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着臉了,才舒了一口氣,卻是再也不敢在跟他在一處兒待着了。
正巧這時顧氏撩起簾子進來了,管家就趁機帶着奉茶點的幾個小丫頭走了出去,那步子快的,跟後面有人追着似的。
其實方才顧氏就在外面站着,裏面發生的一切都落入了她的眼裏,所以,此刻,顧氏的心裏有些複雜。
她不動聲色的往屏風處看了一眼,然後跟攝政王恭恭敬敬的行禮。
這禮趙顯卻是不敢受的,他雖是攝政王的身份,但面前的人是許泠的母親,他只好趕緊免了顧氏的禮,口中道着:“伯母不必多禮!”
直接将顧氏虛扶起來了。
這聲“伯母”把顧氏叫的一愣,怔忪了片刻才反應過來攝政王這是在喚她!
若是她沒有記錯的話,攝政王今年已經二十有六,而顧氏不過比他大了不到十歲,就被這樣一個位高權重的人喚作伯母……顧氏覺得她應該喝杯茶,緩緩!
這句稱呼直接暴露了趙顯的居心,顧氏沒想到他這樣直白,連喝了兩盞茶才緩過勁兒來。
“攝政王快請上坐!”顧氏禮貌道。
趙顯淺笑着,坐下了,手中也執了一盞茶,并不喝,只在手裏把玩着。
顧氏看了難免心驚肉跳——攝政王坐的位置側對着屏風,他時不時的就拿眼睛掃視一遍屏風,好似那是件多稀罕的東西一樣!
“不知攝政王前來,所為何事?”顧氏斟酌了一番語言,面上帶着笑,禮貌的問道。
趙顯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杯盞,正了正面色:“說起來确實是有要事,只不過此事實在緊急,也就等不到許寺卿也在了,貿然拜訪,還望伯母不要責怪。”
顧氏眉心微蹙,也上了心:“卻不知是何事?”
只見趙顯的嘴角揚了揚:“伯母莫要擔憂,總歸該不是什麽壞事。”
說着,他緩緩從腰間掏出一塊玉牌,輕輕放在兩人中間的茶幾上,看的出來,他應是極愛惜此物的,把它放桌上的時候,都是極為的小心,生怕它被磕碰到似的。
顧氏看了一眼那塊玉牌,頓時就驚詫的不知該說什麽。
這玉牌是她再熟悉不過的,是當初她父親親手送給她的小女兒的,上面還赫然刻着永安二字!永安自小就一直帶着她,雖然有幾年被許家本家的姐妹使計誘騙了去,但她早在三年前就要回來了,這三年,她每日都是貼身佩戴着。
而這塊玉牌竟然在當今攝政王手裏!
顧氏心裏清楚,這玉牌比女兒身上戴的簪釵、镯子之類的相比,有分量多了,不必拿出去,就能認出這是她的!
“伯母應是識得此物的罷,我今日來的目的想必伯母也猜的出。”趙顯定定的看着顧氏,目光雖柔和,卻帶着不容拒絕的味道。
顧氏深吸了一口氣,心中算是徹底明白了趙顯的意思。她心裏翻湧過萬千思緒。
若是沒有今日一見,她或許會嫌棄攝政王年紀大,平白占了她女兒的便宜去。但如今親眼見了他的天人之姿,顧氏心裏竟覺得有些不真實!
這樣一個天神般的人怎會看上她家尚未及笄的小女兒?
攝政王來之前她就設想過,如果攝政王願意娶她女兒的話,一切的事情也就迎刃而解了。但是真正等到了這個結果,她卻又不敢相信。
或許說,不是不相信,而是覺得攝政王沒有立場這樣做,他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又怎會喜歡上一個小他一輪的小姑娘,還願意冒險娶她?況且世人不是傳攝政王最是癡情,也最是淡漠嗎?
癡情是因為他始終愛着亡妻,愛的深沉,淡漠則是因為他對旁的女人從來都是不假辭色,連先前身邊的唯一一個妾室聽說都被送走了,據說那個妾室至今還是處子之身!
那個妾室就是楊彩蝶,顧氏多少了解一些,知道這些傳聞都是真的,所以心情才更加複雜。
顧氏想不通。
趙顯稍稍抿了唇:“許三姑娘的事情,我聽說了一些。”
顧氏收回了心神,定定的看着趙顯。
“說起來,伯母應是不大相信,我之前救過令女幾次,那時雖然沒有什麽印象,但是幾年以後再遇,我發現她是我想娶的人,是我決心要好好寵着、護着的人。”趙顯的眸子很亮,這一刻猶甚,仿佛若有光。
如果趙顯這時候說他看上了許泠,而不是說想護着她,顧氏的面色估計就沒有這麽好了。
偏偏趙顯很會說話的藝術,他比許泠大了這樣多,如果直接說他喜歡許泠,恐怕會被旁人當做居心不良,或是癖好不雅的那種。而他直接說他想護着許泠,在顧氏眼裏就不一樣了。
這一兩年,許泠出落的越發的嬌美可人了,比顧氏當年的美貌還更盛幾分。顧氏眼裏看着,心裏卻隐隐有種擔憂,她還小,若是被人惦記了去可怎麽辦!
好在許泠不愛出門,有時候難免出去也有許沁看着。
顧氏漸漸放下了心,準備給女兒找個能護住她的。誰知卻在及笄前出了這樣的纰漏,女兒竟被小皇帝看上了!顧氏心裏急的不行,偏偏這事許桐還不知道,眼下連個能給她出主意的人都沒有。
趙顯這樣說,明顯說進了顧氏心坎裏!
顧氏的面色明顯柔和了許多,但還是得端着架子,不管面前的人是誰,無論是皇帝還是普通老百姓,只要是來求娶她女兒的,就得受着!
顧氏又喝了口茶,這茶剛煮的時候最香,現在已經微涼了,但是攝政王前來明顯有要事,下人們也不敢貿然進來添茶。一盞茶,涼了,多少帶着些苦澀的味兒了。
趙顯也端着自己的茶盞喝了一口,絲毫都不嫌棄這是涼茶。一點攝政王的架子都沒有端。
“此事還是等我家老爺回來再說罷,我一個婦道人家也做不了主。”顧氏不經意的掃了一眼屏風,悠悠道。
趙顯點點頭:“是該如此。說來也是我莽撞了,未請冰人就自己前來,于禮數上确實是不大周全,但此事實屬無奈之舉,小皇帝性情難測,我心中擔憂,一時間竟忘卻了這些。伯母放心,日後我定會補上。”
顧氏微微一笑,在她心裏,危急時刻,這些倒不算什麽,主要是難得趙顯有這份心。
這時一陣夏風吹來,吹動了前廳裏的簾子,直往裏面刮,吹到屏風那裏,被擋住了才停下。
卻勾起了許泠的裙子。
一截淺藕色的羅衫就那樣輕飄飄的在屏風邊晃了一晃,随即就被許泠發現了,她慌忙的把裙角壓住了,心中卻是忍不住砰砰直跳……
☆、第 132 章
趙顯眉毛輕挑, 唇角微微上揚了些。心中好笑,小姑娘偷看卻忘了藏尾巴,趙顯仿佛能看見許泠在屏風後懊悔的不能自已的樣子!
顧氏的眼角抽了抽, 到底忍住了,她見攝政王并沒有露出什麽不悅, 相反,面上似乎還添了一種類似于被取悅到的表情,心中松了一口氣,扭頭揚聲喚管家進來:“你再派人去鴻胪寺看看,若是老爺還沒有回來, 就催一催。”
管家滿腦門都是汗的應了,也不知道是在外面熱的,還是被攝政王的威壓吓的。
不過他還沒有走出許府,就撞見了同樣滿頭是汗的許桐。
許桐一收到家中小厮傳去的消息,就連忙告了假, 吩咐了車夫用最快的速度趕了回來。
這不,剛回來,又急又熱,一旁有小厮遞上幹淨的汗巾,許桐接了, 随意的擦了擦,問管家:“如今是個什麽情況,可知攝政王前來是為了何事?”
管家剛抹下去的汗又冒出來了,吶吶的不敢看許桐:“老爺您還是親自去看看吧。”
許桐頓時有些胸悶, 四年前在晉北的時候他領着小女兒去拜謝攝政王的事情依稀就在昨日,他至今都記得攝政王那張冰塊似的冷臉——卻是不知如今他親自前來,是為了什麽了。
等許桐邁着大步走了,管家才大着膽子,跟上許桐,附耳在他耳邊悄聲說了幾句。
一時間,許桐竟是有些呆怔,半天沒有反應過來:“你說什麽,攝政王,竟然,竟然……”要求娶他女兒?
一貫待人冰冷、看你一眼都能叫你體會到寒山涼意的攝政王竟然說要求娶他女兒?
許桐覺得自己的心神可能去天上飛了一遭,落地的時候都有些飄乎了。
管家忙不疊的點頭,又有些欲言又止:“其實,還不止這些。”小皇帝做的那些事不好在這裏與許桐說,畢竟小皇帝的聖旨都沒有蓋印,帝心難測,誰知道小皇帝這樣做的時候心裏是怎樣想的呢!
許桐身形晃了晃,還好被管家扶住了,站穩之後,才糾結着一張臉走向前廳。
那般天神一樣的人物竟然要求娶他女兒,許桐光是想想就覺得小心肝一顫。
他與顧氏不同,顧氏再能耐,也只是一介婦人,對攝政王的印象不如許桐這個際混官場的人來的直觀。許桐這些年雖然不似那些老油條一樣精明,但是也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看人的能力還是有的。
許桐還記得,幾月前,攝政王還未出兵西北的時候他們曾遇見過,當時他的馬車壞掉了,正停在路邊修整。可巧那時攝政王的車架也經過那裏,見狀停了下來,還叫他身邊一個很力的手下幫了忙,沒幾下就修好了馬車。
當時許桐就想過去拜謝一番,攝政王卻挑開了車簾,淡笑着叫許桐不必多禮,還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說完就放下了簾子,低聲吩咐車夫繼續趕路。
如今想來,竟是那個時候攝政王待他就與以前不同了,那位居高臨下的人,斂去了一身的生人勿近氣息,竟也是這般的平易近人。
許桐走進前廳的時候,攝政王竟親自起身相迎,許桐心中早已翻湧起無數驚濤駭浪,面上多多少少也帶了些。
相互問候一番之後,趙顯就開門見山了:“我此次前來是為了求娶令愛。”
剛來得及喝一口茶的許桐聽了這話,差點沒把口中的茶噴出來…….誰來告訴他,攝政王怎生這般耿直?
許桐抽空看了一眼顧氏,顧氏對着他使了個眼色,許桐才自以為明白了,道:“婚姻大事,還要與徐州老家的父親母親商議一番。”
話剛落,就被顧氏剜了一眼,許桐有些莫名其妙,卻也自知說錯話了,他委委屈屈聳着肩,心中尋思着,看妻子這意思,莫不是想趕緊同意?
果不其然,顧氏也不顧許桐回來她就要回避了,直接站起身,走到許桐身邊把小皇帝做的那些事在許桐耳邊小聲說了。
許桐難掩震驚,面上也是一派的氣憤:“皇上竟然……”
顧氏又是好一番安撫:“我知你也不願女兒進宮,眼下卻沒有什麽好法子,皇上的聖旨都送到府上了。”
許桐急的團團轉:“可是聖旨不能違!”
“雖有聖旨,皇上卻沒有蓋印,他這是何意?”
趙顯抿着唇,擰着眉:“小皇帝做事乖張,近日越來越不遵循禮法了,他的心思實在難測。”
也只有趙顯敢說出這些話,放在旁人身上,妄議皇上是要被殺頭的。顧氏和許桐也就只敢在心裏腹诽一番,卻是半個字也不敢說的。
顧氏與許桐對視一眼,實在想不出比把女兒嫁給攝政王更好的法子。而且還是攝政王主動來求娶的,可見他對許泠也是有幾分喜歡的,至少能護住她。
但是皇上那裏又該如何交代?
似是看出了他們的糾結之處,趙顯也站起身,唇角帶笑,無限的自信與帷幄在心中,他拱手道:“這個伯父伯母就不必擔心了,我自會處理。”
在許桐回來之前,趙顯還稱呼許桐為“許寺卿”,現在人就在面前,趙顯立馬改了稱呼,直接叫上了伯父。這一聲伯父直把許桐喊的似跌進了雲裏,飄飄忽忽的。
若說大盛百姓與百官最推崇的人物是誰,非攝政王莫屬。他不僅文韬武略極為出彩,策論、治匪也別有一套,治國更是勵精圖治,大盛在他的治理下幾乎就是河清海晏,如果沒有時不時侵擾的外敵的話,這句河清海晏就更加名副其實了。
顧氏與許桐自然相信趙顯的手段。
但事情來得太突然,許桐和顧氏都未做好心理準備,最後竟是忽視一眼,把事情推到了許泠頭上:“此事還要看小女的意思,還要派人詢問一番,攝政王應是不介意吧?”
趙顯往屏風處瞄了一眼,嘴角上揚的更高了,他幽幽道:“自是不在意。”
作者有話要說: 短小了,明天盡量長點~滿=麽麽噠~
☆、第 133 章
屏風後的許泠渾身一僵, 就聽顧氏聲音都輕松了許多,把外面候着的管家叫進來,吩咐道:“還不快去把三姑娘喚過來!”
一臉懵逼的管家抹了把腦門上的汗, 心裏納悶着:三姑娘不就在屏風後嗎,夫人要他怎麽去把三姑娘叫過來?
再看一眼顧氏, 只見她幾乎微不可查的使了個眼色,管家在許家也算是老人了,早就把主子的脾性摸的清楚,當下一看顧氏的眼色,再聯想當時三姑娘是怎麽躲在屏風後的, 心裏立馬澄亮了幾分。
不就是裝嗎,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這有何難?想當初夫人派他偷偷把老爺私藏了許久的老酒給倒了,後來老爺興起,派人去挖那壇子酒的時候, 卻發現原本藏酒的地方空空如也。當時夫人就是這幅表情,吩咐了他瞎扯,就說是那酒興許是被嘴饞的土地仙偷喝了。
最重要的是老爺還信了,吓得以後再也不敢把酒埋在地下,生怕再被土地仙偷了去。
管家的山羊胡抖了抖, 而後自然無比的退出前廳,又派人悄悄從後面房間喚走了許泠,好在屏風只露了一半,許泠就從那不被外人看到的地方走了出去。
千叮咛萬囑咐讓許泠千萬要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許泠心中明白, 又在內室陪着管家等了好一會兒,估摸着時間夠管家從這裏到她院子走一個來回了,才跟着管家,款款走進前廳。
她一進來,顧氏和許桐明顯都松了口氣。雖然女大男防,但是如今事态緊急,他們卻是顧不了這麽多了。
許泠看到趙顯在這裏,臉上浮現出适當的驚訝,而後面上湧上一層緋紅,看起來就像是剛從管家那裏得知方才這裏發生了什麽,喚她過來又是為了什麽。
她今日穿的裙子很飄逸,淺藕色的,樣式簡單大方,但穿在身上卻仙氣飄飄,非但如此,還把她姣好的身形勾勒的淋漓盡致。
趙顯看了她一眼,就垂下眼睛,低頭喝了口茶,潤了潤有些發幹的唇。
許泠自然而然的向趙顯行禮,不知為何,趙顯的耳根少見的紅了,趕忙讓許泠起身,動作得體有禮,叫顧氏和許桐看了都不由點了點頭。
尤其是顧氏,她心細,看到趙顯的耳根紅的時候自然多想了些,也才相信趙顯說的“決心要好好寵着、護着”她女兒的話不是假話。
這一個觀察,叫顧氏心裏更添了幾分滿意。在她看來,姑娘家能嫁個心悅自己的人是最美好不過的,比起嫁個自己心悅的,總是心悅自己的人懂得疼人。
事實也确實是這樣,顧氏剛嫁給許桐的那幾年,許桐滿心還都是許沁的生母,對顧氏的感情不冷不淡,當時顧氏心裏難受的要命,偷偷哭過好幾次。好在,現在她才是許桐心尖尖上的人,顧氏的心境才好些。
這時也沒有管家什麽事了,管家一拱手就要先告退,沒想到趙顯卻看了管家一眼,似笑非笑道:“這次管家倒是沒有出汗。”
此話一出,管家差點給跪了。
他之前一直忙忙碌碌,光在前廳外站着,就能被攝政王的威壓震懾的滿頭是汗,更不提如今天氣炎熱,他又來回幾次,尤其是跟着許桐進來的那次,前襟的衣裳都快濕透了。
而方才,他三姑娘在擺了好幾張冰盆子的裏間待了許久,滿身的汗都消了,況且從裏間道外廳不過是繞幾步路的事,哪裏就會被熱到!
沒想到攝政王竟然如此火眼金睛!管家最後是晃着出去的,整個人都蔫了。
雖然趙顯并未拆穿,但是許泠聽出了他話裏的意思,面上不由開始泛起熱意。擡眸悄悄看他一眼,他正一本正經的端坐着,仔細看才發現,他看似很認真的在聽顧氏和許桐說話,其實老把眼睛往她身上轉。
正巧遇到兩人四目相對,趙顯絲毫都沒有因為偷窺被發現而尴尬,反而挑眉沖她一笑。這一笑,端的是有如寒山融化了,帶來一抹春意。
許泠被趙顯這個笑晃了心神,眨了好幾下眼睛,才回過神來,再去看趙顯,他正好笑的看着她,仿佛被她方才的樣子取悅到的樣子。
顧氏和許桐還在說着許泠品性純善,年紀小不懂事,希望趙顯多多包涵之類的話,都沒有發現趙顯和許泠私下的小動作。
許泠就對着趙顯故作兇狠的瞪了一眼,趙顯果然很配合,一副很害怕的樣子,眉毛都耷在一起了。
那樣子,跟許泠欺負了他一樣,許泠就差捂着嘴笑了,就聽到顧氏喚她:
“永安,你覺得如何?”
許泠愣了片刻,方才顧氏說了什麽來着,怎麽突然就問她覺得如何了?
顧氏狐疑的看了許泠一眼,見并沒有什麽異樣,只當做小女兒太過害羞了,沒好意思開口,于是就再說了一遍:“本來你年紀還小,九月裏才及笄,我還想多留你兩年在身邊的,好好護着你…如今卻是沒有什麽辦法了,我只問你可願嫁與攝政王?”
說到後面,顧氏想到從小就嬌養在身邊的女兒過不久就要成親了,成為別人家的人,心裏就是一陣難受,聲音也哽咽了。
趙顯聽了顧氏的話卻是眼睛一亮,灼灼的看着許泠。
許泠有心安慰顧氏幾句,奈何趙顯的目光太過灼熱,看的許泠都快被燒着了。
最後只好低垂下了頭,不過顧氏和趙顯卻發現,許泠從臉一直紅到脖子處,那截白生生的脖頸染了緋色,竟也是說不出的誘人。
顧氏心裏明白了,女兒找個樣子,只怕是心裏已經同意了。
果然,幾息之後,就聽到許泠蚊芮般的聲音:“一切單憑爹娘做主。”
趙顯無聲的笑了,眉眼間一派的暖意:“既如此,想必伯父伯母應是沒有什麽擔憂了吧。她年紀還小,我們先定親,等她及笄了,我再娶她過門。”說着,他承諾似的,定定的看着許泠,卻是對着許桐顧氏說的,“還請伯父伯母放心,我趙顯定會好生待她,定不會叫她受半點委屈!”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保證粗~長~,走劇情~
作者菌暫時放下了新文,專心等這篇文完結,所以日更沒問題了,哈哈哈~
☆、定親
于是兩人的親事就定了下來, 當天趙顯就找了太傅夫人黃氏做冰人,來許府提了親,禮數才算周全了。
雖然事出突然, 但是趙顯怕委屈了許泠,“六禮”中的一項都沒有少。
提親就是納采了, 然後是問名。互換庚帖之後,等了三日,顧氏又找人排了八字。
算命的是京城最有名望的大師,聽說他看姻緣最準。
他看了趙顯和許泠的八字之後,只道了一句:“此乃良配, 令女和這位公子天生一對,想必前世就是一對璧人。”
顧氏聽了很開心,給大師封了個好大的賞,大師也沒拒絕,笑眯眯的接了。
那日許泠也陪着, 聽到了大師的話,還暗自腹诽:可不是嗎,她上輩子就和趙顯是夫妻,這位大師也不知是有真本事,還是誤打誤撞蒙對了。
納吉那日, 趙顯以雁為禮,還送了許多珍美的首飾到許府。據說有個許府的下人有幸見識到了那些用大箱子都裝不下的首飾一眼,差點被滿箱的富貴晃了眼,直到好些日子過去, 他一閉上眼,眼前還都是那帶着金光的珠寶。
就有好些人感嘆,許家姑娘的命數好,大的那個定給了當今狀元,狀元不僅生的俊秀,文采斐然,對許沁更是呵護至極,羨煞了好些人。小的那個就更了不得了,人家是當今攝政王未過門的妻子!
攝政王是誰?大盛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就連三歲的孩童聽了都會應上一句“攝政王就是大英雄!”
戰事初歇,大盛的百姓們又過上了安居樂業的生活,日子輕松,自然有大把時光閑聊。
許泠和趙顯議親的事傳出來的時候,百姓們都坐在後院磕着瓜子閑聊:“這位冰面王爺總算是要成親了,他若是再不定下來,我家那個閨女只怕要等到十八都不願意出嫁!”
有人聽了唾棄一口:“也不看看你家姑娘長的什麽樣,膀大腰圓的,連個女兒家的嬌态都沒有,還妄想着嫁給攝政王?你們不知道呀,許三姑娘生的花容月貌,聽許府的下人說呀,比那天上的仙女還要好看!人也十分聰慧,不比她那個才女姐姐差到哪裏去,連宮裏的太後都喜歡的緊呢,這樣的人兒才配得上攝政王!”
“不過聽說攝政王今年都二十有六了,怎的要娶個這麽小的媳婦兒,那位許三姑娘不是還未及笄嗎?”
“年紀又算什麽,況且老夫少妻才好,那樣的人懂得疼媳婦兒,許三姑娘定不會受委屈的。”
就有人隐晦的笑了笑:“說了人家許三姑娘生的美,許是攝政王把持不住了呢……”
不管百姓們私下如何猜測,反正趙顯的速度很快,沒幾日就辦好了定親事宜。
納征這日,趙顯帶着一頭他親手獵下的白鹿,身後跟着無數輛馬車,來到了許府。趙顯帶來的聘禮着實是多,足足幾十輛馬車,裏面塞的滿滿當當,什麽千金難買的布昂、難的一見的珍奇古玩,光黃金就好幾大箱,在趙顯這裏,跟不要錢似的,一骨腦的全往許府送。
圍觀看熱鬧的百姓們聽着禮官傳唱的聘禮清單,嘴巴都合不攏了,都激動的議論着:“攝政王這是要把整個王府都搬到許家呀!”
趙顯和許桐都是大方的人,他們吩咐下去撒的喜錢讓百姓們搶的渾身是勁,有的人在許府門口呆了一上午,回去的時候本來幹癟的錢袋都鼓囊囊的!
日子也定下了,鑒于許沁這個姐姐九月裏出嫁,許府怕忙不過來,而且許泠也小着呢,就定在了明年春天,三月廿一。
這之後,許泠就再不能随意出門了,需要好好在家裏準備着待嫁。太後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心裏很高興,聽伺候她的宮人說,飯都多吃了一碗,當日她就給許泠賜下了不少好東西,說是給許泠作嫁妝的。
趙顯心裏還有些不滿意,想着今年就把許泠娶回家,不過被許泠嗔一眼之後,他就妥協了。
誰讓他不肯讓她有半點的不開心呢!
這些日子,許泠被看的緊,顧氏也看的出來攝政王對自家女兒确實是喜歡的緊,有時候那目光能溺死人。顧氏怕在婚前趙顯控制不住,對着許泠做出什麽僭越的事,就每日派人看着許泠,半步也不許她出去。
不過許泠出不去,不代表趙顯進不來。
當趙顯在大半夜推開許泠房間的窗子時,許泠着實被吓了一大跳,但當認出是趙顯的時候,許泠松了一口氣,她沒有表現的太過抗拒,還對他淺笑了一下。
這一笑,趙顯就把持不住了,一個躍身,利落的跳下窗子,徑直走到許泠床前,定定的看着她。
因為正是盛夏,天氣炎熱,饒是擺了冰盆子,許泠也是耐不住熱的,每日睡前必須沐浴一番,換上輕薄透氣的紗衣入睡,身上的小衣的布料也輕便了許多,帶子都沒有系緊,生怕捂住汗來。
許泠此刻雖是躺在架子床上,但是夏日的時候她總是怕熱,睡得也不老實,一覺醒來被子都被她蹬的沒影,從前趙顯沒少半夜起來為她蓋被子。
于是她的習慣便保持到了現在。
薄薄的錦被只堪堪蓋住了她的小腹,一片白生生的雪肌就那樣暴.露在空氣裏,不消提那雙纖細修長的腿、那圓潤可愛的香肩、那精致的鎖骨、那白嫩柔軟的纖臂、還有她胸前那攝人心魂的渾圓……
紗衣輕薄,顏色也是淺淺的,根本遮不住半點春光。
趙顯只覺自己的鼻子一熱,然後就聽到許泠詫異的指着他,驚道:“你流鼻血了!”
她這一擡臂,就把胸前的形狀勾勒的更加顯眼了——趙顯的鼻血流的更兇了…….
許泠驚呆了,直接披衣起身,拿出她自己的一方帕子,遞給趙顯。
趙顯聞着鼻尖的芳香,差點又控制不住鼻腔裏洶湧的熱意,面上卻端着一副正經的樣子,只不過悄悄的拿眼睛往許泠的胸前偷瞄。
後知後覺的許泠順着趙顯灼灼的目光看到了自己小衣帶子系的松松垮垮的胸前,白生生的一片,她面上一熱,手上收緊了衣衫,卻是不管趙顯了,扭頭就要往被子裏鑽。
趙顯看到許泠生氣了,急了,連忙從身後擁住許泠,大掌掐着她的纖腰,啞着嗓子道:“怕什麽,從前又不是沒有看過。”
這話說的着實是叫許泠臊的慌。
趙顯的體溫比許泠高上不少,兩具身子貼在一起,不一會兒就熱的不像話,尤其是趙顯還有了情.欲,身上熱的跟火爐似的,幾欲把許泠烤焦!
趙顯抱的緊,結實的胸膛緊緊的貼在許泠的後背上,他似乎很滿足的樣子,沒一會兒就舒服的喟嘆一聲,還把頭埋進了許泠的頸間,細細的嗅着她的馨香。
這樣一來,許泠可不就像只小白兔似的,被大尾巴狼刁在嘴邊,半點都動彈不得!
許泠暗罵一句“登徒子”,就用力掙開趙顯桎梏的手,趙顯也不是成心不想放開她,她一掙紮,趙顯就順勢松開了手。她扭過頭,惱羞道:“這個時辰你來做什麽!”
趙顯在許泠發間印下一個吻,可憐兮兮道:“想你了。”
就是這樣簡簡單單一句話,叫許泠聽了竟無言以對。
趙顯就趁着這個空檔又把她收進懷裏,收緊了雙臂——這次是兩人面對面了!
不得不說,許泠生的越來越美了,這般在月色下俏生生的站着,跟月下仙子似的,竟把趙顯看呆了去。
許泠不由有些氣悶,捶了一下趙顯結實的胸口,悶聲道:“你是不是被我的皮相迷住了?”
趙顯:“……”第一次聽到姑娘家問他這個問題。
很快,趙顯就反應過來,小姑娘這是在吃她自己的醋呢!
她還是永安郡主的時候身子單薄些,沒有許泠凹凸有致,容色也不如許泠嬌豔,然而此刻趙顯看她的眼神跟看什麽似的,難免叫她多想。
不都是說,男人,都食色的嗎?
趙顯卻低低一笑,胸腔震動着,他刮了下許泠的鼻子,寵溺道:“傻丫頭,我迷戀的從來都是你,你的靈魂,不管你如今是個什麽樣子,在我面前,都是我的永安。”說着,他一頓,聲音更低沉沙啞了幾分,“你忘了,從前我就對你把持不住……”
被趙顯這樣一說,許泠想起了從前霸道禽獸的趙顯——他總是哄着她做那事,口中說着憐惜她,她也信了。他開始都是很溫柔,然而一到後面就忍不住了,每次都非得把她弄哭,弄完之後他還會抱着她好一番認錯,什麽“我控制不住自己”、“下次再也不會這樣了”,然而每一個下次,趙顯都還是那樣的禽獸。
偏偏有一次做完之後他抱着永安去沐浴,路上他對她說:“你真是太瘦弱了,什麽時候能叫我盡興一次。”
永安聽了當時就惱了,趴他胸膛上狠狠的咬了一口——弄了三次還嫌少?還不盡興?他……簡直禽獸!!!
當時趙顯的眸色就深了許多,裏面翻湧着許多東西,直接把永安壓在白玉池邊又來了一回。後來永安回去的時候一個指頭都不想伸,直接癱軟在趙顯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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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顯看着許泠的臉漸漸染上緋色,嬌态十足,不由眸色一暗,大手移到許泠腦後,輕輕一壓,然後吻上他肖想了多時的櫻唇。
許泠的唇跟她的人一樣,又甜又軟,嫩的不像話,叫趙顯流連忘返。
趙顯吻得忘乎所以,只親吻許泠的唇還不滿足,索性撬開了她的唇,捉住了那條香軟的小舌,可着勁兒的品嘗。
許泠被趙顯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呆了,反應過來的時候,趙顯的舌已經溜進了她的嘴裏。她努力的想推拒,卻叫趙顯更加興奮,舔過她口中的每個地方,還不罷休。
霸道又溫柔,好似在品嘗世間最美味的東西,吃的啧啧有味。
一吻結束,許泠的腿都軟了,差點被趙顯吻暈過去。
趙顯扶着許泠的腰,把她沒什麽力氣的手臂架在他的肩膀上,吻向許泠小巧的耳垂,再然後是她的脖頸…….
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