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個頭像雕得不如裴敬則的那個細膩,明顯得遜了很多,但葉小餘還是沒任何考慮就選了它。
再有一個就是頭戴盔甲的男子頭像,看那樣子好像是一位将領,而葉小餘越看越覺得這雕像的樣子與裴敬則有些神似,越看越像。
在價錢上,與販主争執了一翻,葉小餘覺得貴得太離譜了,比南州貴了一半不止。
英芮放下,對葉小餘說:“我看還是不買了吧。”
葉小餘看了看手中的兩個雕像,又跟販主讨了一翻價,最後販主同意便宜一點賣給她們。
但還是有點貴,葉小餘抓起一個漂亮的小石子,道:“這個價錢,那你得再送個石子給我們。”
販主一把奪回漂亮的小石子,嚷嚷道:“這個可不行,這個好貴的。”
最後他在石子堆掏了一塊石子遞給她,道:“吶,只能送這個,不要的就話就沒了。”
葉小餘你頭看了看手中的石子,這是一塊雞蛋大小,顏色黝黑滑亮,形狀棱角不分明的石頭。
不怎麽好看,葉小餘正想拒絕,卻隐隐地聞到一絲似有若無的淡淡的清香,很好聞。
她常年在佛前,聞怪了梵香,對于香味有些敏感。
所以哪怕只有一絲絲,別人聞不到,她卻能聞到。
她覺得奇怪,向四周望了望,想确定這香味是從哪裏來的。
最後才發覺是從她手上這塊不起眼的,黝黑的石頭傳出來的。
她有些不敢置信,把石頭放到鼻端,嗅了嗅,清香襲鼻而入。
英芮一路上,見葉小餘一臉笑咪咪的模樣,不由奇怪道:“你這是怎麽了,明明是我們吃虧了,送你這麽一塊難看的石頭,你還笑得出來?”
葉小餘嘿嘿一笑,“這石頭雖然難看,但卻是塊寶。”
對于葉小餘來說,這塊石頭外表雖然不好看,但那幽幽清香,很是能讓人清神。
她想着把它擺放在桌上,可以用來當鎮紙石用,又可聞到幽香,可以醒神呢。
英芮真想把手搭到她額頭上,看看她是不是發燒,在說胡話。
葉小餘走進院子,遠遠就見阿才站在屋門前,不停地走來走去,臉上似乎還有些焦慮。
她覺得奇怪,問:“你怎麽會在這?”
阿才一見到葉小餘,忙奔到她面前,一臉喜色道:“葉姑娘,你可回來。”
葉小餘不明白他為什麽對她回來,表現出如此大的激動。
正要問,阿才已經說開了,“你快進屋去,勸勸公子吧,他一天沒吃東西呢。”
“你怎麽不送飯進去呢?”
“公子把自己關在屋子,不肯開門。”
葉小餘不由也有些擔心地問:“發生什麽事了嗎?”
“今日是夫人的忌日。”
“夫人?”
“就是公子的母親。每年這日,公子就會很難過,一天也不說話。但也不會說不吃東西,今年很是奇怪,所以才擔心。”
“我去看看。”
葉小餘敲了敲門,裏面沒有反應,一點動靜也沒有。
她又加重了力道,敲了好幾下,這時,從裏面傳出一所沙啞而有些孤寂的聲音:“出去,別在這裏煩我!”
“你讓我出去哪裏?是你讓我住這裏的。”
屋內頓時沒了聲響,好一會,門被打開了。
葉小餘見裴敬則一身素色長袍,頭上也只是簡單地束了根白色發帶。
見到葉小餘,眼中有一瞬的亮光,很快又是一片沉寂。
葉小餘見他渾身籠罩着一層濃濃的寂寥,眉眼間沒有往日裏的神采張揚,只有道不盡的孤獨。她的心沒來由地一抽,有些心痛起來。
她進得屋來,高興地說:“沒想到你會來,今天去看望了一下傅學士,又去逛了會街,掏了些有趣的小東西哦,給你看看。”
說着,她把買來的那兩個雕像在他眼前晃了晃。
裴敬則沒有看她手上的東西,而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她笑眼彎彎,白皙的肌膚,泛着瑩潤的光澤,粉嫩的紅唇微微翹起,俏生生地對着着他笑顏綻放。
裴敬則此時覺得她就如一只不知從何處而來的小精靈,揮一揮小手,瞬那間,似乎就把世間的哀傷沉重,陰霾揮散了去,餘留下一片純淨明亮的天空。
緩緩地,他也勾起了唇角。
葉小餘覺察到裴敬則身上的孤寂在散去,他勾唇一笑,如同星光璀璨,瞬那芳華盡現。
她笑眼更彎,微嘟着小嘴,不依不饒地,伸着手道:“看看嘛,你覺得這個是不是很像你呢?”
裴敬則不舍地把眼眸從她的臉上移開,看了看她手上的物什。
他把兩個人像拿在手上,看了又看。
半晌,他有些嫌棄地道:“沒眼光,這麽粗糙的東西,也樂成那樣。”
葉小餘不理他的嫌棄,一把搶過,緊緊地握在手中,生怕他會扔掉般,道:“是沒有你雕得精巧細膩,可是那個戴盔甲的頭像,你不覺得很像你麽?”
“你很喜歡?”一語雙關。
葉小餘不察,理所當然地道:“當然,好喜歡呢。”
裴敬則輕笑出聲,“喜歡就好。”
葉小餘感覺有些不對勁,正想這其中有些什麽的意思。
卻被裴敬則釋放的神采懾去了心神,他本來就如同一塊堅硬的冰,此刻,葉小餘只覺得冰塊瞬間融化,露出冰塊裏面隐藏着的東西。
真實,溫暖的東西。
冰塊化去,那張刀削般剛毅冷俊的臉孔,染上了一層暖色,越發得俊美迷人。黝黑深邃的眉眼,波光滟潋,笑意溢出。
葉小餘不由看呆了去。
裴敬則見她一副嬌嬌的,憨憨的模樣,鬼使神差般,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臉頰,觸手處柔潤細滑。
他頓時有些愛不釋手,指腹慢慢撫過她嬌嫩的唇瓣,輕輕摩挲。
葉小餘只覺得腦袋哄的一聲,有什麽東西在炸開,小臉迅速染上紅暈。
她不由得退後了一步,裴敬則也在她退後時收回了手。
“你……”
“我……”
兩人異口同聲。
又是一片靜默,半晌,裴敬則輕咳一聲,有些不自在。
葉小餘有些慌亂,按下心頭的悸動,找到了話道:“你,你,聽阿才說,你一天沒東西,我去給你端些食物來。”
說完,逃也似地出了屋門。
裴敬則見她有些慌不擇路,不由再次輕笑出聲。
擡手看了看指尖,上面似乎還殘留着她溫潤的觸感。
葉小餘被裴敬則拉着陪他一起吃。
整個過程,葉小餘不敢擡頭看裴敬則一眼,而且一直臉都是紅通通的。
她想起周雨桑的話說,他不喜歡女子靠近,更別說肌膚相觸了。
可他,他剛才,竟然,竟然摸她的臉,還有…嘴唇。
葉小餘有一瞬的迷惑,他們的關系算不算特殊?
她不由偷眼望去,正巧裴敬則也看過來,四目相對。
葉小餘無處躲閃,被抓了個正,臉上一直未退的熱氣,再次加溫。
裴敬則再次輕笑出聲,道:“你不用偷看,我允許你光明正大地看。”
低沉磁性的聲音直敲她的心胸。
裴敬則一直都是冷冷的,面無表情,更別說笑了。
可在這不到一個時辰裏,他已經笑了好幾次了,直到現在還是卸下冰塊的模樣。
葉小餘脫口而出道:“你笑得真好看。”
“你喜歡看?”裴敬則語帶調侃問道。
“我什麽也沒說。”
葉小餘手捂臉,頭埋在桌上,再也不肯擡起來。
天,她真丢人!
一聲大笑從裴敬則嘴裏溢出,門外的阿才差不多驚掉了兩只眼珠子。
天啊,原來他家公子也會笑的。
看來,葉姑娘真能融化公子冰冷的心,阿才暗暗想道。
裴敬則走的時候把葉小餘買的兩個雕像也拿走了,說過幾天再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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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有什麽煩心事麽?”英芮看葉小餘一個上午都眉頭緊鎖,似有什麽難解的事,終于忍不住問道。
“哎,”葉小餘手撐在桌面,支着下巴,有些郁郁道:“我是在想,應該送什麽壽禮給傅老伯。”
傅雲哲幾日後就要過大壽了,她怎麽也得表示一下,送份賀禮以表心意吧。
可以她想了好幾天了,也沒想出該送什麽。
誰知,英芮一聽,有些不相信地道:“你糾結了幾天,就在想這事啊。”
葉小餘無精打采地點了點頭。
“這還不簡單,那老者是個有大學問的人,定不喜歡那些金啊玉啊的俗物,你就送字畫呗。”
葉小餘眼睛一亮,對啊,她怎麽沒想到字畫呢?
可,不一會她又蔫了下來,傅雲哲是什麽人?他是頂頂有名的帝師,大學士,他有什麽名貴的書畫沒見過的?
再說,她也沒那麽錢買名貴的字畫啊!
英芮在一旁出主意,“就因為他是見慣了名貴的東西,那你就送個禮輕情意重的呗。”
“禮輕情意重?”葉小餘喃喃道。
半晌,她一下站起來,一把抱住英芮,高興地道:“我想到送什麽了,幸虧你提醒了我。”
還沒等英芮有所反應,葉小餘一陣風地跑進裏間,好一陣翻找。
英芮看到她那急沖沖的樣子,不由好笑,沒理她,往廚房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葉小餘成了傅學士的孫女,應該讓她繼續姓葉呢還是改姓傅?木子暫時還沒有拿定主意,親們的意思呢?留言說說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