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引人憐的氣質了,有次出門時叫人看了背影,都讓那人呆愣愣的看了許久,直看的神魂颠倒,回到家還回味了好幾天。
等楊祁到西北的時候,還是沒有半點趙顯的消息,許泠終于忍不住了,把青音獨留在房裏,問她趙顯的消息。
青音也似哭未哭道:“奴婢也不知,西北傳回來的消息總是沒有王爺的,我們也急呀,連趙字營都動用了,也只能靠他們了!”
許泠一頓,趙字營?趙顯走之前說給她留了趙字營的人!
她疾聲喚白英:“把我先前讓你收起來壓箱底的佛珠尋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菌深陷王者榮耀無法自拔,玩不知火舞玩的感覺自己走路都能瞬移,發個小招還能穿牆……嘤嘤嘤
☆、屍首
佛珠被香繩串成串, 每粒大小一致,色澤也是出奇的好。因是趙顯戴手上的,他能在手上纏兩圈, 許泠的手腕纖細,所以到她手上, 就纏了三四圈。
許泠呆呆的看着手上的佛珠,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她的蔥指輕輕摩挲着每一粒佛珠,想象着趙顯帶着它的時候都在想些什麽。
趙顯那樣一個人,如果真的奸佞狡猾的話,佛祖于他又有何意義?他的心中也有信仰嗎?
許泠正思索着, 突然覺得其中一顆佛珠的觸感有些與衆不同。她把佛珠舉到眼前,對着太陽的光仔細看着,發現佛珠的內側竟刻的有字?
難道這就是趙顯號令趙字營的方法?
等看清楚那幾個小字的時候,許泠整個人都僵在那裏。小字有四個,就是兩人的名字——趙顯、永安。兩個名字之間還刻了道線, 似乎要把兩個名字長長久久的綁在一起一樣。
許泠的心不知被震了幾震,直過了大半日,她還不能平靜下來,心裏是五味雜陳。
他不離手的東西上竟然刻着她的名字!
青音也看到了這串佛珠,她的眼裏滿是驚訝:“這不是王爺的佛珠?”
“你認得?”許泠低頭打量着手裏的東西, 口中問着青音。
“這是王爺每日都戴着的,他離京之前曾經吩咐過,見此物如見人,持此物者可號令趙字營的任何人。”
許泠突然就把佛珠收起來, 細細的纏在腕上,不緊不慢道:“若是我要見趙字營的人呢?”
青音神色一凜,毫不猶豫的跪下道:“奴婢可為主子引薦!”
趙顯為許泠留下的趙字營的人是趙十二。大抵是趙顯離開之前吩咐過趙十二,所以,他見到許泠的時候絲毫沒有半分詫異。
許泠開門見山的問趙顯的下落,趙十二卻一臉肅整。他向來是嬉皮笑臉慣了的,此刻做出這番表情,讓許泠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自王爺失蹤那天我們就派了各路人前去尋着,如今尋遍了能尋的所有地方,也沒有找到。”
許泠知道趙十二應是不會騙她,一時之間,心如墜冰窖。如果連趙字營的人都尋不到他的話,許泠不知道還有誰能找到他。
“只要未見屍首,我們就絕不會放棄!”
許泠總算存了半點希望。只要見不到屍體,她絕不會相信他死了。
有時候許泠會想,如果他真的死了,她又該如何。是随便找個人嫁了,還是獨自去廟庵裏做個姑子,孤獨終生?
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總是成夜的失眠,若是好不容易睡着了,夢中還盡是他與她的從前。他對她總是格外的寵溺,格外的有耐心。無論她怎樣無理取鬧,他總能好脾氣的把她哄好,然後答應她各種要求。她撒嬌的時候他總是很受用,她越嬌氣他越喜歡,有時候她正鬧着呢就能被他捉到床上去,沒羞沒躁的折騰。
想起他對她的種種關懷、呵護,許泠總能哭着從夢中醒來。她從來沒有覺得趙顯離她這樣遙遠過。
剛剛重生的時候,她以為自己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再無見面的可能,所以才放下了他。但當真的見到他的時候,許泠的心又不由自主的随着他走。
雖然許泠嘴硬,口中說着恨他,巴不得他早早死去,但是他是她傾盡一生愛的人,她如何就能放的下!後來趙顯發現了她的身份,對她的種種表現都說明他還深愛着她,許泠心中其實是受到觸動了的。
但她還認為趙顯是她的仇人,即使心中又有了他的身影,她也不願意承認,只是一味的折騰自己,也折騰他。
趙顯帶她去見成王的時候,她心裏已經隐隐有了答案。後來趙顯對她說的那些,她不是不信,只是覺得太過荒唐。
現在想想,他有什麽立場去騙她呢?他從來就不是愛撒謊的人,無論他做了什麽,在她面前從來都是老實交代。
若不是深仇大恨,又何至于做出那種事!許泠又想起他對她說的那些,他說的時候滿目的真誠,但她卻以為他在找借口。如果當時她能看進他的眼裏,她是不是會發現他內心深處不為人知的脆弱呢!
許泠突然覺得很心疼他!是她對不起他,太矯情,以至于錯過了他!
許泠記得老長寧侯死的時候那晚,趙顯整個人都不一樣了,他白日陪着老長寧侯走過最後一程,晚上卻一個人躲起來,永安尋到他的時候,他的眼睛赤紅,裏面布滿了血絲。永安吓了一跳,更多的還是心疼。她記得自己每走進趙顯一步,趙顯的身子便僵硬一分。
最後她不顧一切的擁住他,不知擁了多久,才感覺到他放松了下來。
許泠至今還記得那晚趙顯用力的抓着她的腕,力氣大的把她的手腕都掐紅了,還用那種她從未見過的眼神盯着她,那雙眸子裏面寫滿了痛恨、不舍與愛戀。但最後,趙顯還是嘆了一口氣,然後一把将她擁入懷中。許泠聽到他的心跳聲格外的落寞。
自那日以後,趙顯好像才開始變了。他對她還是那樣好,卻漸漸限制了她出門,也極少讓她與外面的人見面。
如今想來,他的心裏該是怎樣的煎熬!他愛的人是仇人之女,他還是仇人的臣子,曾滿腔熱血的為仇人做事!他是謙帝的兒子,而她的母親又是邵和長公主,跟謙帝是血脈相連的兄妹。所以論血緣,她還是他的表妹。若她是趙顯,真不知該如何對永安。
趙顯的選擇很幹脆,他不僅選了她,還選了為父報仇。
當她死在他眼前的時候,許泠知道他後悔了,他分明說了不再報仇了,只要她好好的活着。但是仇恨鑄滿了她的心,她辨不清是非,只一味的恨着他、逃避着。
如果當時她多想想他為何會突然變成那般,結果是不是就不一樣了?
其實趙顯對她從來都不設防,他的書房她随時都可以出入,即使是在最難熬的日子,他扳倒了仇人,又除了仇人的一個兒子,他依然不曾對她防備過。
或許他心中是希望她知道真相的,畢竟這樣沉的擔子,他一個人背負不起來。只不過她只會逃避,心裏認為是他害了她全家,全然不知她的家人對他的至親做過什麽,或許長寧侯的死也跟她的家人有關!
這一切終究是無非求證了。許泠仰面躺在床上,任淚水染濕了枕巾。
楊祁在沙場上有如戰神附體,不到半旬就将鞑靼趕回了大草原上。後來又使計生擒了鞑靼的小王子——頗吉。
頗吉不僅極有野心,為人也非常的狡猾陰險,更是極其自負倨傲,他這般落入一個尚未及冠的少年手中,簡直氣的要吐血,被押送進京的路上若不是有楊祁親自看着,他只怕都自盡好幾次了!
楊祁不比他良善,他就眼睜睜的看着頗吉折騰自己,然後在頗吉瀕死的時候找大夫給他治,灌了狼虎之藥讓他活了下來。頗吉還得忍受着身體上的疼痛,心裏恨不得生啖其肉!
快入京的時候,頗吉的一條胳膊廢了,沒了半條舌頭,大腿上還有一個窟窿,肋骨也斷了幾根。只能被小兵們擡着走。楊祁還裝模作樣的用繩子綁着頗吉,義正言辭的說這樣才能防止他逃跑。
如今無論是西北的将士們還是朝堂上的官員們,對楊祁都推崇到了極點,西北還有一座城的老百姓湊錢為楊祁建了一座廟,每日香火供奉着。
楊祁一下子上了神壇。
而趙顯的下落依舊是毫無消息。好些官員都認為趙顯已經死了,沒有必要再去尋了,小皇帝卻把進言如此說的人通通痛罵了一頓,還扣了他們一月饷銀。
盛攬琛很是痛心疾首道:“攝政王為我大盛做的如此之多,你們這些只知道享受安逸的人就是這樣對他的?只要一日未尋到,攝政王的位置就一日還在!”
這話說的擲地有聲,群臣都誇盛攬琛有情有義,還深深的為自己的行為檢讨,盛攬琛的臉色才好看些。
當楊祁的大軍入京的時候,才從西北傳回消息,說是尋到了攝政王的屍體。
是一個漁夫尋到的,他正打魚,不經意間發現河面蓮花深處似有什麽一樣。他壯着膽子把船擺過去,才發現那是一具男屍!
男屍全身已經腐爛,腐肉被魚啃食了,臉上都是坑坑窪窪的,深處可見骨,連眼珠子都被魚吃了。
漁夫被駭的不輕,但發現那具男屍穿的衣服價值不菲,雖然破破爛爛,但洗好也能換些錢,再加上男屍頭上還散散的束着玉冠,漁夫就戰勝了心中的恐懼與惡心,拔掉了男子身上的衣飾,帶回家,讓他家婆娘洗了一番,過了幾日拿到鎮子上去賣。
正巧那鎮子上還有人在尋攝政王,無意中見到了那漁夫懷裏揣的衣飾,心中起疑,跟着漁夫進了當鋪,才尋了機會仔細看。這一看不得了了,這衣飾,分明是攝政王失蹤那天穿戴的!
作者有話要說: 入v前三章留評的小天使們我都會發紅包,小天使們記得查收呦~
☆、第 103 章
聽說屍體被撈出來的時候, 已經腐爛了個徹底。本就燥熱的天氣,又在水裏泡着,腐爛的肉都被魚啃了大半。壓根就辨不出相貌!
被派去的人只能根據身材來看, 攝政王生的高大精壯,尋常人還真沒有他那樣好的身材, 所以辨屍的只瞧了一眼,就大致确定了。
衣飾、玉冠都在,又是在燊水裏找到的,身形也頗為相似,還有什麽不能确定的?
趙字營的人半點也不信, 私下派了不少人去看,但終究沒有什麽旁的發現。他們都眉頭緊鎖,打死都不相信他們的主子就這樣輕易的喂了魚,還趁着晚間看屍的人不注意,把屍體悄悄換走了, 勢必要找出不是攝政王的證據來。
趙一知道了兄弟們做的事,口中說着訓他們的話,心裏卻是軟的:主子沒有白養他們!
他們中有一個人的祖父是仵作,這人叫趙六,他祖父死了他就跟了趙顯進了趙字營, 對趙顯一直忠心耿耿。趙六跟其他趙字營的兄弟一樣,半點也不相信他們堪比天神的主子會葬身魚腹。換屍的主意就是他想的。
趙六自小跟他祖父學過一手看屍的好手藝,進了趙字營的時候偶爾也能用得上,所以他也沒丢下這活計。趙六覺得眼下到了他派上用場的時候, 他一定要把屍體親自看過一遍,才能下結論。
一衆兄弟們把心都挂在了他身上。
趙六也不嫌屍體的腐臭刺鼻,他口中含了塊生姜,往一塊幹淨的布上潑了小半罐的酽醋,一把蒙上半張臉,只留了兩只深沉的眸子。他低聲吩咐,手下也聽的仔細:“蒼術、皂角…..”
東西備齊了,他用手中的匕首輕輕挑起屍體上的衣衫——這衣衫是運送屍體的人給屍體穿上的,說是攝政王一聲風光,不能讓他這個樣子離開。
趙六想到這裏,目含譏諷。匕首是他最趁手的工具,所以他也沒換,只輕輕一劃,那衣衫就開了道口子。
他準備先查看屍體的心口處,當時攝政王胸口中箭的時候他在場,那箭只差一點,就偏進心脈了。因為職業病的緣故,所以他不像旁人一樣只記得攝政王的傷勢,他還清楚的記得傷口的位置。
當那處腐爛的肉暴露在空氣中,不大的屋子立馬就彌漫了一股屍臭味兒。趙六眉頭也不皺一下,就往屍體的心口處探。
那處比旁的地方腐爛的更很些,還有一個洞,經水一泡,腐肉往外翻着,看着就令人作嘔。
趙六心下一沉,這傷口的位置,是一樣的,連造成傷口的原因都一樣——利箭所傷。
趙六深吸一口氣,又往旁處看去。手臂、大腿處,都有受傷過的痕跡……趙六的心涼了。攝政王帶傷上陣他們都知道,手臂、大腿的傷是新傷,他失蹤那天新添的。
旁人不可能連這個都知道!
等趙六一臉灰敗的出來時,一群兄弟們都紅了眼眶。有個年紀小些的趙十一差點哭了出來。趙六擺擺手,聲音沙啞低沉:“我還沒有完全弄清楚,現在哭做什麽,我總覺得事情蹊跷!”
趙一抿着唇,沒有說話。
後來,趙六把人都趕了出去,獨自與屍體一起呆了小半夜,過了子時他又讓兄弟們把屍體放回了原處。那些護送的人睡得都跟死魚一樣,屍體丢了半夜竟然也沒人發現。
趙六出來的時候,衆人看見他染着濃濃倦色的臉上,分明有一絲欣喜!
趙十一先圍過去,趙六把手上的手套脫了,随手拍拍趙十一的腦袋,嘴角果然噙了一抹笑意。
他對趙一說:“先前看的匆忙,昨晚我又看了許久,發現那些傷處的位置都對,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趙六卻扭頭跟趙十一說了句:“先給六哥倒杯水,嗓子快冒煙了!”
趙十一正聽的焦急,一點也不想離開,但見兄弟們都看着他,就屁颠屁颠的火速倒了一盞茶遞給趙六。
趙六低頭一口飲完,從趙十一身上摸了快幹淨的帕子擦嘴,見趙十一瞪他,他無辜道:“我衣裳都髒了…唔…方才的水也是涼的。”
趙十一不說話了,趙一開口了,讓趙六別吊兄弟們胃口了。
“時間不對,屍體受傷的時間不對!手臂和大腿上的傷我不是很确定,畢竟過了半月,但胸口的傷分明是新傷,雖然也是落水之前受的傷……你們想想,咱們王爺的傷早就好了個七七八八,若是落水也不會是這般模樣。”趙六方才正色道。
滿屋子的人的眼睛都亮了。趙一也笑了。
趙十二把這消息帶給許泠之後,她擰眉思索了片刻,問趙十二:“可在王爺腳上仔細看了?”
“腳上?應是查看過罷,許三姑娘可是有什麽線索?”趙十二很不解的問。
許泠的臉一下子就紅了,這要她如何說!從前她與趙顯在一處鬧的時候,曾經被他捉着腳丫子撓癢癢,她氣不過,趁趙顯一個不注意,就趴在他的大腿上,沖他的腳狠狠的咬了一口。重點不是咬傷了,她一個小姑娘哪有這麽大的勁兒,再說了,即使留了疤,經水一泡,再加上這麽久的腐爛,多狠的咬傷也看不清了。
重點是她咬完趙顯之後才發現他的腳與旁人不一樣,他的右腳的第二根腳趾比大腳趾長。當時的永安好奇,又脫了他另一只腳的襪子,發現他那只腳是大腳趾比較長。
這就很奇怪了。本來二腳趾長的不在少數,只不過永安身邊這樣的比較少一點,但兩只腳還不一樣,一只大腳趾長,一只二腳趾長的,永安還真沒有見過。她那時還私下問了身邊一個見多識廣的老嬷嬷,嬷嬷告訴她,這樣的人不是不存在,只是實在不常見,她也未曾聽說過。
适才趙十二說出了那些疑點,許泠才猛地想起這茬。一個人的腳是不會出賣人的,即使腳只剩下白骨,就循着白骨也能看出他腳本來的樣子。
“從前…王爺無意中與我說過,他的腳與旁人不同,右腳的二腳趾長,左腳的大腳趾長……”許泠頗為不好意思,但也只能胡謅了說是趙顯說的。
趙十二一臉呆滞:“王爺與您說這些?”
許泠有些羞惱了,臉更紅了,雙頰有如撲了層桃花粉一樣,把趙十二看的一呆,她悶聲道:“有何不可!”
趙十二撓撓腦袋,一想起自家清冷倨傲的王爺竟然跟一個小姑娘說過這些,他就覺得不可思議!而且這又是這麽暧昧的地方,若是說自家主子跟許姑娘之間沒有發生過什麽,他打死都不會相信!
他頓覺有些尴尬,就紅着一張臉去找趙一他們了。
當他把許泠說的跟兄弟們一說,就看見兄弟們的表情都有些古怪。趙十二有些無語,幹脆不理他們,直接問趙六。
趙六觑他一眼,淡淡道:“如果許三姑娘說的是真的話,那屍體就不是王爺,就說明王爺還活着。之前我驗屍的時候沒有放過每個地方,記得那屍體的腳趾與衆人無異。”
衆人松了一口氣,互視一眼,臉上都有些歡喜。
這時候,就聽到有人說:“以後咱們是不是要改口喚許三姑娘為王妃了?”
趙一捋了把并不存在的胡子,望着天,高深莫測道:“或許不是王妃,而是……”
他話說了一半就閉上了嘴巴,轉而換了一種口氣道:“當務之急是趕緊尋着王爺蹤跡,趕在那些人之前。”
這日許泠在院子裏正讀着書,就聽到白英小聲說:“三姑娘,晉北程姑娘來信了。”
程香?自她離開晉北之後,兩人的書信一直沒有斷過。許泠知道程香已經成了親,嫁的是個武将。上封信是兩月之前的事了,程香信裏寫了她扮作男兒身,偷偷跟着夫君一起去了戰場。剛到沙場上就被她夫君發現了,她夫君被氣的不輕,但又不放心她一個人回家,而且戰事吃緊,他抽不出身,就讓程香當了他身邊的小兵,整日把她拘在營帳裏。
信裏還寫了程香的夫君很得上峰賞識,若是戰事結束了,他們少不得要進京論賞。現在估摸着時間,他們也差不多進京了。
許泠放下書,回頭看白英:“信呢?”
展開信,許泠讀到一半,陡然從玫瑰椅上站起,面上似是十分驚訝,又很激動。
白英聽到她高聲吩咐:“阿容呢?叫她與我一起出門!”
那聲音,分明帶着些許歡喜。白英微怔,她在想,她有多久沒有見過自家姑娘這樣開心過了?
許泠出門直奔城西城五通街的一個小別院,那裏是程香和她夫君暫時落腳的地方。
開門的是一個老妪,見到許泠,一點也不驚訝的問她:“這位可是許三姑娘?”
許泠點點頭,老妪就放了她進來,口中還說着:“我們夫人已經等候多時了!”
話音剛落,就看見影壁處出現一抹清麗的人影,許泠一頓,聲音有些言不盡的歡喜:“程香姐姐!”
程香身着縷金挑線紗裙,梳的是婦人發髻,沖着許泠甜甜一笑:“泠兒妹妹!”
許泠來不急與程香敘話,就急匆匆的走向程香,拉着她的袖子,問她:“程香姐姐,他…人呢?”
程香不過比許泠大一歲,但成了親之後,倒顯得成熟妩媚了許多,性子也沒這麽急燥了,處處透着溫婉。
她反手握住許泠的手,壞笑道:“我們都多久未見了,你見到我竟然一點也不歡喜,只顧着牽挂那人!”果然她的溫婉只是表象,骨子裏還是從前那個可愛的小姑娘。
許泠被她說的臉一紅,還沒來得及解釋,程香又道:“好了,我理解你的心情,我這就帶你去!”
兩人屏退了下人,走到一間房間門口,許泠突然有些緊張,甚至不敢進去了。程香摸摸她的發頂,笑嗔道:“适才不是還急匆匆的嗎,怎麽到了這裏又膽怯了!”
說完,她親自為許泠推開廂房的門,自己後退一步,輕輕道:“泠兒妹妹,還不進去?”
許泠胸脯起伏的厲害,到底還是深吸一口氣,邁了進去。
室內比外間暗了許多,許泠發現這裏的窗子都被帷幔遮着了,光透不進來,外面的人自然也看不進來。
她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屏風後的那張床上,床上的幔簾遮住了人的視線,但可以隐隐約約看見裏面躺着個人。
許泠的眼淚一下子就奪眶而出,她嗫嚅道:“顯哥哥……”
作者有話要說:
床上的人絲毫沒有反應,依舊靜靜的躺着。許泠疾走幾步過去,手指顫抖着挑起幔簾,裏面那個沉睡的人不是那個她朝思暮想的人又是誰!
許泠再也控制不住了,伏在床前就開始痛哭。她抓住趙顯的手,兩手合握着,感受着他的手掌、指尖處厚厚的一層繭子,還有他脈搏的跳動,心裏才有種聲音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真的,她的趙顯還沒有死,被她尋到了!
許泠看着趙顯有些憔悴的臉,心裏只覺得十分的心疼,他該受了多少苦呀!許泠用指尖輕輕撫平他的眉心,又滑過他的阖上的眼睛,最後兩只手捧着他的臉,細細的看,怎麽看也看不夠。
他瘦了,也黑了,胡茬都冒出來了,哪裏還有半點從前那個引得京城無數姑娘都抛出芳心的少年郎的模樣!但許泠還是喜歡的緊,她不由貼近了幾分,把唇湊在他耳畔,低聲道:“顯哥哥,你到底要何時才能醒來!”
話音剛落,她就被一只有力的手臂禁锢住纖細的腰身,然後那個結實的手臂一收攏,她就趴在了趙顯的身上,緊緊的貼着,一絲縫隙也無。
她驚訝的睜大眸子,趙顯卻用另一只手按下她的腦袋,他的力氣很大,呼吸又灼熱,讓她不得不低頭,被他含住那片花朵一般嬌嫩的唇!
————————這幾百字是送給大家的呦~感謝大家的支持~
感謝“安”、“M-兜兒”大寶貝兒送的營養液!麽麽麽麽噠!
☆、第 104 章
許泠想張嘴問他些什麽, 卻剛好被他趁虛而入。趙顯長驅直入,卷了她的小舌,好一陣的糾纏。
“唔…….”許泠剛發出一個音, 就察覺到趙顯放在她腰上的手使了些力氣,讓她的綿軟直接貼在了趙顯結實的胸膛上。
趙顯趁機捏了一把許泠腰上的軟肉, 引得許泠一聲嘤咛。他的呼吸更粗了,聲音沙啞低沉的厲害:“我想你!”
許泠的心狠狠的一跳,然後她的手圈住趙顯的脖子,把自己送的離他更近,任他采颉!
趙顯的手不規矩的探入她的衣襟, 入手的是一片溫潤滑嫩的肌膚,趙顯的手收緊了……
“真勾人!”趙顯撂下這句話,就開始狠狠的進攻,半點也不放過她。
趙顯吻的十分霸道,有種要把許泠吞吃入腹的趨勢, 許泠被他吻着,直到快呼吸不上來了,趙顯才稍稍離開她一點點,他用鼻尖蹭蹭她的鼻尖,又親了親她的眼角, 吻去了她眼角的淚。
“哭什麽,我不是回來了嗎!”趙顯邊親,邊抽空安慰她。
許泠本來就難受,被他這樣一說, 心裏更難受了,淚珠不停歇的落下,又被趙顯一一舔吃了。她的小粉拳砸在趙顯的胸膛上,氣呼呼的控訴着趙顯,聲音嬌軟無力:“你這個大壞人,成心讓我擔心!你若是死了,要我怎麽辦!”
她一擡眸,盡是媚意,又把趙顯撩的不輕。趙顯也不說話了,吻得更加用力了,舔咬啃噬,怎麽盡興怎麽來。許泠受不住,一把就要推開他。
趙顯卻悶哼一聲,許泠急了,忙問:“怎麽了?”
趙顯把他的袍子解開撩起,撩到胸膛,又解開纏在胸膛處的幾層紗布,許泠看見那裏還有本該愈合的傷口,卻經過水的浸泡,傷口都有些發白了。
許泠心疼不已:“你真的落水了!我是不是不小心捶到你的胸口了,疼不疼?”
趙顯的胸口發出一陣震動,許泠擡眸去看,他正笑的開懷:“這裏不疼,你的手根本沒有半分力氣,疼的是我的背,被你這樣一壓,怕是傷口都要裂開了。”
“啊!”許泠驚呼一聲,忙撐着手欲從他身上起來,趙顯卻又攬上她的腰,一把收緊,又把許泠嵌入懷中。
“別動,不是什麽大傷,不要緊。你先讓我抱一會兒,我想你想的心都要碎了!”趙顯把唇放在她的耳邊,低低的說着,引得許泠白嫩的小臉霎時染上一片緋紅。
許泠任他抱了片刻,就兀自掙紮着起來了:“我要看看你背上的傷。”
“真的要看?”趙顯眉眼染笑,眉梢微挑,嘴角上揚,一貫的清冷倨傲不見了,看起來有些邪氣。
許泠就莫名覺得他要使壞,但心裏擔心他的傷勢,紅着臉堅持的點點頭。
趙顯一個翻身把她壓在身、下,沖她壞壞一笑:“你自己想辦法起來,我就給你看。”
————————
最後許泠出來的時候,雙頰緋紅,衣衫雖然還算整齊,但領口處有些淩亂,程香一眼就大致知道裏面發生了什麽。
程香扯着許泠的手,有些責備:“你如今這樣小,還沒有與他定親,再喜歡他也不能與他做那事呀!”
許泠的臉更紅了,她嗔了程香一眼:“程香姐姐你說什麽呢,我們…有分寸的……而且他還傷着呢!”
程香舒了一口氣,拉着她的手把她帶進自己住的屋子。
“程香姐姐,能不能先讓我的丫頭過來?”
程香沖身邊的丫頭使了一個眼色,那丫頭就把青音帶過來了。
許泠與青音說道:“你只管回去告訴他身邊的人,說尋到了就是了。”
青音本來猜到了一點,但不敢下結論,一聽許泠這樣說,立刻就明白了。她激動的話都說不太清了,一個勁的謝天謝地,若不是許泠攔着,只怕她能給程香磕個響頭。
“奴婢這就回去通知他們!”
青音走之後,許泠才對程香認認真真的施了一禮。她态度真誠,眼眶還紅着,程香把她攙起。
“你與我這樣客氣做什麽,我們說好了要做一輩子的好姐妹,好姐妹之間不必在意這些,莫不是你要食言?”
許泠正待張開解釋,就又被程香打斷。
“說來不過是湊巧罷了,我當時性子野,非要出去玩不可,我夫君又不許,還拿繩子捆了我,說外面危險。我偏是不信,趁着他不在,偷偷的磨斷了繩子,一個人賭氣的跑到了燊水旁。誰知道被人拉了褲腳……你不知道當時多吓人!那時是晚上,四周都是一片黑黝黝的,我出來的時候偷偷帶了一顆夜明珠,但也不頂事,幾乎就是伸手不見五指,那個時候突然有人拽我的褲腳,差點沒吓死我!”
程香緩了一口氣,繼續道:“若不是攝政王先開了口,我能用拳頭砸死他!”
許泠默默的想象着那個畫面,嘴角翹起,沒有說話。
“還好攝政王說的是漢話,我就沒把手上的夜明珠砸上去。當時我也吓的不行,又看攝政王快死了,也不敢離開——當時我還不知道那是攝政王,畢竟我只在四年前見過他一面,連他的面容都記不清了。”
“後來呢?”許泠急急地問。
程香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若不是我夫君後來來尋我了,只怕攝政王就要死在那裏了,你不知道,他當時受了傷,還剛從水裏出來,整個人跟水鬼一樣!我哪裏敢靠近他,還是我夫君給他檢查了一下傷勢,還認出了他的身份,才救下了他。”
“攝政王不讓我們把他帶回軍營,我夫君就把他偷偷藏了起來,幸好我夫君略懂醫術,給攝政王簡單的治療了一下,攝政王才沒有死去。”程香說這些的時候一臉的驕傲。
“再後來的你應該猜出來了,我們故意沒有跟大部隊一起,特地跟我夫君去了一趟晉北,繞開了歹人,才敢上路。”
怪不得他們沒有與楊祁的大軍一起入京了!
這時候有人敲響了房間的門,程香喚了一聲“進來”,就見進來一個婢女,恭恭敬敬的跟程香說:“禀報夫人,受傷的那位公子說口渴,非要這位姑娘親自去才喝。”
許泠的臉又紅了,程香暧昧的看她一眼,催促她趕緊去。
臨出門之前,許泠聽到程香說:“你放心,我身邊都是可信賴之人,不會走漏消息的!”
許泠轉回身,又對着程香行了一個大禮:“程香姐姐大恩,泠兒無以為報,日後若是有任何需要,盡可以去找我,我一定竭盡我所能!”
這話說的情真意切,把程香也感動的不行,她擺擺手:“救人是積德的,我救攝政王從來就沒有想過回報,得你這一句,我就心滿意足了!你趕緊去罷,別叫攝政王等急了!”
許泠這才展顏一笑,提起裙角就跟着剛才那個小丫頭離開了。
她問小丫頭:“他如何說的?”
小丫頭苦着臉:“先前這位公子一直都很好伺候,吃飯、喝水、洗漱從來都是自己解決,從來不用奴婢們伺候的。但自從您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