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眠的兩眼定定地盯視着屏幕裏的那張臉,看到周澈南的嘴角微微地往上牽起,似乎笑得很勉強,而聲音也不怎麽自然。
他到底在打給誰?林風眠摸着棱角分明的下巴,目不轉盯地盯着他。
“吃飯?”他透過屏幕看到周澈南差點從椅子上彈跳起來,有些結巴地說道。
憑他的直覺,他感覺到周澈南是給一個女人在打電話,可是從周澈南的态度以及語氣上來判斷,他對于這個女人不是很感興趣。
難道是周澈南的仰慕者?一個大問號又在他的腦海裏生成了。他耐着性子又繼續地聽下去。
周澈南用了一個蹩腳的借口把對方給拒絕了。
看到他挂上電話,長長地松了一口氣。林風眠看着電腦屏幕下面的時間,整個通話過程不超過十分鐘,随後他将電腦關閉了。
到了約好打網球的那一日,周澈南早早地作好準備,背着大包拿着網球拍來到場地。他等了一會兒,便發了一條短消息給喬梓萱,喬梓萱很快地回複說馬上到。看到這三個字,他便雀躍起來。如果今天跟梓萱打完網球之後,順便還可以約她吃飯,真是一舉兩得的事。過了差不多十分鐘的樣子,他看到從場外走過來一個穿粉色吊帶上衣跟黑色網球裙子的女人姍姍的,緩緩地朝他走過來,她的膚色很白皙,一副巨大的墨鏡遮住了她的五官,她戴了一頂白色的網球帽子,随着她輕盈的步伐,腦後面的馬尾辮一晃一蕩的,渾身洋溢着活力。
她徑自地走到他的面前,一只手将網球拍背在肩上,另一只手握着一個黑色的大包。當她取下墨鏡的那一瞬間,周澈南驚訝極了。原來是言語蕊。
“想不到我們又見面了。”她落落大方地說着,一點也不忸怩造作。她一身雪白的皮膚在陽光的照耀之下微微地泛起一層光澤。
周澈南報以微笑,只是他将頭微微地朝她方向探了一探。
“梓萱,她說路上堵車要過一會兒才來。”言語蕊似乎看出他的疑問,将垂在肩膀上的辮子往後一甩。
周澈南聽了她的回答只得笑了一笑。不過他面對女生總是膽怯羞澀,尤其是對着言語蕊,也許是因為上次喬梓萱将他介紹給了她,自己又聽了梓萱的話貿貿然地給她打了一通電話,所以覺的不太自在似的。可是還有一點他想不通,為什麽他明明約了梓萱,而言語蕊卻會出現。
“我們也來打一場怎麽樣?”她露出一排又細又白的牙齒說道。
周澈南想了一下便同意了。這樣也好,可以避免兩人交談之間出現的停頓。
想不到言語蕊一上場便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就像是網球名将莎拉波娃,握拍,接球樣樣都不含糊。而周澈南也算是比較會打網球的了,想不到面對言語蕊發過來的球,他接得十分費勁辛苦。幾個回合下來他就已經是大汗淋漓了。
他微俯下身,兩只手壓在膝蓋上,眼睛迷縫起來。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而喬梓萱還沒有到。想到這裏,他伸手朝她示意停一下。
言語蕊便點了點頭,朝他跑了過來。
“想不到你的技術這麽好!”他喘着氣又從包裏拿出一塊幹淨的大毛巾擦着脖子上沁出來的汗。
而她似乎一點要出汗的痕跡也沒有。她将球拍放在桌子上,将帽檐正了正說道:“以前我小的時候,那個時候我們家還有點錢,就把我送去學校學了五年的網球。原本我媽還希望把我培養成網球明星呢。”
“原來如此。”他由衷地點了點頭,“怪不得看你的姿勢,特別标準。原來是從小基礎打得好。”
“你也別謙虛了,你的技術也不賴。”她眼神柔和地望着他。
“我那只是學了一點皮毛而已,以前在學校裏參加了網球隊才練的。”他羞赧地說道。
在學校時因為喬梓萱是網球隊的成員,他才偷偷地報了名也進去了。想不到喬梓萱打了一年之後就因功課繁重退出了網球隊。而他一直沒有放棄,繼續練了下去。雖然當初是因為梓萱的緣故才進了網球隊,卻因此而産生了濃厚的興趣。
“我在國外的時候也參加過網球隊,還是副隊長呢。”她托着下颌,她側面微微上翹的鼻子生動鮮活。
他笑了起來。
而言語蕊卻從包裏拿出自己的手機,嘴裏小聲地咕囔了一句:“怎麽梓萱還沒有來呢?”
他聽着她的話,又用毛巾揩試了一下臉。
這時他終于看到一個行色匆匆的身影跑過來了。
喬梓萱穿着一身便服,身上背了一個網球包走到他們面前,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對不起,我來晚了。真沒想到今天路上這麽堵。”
“你怎麽才來啊。”言語蕊半帶嬌嗔地說道。“罰你請我們吃飯。”
喬梓萱眨了眨眼睛,白皙小巧的臉上浮現出笑意:“沒問題。只要你們兩人賞臉就可以了。”
他聽了這句話沒覺的有什麽不妥。反倒是言語蕊卻臉微微地一紅,聲音變得輕柔起來:“你來的這樣晚,還要調侃人家。”
喬梓萱對着他抿嘴一笑:“我先去換衣服,你們先來打一局吧。”
周澈南看着喬梓萱遠去的背影,而站在一旁的言語蕊開口說話了:“我們再去打一局如何?”
周澈南出于本能地想要拒絕,卻聽到她語調輕快地說道:“其實以前我跟梓萱也打過,其實她的球技也是不錯的。只是我聽說她現在已經不打了。她真是給你面子才出來打的,我剛回來的時候邀請她出來打網球,她還不肯呢。”
他曲下身,将原本已經系緊的鞋帶又松開了再系了一系,心裏卻已是滿心的怡悅。剛才的疲勞似乎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他直起腰來對她說:“那我們邊打邊等着她來吧。”
言語蕊薄薄的嘴唇邊露出了笑意,在周澈南的身上她似乎看出了他對梓萱不一樣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