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若是沒有惹她還好,一旦觸碰她的底線,她可就忍不了了!
把這事告訴許桐再合适不過!
本來她不是小氣的人,但于盈拿了她的生命做文章,差點害她落入花樓,這仇,不得不報!
但她也想不明白的是,于盈和她之前明明不認識,她何故要加害栽贓于她?
她突然就想到了楊彩君,于盈似乎唯楊彩君馬首是瞻?楊彩君讨厭她,這個她知道,但她們之間也沒有什麽深仇大恨,楊彩君有什麽立場去害她?
看到旁邊靜坐的楊祁,她決定不說楊彩君了,把事情告訴許桐,讓他自己想去!
果然,許桐一聽女兒是被人推下水的,氣憤非常,一直問許泠那個推她的人是哪家的。
當許泠吐出于盈的名字的時候,她看見楊祁眼中眸色一深。
……
卻說許泠一行人到家之後又是好一番折騰。
顧氏直抱着她哭了小半個時辰!要不是許桐在旁邊勸着,估計還能再哭半個時辰。
許沁也哭紅了雙眼,也抱了許泠好一會兒才松開。
連一向不喜歡許泠的小許湛臉上都沾了幾分笑意,不過他的話裏依然不讨喜。
“三姐還好你回來了,要不然母親和姐姐可就哭個不停了。我就知道你一出門肯定就沒有好事,果然…你怎麽總是惹事呀,就不能跟二姐學着溫婉貞良嗎?”
許湛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許桐瞪了一眼,許湛平時最敬仰他這個博學的父親,這時見他竟然責怪自己,小嘴一扁,委屈的要哭了!
許泠并不讨厭小許湛,雖然他擺明了不喜歡自己,但可能是源于血緣締結的關系,她對這個聰穎好看的孩子平添了幾分喜愛。所以,他說的話,許泠是不在意的。
她蹲下身,摸摸許湛的小腦袋,“湛哥兒是在擔心三姐嗎?”
許湛想躲也沒躲開,只能別扭的說,“誰關心你了,我是在替母親和二姐關心!”
但是他微紅的耳根暴露了他的別扭與羞澀,他心裏也納悶:真是奇怪,他明明不喜歡三姐的,為什麽聽到她遇到危險的消息會擔心呢?還可恥的覺得她摸他頭的時候很溫柔…..許湛攥攥拳頭,一定是幻覺!
沒待多久,許泠就被顧氏打發了回去休息。
許泠正病着,再加上大半天的車馬舟勞,她早已經疲憊不堪了,現在是強撐着應付顧氏和許沁,免得她們擔心。
顧氏一發話,許泠就如得了赦令似的會芳蕪館了。
白英和辛夷的丫頭都紅了眼眶,一個個悲戚欲泣。
沈媽媽強作堅強,“主子剛回來,正該好生歇息,沒得被你們這些丫頭們煩擾了!”
丫頭們忙止了泣,又是端茶又是送水的,好不殷勤。
降香看着許泠低頭喝茶的側臉,只覺得她家主子好像瘦了點,一時忍不住,淚珠子又落下來。
其實哪裏有瘦,不過一夜而已,怎麽可能就瘦了,只是許泠身體有恙,看着臉色不似以前那般紅潤,才讓降香有了這個錯覺。
許泠被吓了一跳。
卻被跪坐着的降香抱住腿,“三姑娘,奴婢以為再也看不見您了!”
降香是幾個丫頭中性子最天真直率的,她做出這般樣子自然是天性流露,那眼淚就跟不要錢似的,“唰唰”地落下。
許泠抿了唇,淺笑。
“哭什麽,你家姑娘我福大命大,這不好好的回來了嗎!”
滿屋子的丫頭婆子都被許泠這不知羞的話給逗笑了,這樣一來,室內的氣氛都輕松許多。
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麽沒有收藏評論……哭求呀!嘤嘤嘤!
☆、半旬
見自家主子還有心開玩笑,她們就放下了心。
沒一會兒許泠就躺在了拔步床上睡得香甜。
卻說許桐和顧氏并沒有放下心。
許桐把事跟顧氏一說,顧氏那心就後怕的不行,一直砰砰的跳個不停…差點就見不到她可愛嬌貴的女兒了!
這讓顧氏怎麽接受的了!
好在許桐一直安慰她,顧氏才紅着眼眶恨恨道,“那老爺可知道是誰人欲害我家永安?”
許桐握着顧氏的柔夷,聲音放的有點低,“聽說是于副将家的女兒。”
顧氏眸色一深,任她是誰,敢害她家女兒,她定不會放過!
……
一晃半個月過去了。
這日,許泠正坐在繡墩上發呆,眼見白英端了一碗黑乎乎的藥進來,她又苦了臉。
白英扯出一個笑臉,“三姑娘,這是最後一碗了,喝了這一碗,您以後再也不用喝這藥了!”
許泠偷偷地翻了個白眼,白英上次也是這樣說,結果不還是又喝了三天!
這白眼恰好被沈媽媽看見,她抹了一把老淚,“三姑娘還是把藥吃了吧,不吃藥怎麽能好呢?姑娘身上病着,老奴心裏疼着,您還沒好利落,這藥斷是不能停的……”
許泠最不能看到沈媽媽哭,只能無奈的端起藥碗,一口氣喝了下去。
辛夷立馬端了蜜餞進來,又給許泠喂了兩顆梅子,許泠才松了眉頭。
見她喝了,沈媽媽立刻止了淚,臉上綻放了一個菊花一般的笑臉。
降香在那裏偷笑,“依奴婢看呀,咱們三姑娘最聽沈媽媽的話,以後等三姑娘喝藥的時候,就讓沈媽媽在旁邊看着。反正我是發現了,姑娘誰的話也不聽,只有沈媽媽的話奏效。”
許泠擦了嘴,道:“這真的是最後一次了?”
白英抿唇,“今日一大早夫人就派人去請了大夫,估摸着現在應是到了!”
許泠眼睛一亮,她都連吃大半個月的藥了,再吃下去,都要成藥罐子了!她早就好全了,只是礙于顧氏的關心,她才不得不勉強喝下那些藥!
好在大夫是個可心的,他診脈之後就說許泠已經好全乎了,無須再用藥了。
幾個丫頭都開始歡騰,主子吃藥吃的辛苦,她們伺候的也辛苦。這廂終于不用再整日裏煎藥,不用每天苦口婆心的勸三姑娘,她們心裏別提多舒暢了!
沈媽媽也很高興,不知是她年紀大了,還是近日操勞過度的緣故,她一激動,竟是腦子一昏,差點栽倒。
還好被她旁邊的辛夷扶了一把。
許泠被吓的不輕,她忙扶着沈媽媽,讓她在東側間的床上躺了,還不忘吩咐人去請大夫,“白礬,快趁着那大夫還沒走遠,把他再請回來!”
白礬得了吩咐,點頭就走。她現在有點開竅了,懂得主子的信任多用才是她最大的儀仗,所以,辦起事來比之前利落不少,芳蕪館裏的小丫頭們也不敢輕視她了。
許泠先前沒有離沈媽媽這麽近,但這次這般接觸頓覺有些異樣,似乎有一種淡淡的香味萦繞在鼻尖。
這香味很奇特,有點清甜,又不像尋常用的頭油脂粉一般香的膩人,聞着就叫人覺得舒心。
許泠眉頭微皺,這香味,她似乎在哪裏聞過?但是一時竟想不起來!
眼下這光景也沒空讓她細想,她索性把這事抛到腦後,一心想着沈媽媽。
“媽媽這是怎麽了,可是哪裏不舒坦?你年齡大了,合該好生休息,卻還要為我日夜熬藥看護,讓我怎麽過意的去!”許泠說的真心實意,這半個月來沈媽媽的辛勞她都是看在眼裏的。
“三姑娘您可折煞老奴了!能為主子做事,是奴婢的本分,也是老奴的榮幸!老奴的身體如何,我心裏有數,不過是有些困倦罷了,姑娘不必擔心!又何必去請大夫?老奴賤命一條,怎可勞煩大夫問診,我自行去醫館拿幾副藥煎了吃也就是了。”
沈媽媽不敢受,她心知三姑娘心地好,愛護她們這些下人,心裏感動。但特請了大夫給她一個下人看病,到底不合規矩。
許泠板了臉,“沈媽媽莫不是不把我當主子?”
沈媽媽哪曾見過自家主子這般模樣,趕忙撐起身子解釋,“老奴不是這個意思,三姑娘您是再金貴不過的…”
許泠扶着沈媽媽躺下,“我雖是你的主子,可你也是我的奶娘,往大了說,便是半個娘親也是當得的,請人給你看病又有何不可?”
沈媽媽雙眼噙淚,感動的心都要化了,心裏比吃了蜜還要甜!她握着許泠的手,“姑娘這般說,真是讓老奴消受不起…”
話沒說完,就見白礬已經把之前那大夫帶了回來。
沈媽媽再也不好推拒了,流着淚讓大夫看病。
她這幾日身上确實不大爽利,做活兒時總覺得昏昏沉沉的,白日裏也困倦的不行。但她每日歇息的早,夜裏睡得也香甜,又沒幹過重活,沒受風寒也沒吃不該吃的,怎麽就得了這個毛病?
眼下早已不是犯春困的時節,她也想知道她到底是怎麽了。
那大夫對剛走不遠又被請回來沒有半分不滿。
診脈之後,他神色開始嚴肅起來。他本以為只是平常慣見的傷風,沒想到情況比他想象的要複雜許多。
他打開診箱拿了一根細長的銀針,挽起袖邊,把銀針放在燭火上來回燎了幾下。随後,他執着沈媽媽的手,在她的十指指腹處各紮了幾下放血。
做完這些,他又讓藥童磨墨,他才擰着眉提筆開了張方子。
許泠這才敢開口詢問,之前她看大夫在忙碌,也不敢打攪,只跟一群丫頭一起屏息凝神的等待。
“敢問大夫,不知我家奶娘得了什麽病,又該怎樣調養?”
“這位大娘是否精神不濟,時常困倦,日漸消瘦?”大夫細問。
“正是這樣!”許泠知道這個大夫有幾分真功夫,因為他說的與沈媽媽的症狀絲毫不差!
大夫聞言看了許泠一眼。他本來以為還是要為這位小姑娘請脈,沒想到卻是為了這個一副下人打扮的婆子看病。
這婆子打扮的很利落,從她周身的氣派與穿着衣飾來看,她定是個得寵的奴才。
不過,她是小姑娘的奶娘,就沖着小姑娘對奶娘的維護之心,他也得高看小姑娘幾分…這大官家的女兒就是不一般,教養都是別處沒得比的!
他是整個太原府數一數二的大夫,出入過不少大戶人家。然而,雖然那些人家表面上功夫做的都不錯,但內宅混亂不堪,甚至有的人家連未出閣的姑娘都給養歪了。
到底是底蘊不一樣……聽說這許運同是徐州許家的嫡系!果然,家中風氣好不說,連女兒都教養的極好,氣度好,氣質好,走出去能把全晉北的姑娘家比下去!
其實許桐不過是從四品的官,在滿是高官勳貴的京城,他只能算是個小官。但在太原府可不一樣,除去那些将軍不說,這裏最大的文官就是正四品的知府,論起來只比他大半級,他在百姓們眼裏可不就是大官嗎!
“這本不是什麽病,但若長久下去只怕更不好過。我已開了方子,讓這位大娘按照方子拿藥,一天喝三次,約莫着不出半月就好了。”大夫繼續道。
許泠謝過大夫,又讓白英将他送出了芳蕪館,才進側間看沈媽媽。
她坐在床邊,輕聲吩咐,“媽媽這幾日就好生将養着,橫豎我這裏有白英白礬,辛夷和降香也都得用,等你好全了,再來服侍我也不差。”
沈媽媽嘆一口氣,也只能這樣了,她心裏暗自打氣,要快好起來,不能給姑娘添亂!
“她們幾個都是在我眼皮子底下過活的,脾性我也知道,本是,沒什麽不放心的,但就怕她們閱歷太淺,遇事的時候就無措了…”沈媽媽還是有些擔憂。
許泠笑了,“那媽媽快點好起來不就成了!”
又過了幾日,到了楊家二姑娘楊彩蘭的發嫁之日。
這日連顧氏都盛裝打扮,要帶許沁和許泠以及許湛去赴喜宴。
許泠本來不想去,她總覺得她最近運氣有些背,一出門準沒有好事!所以她想盡量呆在家裏,沒事的時候堅決不出去,是以連程香送帖子邀她去西山莊子裏吃櫻桃她也沒去。
可是這次顧氏鐵了心要帶她去。
名義上許家與楊家算是姻親,顧氏又是個繼室,這禮數更是不能缺的。實際上,顧氏還有她的打算。
半旬之前女兒落了水,還被人說是被拍花子的帶走了,雖然後來證明是攝政王救的了,但名聲到底不好了…保不齊就有哪些個嘴碎的小姑娘們跟家中長輩說了,太原府的圈子并不大,這半月下來,圈子裏的大半人家都該知道了。
顧氏咬咬牙,她家女兒分明好好地,怎能平白被人玷污?
她看了女兒一眼,見她臉蛋紅潤潤的,這些天的進補讓她比落水前看起來氣色還要好,哪裏有失意落魄的樣子!顧氏狠下決心:這番一定要在那些貴婦人面前好好證明一下,她的女兒,清白着呢!
所以,許泠沒有半分拒絕的餘地,就被顧氏帶上了馬車。
作者有話要說: 許桐:攝政王大義,兩次救小女于危難之中,臣無以為報!
趙顯面上漾起一個難得的微笑:無須報答,讓你家女兒以身相許即可。
許桐心驚肉跳:王爺您……說的是我哪個女兒?
楊祁怒發沖冠:姨父,不可!您女兒是我的!
許泠:……她是宴寶寶的,誰都別搶!
☆、儀态
馬車舒适寬敞,裏有顧氏、許泠和許湛,外帶顧氏的大丫頭慧香。許沁沒有跟她們一起,她前幾日就被大孟氏接到了楊府,所以,這番只有她們三個主子。
許湛原想跟着許沁一起去,奈何顧氏不許。
顧氏原話是這樣說的:“楊将軍家正是繁忙之時,你去了還要勞煩你姨母派人照看你,沒得耽誤事。”
許湛一聽有道理,雖然嘴巴仍撅着,但到底沒有巴巴的想要攆着許沁一起去了。
大概是想到了女兒近日的諸多不順,顧氏捉住許泠的小手:“永安,告訴娘,你可是怕了出來?”
許泠一怔,随即搖搖頭:“哪有的事!母親,永安能出府,高興還來不及呢,又怎會俱了!”
她說的是事實,縱然她幾乎每次出府都運氣不大好,總能惹上些禍事,但她私心裏覺得,那些不過是偶然罷了,更何況她如今不都好端端的避開了嗎!
她還是永安郡主的時候,能出府就是件稀罕事,偶爾成王答應了帶她出去,十有八九是會食言的,她想出去想的着急了,都會讓人告訴趙顯。趙顯總是有辦法的額,每次都能說得成王點頭答應,還附帶一支親衛隊…..
顧氏細細打量許泠的神色,見她眉眼間沒有一絲恐慌之感,才拍拍她的小手,放下道:“這次是楊将軍家的女兒出嫁,于情于理,你都是非去不可的。況且我是繼室,身份本就有些尴尬,那楊夫人又是沁姐兒的親姨母,我若是不帶你去的話,總是說不過去的…委屈你了!”
許泠打量着顧氏的神色,見顧氏的盛妝打扮遮不住眉眼間那點疲憊,許泠低下了頭。她知道這是顧氏為了她日夜擔憂造成的。
她看着顧氏的眼睛,反握住顧氏的手:“母親,二表姐出嫁是件大喜事,我作為表妹自然是要去吃喜酒的,哪來委屈一說。”
這時許湛也湊過來:“就是就是,三姐這個性子,只有讓別人受委屈的份,怎麽可能有人能委屈她!”
顧氏聞言嗔許湛一眼:“你三姐什麽性子?再如何也是你三姐!”女兒無論怎樣都是她的女兒,更何況在她眼裏女兒還是個嬌貴的寶疙瘩!她雖然知道女兒的性子多半是她慣出來的,但一看到女兒那張明豔讨喜的小臉,她就狠不下心苛責。
她的永安是個可憐的,父親不疼愛不說,徐州的老太太也不喜歡,甚至府裏的下人都有敢私下議論她嬌縱的……顧氏把女兒的手攥的更緊,兒子有許桐的疼愛,她是不必擔心的,而她的小永安只有她這個母親了。
許是被顧氏的厲色吓着了,許湛惴惴地放下手裏的松子糕,垮下肩膀,悶口不言。
才五六歲的男孩子天性好動,沒過一會兒,許湛就受不了的動了動肩膀。他自小就是被許桐親自教養的,禮儀風度自是不必說,尋常便是坐也要坐的端正。這廂聳着肩膀坐了一會兒,有些不舒服也是正常的。
好不容易悄悄換成了舒服的坐姿,一擡頭,就見那個讨厭的三姐正笑眯眯的托腮看他。
許湛着實被吓了一跳!他指着許泠,支吾了半天也說不出什麽來:“你…你…”
其實他想問許泠看他做什麽,為何又是這副表情,但看着許泠那眼神,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麽!就像做了壞事被大人發現一樣,他竟然有種詭異的羞愧感…許湛想哭了,他又做錯了什麽!
許泠好笑地看着面前糯米團子一般的小男孩,明明是該活潑的年紀,卻要做出一副深沉老氣的樣子。
她從慧香手裏接過帕子,撚起一角,微微低下頭,靠近許湛。
許湛被她的動作吓地不輕,他猛地往後一縮,卻被許泠按住了肩膀,他這個三姐要幹什麽?
被制住的許湛力氣小了很多,根本掙不過大她好幾歲的許泠,他不由閉上眼睛,開始任命的溫順起來。
沒想到是一方柔軟的帕子觸及他的嘴角。
許湛詫異的睜開眼,許泠的臉與他就相隔了一拳距離。
面前的人臉蛋白淨的就像剝了殼的雞蛋,眼睛像葡萄一般黑亮,嘴巴就像櫻桃肉一樣鮮嫩…許湛眨眨眼,他怎麽覺得三姐看起來這麽可愛呢!
此時的許泠正輕輕的為許湛擦拭嘴角,她唇畔含笑,動作優雅,讓人看了如沐春風。不過片刻功夫,許湛嘴角沾的松子糕碎屑就被她擦幹淨了。
她坐回去,看見許湛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他的小耳朵上帶着些粉紅,看上去可愛無比。
許泠捏捏許湛的小胖臉,許湛竟然沒有別開,還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小模樣。
許湛在心裏撇撇嘴,他才沒有覺得三姐很溫柔很香,他只是好心的不想讓她丢臉而已…對,就是這樣!
瞥見母親、三姐甚至丫頭都在一臉玩味的看着他,許湛受不了了!他把頭扭到窗戶前,用手掀開一個小縫,定定的看着街上熱鬧的場景。
這個時候馬車經過的是最繁華的地段,入目的風景更是難以言喻的美好,許湛卻沒有如往常那般欣喜的看。他腦海裏一直有個聲音在問他…也許,三姐她真的會委屈?
把顧氏逗的不行,這個兒子,明明很萌!
直到下馬車的時候,許湛還板着一張小臉。
好在前來接待的是楊文和楊祁兄弟,許湛很喜歡他們,尤其是楊祁。這時見到了楊祁,也不好意思繃着臉了,畢竟是來赴喜宴的。他扯着楊祁的袖子:“三表哥,你帶我去玩好不好?”
楊祁笑着摸摸許湛的頭,看了許泠一眼,那雙眸子深處似有光,他道:“好呀,不過三表哥眼下有事,要帶着姨母和表妹去後院。讓大表哥先帶你進去,等三表哥忙完了再去尋你成不成?”
許湛擡頭看看楊祁,又看看楊文,覺得楊文也不錯,就點了點頭。
好端端的,楊祁跟許湛說着話,看她做何?
許泠莫名察覺有些怪異,但見顧氏和其他人都是一副沒有發現的樣子,她也不好說什麽。
進了後院,許泠才發現已經有好些人家的宗婦帶着家裏的姑娘都來了。
婦人間最是熱鬧,若是有兩個人在一起,她們能不停不休的說上一整天,更何況這還有滿院子的婦人!
她們本來或多或少的聚在一起聊天,見許泠來了,俱都停下,還用隐晦的眼神上下掃視許泠。
這其中,一位着翻花繡裙的婦人臉色有些不好。她看着許泠的目光似有些滲人,讓她周圍的宗婦們都好奇起來。
“于夫人,你這是怎麽了,可是身體不大舒服?”有人旁擊側問。
那位于夫人僵硬的笑笑:“沒有,只不過我看到那許家姑娘,突然想起了一些事…”
婦人間最愛八卦,立馬就有人問了起來:“你說的可是花朝節那日……”
周圍的婦人一聽,都圍了過去。
那位于夫人翹起嘴角,顧氏,你既不肯放過我的女兒,那我讓你的女兒也吃些苦頭又有何不可!
沒過多大一會兒,滿院子的婦人看許泠的目光都有些晦澀不明。
許泠自然極不舒服!她何時被人這樣對待過!但郡主的威儀告訴她不能失态,她連面見皇上都從來不曾害怕過,又何必去懼怕這些婦人!
她走在顧氏的右手邊,微微揚起了頭,讓小臉一覽無餘的暴.露在衆人的視線裏。她的脖子擺出最高貴的弧度,行動間儀态萬方,舉手投足間盡是華貴與優雅,讓人看了根本就不敢把她當做一個才十歲的孩子,那儀态…分明是公主才有的!
因了今日是楊彩蘭大喜的日子,顧氏拿出了壓箱底的滾雪細紗,為她做了一套顏色鮮亮的細紗裙。本就如花一般的小姑娘被緋紅的衣服襯托的更加嬌豔,比那盛開的牡丹還有明豔幾分,那比玉還要剔透的肌膚,讓她看起來有幾分不似真人的好看。
衆婦人們都噤了聲,這,是從孩子們口中聽到的那個嬌縱任性又小家子氣的姑娘嗎?
顧氏冷冷的環顧一周,見沒有人再敢對着女兒竊竊私語,她的面色才好了一些。
楊祁眯起狹長的眼,嘴角挑起。她,似乎和以前不一樣了呢!可是,那又如何,只要他在,她就永遠是他的!
這時候,一個穿着勾勒寶相花紋裙的婦人朝着顧氏走了過來。她五官柔美,氣質溫婉。衆人呼吸一滞,知府夫人什麽時候和許夫人關系這樣要好了!
在衆人的注視下,程夫人親昵的挽上顧氏的胳膊,言笑宴宴道:“顧夫人來了,我家香兒可念叨你家泠兒許久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是過渡……下章你們懂得:高能預警!!!!!!
最近我是被小天使們抛棄了嗎,嘤嘤嘤,都沒有人留評了!
弱弱的問一句:看過的小夥伴們可以順手收藏嗎~~~
☆、偏見
正說着,就見程夫人旁邊的程香拉着許泠的手,兩個小姑娘在那裏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有了知府夫人在這裏,那些婦人們更加不敢議論什麽了。她們只記得知府是大官,卻忘了許大人官職也不低。
幾人無趣的散了,還有幾位夫人過來跟顧氏說話,神态很自然,仿佛剛才議論紛紛的不是她們一般。
顧氏也不拒絕,俱都好脾性的應付了。
罷了,她似剛看到于夫人一樣,訝然道:“于夫人,你也來了呀!”
于夫人一怔。
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聽見顧氏掩帕狀似“小聲”道:“我沒想到竟會在這裏見到你,你原來沒有回家陪女兒呀,令愛可真夠可憐的,小小年紀就…”
于夫人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她看見許多晉北有名的貴婦都用異樣的眼神看她,她簡直想把顧氏給撕了!她家女兒不能來是擺誰所賜?偏始作俑者還在這裏煽風點火,叫她如何不氣!
果然,立刻又婦人上前詢問:“你家盈兒沒有來嗎?我記得盈姑娘與今日出嫁的楊二姑娘可是閨中密友呢,怎麽會缺席了呢,可是害了什麽惡疾?”
話音剛落,就見周遭的婦人姑娘們都後退幾步,還有的甚至用帕子捂了臉。
一個尖臉少女還拔高了嗓子:“這惡疾莫不是會傳染的吧!”
于夫人咬牙切齒的看了顧氏一眼,才絞着帕子開口:“盈兒這幾日染了風寒,大夫說這幾日不宜出門,我只好讓她在家裏好生将養着,大夫的話哪裏敢不聽!”她邊說邊用帕子拭淚,那樣子分明就是一個心疼女兒的母親。
衆人一聽是風寒,面上才好一點,倒也沒有再避于夫人如蛇蠍。
于夫人再開口便稱頭暈,要去客房歇息會兒。
臨走之前,她刻意瞪了顧氏一眼。她女兒到底有沒有染風寒她是知道的,但如今也只能搬出這個借口。若不然,傳出了女兒要嫁給破落戶的風聲,只怕更不好過。能遮掩一時是一時吧!
許泠和程香都躲在一旁偷笑,顧氏的戰鬥力太強了!
好戲落幕之後,衆人都感覺有些無趣,就有人開口要去看看新娘子的添妝禮。
許泠和顧氏沒有去,她們作為親眷還有別的事要做。
名義上楊彩蘭也算是顧氏的外甥女,顧氏自然要帶着許泠一起去看看她。
楊祁不好再送,就轉身應付前院之事,他這二姐夫,應該快來了吧。
楊彩蘭的院子裏已經有不少人了。
許泠打眼一瞧,發現有一位少年格外惹眼。他約莫十五六歲,一身靛藍色的直襟長袍,領口袖口都用了銀絲線勾勒,腰間還佩着一塊成色極好的玉佩。再去看他的容色,只見他生的目若朗星、眉如墨畫,氣質更是溫潤如玉,就如一副匠心打造的名畫,讓人一眼就喜歡上了。
這位是誰?
正疑惑着,只見許沁正任丫頭挑開簾籠,從喜房裏出來。
許沁看到顧氏、許泠都在,面上又添了幾分笑意:“母親,三妹!”
顧氏不冷不淡扯出一個笑臉,向她點點頭。若不是顧忌着這是外面,顧氏連個笑都不會給許沁的。許泠這樣猜測到。
擡頭卻看見那個少年用極為冷淡的目光掃了顧氏一眼。
許泠心裏打了個突突,這是個什麽情況?
好在許沁為她解了惑,只見她沖那溫潤少年一笑:“瑾表哥!”
許泠立馬就知道這是誰了,大名鼎鼎的孟懷瑾!許泠為何會知道他?因為她偶爾聽府裏下人唠叨過,說什麽先夫人家世好,出自京城孟家。孟家家教好,小輩中還出了個京城有名的神童。聽說這神童十三歲就成了秀才,還是國子監賈清的入門弟子。不僅如此,他曾經還做過當今小皇帝的伴讀…這天才指的就是孟懷瑾。
他應該是代表京城孟家來賀喜的吧!
孟懷瑾看到許沁的時候,目光明顯柔和了許多,他開口,聲音如高山上的流水一般幹淨好聽:“沁表妹!”
接着,孟懷瑾向顧氏問安:“外甥懷瑾,見過姨母。”
顧氏淡淡一笑,免了他的禮。這是許桐元配的外甥,她勉強算個名義上的姨母。
孟懷瑾又轉身,似剛看到許泠一樣:“這位應該是六表妹吧!”他沒有像稱呼許沁一樣親切的稱呼許泠為“泠”表妹,而是把楊家、許家的姑娘們都統稱在一起,按排行,許泠就是六表妹了。
顧氏臉色有些不好,到底忍住了。
許沁則是擔憂的看了許泠一眼,她的妹妹她知道,最是争強好勝不過。換作以前,遇到這事,她定會不依不饒的問瑾表哥為何不叫她“泠”表妹,但如今…這樣一想,許沁也沒有這麽擔心了,她妹妹比以前收斂了許多。
許泠也聽出了孟懷瑾稱呼裏的冷淡,倒也沒有太在意,畢竟是沒有血緣關系的,本就親疏不同。
她依然是一個微笑,絲毫沒有受任何影響:“見過二表哥!”既然孟懷瑾這樣稱呼她,那他再這樣稱呼回去也沒有什麽不可以吧。據她所知,孟懷瑾在孟家是嫡長孫,但跟楊家公子們放在一起,他就成了老二。
許沁松了一口氣。
孟懷瑾微微蹙眉,這個表妹有些太過伶牙俐齒了。從前只聽說她刁蠻任性的名聲,不曾想還是個這樣的。其實,等以後他就知道是他妄下結論了,偏見本身就是一個偏見,這卻是後話了。
許沁把顧氏和許泠領進喜房,大孟氏、楊彩君、楊彩娟都在這裏。
大孟氏深情似有些感慨,楊彩蘭算是她養大的孩子,一眨眼就出嫁了…再看看旁邊的小女兒,她也快十五了,是該好好相看了!
楊彩娟已經哭濕了帕子,若不是楊彩君不耐的瞪她一眼,她還止不住淚。
“今日是二姐的大喜日子,我知道三姐舍不得她,但是咱們也不能讓眼淚遮了喜氣呀!”楊彩君說的很有道理,但,似乎只有楊彩娟自己知道她為何會哭。不單單是不忍離別,更多的是羨慕吧!她跟楊彩蘭同吃同住了十幾年,說不舍也是極深的,但楊彩娟看到同是庶女的楊彩蘭的造化,心裏難免有些吃味..為何她嫁的是知州家的兒子,自己就只能嫁給一名五大三粗的武将!
見顧氏和許泠來了,她卻是不好再哭了,只拉着楊彩蘭的手,姐妹二人相視一笑。
楊淩将軍是獨子,也沒有姐妹。父母雖然還在京城,但都一把年紀了,所以能來的至親着實不多。
又不是嫡女出嫁,所以京城孟家派了孟懷瑾來也不算失禮。
這樣一來,顧氏就算是比較親的親戚了。
大孟氏其實不大喜歡顧氏,但礙于面子與身份,還是親親.熱熱的跟顧氏打了招呼。
許泠就在一旁看着喜娘為楊彩蘭上妝、梳頭。
昔日她還是永安郡主時,也曾穿上過這豔紅的喜服,披上過大紅喜慶的蓋頭…如今想來,再喜慶的顏色也祝福不了那段不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