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陛下何故造反4 太傅趕到了
不知何時, 周圍陷入徹底的黑暗,沒有一絲光亮,像是天地未開時的虛無。
“你到底是什麽人,你和月照認識?”
如果說月照是月寒千山, 是江天一色無纖塵的皎皎孤月, 那眼前更像是隐秘幽暗的婆娑樹影,悄無聲息籠罩整個大地。眼前這個強大的過分古怪, 加上這個詭異的空間, 何晏晏實在不敢和他硬碰硬, 只能試圖拖延時間。
然而進到這裏, 仿佛是一個比之前更加牢不可破的空間,把她和外界的聯系完全掐斷,她根本聯系不上月照。
“陛下罵起自己來,倒是分外得心應手。”那個聲音似乎笑了下, “你就是靠這一手破了我的……”
他似乎說了什麽, 但是那個詞語卻像是被消音了一下,讓她聽不真切。
破了什麽……
想起先前種種, 何晏晏心中忽然有了一個猜測。
“他們不是木偶, 本來不會如你所願,”何晏晏冷靜開口, “他們有自己的想法, 你有什麽資格這麽做。”
”什麽資格?“那個人不置可否, 只是像是想起了什麽事情一樣嗤笑了一聲, “這點, 你倒是和他很像。”頓了頓,他聲音更沉了一些,“一樣的天真“
像?是說月照嗎?
“你們到底什麽仇?”何晏晏一邊給月照傳信, 一邊努力拖延時間,“非要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為什麽?”他好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聲音裏都帶了嗤笑,“除了宗室傾軋,還能是什麽?你的世界難道沒有這些事情?”
“……”
何晏晏蒙了一下:“什麽宗室傾軋,你是他什麽人?”
那個影子卻不回答了。
何晏晏只能轉換思路繼續拖延:“無論你是誰,月照看起來不是會和你搶位置的人。”
“他想不想不重要,”他淡淡開口,“他存在就是錯誤。”
何晏晏還想再說,月影卻突然出聲,何晏晏只覺得一股奇異的力道掐住了她的脖子,扼住了她的呼吸。
想不到他真的二話不說只記得動手,脖子上的力道逐漸加重,在絕對的壓力之下,何晏晏腦袋一陣陣發昏,胸腔的空氣也一點點被榨幹。
“拖延時間,”他抓着她的脖子,直接把她從地上提了起來,眼神若有似無地觀察起她,“可惜了,這樣一個小孩,若是再給你幾年……。”
何晏晏被掐得差點就要翻白眼。
還真的直接動手,這個反派怎麽不多說幾句解釋劇情啊!!
此刻,何晏晏甚至看到他手中幻化出長劍,不似月照那種凜冽剔透的霜色之色,月影這柄似有金光流淌,甚至他眼中似乎有隐約的金色。
難道真的就要這樣死了?
何晏晏不想閉上眼睛的,這樣死的話實在太難看了,但是随着那熾烈的金光,還是逼迫得她沒辦法睜眼。
“铮——”
想象中的疼痛并沒有出現。
他的劍就停留在她身前,再也沒有進去分毫。
何晏晏這才看見,自己周圍不知道何時起了一個半圓的透明屏障,上頭似有金色符文流淌,将她完全罩住。
看到這個罩子,脖子上的力道頃刻一松,她直接地“啪”一下就被甩在了地上,開始不停地咳嗽。
直到身邊出現了一只手,也出現了一點光。像是黑夜裏升起的一輪明月,從一點開始,漸漸地籠罩蔓延開,直到把周圍照亮。
“看起來,你還是多說了幾句,讓我争得了時機。“月照突兀出現在這片黑暗之中,帶來了一絲光亮,又低頭看向她,聲音稍稍緩和了一些,“還不起來?是要我拉你嗎?”
這一瞬間,何晏晏覺得眼前這個聲音就是天籁。
“想不到你有一日會落得如此境地,若是教那些人看到你如此畏首畏尾的樣子,不知作何感想?”
看到月照出現,那個聲音沉默片刻,便冷笑一聲,發出不冷不熱的感慨。
月照來了以後這玩意果然不再針對她,周身那股奇異的壓迫也驟然減輕。
只是聽着這話,她心裏犯起嘀咕。
月照頭頂上這個“是大佬,但被人重傷”,莫非說的就是眼前這人?
但是看起來他們似乎交情匪淺啊。
感覺到這個人似乎不再針對她,她就放心看着眼前兩個人對峙。
月照手光華一閃,那柄如霜月般凜冽長劍就出現在手裏。
起先何晏晏并不覺得,但是此時一看,卻莫名覺得有些眼熟……
眼熟……再定眼一看,她瞳孔緊縮。
不對,他們這兩柄劍看起來怎麽這麽像啊?!
對峙期間,她仿佛都能感覺到靈力無聲地對撞。
好一會,天空裏再傳來一聲笑。
不比之前充滿不可名狀的壓迫感,這笑聲聽起來才更像是一個“人”:“不怪兄長這麽護着她,她……的确有些不一樣。”
何晏晏:“……”
何晏晏:!!!
等等,她聽到了什麽。
兄長??弟弟??
腦子還沒來得急抓回來,突然間,她看到這片黑暗裏跌跌撞撞飛進來一只傳音的符鳥,裏頭傳來熟悉的聲音。
“陛下!陛下!你在哪裏!快給茵茵回信呀,外面人進來了,太傅也來了,我們馬上就來救你!”
聽到這個聲音,何晏晏心中大跳。
是茵茵他們找到他了,但是這片虛空本來沒法傳音,難道他們找到了入口?
月影不知道聽到了沒有,他只是提劍站在那裏,神色莫辯。
何晏晏不敢動,主要她擔心如果告知了位置,反倒會惹得月影一網打盡,直接趕盡殺絕。
僵持了片刻。
又跌跌撞撞飛進來一只符鳥,還是殷松蘿的聲音:“陛下陛下您聽得見嗎?您一定不能有事啊嗚嗚嗚,我們馬上就來救您。”
何晏晏眼前一黑,她都想馬上傳信告訴外頭的人先別來了。
然而此刻,那個影子卻收了劍。
何晏晏一愣。
他冷笑了一聲:“陛下占了這個軀殼,還真的有天命所護。”
随着聲音,眼前似乎有什麽東西瞬間抽離,何晏晏看到頭頂的影子此刻驟然化作金沙,随風逝去。
就像上次在桃源村聽到的一樣,她聽見空中逐漸缥缈的聲音。
“既如此,我們下次再見。”
何晏晏真的是一點也不想再見了。
前方的影子消失,這片黑暗中就從符鳥飛進來之後,開始從某一角漏出一絲天光。
原先像是有一塊巨大黑幕将天空籠罩,但是此刻,那塊天幕被扯裂了一道小縫,陽光從一絲到一縷最後成片……
終于,黑幕被扯下。
出來那一瞬間,她下意識遮了遮眼。
這才發現外頭不是自己剛剛進去前的黑夜,此時太陽已經升起來了,将這片山林每一處都照得清澈透亮。
殷松蘿站在她前面給她招手,身後是林立的軍隊。
而餘星回還有劉長風就站在那裏,比起殷松蘿,他們表情就要複雜多了。
餘星回似乎想走近幾步,但是堪堪伸出的手,卻又像顧及到什麽一樣又重新收了回去。最後還是殷松蘿掙脫明塵的手朝着她奔來。
直到蹲下身确确實實抱住了小朋友,她方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自己真的安全了。
何晏晏摸了脖子,下意識回頭看了看,卻見身邊空空如也,月照并沒有出現。
想起他之前出現時用的是原身,可能這會不太方便吧。
她很快回過神,把殷松蘿前前後後打量了一遍,确認她沒傷到一點方才放下心來。
“陛下不要擔心,“殷松蘿反而摸了摸她的額頭安慰她,“太傅和明塵姐姐已經把壞人都抓起來了,我們已經安全啦!”
被殷松蘿這麽一提,何晏晏也回過神。
之前解決了裏頭那個影子還以為萬事大吉,但是這外面還有一個呢。
照着之前情況看來,這一場怪事很可能只是一個影子。何晏晏定了定身,便牽着殷松蘿的手往前。
餘星回帶了不少人過來,已經把那些“使君”以及方恒都按在了原地。
比起那些或是不停求饒、或是目光渙散的使君,方恒看起來反倒有一種事到臨頭萬事看開的平靜。
“臣已經審問過,此人不置一詞,不知道陛下打算如何處置?”
一旁的太傅大人也十分冷靜,只是平靜問出這個問題,仿佛完全不知道她曾經在這裏幹過什麽“大事”。
但是他越平靜,何晏晏就越是心虛,只覺得像是上學時候老師拿着試卷推開教室門進來的時候的沉默。
那是暴風雨來之前的寧靜!
何晏晏左顧右盼,目光渙散,本來想說這些太傅說了算,但是想起如果自己現在還敢擺爛回去就得被老師算賬,所以她目光游離片刻,輕輕咳嗽了一聲,很快虛張聲勢地沉聲開口:“你到底是受何人指示,速速交代,或許還能留你……留你……”
她下意識朝着餘星回瞥了一眼。
太傅沒有看他,只是垂着眸。
何晏晏轉過視線,更提高了一些聲音:“那就留你一個全屍!”
方恒跪在地上,手就被人反制在身後,脖子上還架着兵器,艱難發出一聲冷笑。
他費力地擡起頭,但是脖子被壓得不能動彈,只有視線向上翻,看起來怪詭異的。
***
方恒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可想而知,餘星回也知道她幹的好事。
何晏晏又心虛朝着餘星回看了看,他臉色平靜,背脊挺直站在那裏,背後是整齊矗立着兵馬,表情看起來十分冷靜。
也不知道他當時了解到情況以後到底是什麽心情……
想到這裏,餘星回似乎察覺到什麽,視線向她這邊瞥來,何晏晏一個激靈,立刻挪開了目光。
方恒非常有骨氣地輕蔑一笑:“小人實在想到,居然有此一日,”他嘴角裂出一個笑容,“不知是否可以算作從龍之功?”
這毫不客氣的話一出,何晏晏便聽到後面倒吸一口冷氣的聲音,架在他脖子上的兵器又收攏了幾分。
在這片寂靜裏,他突然冷笑了一聲,不顧寸寸割入刀劍,梗着脖子向旁邊望去。
“有如此胡鬧的君王,如果對上那些妖怪,還不就是兔妖送死?不如趁早打道回府,以免百姓因昏君腦袋一拍的決定受累。”
眼看着這人都直接喊昏君了,唯恐他會再喊出什麽不該說的,很快就有人想去堵他的嘴。
何晏晏倒是無所謂,比起來,她更擔心另外一件事。
這些人,包括那些小妖,都被那個影子以一種方式控制,可是他到底想做什麽,她全然不知。
如今看來,這群被控制的人也有小頭目。
而這個“小頭目”應該就是方恒了。
她想了想,直接摘下了脖子上的魔杖,之前她似乎對兔妖造成了影響,此刻方恒被制住,那她應該有了充足的機會,或許還真的能從他口中問出什麽。
其餘人過來的時候,多多少少都聽說過陛下大約得了本命武器,而且多多少少有點奇形怪狀,但是等到這本命武器真真正正出現在衆人面前的時候,還是讓人有些目瞪口呆。
這粉色的杖身,這雪白的羽毛……這是什麽,這到底真的能打嗎?
何晏晏感受到了身後的面面相觑,但是此刻她倒是沒有空理會之後的聲音。
随着翅膀“刷”一下展開,她對着方恒的頭頂重重一敲。
像是陷入冰原之中,随着一聲細碎”咔”的一聲,像是堅冰從某處一點點開裂,方恒猛然一頓,原先滿是戾氣的眼神一點點散去,居然露出一點迷茫來。
她應該猜對了。
何晏晏松了一口氣,但是卻隐約覺得眼前有更大的迷霧襲來,似乎如陰霾一樣籠罩在上方。
“你和那個人到底什麽關系,到底想做什麽?”
随着她這一問出來,周圍更加安靜了。
過了好一會,方恒好像才反應過來,臉色一點點白了下去,從原本“視死如歸”中慢慢回過神,他僵硬擡起頭,像是終于感覺到了恐懼。
方恒只是看着她,似乎終于回憶起了什麽,眼中視線開始變幻莫測。
遲疑、茫然、恐懼……輪番在他臉上層層遞進。
——片刻後,他脖子一動。
并非掙紮,而是居然直接朝着她匍匐下來,腦袋直接抵住了地面,頃刻間像是換了一個人:“不是,不是這樣的,陛下,臣……”
何晏晏:???
這什麽情況?
如果不是有人攔着,他幾乎連滾帶爬,絲毫不見了方才傲然的骨氣:“小人也不想這麽做的,小人都是被迫的!”
何晏晏:???
看着瞬間言行舉止大相徑庭的人,何晏晏滿臉的問號。
“小人……小人是受之前一個人謠言蠱惑,那個人……那個人想要小人做出這些事情。”
就是那個影子!
直覺馬上要觸及到什麽核心的東西了,何晏晏立刻追問:“是誰,要你做什麽?”
“是……是……”他嘴唇嗡動,似乎想說什麽,但是下一刻,聲音猛然止住。
何晏晏追問:“是什麽?”
“是……是……”他努力想說什麽,但是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卡住,只能來來回回說出這個詞,臉被漲得發紅,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本來何晏晏還以為他是在拖延時間,可是此刻見他如此形容,也終于感覺有什麽地方不對勁,突然間,她感覺前方有什麽東西,下意識一擡頭。
遠方霧霭重重,可是她分明那密林裏似乎又露出了一雙眼睛。
可是在場的沒有人看到。
雖然不見實體,可是何晏晏還是感覺到,一股幽冷的視線正朝着她看來,像枯朽陳舊的老宅,也像是經久不動暗河,正一動不動,靜靜看着她。
何晏晏有片刻的恍神,不自覺想靠近幾步。
“陛下!”餘星回忽然意識到了什麽,攔住了她,他擰眉看着前方,“這個人不對勁。”
什麽不對勁?
她還沒明白過來,餘星回卻像是察覺到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立刻拉着她後退一步。
同時展開靈罩,厲聲開始:“退下!!”
然而,他聲音到底還是遲了一步。
話音未落,原先漲着臉的方恒真的肉眼可見地迅速膨脹開來,何晏晏站在前面,但是因為餘星回已經轉過身,正對着她擋在她面前,遮擋住了她的視線。
随着“嘭”地一聲,什麽炸開的聲音。
何晏晏看到空中飄散着細珠一般是血色飛揚。
等到餘星回轉過身,透過餘光,何晏晏看見方恒,乃至所有的“使君”已經不再原地,甚至一點痕跡都沒有,唯有空中紛紛揚揚,如細屑一樣的紅雨。
周圍安靜了,甚是堪稱是一片死寂。
她懵了好半天,這才真正意識到,方才到底發生了什麽。
餘星回收回了手。
他定了定神,方才轉過神,面對這一片地死寂,适時地站了出來主持大局:“先送陛下回去,”在點了幾個名字,“與我再在周圍查看情況。”
雖然剛剛餘星回已經用最快的速度開啓靈罩,但是靈罩能遮擋下血污,也遮蓋不住這驚悚一幕,何晏晏視線被遮住的人都被吓得頭皮發麻,別說這些眼睜睜看到這一切發生的人了。
殷松蘿剛剛也被遮擋了視線,不知道眼前發生了什麽,但是大致也能猜到一些。
她自己都有些害怕,但是此刻還是壯着膽子過來牽她的手:“陛下……“
被這聲音一喚,何晏晏也漸漸回了意識。
這裏小妖們都被扣着,餘星回已經快速拉了一個小隊,前去查看前面的情況了。
後面來了轎辇,看樣子是餘星回準備好了人,護送她下山。
殷松蘿已經上了後面一個小的,見她沒上來,便回過頭又叫了她一句。
何晏晏思忖了片刻,最後就下定了決心:“茵茵你先回去,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殷松蘿有些懵:“什麽?”
何晏晏喚來了人,想讓他們先把殷松蘿送下去,而她自己轉身,直接去找面前的餘星回了,奈何小朋友不願意,沒辦法,只能一起帶上了。
…
小妖們被關在另外一個地方。
此刻連接到它們頭頂網絡已經被斬斷,但是他們本來就是一群心智未開的小妖,更像是一些話都不會說的小孩,之前只是勉強被控制住而令行禁止。
現在控制着他們的東西消失,他們看起來就更加茫然無措。
一群人其實已經盤問了不少時間,但是愣是沒從這群小妖身上問出點什麽來。
他們一口咬定自己沒有吃人,那些人都是被“賣掉”了,線索便在這裏停滞不前。
已經有人開始詢問餘星回是不是要上刑。
餘星回卻始終沒有應允,眼前雖然只是一群妖,但是他卻并沒有從它們身上感受到什麽惡意。
可是這裏的情況太過古怪,那些“使君”也和剛剛的方恒一樣面無全非,這裏只有剩下這群小妖可以問問到底是什麽情況。
但是眼下,也不知道它們是不肯說還是不願說,亦或者……不會說?
“放開它們,它們都是被強迫的。”
他正想到這裏,身後卻傳來一聲輕咳。
回過頭,陛下沒有上了轎辇,反而是朝着他過來,或許剛剛廢了一些力氣,陛下說話時候還捂了捂胸口,聲音聽着有些虛弱。
随着陛下過來,跪在最前方一只兔妖眼睛一亮,似乎就要沖過去,但是被前方的士兵一攔,又讪讪收了回去。
那一瞬間,餘星回腦海裏忽然閃過一個荒唐的念頭。
“莫非陛下認得這些妖不成?”
然而,他覺得自己這念頭有些好笑,正想在腦海裏否決,便清晰聽着陛下詢問跪着的兔妖。
“現在控制你們的人已經消失,你們安全了……現在還需要我做什麽嗎?“
她始終記得這群小妖說自己被控制的事情,那時候也答應他們一定會救,而還吃了小兔妖不少果子,是到了履行承諾的時候了。
聽到她這一句,兔妖明顯眼睛一亮:“你,好人,人好!”
然而它剛剛想站起來,脖子上又很快架上了兵器,阻止了他的行動。
兔妖就可憐巴巴看着她:“你好,這些壞,這些人,找你,不讓我。”
何晏晏趕緊揮了揮手,讓這些人退下:“它們也是受了脅迫,沒有做壞事,也沒吃人,放它們走吧。”
起初他們還有些猶豫,又朝餘星回那邊看了看。
餘星回看了看眼前的情況,他揮了揮手,讓人暫且退下,但是也沒有放任何晏晏親自接近兔妖,而是自己走到兔妖面前,稍稍攔了一段距離。
“陛下……這是?“
何晏晏還沒回答,兔妖卻眨眨眼,似乎有些茫然,還有點震驚:“陛下……陛下……你是……你就是皇帝?”
這麽一提,何晏晏就難免想到她舉旗造反這一遭,有點尴尬,她心虛看了看一眼身邊看似平靜的太傅大人,清了清嗓子,正想故作嚴肅解釋。
然而兔妖卻已經一把抓住了她的衣服,眼中亮起比剛剛更加璀璨的光芒:“陛下……陛下……你就是,人祭取消,陛下!太好了!“
何晏晏:?
它整了整脖子上的毛發,又抖了抖耳朵,方才鄭重其事看着她,說着斷斷續續,不甚流利的詞語:“見陛下……長老……要見陛下,人祭……商量人祭!”
“長老……長老……陛下,陛下來了!”
随着兔妖話音落下,何晏晏驀然聽見前方傳來奇異地聲音。
下一刻,前方忽然鑽出來一個毛茸茸腦袋。
不對……不止一個。
平時見過、沒見過的小妖,紛紛就一個接一個意想不到角落冒了出來。
何晏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