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淩熾寒這幾日,上次被他大哥狠狠地用鞭子抽了一頓,又罰他在宗祠裏跪了一天一夜,最後淩熾寒支撐不住暈倒在地。淩熾寒二皇子這次倒是動了真怒,平日裏他對淩熾寒疼愛非常,這一次聽到下人上報大太子暈倒了,他也沒有讓他起來,而是讓下人端着冷水潑到他醒為止。終于,淩熾寒經過這一番折磨,身體經受不住病倒了。
這幾日他一直沒有露面,有傷在身的他只能趴在床上好好養傷。今日,他的病情終于有些好轉,身上的鞭傷也好的差不多了。在大夫的确認下,他終于可以下床了。
淩熾寒作為一個典型的纨绔,若他懂得吃一塹長一智,他就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去為非作歹,這次也不會徹底地把他大哥給惹惱。但這次淩熾寒又不是簡單的好了傷疤忘了痛的那麽簡單。
在下人的伺候下,淩熾寒今日特意穿了件銀色暗紋的長衫,以他招搖皇子哥的性格,只怕又要出去尋歡作樂了。
“奴才,你跟着本皇子也有一段時日了,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吧?”
淩熾寒一邊扣着衣服上方的盤扣,一邊斜觑着低頭站在一旁的下人。
被喚做奴才的人聽到太子喊他的名字,立馬精神的擡起了頭,嬉笑着對着夏大太子說:“皇子放心吧,奴才從小就一直跟着你了,當然知道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
這奴才渾身都透露出一股機靈勁,跟淩熾寒說話時眼睛也狡黠的轉着,果然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奴才,這淩熾寒平日裏做的事情,奴才沒少替他出主意,
“本太子就是喜歡你這聰明勁!今天跟渺玉去一趟皇家宮門。”
奴才聞言,剛才的聰明勁全垮了,他害怕的擺手道:“太子,使不得啊使不得!大太子說了你要是再敢去自己的宮殿他就打斷你的腿……太子,您可千萬別去啊!”
淩熾寒聽了他的話,憤怒的把面前的茶杯打翻了,開口大罵道:“如今渺玉做什麽還要你來定奪了?!渺玉今日一定要去那皇家宮門,誰也攔不住渺玉!”
原來這淩熾寒之所以會好男風,全是因為當他還未懂男女之事時,便有一群狐朋狗友先帶他去那小自己的宮殿嘗鮮了,可憐淩熾寒哪裏見過這種架勢,那裏的小倌既有女子的柔媚,又同時知道怎樣伺候男人才能讓他們舒服。
從那以後,淩熾寒再也無法自拔,他去過很多負有盛名的花樓,也和許多美豔的花魁同床共枕過,但他心心念念的還是自己的宮殿裏的小倌們。
夏大皇子知道自己的弟弟流連自己的宮殿以後,震怒非常,他拆了當時所有的自己的宮殿,将所有淩熾寒常點的小倌全部逐出了皇宮裏,禁了淩熾寒三個月的足,并在祖宗牌位前立誓,如果淩熾寒再敢踏進自己的宮殿一步,他一定會親手打斷他的腿。
淩熾寒那時還小,被他大哥雷霆的手段吓得絲毫不敢抵抗,從那以後他再也沒有踏進過自己的宮殿一步。這皇宮裏那幾年也一直沒有人再敢開自己的宮殿,也就是最近兩年,夏大太子确實沒有再逛過自己的宮殿,皇家的口才松了些,至此才有了個開自己的宮殿的機會。但夏大皇子只準許開一家,所以大家都争得頭破血流,最終被一個背景強大的人拿到了皇家的首肯,才又開了一家皇家宮門,也是城中唯一一家自己的宮殿。
淩熾寒要逛的正是皇家宮門,這也是奴才為何如此驚慌的原因。
要是按淩熾寒往常的性格,見到他大哥就像老鼠見到貓一樣,怎麽敢違抗他大哥的命令。
可是現在不同了,淩熾寒被壓迫的太久了,他對他大哥的怨氣一直累積着,上次的事讓他徹底爆發了,他再也不要一直被他大哥壓制着了。
“你要是不敢去,你就在家裏好好待着,別跟渺玉出去丢人現眼。但你要是敢去跟大哥告狀,別怪渺玉對你不客氣!”
淩熾寒語氣陰狠的威脅着奴才,奴才覺得他像是被一條毒蛇給盯上了。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既然太子你執意要去,奴才願意跟你一起去!”
奴才了解淩熾寒的性格,如果這次自己不跟着他一起去,只怕這夏府今後再也沒有自己的容身之地了。
淩熾寒聽了滿意地笑了笑:“還算你識相。”
敲定之後,兩人一前一後的出了門,淩熾寒這幾日一直沒有出去過,此時可謂是春風滿面。
主仆二人走到夏府的前院,恰巧夏渺玉此時也正在前院,兩方這時一見面,夏渺玉感覺空氣中似乎有淩熾寒對她仇視的火花。
果然,淩熾寒臉上滿是陰狠的看着夏渺玉,那眼神似要将她抽皮拆骨尚難解恨。
旁邊夏渺玉只是風輕雲淡的看着他,心中卻不免有些不屑。這些皇家皇子真是可笑至極,真是有一身的毛病,他們永遠只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從來不考慮對錯。以前夏渺玉也曾天真的這樣想過,夏渺玉這件事,分明就是淩熾寒有錯在先,此時這番也是他自己罪有應得。現在他反而來怪自己,夏渺玉對這種人向來嗤之以鼻。
“皇家大太子,真是好久不見。”
夏渺玉率先開口,她可不像夏韶華那般小氣,即便她才是受害者,可淩步涉作為一個國家的太子,她的胸懷應該裝的是天下。須知民為重,君為輕。
“就憑你也配見到本皇子?”
淩熾寒蔑視的瞥了夏渺玉一眼,十足十的貴皇子氣派。夏渺玉不由有些好笑,同樣是皇家人,怎麽大皇子和大太子差別這麽大?
“就是,渺玉們家大太子豈是你這種身份的人能見的!渺玉勸你最近少出來晃悠,渺玉家皇子雖然脾氣好不跟你計較,但你要是總是出現在渺玉家皇子面前,你就是故意來挑釁的了!”
連一旁的奴才也開始針對起夏渺玉來,夏渺玉想還真是主仆一心啊。
倘若連渺玉這種身份的人都不能見夏大太子,只怕你家夏大太子是要折壽了。夏渺玉心中冷笑,為他的高貴感感到悲哀,人都是因為無知才格外的猖狂。
夏渺玉也懶得和這小奴計較,他們兩個人一條心,夏渺玉怎麽反駁淩熾寒都會護着他,這樣下去只會無休止的冷嘲暗諷。
“既然如此,渺玉便不打擾大太子了,小女子先行告退。”
夏渺玉微微颔首,轉身離去。
在一旁的路邱惡狠狠地盯着夏渺玉離去的背影,也轉身邁出了大門。夏渺玉知道他心有不甘,卻也沒有理會他們的眼光,和內心的語言。
皇家宮門開的極為隐蔽,正是顧及到皇家的勢力,才特地選了個偏僻的小巷。淩熾寒兩人七拐八拐,終于走到了皇家宮門的樓前。
不僅僅是遍地黃金鋪滿地面,更加香豔的是酒池的邊上所有吃的東西都沒有放在盤子裏,而是用小倌的身體直接當做盤子,大多都是水果這些清爽之物,一排排的擺在小倌美玉一般無暇的肌膚上,看的人口幹舌燥。
客人若想吃水果了,也并不會直接用手拿,而是用嘴直接從小倌的身上銜住,有事也會停留厮磨一會。
以夏渺玉的冷情,若是平時,她只怕早已轉身離開這個地方,看到這些淫靡的畫面,她感到深深地厭惡。
可這滿目荒唐之中卻有一人留下了她。
這酒池之上有一個憑空的高臺,大約是從閣樓當中延伸出來。這紫禁城的宮殿整體的建築就是以寬敞大氣為主,所以它的頂也建的特別高,這裏的閣樓大概有外面的三層樓那麽高。而那個吸引所有目光的人就坐在那個高臺的邊上。
他像是流落人間的堕落的地獄天使,妖冶中透露着聖潔,一襲紅衣翩然,無風自舞。可又不知是何處來的風,拂起了他的黑發。那一縷黑發被他用紅唇輕輕的含着,當真是唇紅齒白的撩人模樣。
他妖嬈的擡起手,輕輕一撫,一時間,眼波流轉,迷了臺下所有看客的眼。他坐在高高的高臺邊上,修長的雙腿在下方微微晃動,不時有清脆的鈴音傳來,原來他的腳上還系着一個精致的鈴铛。
夏渺玉的目光被他吸引的有些移不開了,這是山間的暗魅嗎?他來到這人間,大概是為了施展媚術吸人陽氣的吧。只怕這樓裏所有的男人都心甘情願拜倒在他的紅衣之下。
夏渺玉稍定心神,她開始在人群中搜尋淩熾寒的身影,從進門開始她就一直沒有看到淩熾寒。夏渺玉隐隐覺得有些不對,以淩熾寒對美色的癡迷程度,他此刻不在這裏,反而奇怪。
夏渺玉視線在一樓環視一圈,都沒有看到。此時看她擡起頭,有一個紅衣美人高臺正對着的那個方向,夏渺玉看到了淩熾寒。
夏渺玉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夏韶華啊,他還是什麽表情都沒有,對于這些場景已經司空見慣了。就是這樣冷靜的他,也不經動容,看來也是絕色的女子了。
原來淩熾寒早已快人一步上了閣樓,他自從進門就被高臺上的那個尤物給迷的魂飛魄散了。夏韶華紅衣翩飛,上身微傾,雪白的香肩半露,可他偏偏不拉起來,反而對着淩熾寒羞澀的笑了笑。酥手微招,眼波飛起,誘惑着淩熾寒像他一步步靠近。等到淩熾寒真正走到了高臺的下面,卻發現自己根本觸摸不到他。他像是高高在上的飛仙,讓淩熾寒求而不得,卻百爪撓心。
夏韶華看淩熾寒急得臉都紅了,用手捂嘴,放縱的嬌笑着,笑聲和那腳上的銀鈴一般,清脆悅耳,似清泉緩緩。
夏韶華又給淩熾寒使了一個眼波,淩熾寒看懂了,那是讓他上到高臺對面的包廂裏。莫非夏韶華是讓自己等他?淩熾寒狂喜,急不可耐的上了閣樓。看到這種美貌,宛如仙女下凡,看來是做了許多苦功的呢。連夏渺玉心中也對他有不少的贊許和認可,不得不的對他青眼有加呢,連女人看到都不經動容,更不要說是男人了,可以他猴急的性格,他卻并沒有進到包廂,而是自己一人站在高臺對面,遙遙地盯着那夏韶華,目光灼灼。
夏渺玉此時看到淩熾寒就有些放心了,自己只要盯緊他,還怕他能惹出什麽天大的麻煩嗎?他眉間的黑氣一直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