顫,他把許泠收緊懷裏,安撫性的一下下的拍着她的背:“你放心,以後大盛的百姓們,定然會和樂安然的。”
許泠就窩在趙顯懷裏,哭了一會兒,怕被人聽到,漸漸停了。
趙顯這才繼續說:“頗吉已經逃回了西北,現在已經算是半殘了,小王子的位置也傳給了他兒子。”
許泠想起些什麽,問他:“你這次去西北是去尋頗吉的?”
“嗯,”趙顯收了收下颔,繼續道:“也不能這樣說,我與頗吉有宿怨,直接找他的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我派人聯系了他的長子,就是現任鞑靼的小王子。他願意說服頗吉作證。”
作證,作什麽證?
似乎許泠的心思趙顯都能猜出來,只要她一個表情一個動作,趙顯就知道她在想什麽。
然後趙顯就問她:“你認為盛攬琛這樣的人堪任皇帝嗎?”
許泠果斷的搖頭。
趙顯嘆了一口氣,又摸了摸許泠的發:“那便是了,他既當不得,我得有證據讓他當不得!”
許泠睜大了眼睛,更加不可置信了!
這個時候趙顯還有閑心思去欣賞許泠的表情,他眼中的她跟個小奶貓似的,水眸睜得圓圓的,紅唇也微張,滿臉的不可置信,他沒忍住,低頭就往“小奶貓”唇上輕啄了一口。
許泠沒來得及避閃,就被結結實實親了一口,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往趙顯胸口捶了一拳:“這個時候你還想着這些!”
趙顯低低的笑了一聲:“無論什麽時候,只要我在你身邊,就能護住你,我希望你永遠都能笑,沒有煩憂。”
許泠心中暖暖的,方才因為小皇帝而低落的心情也稍微好了些。
她垂下了眸子,長而濃密的眼睫輕輕顫了顫,然後把小腦袋埋進趙顯的懷裏,輕輕的蹭了蹭。
趙顯有些哭笑不得,怎麽剛覺得她像只小奶貓,她立馬就化身成小奶貓了,還學會蹭蹭撒嬌了!
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趙顯才牽着許泠的手走回去。
趙顯的手很大,指腹、手心都有繭子,有些粗糙,卻很溫暖,讓許泠格外的安心。
因為已經落了雪,雖然有下人及時清理了,地面上還是難免有些薄冰,一不留神就可能滑倒。趙顯怕許泠摔了,一直貼她貼的很近,直到快到人多的地方了,他才稍稍拉開距離。
顧氏讓下人把飯菜又熱了一遍,趙顯正巧有了些胃口,就用了些。不過許泠知道了那些事,卻是半點胃口也沒有了。
趙顯看着她巴掌大的小臉,覺得她着實有些瘦,目光下移,雖然胸口足夠誘人,但那把細腰估計他雙手一握就能握全,就沉着聲道:“至少喝碗湯!”
許泠苦着臉端了碗乳鴿湯,小口喝了,趙顯才算滿意。
一旁的顧氏看了,心裏有些感慨,看來這位攝政王是真的想娶她女兒,真心想對她好,也懂得疼人。再看女兒,往常不想吃懂得東西總會變着法撒嬌不肯吃,到了攝政王這裏就成了乖乖的小白兔!
其實她不知道,許泠那些撒嬌的功夫在她面前只展露了冰山一角,在趙顯面前,她才是真正的嬌氣!
偏偏趙顯能制得住她,也最喜歡她柔柔的跟他撒嬌的樣子。
趙顯到底不好在這裏待許久,厚着臉皮死賴到了日落時分還不願意走,許泠就一直攆他,趙顯一臉的無辜。
顧氏看不下去了,開口試探着問趙顯要不要留下來用晚膳。
趙顯的臉上适當的浮現出一抹寂寥:“王府的人怕是還不知道我回京了……”
話裏的意思就是他回王府也沒有飯吃,顧氏聽了不免有些母愛泛濫,自從趙顯和許泠定親以後,她就拿趙顯當半個兒子看,覺得攝政王這樣位高權重的人其實也是十分孤獨的,于是就道:“那便留下罷,剛好今日廚房有新鮮的鹿肉,烤了吃最是美味不過。”
許泠嘴角抽了抽,面無表情。
直到過了掌燈時分,天色黑全了,趙顯才起身告辭。
過了幾日,傳回了齊将軍大敗倭寇于東膠的消息,他不僅掃平了倭寇,甚至還到了東瀛的地界,打的東瀛願意歸順大盛。
疆域擴大了,盛攬琛也是高興的,但是他知道齊呈是趙顯的人,所以只賞了些金銀財物,将他從副将提升到将軍而已,并沒有大肆褒獎。
許泠知道了之後喜不自禁,因為齊呈齊将軍就是程香的夫君。程香也有給她寫信,信中說她們要在那邊待上一段時間,等她的孩子出生了,一切都安頓好了再回來。
轉眼到了年關,天氣一日比一日寒冷,趙顯變得很忙,有時候夜晚摸去尋她的時候臉上的胡茬都來不及刮。
就這樣還想着占許泠的便宜,他親許泠的時候總會把許泠弄笑,親到一半就親不下去了。
趙顯很無奈,許泠就指着他滿是青色胡茬的臉撒嬌:“你臉上的胡子紮到我了,又疼又癢!”
許泠的肌膚很嬌嫩,有時候許泠願意給他一點甜頭,他也不敢使勁兒折騰,生怕把她弄疼了,最多親親、摸摸,就算滿足了。
被許泠說過兩次之後,趙顯來之前必定先沐浴一番,許泠卻依然有些嫌棄。
趙顯不明所以,許泠就佯作嘆氣道:“真快,過完年我就又長了一歲!”
合着這是嫌棄他年紀大?趙顯一直自诩是大盛數一數二的青年才俊,想嫁他的姑娘至少能從城東排到城西去,從未覺得自己老過,哪成想就被小姑娘嫌棄了!
她換了張皮子,還真當她是十五歲的小姑娘了?
趙顯冷哼一聲,手探進許泠的衣襟內,捏了捏那滿手的溫軟,聲音低啞:“哦?誰說你小的……”
沒等許泠急急地去護着胸口,趙顯就用另一只手制住了許泠的雙手,舉到她頭頂,讓她不得不仰起身子,這樣一來倒是把胸往他手中又送了幾分,最後他還頗為留戀的揉了揉手中的綿軟,才一臉滿意的把手撤出來。
許泠:“……”登徒子!
後來許泠就讓辛夷與她一起睡,辛夷是個丫頭,自然不敢與主子同榻而眠,最後只好想了個折中的法子,在地上鋪了好幾層棉被,打了個地鋪。雖然室內燒了地龍,但冬日裏幹燥,又陰冷,寒氣直往骨子裏飄,辛夷睡了一絲第二天氣色就不是很好,許泠看不過眼,就發話讓辛夷回去睡,不必陪她。
卻找了人把窗子封死了,連個縫都不留。
顧氏還問起過,許泠扯謊扯的一點都不含糊:“天氣太冷了,窗戶縫兒裏鑽的都是寒氣,女兒怕冷,就叫人封了窗。”
顧氏沒有說什麽,當日就讓人給許泠送了幾個精致的手爐過去,給她院子裏撥的香炭也多了好多,許泠使不完,給丫頭們分了些,餘下的都讓人送到許湛那裏了,因為他讀書刻苦,經常能在書房一坐就是一天,從來都是心無旁骛的,身子容易涼。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大寶貝兒“冰是睡着的水”砸的地雷~麽麽噠
☆、過年
年關到了, 不僅天氣冷了,各家各戶都開始忙了起來,許家也不例外, 顧氏成天忙的腳不沾地,許桐也盡是應酬。
許泠就自告奮勇幫顧氏管家, 紙燭之類的采買就是她負責的,這樣一來,也沒那麽閑了。
臘月十幾的時候,白英發嫁了,嫁給了顧氏指的小厮, 許泠賞了好些東西給她。頭天晚上,白英跑到許泠面前,徑直跪下,說是感謝她的大恩大德。
許泠沒感覺自己多好,對丫頭們好只是習慣, 因為她們對她也盡心,她才這樣寬容的對待她們。
沒過幾天白礬也發嫁了,許泠賞了她與白英一樣的東西,引的白礬也是一番感慨。
顧氏的意思是讓白英白礬這兩個年紀大些的丫頭先嫁人,等許泠成親了, 她們可以直接跟着去做管家婆子,而辛夷和降香兩個就任憑許泠支配了。
許泠身邊一時少了兩個人,做起事情來還有些不順手,好在還有青音。別看青音成天裝的跟個什麽都不懂的小丫頭似的, 關鍵時刻她一個人能抵倆。
有次許泠整理冬日裏的衣裳,讓四五個小丫頭一起擡箱子,哼哧哼哧才擡了幾步就擡不動了,青音一來,把幾個小丫頭都趕走了,她胳膊腿都長,力氣也好像奇大無比,随手一搬,偌大的箱子在她手裏跟個小雞兒似的被拎了起來,氣都不帶喘的。
幾個小丫頭看的目瞪口呆!
許泠問青音在這裏當個小丫頭有沒有覺得屈才,青音臉上有一瞬間的動容,随即恭恭敬敬的說:“王爺吩咐了讓青音保護您,伺候您,青音便把您當做主子,怎會覺得委屈!”
不過後來青音确實坑了許泠一把。
那晚趙顯被封死的窗子擋在了外面,臉黑的跟鍋底似的,好在青音每日覺少的可憐,聽到了趙顯的信號,披衣起床,悄悄拿鑰匙開了許泠的房門,趙顯才得以進去。
青音至今都記得許泠第二日早上的嬌态,小臉粉嫩嫩的,紅唇微腫,看起來惑人之至,媚眼如絲,眼尾帶着一抹紅,脖子上還有可疑的紅痕,亵衣的領口敞着,小衣的帶子都有些散了,只堪堪遮住白生生的雪峰。
那雪峰也被人狠狠疼愛過的樣子,上面還有些許青痕。
青音看的面紅耳赤!她總算明白王爺那滿腔的怒火是怎麽發洩的了,怪不得走的時候春風滿面的!
許泠面色有些冷,外面剛落了雪,室內卻是暖和的,她就裹了錦被,閑閑的靠在床頭,睥了青音一眼,聲音也是涼涼的:“呵,不是說視我為主子嗎?”
青音直接跪在了地上,撲通一聲,聽的許泠眉毛一挑。
“還請姑娘責罰!”
許泠也就是說說,其實她哪裏有那樣記仇。青音之前的主子是趙顯,趙顯有吩咐,她豈能不遵?
估摸着其他丫頭快起來了,許泠才讓青音起來,也沒說罰她,只伸手,淡淡道:“既然你今日來的早,那便伺候我更衣吧!”
青音低着頭恭敬的應了,尋了件高領的小襖給她穿了,又拿了條兔毛的圍領戴在脖子上,才勉強遮住了那些痕跡。
這個時候青音卻又神色糾結,欲說不說的。
許泠掃她一眼:“說罷。”
青音才頗為關心道;“姑娘,雖然攝政王心悅您,但是您到底是姑娘家,又這樣嬌嫩,若是被欺負了去……”
許泠的臉色這才好了一些,知道青音還算是有良心的,但轉念一想,這事還不是她釀成的!于是又開始生了些悶氣,看也不想看青音了,過了許久,才道:“你放心,你家主子雖然禽獸了些,但還是懂分寸的!”
那就是沒有破身了,青音松了一口氣,若是因為她讓主子在大婚前那什麽了,她自己也不會饒過自己的!
除夕這夜,許家人一起守歲,守到一半許泠和許湛就被顧氏打發回去睡覺了,唯怕他們累着。
許泠就踩着一路的寒意,袖中塞着手爐,被幾個丫頭扶着回了自己的院子。不過今晚她卻是睡不着的,因為趙顯早就讓人傳話說今晚要來看她。
沒等多久,趙顯就無比熟練的推開了前幾天就被他勒令解封的窗,臉色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許泠根本沒有睡下,聽到動靜就撐起了身子,被趙顯一把摟進了懷裏:“這樣冷,你起來做什麽?”
說完才發現許泠身上的衣裳根本就沒有脫,還穿着白日穿的素絨繡花小襖,趙顯面上湧起一抹難堪——小姑娘竟防他防到這地步!
許泠面上淡淡的,把頭埋進趙顯的懷裏,眷戀的蹭了蹭,不似往常撒嬌的時候嬌嬌軟軟的,帶着些難言的落寞。
趙顯的胸口好像被什麽東西狠狠的刺了一下,心疼的不像話:“怎麽了,我在呢……”
許泠也不搭腔,就埋着頭,沉浸在自己的一方世界裏。
她這般模樣,惹得趙顯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過了一會兒,他才想起什麽,輕輕的把下巴抵在許泠的肩上,無聲的安慰着。
又是良久,許泠才擡起滿是淚痕的小臉,委委屈屈的看着趙顯:“我想父王了!”
趙顯一愣,旋即拍拍許泠的小腦袋:“莫哭了,我現在就帶你去,如何?”
也不等許泠點頭,他動作輕柔的在許泠腦袋下墊了個軟乎乎的枕頭,起身去許泠的衣裳櫃子裏翻了翻,還真叫他尋到了一件孔雀翎的大氅,往許泠身上一裹,只露出一張白嫩精致的小臉。
許泠還抽噎着,長眼睫一顫一顫的,指着趙顯的胸口,口中還打着哭隔。
趙顯順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好笑又無奈——小姑娘又把眼淚糊了他一身!
到底舍不得怪她,趙顯揉了揉許泠的頭,又尋了鞋耐心給她穿了,又打量一番,找了給白色兔毛的圍領給她戴上,還塞了個手爐到許泠懷裏,才一把抱起她:“乖,我們現在就去。”
許泠還有些猶豫:“他們現在,應該都睡了罷!”
趙顯輕笑一聲:“睡了正好,你可以多看兩眼。”
大抵是父女間的血脈聯系,這時的成王也在思念她。
趙顯帶着許泠飛了兩刻鐘跳進一處兒幹淨的院落裏,許泠正詫異着趙顯怎的帶她來這了,就見小院一間房間的門被從裏面推開了,成王抱着個酒壇子,嘆着氣,走了出來。
成王擡頭的那一瞬間,空氣都靜默了!
許久,成王才從呆愣中反應過來,揉了揉眼睛,發現眼前的人确實不是幻覺,才喜極而泣,手中的酒壇子也不要了,喃喃道:“永安!”
許泠再也忍不住了,從趙顯身上跳下來,撲進成王懷裏,嘤嘤的哭了起來:“父王!”
怕驚醒裏屋睡覺的邵和長公主,許泠和成王都自覺放低了聲音,哭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互相替對方抹眼淚。
不等平靜下來,成王怕女兒被凍壞了,忙把女兒和趙顯迎進另一間屋子裏,三人敘了好久,成王才面有赧色道:“其實,你母親她……懷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 相信我,真的快成親了,可能下章呦~
感謝 讀者“笒”,灌溉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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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3-27 15:44:33
☆、念想
許泠一陣呆愣, 緩了一會兒才意識到成王說了什麽,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說些什麽好。
其實,許泠心裏不僅沒有抗拒, 還有些替成王高興。對成王來說,老來得子是極難得的, 況且她如今的身份不能名正言順的陪在成王和邵和長公主身邊,有個小的陪着也是不錯的。
怪不得要從桃花山搬回來了。
“那要恭喜父王了,不過父王還是要多注意些,畢竟…長公主年紀在那裏。”對邵和,許泠還是喊不出“母親”二字。
許泠說話的時候, 成王一直在打量她的神色,生怕她露出什麽不虞,見許泠表情真摯,才算是相信了,對于女兒對她母親難言的抗拒, 成王也能理解。當下也沒說什麽,親手為許泠和趙顯煮了熱茶。
這個小院雖然不大,勝在精致幹淨,裏面的東西也是一應俱全,三人就圍坐在爐子前守歲。
成王把他這些年的經歷撿了些說與許泠聽, 又問了許泠的情況,得知許家人待她很好時,他有一瞬覺得不是滋味,随即又感到幾分欣慰:“你及笄那日我去看了, 你既然占了人家女兒的身體,就要盡到孝道。”
許泠自然知道這個道理。
成王又把二十多年前發生的事敘述了一遍,以一個旁觀者的口吻,平淡無波,把那些隐藏在歲月裏的污穢翻出來給人看。
若不是他看向趙顯的目光帶着歉意,許泠差點都要以為成王并沒有親身經歷那些了。不管怎樣,說開了就好,該受的懲罰已經受了,那些無辜的人也沒辦法再回來了,過好當下才是正理。
後來趙顯在成王面提了盛攬琛的事,成王聽了面色凝重:“前幾任的皇帝雖有野心,但是也是愛民如子的,他怎的這般罔顧天下蒼生,該當誅!”
趙顯似乎就等着他這句話,成王話音剛落,趙顯就徑直在成王面前跪下:“國不可一日無君,您是有才有德之人,在血脈上,您也是最名正言順的。”
成王不可置信的看着趙顯,趙顯神色淩厲:“我已經掌握了所有證據,手裏的人也都準備好了,只等娶永安過門之後,就一舉……”
估摸着時辰差不多了,趙顯才把許泠抱走。他們走出院門的時候許泠回頭去看,成王還站在院子裏送他們,臉上的神情卻是有些複雜,似乎還夾雜着一絲堅定。
新年一到,整個大盛都被喜慶的氛圍包圍着,人們走親串門,好不熱鬧。
趙顯是頭一個來許家拜年的,帶了好些禮品,當天和許桐喝的走路都飄忽了,在暖閣裏躺了半天。
許泠也不知道他是裝的還是真醉了,任勞任怨的讓人打了熱水,親手給趙顯擦了手臉,才關上門退出去。
這時一個小丫頭跑過來報信:“三姑娘,楊家表公子來拜年了,夫人說讓您過去一趟呢!”
許泠蹙了眉。自上次許沁出嫁,她已經有許久未見楊祁,聽說沒過多久他就辭了在京的職務,去了四方游蕩。
如今他不回晉北過年,來這裏做什麽?
楊祁見到許泠的那一刻,神色似有迷茫,有似乎是在透過她看旁人,眼中不再帶着從前的癡迷與愛戀,讓許泠有些奇怪。
不管怎麽說,他能放下就好。去年進宮被小皇帝幽禁之前,楊祁畢竟出言提醒她了,也算不得什麽罪大惡極之人,如今想來,心中的厭惡也沒那麽深了。
許泠對着楊祁施了一禮,依舊喚他“三表哥”。
聽到這句熟悉的稱呼,楊祁的神色有一瞬間的愣怔,随即就回過神來,似有些哀傷,卻又淡淡對着許泠一笑:“泠兒表妹有禮了,我今日來是為了兩件事。一來,我要向你道歉,那日之事,是我狹隘了,若是我當時把情況和盤托出,你也不需要受那麽多苦了。”
許泠淺淺一笑:“過去的事,我已經不大記得了。”
楊祁袖中的手緊了緊,牙槽緊咬着,過了一瞬才松開,伸出了右手:“二來,我是為了歸還一物。”
許泠的目光移到了他攤開的手心裏,他修長如玉的手裏安靜的躺着一枚精致的珍珠耳墜,許泠看着覺得有幾分熟悉,卻不記得在哪裏見過這個東西。
“這是你十歲那年去我家的時候無意中落下的,被我拾到了,私心裏想留下做個念想。”說着,楊祁的聲音幹澀了起來,“如今念想沒了,這物也該物歸原主了。”
經楊祁這樣一說,許泠才記起她是丢過一只耳墜兒,怕被有心人拾到壞她名聲,還把另一只也丢了。
沒想到真的是在“有心人”手中,許泠一時說不出話來。
楊祁把東西給許泠之後,就拖着落寞的步子離開了,背影有幾分蒼涼,忽的,他頓住步子,頭也沒有回,低低道:“我應是再也不會來京城了,你成親的那日,我怕是也去不了了……你莫要怪我,你,要好好的。”
許泠看着楊祁蕭索的背影,一時間有些愣怔,還是身邊的辛夷喚了她一句:“三姑娘?”
辛夷見許泠有反應了,才悄悄指了指她身後,許泠順着看過去,就見趙顯正站在她身後,面上表情有些晦澀不明。
許泠心知他定是看到她和楊祁方才說話的事了,怕他誤會,正要開口解釋,就見趙顯緩了臉色,目光變得柔和起來,邁着長腿走向她。
“楊三他與你說的話,我大概猜出來了些,你不用與我解釋的。”他也不顧周圍有下人,就頗為寵溺的刮了刮許泠的鼻尖,“傻瓜,我怎麽可能不相信你。”
卻說走出了許府,面色更顯哀傷,跟失了神一樣。有個騎馬的人疾馳而過,差點撞到他,他都沒有反應。
街上有調皮的小童手裏舉着糖葫蘆,邊玩邊唱童謠:“阿婆還是初笄女,頭未梳成不許看。”
楊祁忽的想起她及笄的前日,他本備好了禮物要去觀禮,下人卻說攝政王大人造訪。他沉着臉将人迎進主坐,就聽到攝政王冰冷冷的聲音。
他說:“楊三,我知道你處心積慮是為了什麽,但你不要讓她也瞧不起你。你在西方海上的商隊我可以不管,你如何未蔔先知的我也不管,但你不覺得,如今的一切,與既定的命運已經發生不一樣了嗎?”
楊祁呆在那,就聽到趙顯繼續拿刀剜他的心:“其實,你也知道,你曾經心心念念要娶的人,已經不是如今的那個她了……”
許泠記得,那個冬天過去的很快,新年剛過去,就迎來春暖花開。
二月二之後,聽說楊祁就帶着商隊下了海,往西方而去。京城好些姑娘家都忍不住拿帕子抹眼淚,心裏想着那樣一個俊美絕倫,又文采斐然的人怎的就忍心放棄大好前程,只身踏上行程呢!
三月十九這天,孟懷瑾帶着許沁回了一趟許府,顧氏和許桐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正月的時候許沁剛診出了身孕,現在雖說滿了三個月,但是顧氏和許桐還是生怕出了什麽差池。
把許泠這個後日就要出嫁的女兒都抛在腦後了。好在這些日子許湛越來越懂事了,也願意親近許泠,前幾天還悄悄趁着先生讓他刻石練字的功夫,給許泠刻了個小老虎,圓頭圓腦的,看的許泠一眼就喜歡上了,列入了嫁妝單子裏。
第二日,許府的氣氛就開始不一樣了,雖然明日才是許泠出嫁的日子,但是一應需要的物品在這日已經準備好了,下人們都在一遍遍的檢查,生怕有任何遺漏,比許沁成親的那日還要緊張。
能不緊張嗎!許泠要嫁的人可是當今攝政王,光是身份就叫下人們噤若寒蟬了。
這日晚上,許泠和那日的許沁有了一樣的待遇,顧氏袖中藏着本小本本,來到許泠的房間,屏退了所有的下人。
許泠是再活一事的人,她還是永安郡主的時候,是當時的皇後,也就是當今的太後派的教養嬷嬷為她講的這些,不過那時候的那個嬷嬷太過端莊,只大致說了一遍,她還是跟趙顯成親之後才知道原來那事竟然可以有那麽多種姿勢……
想到這裏,許泠不免心中湧上一陣臊意,看向顧氏的目光也是含羞帶怯的。
顧氏就站在那裏靜靜的看着許泠,眸子裏是一派的柔和,濃濃的母愛在其中,許泠沐浴在這樣的目光裏,忽的就感覺鼻子一酸,眼淚差點就落下來。
室內點着好幾支燭,亮堂堂的,映的許泠的臉比桃花還要嬌豔,她就那樣俏生生的站着,氣質、容貌無不完美了,顧氏心裏有種難言的不舍與滿意,大抵就是吾家有女初長成的喜悅吧。
深吸了一口氣,顧氏才收斂了一身的不舍,走到許泠床前坐下,摸出袖中的小本本,一本正經的說:“今晚我要為你講講陰陽和諧。”
許泠滿臉通紅的聽着,越聽,臉越紅,最後跟煮熟的蝦一樣,通身都是紅的。
作者有話要說: 寶寶們,文文寫到這裏就要完結了,大概兩章內就完結了,我會開車,初步定于在微博上給你們看(大概周四會寫好)。你們私信我,我就會發給你們了。不過這是僅限于正版讀者的福利,要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訂閱記錄才會看到呦~~請大家多多支持!
☆、成親
顧氏與宮中的教養嬷嬷說的不大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