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下人的尊崇,連老爺都贊過她一次呢!
彥青對她的印象也不錯,加上她因為兩位姑娘的課業問題找過老爺幾次,彥青對她說不熟悉是假的。
可是,這個檔口,魏先生在這裏作何?
能在當家主子身邊做最得力管事的人自然不是全無城府,是以彥青雖然心裏驚訝的比看到孫大聖下凡還要甚,但是他面上卻沒有表現半分。
他示意門房先停下,然後回答魏先生的話:“是呀,今日老爺喝的兇!”
竟看見魏先生面露幾分關心,彥青眨眨眼,他不會是看錯了吧!
果然聽她道:“我剛好煮了醒酒湯,一會兒給許大人送過來。”
彥青瞪大了眼,忙道:“不必麻煩先生,夫人已經命人煮好了醒酒湯,回去的時候剛好就能喝了。”
他沒聽錯吧!魏先生竟然為老爺煮了醒酒湯!事到如今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沒看見魏先生的眼睛都快粘在老爺身上了嗎!
這就導致了他對魏先生印象的直線下降。
他也沒時間去考證她是從何而知老爺喝醉了,因為他心裏只想着趕緊把老爺送回去,否則的話,光夫人的眼刀就夠他受的!
魏芙蕖咬住下唇,有種楚楚可憐的味道。
彥青看得心裏一顫,難免生了幾分憐惜:“先生還是趕緊回去吧,天寒露重的,沒得着涼了。夫人派來接老爺的人應該也快到了…”
魏芙蕖只好依依不舍的轉身離開,走之前還用含情的眸子又看了許桐一眼。
許桐迷糊中睜開了雙眼,他的眼前有一抹纖瘦的倩影,那身影穿着杏色的小襖,下面是水蔥色的裙子,裙裾上還系着一枚荷包,荷包上的穗兒随着風兒微微擺動,就像她那扭動的細腰一般,勾的人心癢癢。
記憶中似乎也有這樣一個人兒,也是着了這樣鮮亮的顏色,氣質卻是截然不同的高潔,讓人看了就想征服她,好讓她低下頭…
“貞兒…”許桐呢喃一聲。
彥青打了個突突,老爺怎麽突然喊起先夫人的閨名了?
魏芙蕖身形一頓,轉回身,放柔聲:“許大人,您是在叫我?”
本就微弱的光被魏芙蕖的身子遮住,許桐的視線更渾濁了,他不知道眼前的人是不是就是他心裏一直念着的那個人兒,只好伸出手,手指曲着,手腕也擺不直:“別走…”
魏芙蕖走回來,欲伸手去扶許桐。
恰這時,一個清軟的聲音響起:“父親喊的好像是貞兒呢!”
魏芙蕖的臉立時臊紅了,只好收回手:“三姑娘…你怎麽在這裏…”
“回先生的話,我來接應我父親呀,連您都知道我父親醉酒了,我若是不知道的話豈不是說不過去嗎!”許泠有些譏諷道。
魏芙蕖本來有幾分羞愧的,尤其是被心上人的女兒撞見了她的所作所為,這個女兒還是她的學生!
但是一聽許泠的話,她就有些氣了,辯解道:“我不過是好心為許大人熬了碗湯…許大人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心想着報答他,卻不曾想被你這樣看…”
許泠也惱了,若不是親眼所見,她也不會相信魏芙蕖竟然存了這個心思!
可是若是大大方方承認也就罷了,或許顧氏還會“好心”的把她擡成姨娘,給她名正言順接近許桐的身份。這樣被人揭穿,接着惱羞成怒,遮遮掩掩,卻有些讓人不齒了。
她打心底看不起這種人!
“我父親自有我母親照料,至于醒酒湯,我母親也早已備好了,就不勞煩先生費心了。我父親請您回來是想讓您教導我和二姐,救您的事只是順手為之,換成旁的任何人他也還是會救,所以您對他最大的報答就是指導我和二姐的課業。若是您自己都不能以身作則,那我們又能學到什麽呢!先生回去可以看看《女戒》,裏面有些東西恐怕先生還沒有悟透。”許泠越說越氣,怎麽會有這麽不知廉恥的人,這個人還是她的課業先生!
魏芙蕖一言不發,細看才發現她的手背上的青筋都顯眼了幾分。
“先生到底是何意恐怕只有您自己知道,泠兒就先告退了,我還要送父親回母親的院子,就不送先生了。這更深露重的,先生一人還是小心些好。”許泠淡淡道。
說罷,她擺手吩咐身後幾個健壯的婆子:“你們幾個,把老爺扶回去。”
這幾個婆子是顧氏派出來的,正好跟被她吩咐找人的辛夷遇上了,辛夷就把她們帶過來了。
幾個婆子都吃的腰膀粗圓,幾下就把魏芙蕖擠到了一邊。
魏芙蕖氣的胸口一起一伏,奈何壓根說不出什麽來。
可她還是不甘心,不試試怎麽知道呢!
“過不了多久我們一家就要回徐州了,恐怕就要和先生分開了!二姐最是尊敬先生不過,還請先生一直保持您的形象,別讓二姐也看輕了您。”許泠用那帶着些童音的聲音說出這種話,卻出奇的讓人覺得沒有半分不妥。
深吸一口氣之後,魏芙蕖開口攔住許泠:“三姑娘,你知道溺水的時候有人能把你拉出水是什麽感覺嗎?許大人于我,就是那個把我拉出水的人!”
“如果我說,我懂呢?但是,先生要知道,往往你認為會救你的人,才害你最深!”許泠的聲音突然就有些缥缈了,裏面含着無數的惆悵。
魏芙蕖指尖一顫,是呀,這三年她癡負一片芳心,但是那個人卻從來都是一副不知曉得樣子,不知是無意還是刻意,卻輕易的傷了她的心!
聽說他們一家要走了,而自己根本就沒有立場跟他們一起離開這裏,她知道,徐州許家是出了名的書香世家,哪裏用的着她!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先生除了一個幼弟,好像還有一個幼妹吧,只不過聽說在來晉北的路上就夭折了…”走出幾步之後,許泠才幽幽道出這句話。
許泠主仆幾人已經走遠了,但魏芙蕖還僵在原地,過了許久,她才癱軟在地上。
是的,她還有一個幼妹。當時遇到水匪的時候還是幼妹提醒的她,那個妹妹多可愛呀,白白嫩嫩的,說話也甜,她很喜愛這個妹妹的…可是那時候家人都被殺光了,還有匪人見到有人下水了,若是不抛出幼妹引開他們,那她和幼弟也活不下來!
她不是沒有後悔過,可是若不然,她們三個都有可能死去。而幼弟是魏家唯一的男丁了,若是丢開他,那魏家的血脈可就斷了!
幼妹一直是她心裏的痛,是她自私的見證,是她從來不曾讓人窺探過的陰暗…
可是,許泠為何會知道?
其實,許泠就是猜的而已。
上一世的宮闱生活經歷,讓她不自覺的就開始多長了個心眼。做任何事,她都喜歡先做好萬全的準備,她也習慣了去搜集信息,說不定哪天就用上了呢!所以,她清醒過來沒多久,就把許府上上下下摸清楚了,魏芙蕖自然也不在話下。
她結合了魏芙蕖的經歷和性格,看魏芙蕖從來不提及她的幼妹,再加上聽說當時許桐救上來的時候她還抱着幼妹的屍體痛苦…肯定有些隐晦的原因!
到了白梅院,顧氏看見女兒又來了,自然免不了一番抱怨。
但許泠把遇到魏芙蕖的前前後後都說給顧氏聽之後,顧氏也沉了臉。
“沒想到她還存了這個心思!”顧氏只說了這一句話。
但許泠知道顧氏心裏肯定已經有打算了,她也就不打算插手了。她一直都相信顧氏的能力,去年那個害她落水的于盈,今年可不就嫁給了一個年逾四十的破落戶!
要說不是顧氏的手筆,她才不信呢!
又過了兩日,程香又給她下了帖子,約她一起騎馬踏青。
可是許泠哪裏會騎馬,前世的她身體羸弱,病時連走路都艱難,哪有那個精力去騎馬。而之前的小許泠卻覺得學騎馬太累,只學了一天就嚷嚷着不學了,顧氏寵她,自然沒有逼她再學下去。所以,她還是不會騎馬!
但是拒絕又不大好,畢竟程香算是她的手帕交了,于是她就提議改成上街。
自上次遇到拐子之後,許泠再出門就變得很艱難。一來是因為許桐和顧氏仍對許泠差點被燙傷和拐走的事情後怕不已,索性就不允許她出門,二來是許泠自己不願意出門,她實在是怕了一出門就惹出禍端。
可是過不多久她就要回徐州了,這裏她還沒有好好逛過,不去看看,多少有些可惜!
好在經過她的一番軟磨硬泡,顧氏答應讓她出門,只不過身後跟了一二十個丫頭婆子,還有兩隊護院緊緊的跟着。
她沒有直接去街上,而是按照程香的要求先去了趟程家。
作者有話要說: 快了~
☆、自請抗倭
坤和殿是康帝居住的地方。
康帝年紀小, 待人溫和,宮人們都願意來這裏伺候。
然而,此時的坤和殿卻有些不尋常的安靜。宮人們都只低頭做事, 偶爾有一兩個擡眼打量的還被曹總管一個眼風瞪的縮起脖子。
這是為何呢?
只見殿外兩個小太監本來正在掃地,遠遠看見曹總管邁步走來, 他們都埋下頭行禮。
曹總管根本沒有理他們,他的白眉皺成一團,神色緊繃着,沒幾步就繞過兩個小太監。
等曹總管徹底離開了,兩個小太監才探頭探腦的往殿裏瞅一瞅, 卻什麽也看不到。
其中一個小太監用胳膊肘兌兌另一個:“你說今日這是怎麽了,皇上自太傅那裏回來之後就郁郁寡歡、悶口不言,聽說連午膳都沒有用幾口呢!”
另一個小太監捂住他的嘴:“慎言!皇上的事也是你我能議論的?當心被人聽去!”
那個小太監撇撇嘴,嘟囔道:“這有什麽,誰會去聽我們兩個小太監說什麽…你說, 是不是皇上受委屈了?我聽有人說攝政王不打算放權呢!攝政王如今權勢滔天,小皇帝還羽翼未豐。雖然本來攝政王說等小皇帝十六的時候就放權,但是我看小皇帝的身體怕是撐不過十六呀,上次還被那狠心的臨郡王妃下毒…呸呸呸,她現在即使活着也不再是王妃了, 臨郡王和世子都被貶稱庶民了…”
小太監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同伴“咕咚”一聲跪下了,他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顫巍巍的回頭去看,原來他口中權勢滔天的攝政王大人正冰着一張臉, 面無表情的站在他身後。
小太監快吓尿了!誰能告訴他攝政王大人為什麽會在這裏!
攝政王生的高大、猿臂蜂腰,端的是面如冠玉、豐神俊朗。他往那裏一站,就随意的擋住了一片日頭。
沒了陽光的照耀,小太監覺得一陣陣陰寒,但背上額上卻又汗岑岑的!
想到攝政王的種種手段,小太監覺得自己命不久矣!再想想方才說的話,小太監真想一巴掌拍死自己,他不敢相信這麽大逆不道的言論竟然是從他口中說出去的!
小太監哆哆嗦嗦的跪下,顫着音道:“奴才…見…見過攝政王大人!”
然而趙顯一句話也沒有說,也沒有讓人懲罰這個膽大包天的小太監,就帶着身後一幫人走向了坤和殿。
獨留兩個小太監在風中顫栗着。
趙顯身後的曹總管惡狠狠的瞪了兩人一眼,意思是以後再收拾他們。
沒想到攝政王竟然沒有懲罰他們!兩個小太監心裏松了一口氣,被太監總管收拾不過是辛苦一點或者是挨一頓板子,但若是落攝政王手裏,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這并不是說趙顯狼戾不仁。
其實趙顯在百姓百官面前的形象一直是英明神武、受盡愛戴的,多虧有了他,大盛才能國泰民安。但随着小皇帝日益長大,攝政王的身份多少有些名不言順。
獨屬太監的尖細嗓子捏出一個聲:“攝政王駕到!”
接着,趙顯身後衆人留在殿外,只趙顯一個走了進去。
坤和殿裏彌漫着一股淡淡的藥味,雖然被龍延香遮蓋住一些,但因為長久用藥的緣故,殿內的藥味卻是消散不去的。
見趙顯進來了,殿裏跪下一片宮女太監,行禮問安聲卻是出奇的一致:“見過攝政王!”
趙顯卻皺了眉頭:“把帷幔拉開,窗樞打開。”
立馬有宮人輕手輕腳的扯開了幾道帷幔。殿內登時明亮了許多。
殿外的微風卷着海棠花的香味飄進來,讓人的心神放松許多。
趙顯順着打開的窗向外看,只見那裏有幾枝開得正盛的海棠花,在随着風搖曳。
他的視線飄得更遠了,就随着那搖曳的花枝向遠處遙望,那裏有一座銀瓦堆砌而成的宮殿…那裏,曾經是她生活的地方!
趙顯的眉頭擰的更緊了。
不知為何,當他想起永安的時候,腦海裏卻總是會莫名冒出那個小姑娘的身影。除了相貌和聲音,她的一舉一動、一颦一笑無不是永安的翻版!甚至她對付歹人的方法也和永安一樣獨特…
聽說她父親要調來京城了?
閉目驅逐了腦海裏小姑娘的身影,片刻之後,趙顯才邁開長腿,朝着殿內的小書房走去。
盛攬琛正端坐在金絲楠木雕龍的書案前,案上放了許多經書、史書。
少年面容俊秀,身體有幾分消瘦,就那樣坐在那裏,眉眼間是道不清的幹淨味道。他膚色白皙,又因了病容染上了幾分蒼白,唇色也是淺淺的,眉型很好,那雙星眸是他臉上最濃墨重彩的一筆,讓人看了就覺得他是單純無害的。
但皇室裏的人,又哪裏有真正單純無害的呢?若是有,怕是也活不長久!
見到趙顯進來了,盛攬琛像剛回過神似的起身相迎。
“皇上在做何事?”趙顯在盛攬琛對面坐下,端起宮女奉上的茶水,緩緩問道。
“孤在思考今日所學。”盛攬琛眉頭緊縮着,似乎有什麽困惑一樣。
“說來聽聽。”趙顯放下茶盞,星辰一般深邃的眸子看向盛攬琛,那裏面是一貫的從來都是讓人看不真切的,卻又不敢讓人妄自揣測的情緒。
“太傅說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攝政王以為如何?”盛攬琛問趙顯。
“《禮記大學》中說: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後知至,知至而後意誠,意誠而後心正,心正而後身修,身修而後家齊,家齊而後國治,國治而後天下平。”趙顯如是答道。
“那若是一人德行有虧,不僅不能修身,他還枉顧孝道、人倫,抛棄妻子,不問父母…攝政王以為這樣的人當得大任嗎?”盛攬琛追問,語氣有幾分急切,還有幾分隐隐的怒意。
趙顯斂了神色,若有所思的看盛攬琛一眼。
趙顯閱人無數,小皇帝掩飾的雖好,但還是被趙顯看出了他的防備與試探。
小皇帝的問題裏暴露了太多。枉顧孝道人倫?說的不就是他嗎…呵,小皇帝在為誰抱不平?又在試探什麽?
趙顯心中其實都有數。
随後又看到窗外的海棠花,想到了讓他日思夜想、蝕骨銘心的那個人,他的神色竟有幾分落寞。他…在別人眼裏也是對不起她的吧!
“皇上當謹記:耳聽為虛,眼見也不一定為實。凡事要用心去看,人也一樣。以心為眼,方能辨忠奸。”趙顯的聲音低沉了幾分。
“那攝政王說,一個人若是發生了變化,以前跟現在截然不同,那他還是從前的那個他嗎?”盛攬琛仍緊緊追問。
趙顯的聲音恢複了從前那般的清冷:“人固然不是一成不變的,但無論他如何變化,他的本心卻是不會颠覆的。”
盛攬琛沉思許久,才揚起笑臉,似有所頓悟,又問道:“孤知曉了!對了,還沒有問,攝政王來這裏所為何事?”
“一來臣聽說皇上心情不好,沒有用多少飯,就讓禦膳房新做了些飯菜送來。”趙顯看着盛攬琛孩子似的笑臉,心裏不知該作何感受。
宗室裏合适的孩子多少有那麽幾個,但他當年選這個孩子,不僅僅是因為看中了他羸弱的身體和糟糕的境遇,還因為當年這個孩子是永安親自幫過的,他記得自己當時還問了永安這個孩子是誰,永安說他是個可憐的,是臨郡王的長子……
所以,當有人提出小皇帝的人選時,他莫名想起了盛攬琛,那個曾被永安幫過的孩子。
但如今,他已經累了,心力交疲!
他做到了曾經設想的一切,只差登上皇位……但他卻感覺不到一絲絲的喜悅。
因為他的生命裏再也沒有那個永安,那個讓他願意拿命去寵的永安!
如果時間能夠倒流,他希望自己永遠都是那個良善的趙顯,讓她一直都願意在他身邊……
可是,一切都已經晚了!
經趙顯這樣一說,盛攬琛才發覺自己有些餓了。
大概是心結被解開的緣故,盛攬琛心情好了許多,自然也就有了胃口。他擺手讓聞聲進來的端着禦膳的宮女擺膳。
“那其二呢?”盛攬琛好奇道。
“臣有一事相請。如今沿海倭寇猖獗,大盛若不大力抗倭,只一味和平退讓,那倭人只會得寸進尺,更加猖獗。臣願自請前去抗倭,海患若是不除,那對大盛與外夷的貿易往來會造成不利…”
盛攬琛聞言驚愕站起:“你何須親自去,若不然養那些将軍有何用!朝中事宜離不開你…”
海寇确實是困擾大盛許多年的問題。但因為倭寇流竄于海上、沿海地區,蹤跡難尋循,讓大盛一直難以徹底根絕海患。
沒想到攝政王竟然願意自請,是因為前年全面開放的海貿嗎?
趙顯态度堅定:“此事臣意已決。倭寇之事一日不除,大盛一日無安。至于朝堂之事,臣去晉地的那段時日皇上不是管理的還不錯嗎?更何況,皇上已經十二了,可以逐漸接手了,這大盛,終究是你的天下…”
趙顯走後,盛攬琛又沉思了許久。
以心做眼?
作者有話要說: 先放上男主了……QAQ
還有小男配也出現喽~
你們知道以後的事了吧,猜猜嘛~
☆、程二
許泠來程家來過好幾次, 是以程家許多下人都認識她了。
她剛下馬車,就有丫頭在府門口等着了。
路過花廳的時候卻撞見了楊祁和程二公子。
她其實沒有和程二公子正面碰上過,只遠遠看到過他的背影。她不大确定面前的人是否就是程二公子, 好在接應她的丫頭機靈的先行禮:“見過二公子!”
許泠确定了,這就是那位程二公子, 程香口中最寵她的“二哥哥”。
但楊祁為何也在這裏?再看看他和程二公子之間的相處,許泠知道,他們是好友。
楊祁已經看到她了,而且還邁開長腿走過來,許泠就是避也避不開了。
只好低頭問好:“三表哥!”
楊祁腿長, 沒幾步就走到了許泠身前。
他本就生的好看,又是正長個子的年紀,個頭竄了一大截不說,氣質還更加吸引人人了。他長的高,在女孩子中不算太矮的許泠還不到他的肩頭。讓許泠有種很怪異的感覺。
“表妹怎生在這裏?”這就是楊祁明知故問了。他早就把她的一切消息打聽好了, 如何會不知她與誰交好!他就是想跟她說幾句話,就想聽聽她甜糯的聲音,看看她無措可愛的樣子。
“我是來尋程香的,我們約了一起上街。這會兒她恐怕已經等得久了,我還要趕緊去找她, 就不打擾三表哥了…”許泠暗道她還沒問他為何在這裏,他倒是先問上了!
在她心裏,楊祁就是個危險人物,她直覺他的心思太深, 讓她一見到他就想躲開。
可是卻被人拆了臺。
好巧不巧的,程香過來了。
她親昵說完挽住許泠的胳膊,跟楊祁和程二公子問好,還向她介紹了程二公子:“泠妹妹,他就是我常跟你說的那個最疼我的二哥。”
許泠只好擡頭對程二公子笑笑,心裏卻在唉聲嘆氣的:按慣例這個時候程香不應該正在梳妝打扮嗎,今日怎麽這麽早就出來了!
不過,她怎麽覺得,那個程二公子看她的目光似乎有些過分灼熱呢?應該是錯覺吧!
程香很明确的表達了自己的意願,她跟程二公子撒嬌道:“二哥,難得你今日在家,陪我和泠妹妹一起去街上看看好不好?”
不曾想程二公子卻在發呆,壓根沒有聽清程香說什麽。
他正在看許泠,看到發呆。
面前的小姑娘就如一塊精心雕琢的美玉,渾身上下無一不美,雖然她還沒有長開,但已經讓人很難移開目光了!她生的眉目如畫、精致可愛,尤其是那雙似會說話的眼睛,裏面氤氲着水汽,霧蒙蒙的,讓人看了就想憐惜。更別說那身賽雪的肌膚,在整個晉北他就沒有見到過第二個有這樣冰肌玉骨的人兒!
程二是見慣美人的人,但他在見到許泠的那一刻卻突然覺得從前的那些美人都不耐看了!一般美人只美在皮相上,稍微好點的氣質不錯,但極少有人如面前的人兒一般不僅皮相美,連骨相都美的!
而顯然,許泠就是那為數不多的之一。
真是讓程二公子大開眼界了!
程香又問了一遍,他才聽清楚。自然,他是想去的,但是偷瞄了一眼好友,程二公子覺得抛下好友并不是一件妥當的做法,只好搖搖頭。
“下次再陪你們一起去成不成,我和楊三公子還約了手談幾局。”程二刻意清了清嗓子,才回答程香的話。
程香面露失望,卻只好妥協了,但心裏還是不樂意的,所以小聲嘀咕着:“下棋有什麽意思,還不如去街上看看呢!泠妹妹都要回徐州了,我怕是以後再也沒有機會與她一起上街了…”
程二公子心裏一緊,面前這個好看的小姑娘要去徐州了?
他本來還抱着等她長大去提親的想法呢,看來,注定是有緣無份了!
沒想到楊祁卻主動開了口:“是呀,下棋确實沒有什麽意思,還不如陪你們上街呢。”
餘下三人都有些驚訝。
楊祁的性子程二公子多少懂些,他雖然面上總是一副溫潤的樣子,對誰都很好,但是內裏是十分孤傲冷僻的,能入他眼的人是十分少的,所以他從不,也不屑去做委屈自己的事。
再看看長相嬌美的許泠,程二公子突然想起來楊祁和她是表兄妹。
這樣就說的通了,只是單純的哥哥想保護妹妹而已!
楊祁願意去,其實程二公子心裏比誰都樂意!他才不喜歡跟楊祁下棋呢!每次下棋那厮都會使用不知從哪學來的陣法擺陣,而且每次都用不同的陣法、手段,讓他每次輸的片甲不留、潰不成軍!
許泠也驚訝楊祁要陪她們逛街,在她眼裏,楊祁可不是這麽閑的人。
不得不說,楊祁卻是是個讓人推崇的存在!他不僅年紀輕輕地就在學問上頗有造詣,還拜進了頗負盛名的西岐山門下,更是被他的尊師贊為“百年難遇之人才!”除此之外,他還繼承了楊淩大将軍的衣缽,聽說他的武藝也不錯呢!
她記得他從西岐山回來已經過了一個多月,怕是不久之後就要回去了,沒想到還有這種閑情逸致陪姑娘家上街?
奈何決定着并不是她,她只好跟着三人一起。
她沒看到,楊祁看向程二公子的目光,陰冷的吓人!
程香和許泠都是小姑娘,自然都是坐馬車,而楊祁和程二公子都是正當年少的少年,讓他們坐馬車比什麽都難,他們最喜歡縱馬奔馳。
許是因為要看顧兩位小姑娘的緣故,他們兩個都沒有恣意騎馬,而是放慢了速度,不緊不慢的跟在馬車旁。
兩人在晉北多少都有些名氣,而且長相都挺俊俏,尤其是楊祁,晉北的姑娘家對他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聽說有好多姑娘都為他害了相思病!
兩人并列在一輛馬車旁邊,那馬車看起來與一般馬車沒有什麽區別,只在車前挂有“程”字樣。
圍觀的人立馬就知道車裏的人是誰了。
許多小姑娘就開始羨慕了:“沒想到程家姑娘這樣大的派頭,竟然讓楊三公子和程二公子一齊送她…我若是她該多幸福呀!”
車子駛了不到兩刻鐘,就到了太原府最繁華的地段。
這裏不僅有晉北最大的錢莊、當鋪,還有最美味的酒樓,最大的茶樓、珠寶鋪子、衣料鋪…連引寶閣都建在這裏。
歡歡喜喜的程香一下馬車就不能自拔了,她捉住許泠的手,聲音略微激動:“咱們先去哪家鋪子好呢?”
許泠有些無語,還是建議道:“先邊走邊看吧,若是餓了還可以去酒樓吃一頓招牌菜。”
程香贊同的點點頭:“好呀,就這樣!”
等護衛和丫頭婆子都在身邊,許泠才跟了程香一起走。楊祁和程二公子就在一旁跟着,皆是面帶寵溺。
她們先進的是一家首飾鋪子,程香最喜歡這些精致美麗的東西,直拉了許泠看了小半個時辰,才零星買了些頭飾,和一對兒赤金百福的手镯。那手镯是一對,上面還刻的有字,一個寫的是“平”,一個寫的是“安”。
東西買到手之後,程香轉手就把那個帶“安”字的镯子套在了許泠手上。
許泠一愣。
程香卻別開臉:“這是我送與你的分別禮物,你就要回老家了,而我估計會一輩子待在晉北,我們怕是再也沒有機會見面了…你一定要好好保管這個镯子,以後你想起我的時候就看看它…”
說到最後,程香都有些哽咽了。
許泠心裏暖暖的,她執起程香的手,一本正經的開玩笑:“傻姑娘,若是你想,什麽時候都可以見我的,只要你不怕車馬舟勞,想見我,最多經過兩個月的路程就到了,真的只需要兩個月呢,在路上雖然吃不了熱飯、穿不了好看的衣裳、甚至兩個月不能洗澡,但你還能體驗一番風土民情呀。我相信,你為了見我,是可以克服這些的!不過也有可能你到徐州的時候我已經去了京城…”
話還沒說完就被程香捏了鼻子,她佯作氣道:“好你個壞姑娘,竟然還有心思尋我做筏子!我這樣真誠的話,被你這樣一說倒有些滑稽了!”
許泠卻一臉真摯的握着她的手:“我說真的,有緣自會相見,我相信我們的緣分不止這麽淺,總有一日我們會再聚的。而且,未來還這麽遙遠,你怎麽就知道你一定會待在晉北呢…”
她們身後的兩個少年都繃不住笑了,沒想到許泠這麽有趣,不僅能擺出一張正經無比的臉開玩笑,說話也很逗,連“緣分”都用上了,她們明明都是姑娘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女主才十一,就被人惦記了,是不是不太好QAQ
發現小天使們都很萌很暖心!愛你們。
這是我寫的第一篇文,文筆什麽的可能不太好……沒想到還會有人看,還有小天使一直在鼓勵我,給我提建議。
麽麽噠,好喜歡你們。
真心感謝你們!希望能和你們一起走到最後!
還有,謝謝蘿莉頭和西瓜投的地雷!沒想到窩還能收到地雷(羞澀臉)~(≧▽≦)/~
☆、糖炒栗子
之後, 她們又去逛了書店,賞了花鋪…還去酒樓吃了招牌菜,甚至還去茶樓聽了一回說書的說書。
回去的時候已經不早了, 楊祁提出要送許泠。
程香看看天色,她覺得雖然有一群護衛跟着, 但許泠到底是個小姑娘,有楊祁護送着才更加安全。
和程香一樣,程二公子也覺得楊祁送許泠回去再合适不過,畢竟他們是表兄妹,關系在那裏擺着呢!
許泠根本就沒有拒絕的餘地, 她也沒有立場拒絕。
楊祁騎的馬不知道是從哪裏尋的良駒,它通身雪白,健美又強壯,看的出來是匹汗血寶馬。
這樣的寶馬合該在草原上馳騁,此時卻不緊不慢的跟在馬車旁, 顯得有些不倫不類的感覺。
馬車是一早備好的,與尋常官員家女眷出行乘坐的一般無二,但因有了楊祁在一旁陪襯着,引得街邊的人們都覺得那馬車似乎都高大精致了幾分。
楊祁的速度雖然不快,但是耐不住他生的好, 惹的一群小姑娘年輕婦人們都伸長了脖子盯着他看。
晉地民風較為開放,是以沒有人覺得她們這個樣子有什麽不妥。
只楊祁一個無奈的扯出一個笑臉,似乎在他看來,被人關注是件很苦惱的事。
熟想, 他這一笑可不得了了!
滿街的小姑娘和年輕婦人無一不被迷的神魂颠倒、面若紅霞。
還有幾個大膽的小姑娘直接解下腰間的香囊,朝着楊祁就扔了過去。
楊祁仗着學過武藝輕松躲過。
小姑娘不死心,當街就大喊:“楊家三公子,帶奴家回去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