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紅的燭光下, 本該是洞房花燭的沈府房間,此刻卻肅然靜谧。沈清看着被綁在地上的那個陌生女子沉默不語, 房中還跪了四五個黑衣人。
“公子, 屬下失職,請公子責罰。”甲一帶頭跪地請罪。從他手裏丢了少夫人, 萬死難辭其咎。
“起來吧,現在當務之急是盡快找到她。”沈清清絕的容顏顯出幾分冷意。
“是皇上的人?”他問甲一。
甲一回道:“不是, 皇上的人屬下打過很多次交道。這次來的一批人訓練有素, 相互之間配合默契,使用的招式都是很常見的招式。屬下也猜測不出來歷。”
“欲蓋彌彰罷了。”沈清說道。
“……那?屬下要走一趟內宮嗎?”甲一問。
沈清看着燒了一半的紅燭, 滴落的蠟水在案臺上凝固, 像血淚。軟塌上還鋪滿了桂圓蓮子, 他撚起一顆蓮子放入口中, 苦澀地直入心尖。
潋滟的眼眸微閉,他緩緩道:“備馬車入宮,我要親自走一趟。”
寬大的宮殿裏, 輕軟的紗簾層層下垂,內殿被遮掩在這層幔之後。
雕花的宮壁上點着壁燈,宮殿角落裏插着大捧薔薇,花瓣上還有些許露珠, 連空氣中都聞得到薔薇的花香。
這裏是盛乾的地宮, 從劉辰寝宮的暗道裏可以直接進入。明明是暗沉的地宮,卻被他收拾得溫暖明亮,連地上都鋪滿了花紋繁複的地毯。這是由附屬國進貢的珍品, 簪纓世家最受寵的小姐得之一塊都像寶貝一樣的收起,在這裏卻大片大片的鋪在地上。宮殿擺設奢華到近乎奢侈,盛乾皇宮裏的珍品估計都集中在此處了。
層幔遮掩下是一張紫檀雕花大床,一身紅嫁衣的陸甜甜此時正躺在床中央。年輕的帝王跟個瘾君子一樣挑起她的墨發輕嗅。
他看着沉睡中她眸色暗沉,眼裏是濃得化不開的愛意和寵溺。只有在這個時候她才是最乖的,他的手指微顫,一層層輕軟的紅錦緞滑落,瓷白帶粉的肌/膚在燭光下如無暇白玉,她若盛開的鮮花一樣一寸寸展露在他眼前。
宮燈在靜靜燃燒,薔薇花香都掩蓋不住一室情|香。
暗夜兩銷|魂……
陸甜甜睜開迷蒙的眼睛,眼前是景逸隐忍得帶着汗珠的堅毅下巴。她昏昏沉沉的恍若隔世,分不清前世今生。
劉辰見她醒了鳳眸裏閃過一絲慌張,他眸色微暗,突然輕輕地問,“我是誰?”
“景逸,好熱。”陸甜甜撒嬌的推開他,自己多重,心裏沒點數嗎?她眉頭微皺。
劉辰黑眸裏閃過一絲詫異,她的反應太過自然,仿佛他們這樣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疼嗎?”劉辰輕啄她的嘴角,疼惜的問。
陸甜甜腦子暈乎乎的,疼?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全身像是被碾過一樣,她騰得紅了臉,這種感覺太熟悉了。前世每次後,她就會全身酸痛,他根本就說話不算數!就是一頭野蠻的獸,哪有半點平日裏冷心冷情的樣子。
“疼……你說了不會再讓我這樣疼的。”她眼眸水漾迷蒙,明顯的還未清醒。嬌軟的美人撒嬌,纖弱的手臂還虛攬在他的肩頭。
……宮殿靜谧了一瞬
他的聲音淡淡地,濃郁濕熱的龍涎香萦繞着她,“誰還讓你這樣疼過?嗯?”白皙的肩頭都被他捏出了指痕。她方才明顯熟悉的迎合讓他瘋狂的同時,心裏也像在被火焰炙烤,究竟是誰先一步沾染了她。
“疼。”陸甜甜嗓音帶着哭腔。好疼!比跳鳳翎臺還疼,嗯?她什麽時候跳過鳳翎臺的,她腦子裏現在跟一片漿糊一樣。
劉辰黑眸裏仿佛跳動着一抹火焰,誰還這樣對過她?!
沈嘉瀾?還是顧擎軒?他腦中掠過這兩個人影。
“是沈嘉瀾?”他說着戾氣翻湧,字字血腥。
沈大人?沈大人不是在宮外嗎?幹他什麽事情。
“是景逸,大壞蛋。”陸甜甜眼眸氤氲,殘留的酥麻感随着心跳的節奏傳導到四肢百骸,聲音都沙啞的不成樣子。
“滿口謊言的小東西。”劉辰眸色微暗,手緊握她的腰肢,隐忍不發。
“說,誰還這樣對過你?”他的目光在緊緊地盯着她,幾乎要将嚼碎吞入腹中。而他也确實這樣做了。
陸甜甜一聲痛呼,美眸瞪他,怎麽又……纖白的手指拽緊他的青絲。
“說,還有誰。”他俊美的容顏微仰起來,與她相隔不過寸許,鼻息相融,間或逼問。
“嗚……沒有了,只有景逸,你欺負我。”她尖聲叫道,小腿踹他,卻使不上力,掙紮叫嚣都像是撒嬌一樣。
暗夜|瘋狂,劉辰徹底失去理智。
門外,總管大太監李順,在外急得團團轉。我的皇上喲,人家小沈大人都找上門來了。
他聽着屋裏的動靜,肥厚的臉龐浮現暗紅。等聲音漸歇時,他敲響了門,“皇上?萬歲爺?”
“何事?”劉辰慵懶的聲音響起,像餓了很久終于吃飽的雄獅。寝殿裏陸甜甜已經暈了過去,幾縷濡濕的墨發貼在臉頰上,渾身透着可憐勁。若疾風驟雨後的海棠,暗香浮動,枝葉憐惜,豔麗中沁着幾分哀美。
“沈大人求見。”李順說。
當他以為萬歲爺不會接見沈清時,殿門被拉開。
劉辰一身玄色暗紋龍袍,薄唇微勾,眸色深沉,“來的正好。”語調慵懶閑适,似乎漫不經心,一身冷然的氣勢卻漸起,李順打了個冷顫,明明都吃到嘴了,為何……還像打翻了醋壇子一樣酸?!
他歪着頭偷瞄一眼,被皇上冰冷的視線刺得收回目光。小跑着跟上皇上的步伐。
夜已經很深了,偏殿內點着宮燈,宮女和內監打着哈欠守在門外,這麽晚了沈大人居然還會來求見皇上,而且今日還是沈大人的新婚之日,不知道有什麽大事。
殿門開了一角,從這裏看去,暈黃的宮燈下,沈清颀長清絕的背影對月而立,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劉辰卻覺得分外刺眼,他嗤笑一聲,原來清冷如他也會在婚前做出逾矩之事,他一直把陸甜甜看做自己的所有物,如今發現珍寶先一步被人染指。心中的那把火燒得他險些失去理智。
劉辰不想承認,也不得不承認,她被□□的很好,與他萬般契合。他對她的渴望并沒有因為這次的親密而結束,反而變得更加深刻而迫切。
她在沈清的懷中是不是也是如此的嬌軟惑人,勾魂攝魄?!
“愛卿深夜來訪,不知所謂何事?”劉辰的語氣很輕很淡,月色下,俊美的容顏越發顯得冰冷。
沈清目光迥然,直視着他,“皇上難道不知道微臣為何那麽晚來?”
他的嗓音依舊是清潤的,但是氣勢卻全然變了。“微臣來接自己的妻子,還請皇上歸還。”
劉辰屏退左右,墨玉般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愛卿今夜洞房花燭夜,卻來找朕要妻子?”
“微臣從少年時就跟随皇上,雖是君臣,卻有手足之情,皇上就是這樣回報微臣的?”沈清靜淡道。
“朕從來都把你當兄弟。”劉辰看着他道。
“皇上就是這樣對自家兄弟的?新婚當夜擄走兄長妻子?”沈清面色微沉。
“兄長妻子?”劉辰眸色淩厲,“朕可是記得去年花燈節後,曾今派人去找過甜甜,卻被一批人暗中阻攔,等朕回宮後,她就成你的未婚妻了。”
“那是你的人吧?說起來,嘉瀾究竟是何時見過她?”
“微臣何時見過她又有什麽關系,她現在已經是微臣的妻子了。”沈清神色微動,面色不顯,內心卻苦澀不已。是呀,他有什麽資格來這裏質問皇上要人,本來他就是一個偷竊她的竊賊而已。
可是他放不了手,也不想放手。他可以輔佐他成就千秋大業,卻不能把她讓給他。
“呵,妻子?如今她已與朕有了夫妻之實,就算朕欠你的吧,甜甜你就不要想了。”
劉辰的話語如一道驚雷,在沈清耳邊炸響,他連唇瓣都失了血色。
“你!昏君!”清隽溫雅,俊逸若仙的沈清生平第一次失了風度,此時他的心中沒了君臣,也沒了兄弟之情。一拳就朝劉辰的臉打去。
劉辰狠狠地挨了這一拳,他心中的怒火被瞬間勾起。
“朕是昏君,可是別說的你好像很高尚一樣,外人眼中清風明月一般的沈公子,原來也是一個會在婚前侵犯未婚妻的小人。你我二人又有什麽差別。”
劉辰的嘴邊一絲血跡,他俊美的面色冷得跟塊冰一樣,聲音深沉,侵犯二字說的咬牙切齒。
“我侵犯她?”沈清拉着劉辰的衣襟,潋滟的眸子微閃。
“怎麽?敢做不敢認。”劉辰冷笑出聲,推開沈清拉着他衣襟的手。
“是又如何,微臣與甜甜兩情相悅琴瑟和鳴,情之所起而有些事水到渠成,皇上這是什麽?使手段得到她的人。”沈清道,潋滟的眸色冷凝。
劉辰挑眉,“朕再怎麽使手段也比不上嘉瀾你在離州翻雲覆雨,玩弄權勢,瞞着朕盡攬王家二十萬軍權。”
他沉聲道:“嘉瀾還有什麽是朕不知道的,朕也不想追究,朕給你權勢和榮寵,但是甜甜朕不會讓給你。”
“皇上如此欺人太甚,就不怕臣起兵謀反?”沈清看着他輕輕道。
二人對立而站,分毫不讓。
李順在門外聽的心驚膽戰,他是一路看着皇上和沈大人走過來的,現在為了一個女人鬧的兄弟反目,不得不說女人是禍水呀,特別是美得讓他這個閹人都心顫的女人。
這時外面傳來了抓刺客的叫聲,靜谧的皇宮內苑像被煮沸的滾水一樣沸騰起來。
沈清怎麽可能真的單槍匹馬過來要人,他只是拖延時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