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親王府
後院花園一派美好景色,正是花開最濃時,繁花錦繡,惹蜂蝶翩翩,戀戀不去。一座水榭涼亭在此間惹隐惹現,傳出陣陣嬌聲笑語。
“莞凝郡主,可有下貼給那制出‘書語飄香系列’墨香的那位姑娘?”一聲如黃莺脆鳴的嬌嬌女音問着周雨桑。
周雨桑看了一眼出聲問的尚書家謝音謝小姐,點頭道:“這是當然有。”
正在一邊或是凝神或是低語交談的諸位小姐們此時都紛紛堅起耳朵,對這位只聞大名而沒見過真人的人好奇的很,又有人說:“怎的還不見人來?”
“就是,就是,不會不來了吧?”
“有這種可能,聽說啊,她的身份并不高,許是連字都不認識,定是不敢來參加賞詩會。”
“你這話可說得有些過了,不識字,人家怎麽能制出這麽獨特的一系列墨香出來?”尚書家的謝音是個實誠的人,反駁着說。
那位侍郎家的小姐被說得讪讪的,一時也無語。
一個有些尖銳的女聲傳來:“就算識幾個字又怎樣,如果連一首詩都作不出來,那可就丢臉了,哼。”
衆人望去,說話的是滇光候府的馬筠婷,一時也沒人說話。
最後,還是謝音不同意她的話,說:“就算做不出詩來,那有什麽關系呢,她的才能并不在這些虛而無實的才女名聲裏啊,她的做為才是真正的為大衆造了福呢。我就覺得她這樣更好。”
她這話才說完,場面頓時一陣凝寂,衆人都低斂着眉眼,大聲不敢出一聲,小心地窺着周雨鈴的臉色。
坐在周雨鈴身旁的馬筠婷,尖聲叫起:“謝音,你這是什麽意思?你竟敢看不起蓉曼郡主。”
因為大家都知道,在天都,周雨鈴蓉曼郡主一直頂着才女之名,享受着衆人的擁戴,謝音這話可實實在在是在打她的臉了。
果然,周雨鈴高傲的臉上,瞬時布滿怒色。
純善憨厚的謝音後知後覺地才想到這一層,馬上對周雨鈴說:“對不起,蓉曼郡主,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是說你。”
她的解釋無疑是火上澆油,本來不提名字還是隐晦着的,謝音這麽一提名道歉,就好像直接地說周雨鈴了,而且這聲道歉,就似乎說她的是個小氣量的人了。
謝音沒想到自己無心的一句話能引出這麽多層意思,看着大氣不敢出的衆人,又看了看了越來越盛怒,眼看就要暴發的周雨鈴,有些無措。
誰知,她旁邊的周雨桑一把拉過她的手,一臉欣喜地叫起來:“謝音,你說得太對了,本郡主也這麽覺得呢。”
語氣直爽,似乎這真的是發自內腑的話。
這無疑是對周雨鈴的挑釁了,她一拍桌子,站起來,大喝一聲:“周雨桑…”
正要發怒,這時一位丫鬟過來對周雨桑通禀:“郡主,葉姑娘到了。”
聽到這話,衆人都紛紛向亭外引首張望,周雨鈴想發火也只得生生地忍住了,恨恨地瞪了周雨桑和謝音一眼,只得暫時作罷。
只見一名女子從花間小徑走來,一襲蘭色的紗質長裙,看起來淡雅脫俗,外面是深蘭色的,
裙擺繡着幾朵小花的薄長紗,高雅飄逸,腰系一條深藍色繡花腰帶。
烏黑的長發绾起,只插一只紫玉簪,沒有太多的奢侈品,柳葉眉下,扇子似的睫毛下透露出純淨明亮的星眸。少見的肌膚白皙瑩潤,透着淡淡光澤。
不算絕美,渾身上下卻有着一股淡然從容的氣度,恬靜而溫暖,讓人惹不住想靠近。
“真美!”謝音快言快語地的贊嘆,打破了沉寂,衆人才從驚豔中回過神來。
馬筠婷尖聲冷笑,帶着不屑:“真寒酸,果然是身份低下的人。”
謝音正要反駁,葉小餘已經走進了涼亭,對着衆人道:“不好意思,我來遲了。”
“真能擺譜,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馬筠婷低聲冷哼。
周雨鈴不置可否,但也看出她眼中的不屑。
周雨桑熱情地把葉小餘迎進來,拉她坐到自己的身邊。
謝音一副好奇的模樣,毫無心機對葉小餘說:“沒想到你這麽年輕漂亮。”
葉小餘剛踏上涼亭那一瞬一眼掃過,就把裏面衆人的表情看在了眼裏。有不屑的,有鄙夷的,有友好的,有無所謂的。
她沒淡然一笑,沒把放在心上。
葉小餘望着眼前這個嬌憨的小姐,不由心生好感,掀唇一笑:“哦,那要你心中該是怎樣子的呢?”
謝音一歪着腦袋想了想了,道:“應該像夫子那般,年紀大且滿臉嚴肅。”說着還模仿了一下夫子的表情。
葉小餘不由被她逗笑了,看她也不過十六七歲,想是在家裏頗受寵愛,才會有如此單純的心性。
這邊說得熱鬧,周雨鈴抿了口茶,在放下茶盅時,茶蓋發出叮的一聲輕響。馬筠婷跟在她身邊久了,最會察言觀色,自然知道她此時心頭的不痛快。
馬筠婷不懷好意地開口問葉小餘:“在天都沒人聽說過你,你是哪個府的?”
葉小餘自然聽出她語中的不屑和帶着挑釁,她淡淡地說:“我也沒聽說過你,請問小姐是哪個府的?”
“我是滇光候府的。”馬筠婷得意地說。
“哦…”葉小餘還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沒聽過。”
那漫不經心的語氣,聽在馬筠婷的耳中,就是對她的蔑視,她向來壯着與周雨鈴有一層親戚關系,自己又是候府的小姐,平日裏是眼光高于頂,這會哪受得到了葉小餘的輕視,她頓時忘了剛才找茬的初衷。
這會氣急敗壞地道:“哼,你不過是個身份低賤的丫鬟,有什麽可神氣的?跟你坐在一起,我都覺得自己丢了身份。”
葉小餘仍然不緊不慢地說:“哦,這麽說,幸好,我不是赴你的宴了,我是受到凝莞郡主邀約的呢。”
周雨桑不幹了,人是她親自下貼請來的,馬筠婷這話不是等于說她自掉身價嗎,她怒道:“馬筠婷,你太過份了,我請的客人還輪不到你來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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