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朝玉頓時心慌,他跟出來就是怕她出什麽事,如今人跟丢了,溫朝玉的心就像是被什麽東西揪起來一樣,疼的不行。
滿大街的奔跑,尋找,溫朝玉早已濕透,忽見前方地上躺着一人,溫朝玉忙飛奔過去,單膝跪地扶起了她:“清月!”
面具已經被江清月撕了下去,此時她淋了大雨,再加上心情極度崩潰,昏了過去,溫朝玉将她緊緊抱在懷裏,輕聲道:“對不起。”
既然能看出別人假扮你,又如何看不出你假扮別人。你的一颦一笑,你的身影,早已經深深刻在我的腦海中,剛剛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那不是靜曦,而是你,清月,此生我身負血海深仇,注定與任何人無緣,你忘了我吧,好好找一個愛你的夫君,平平淡淡過一輩子。
溫朝玉輕輕吻上了江清月的唇,她的唇那麽柔軟,那麽溫熱,溫朝玉眷戀的吻着,舍不得離開,卻不得不離開,他一把将她打橫抱起,冒着瓢潑大雨将她抱到了江府門外,放在門口,又重重敲了幾下門後,飛速躲到石獅後,見江府的人慌忙把她擡了進去,才放心離去。
清月,這次,你該死心了吧,再見了,江清月。
已經深夜,江清月的燒還沒退,遲遙一直擔心的在她身邊守着,時不時摸摸她的額頭,給她換洗帕子覆在額頭上,看着滿臉汗水,昏迷中還緊鎖眉頭的江清月,遲遙十分心疼,這個可憐的小姑娘,為愛撞破了頭,這樣的女孩,在現代也不多見,在現代社會中,人們習慣了快餐式的愛情,相親,談家世,談房子,談車,就是不談感情,像這樣熱烈追求愛情的女孩,才是世間最值得被愛,最值得擁有幸福的人。
溫朝玉,是你沒有福氣。
江北冥帶了兩個丫頭進了房間,一個丫頭手中端了盆清水,将床邊的那盆水換下,另一個丫頭手中端了一碗米粥。
遲遙見了江北冥,站了起來:“她還沒醒。”
江北冥示意丫頭将粥放在床邊的矮桌上:“你照顧她一晚上了,讓她們來吧。”遲遙回頭看了看江清月,江北冥上前拉了她的手,向門外走:“走吧,我陪你出去透透氣。”
宜都地處江南,四季如春,不過這時節夜晚也有些涼了,唯一不變的是滿天的繁星,還是那般清晰璀璨,兩人倚靠在亭子圍欄外面,江北冥脫下外衫為遲遙披上,将她攬在懷裏。
“你說,清月可怎麽辦呢。”遲遙靠在他肩上,仰頭望着天上的繁星。江北冥微微嘆息:“這事怪不得朝玉,其實我心裏也不想讓清月攪進去。”
遲遙從他懷裏脫出,站直身子面對他:“這就是你們男人的想法,你們有想過清月嗎?有沒有考慮她的感受,問過她的意見?也許她根本就不在意這些,她只是想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而已,你們現在這麽做對她不公平,是在折磨她,更可惡的是,她到現在還不知道溫朝玉的心意!”
遲遙敞開了說,為江清月打抱不平,江北冥一直在邊上微笑看着她,直到她說累了停下來,他才說道:“你一口一個‘你們’,把我也裝進去了。”
“你還想逃避責任?你雖然什麽都沒做,可你和溫朝玉是一夥的!看見你就來氣,離我遠一些。”遲遙越說越生氣,不禁向一邊挪了一步,江北冥哭笑不得,連忙跟過去一步,拽住她的手:“你怎麽遷怒到我頭上了,我冤的很,看來我要去找溫朝玉算賬了,他做的孽,我挨罵。”
遲遙忽然目光一閃:“不行,我不能讓清月這樣下去,我要告訴她真相!”說完轉身就走,被江北冥一把拉回來:“你冷靜一下!你若說了,朝玉的一番苦心就白費了,清月這段時間的苦也白吃了!”
遲遙沉默了,江北冥又将她拉到懷裏,一下下拍着她的後背:“我知道你難受,與其這樣,不如我們一起幫朝玉把罪魁禍首找出來,或許這樣,他們二人還有機會。”
遲遙窩在他懷裏,微微點了點頭,江北冥執起她的手,借着月光,又見到她手背上的紋身,不禁問道:“遙遙,我一直很好奇,這刺青如此栩栩如生,這片羽毛,可有什麽用意?”
遲遙也看向那紋身,又想起月老廟,還有廟祝,那張羊皮上的羽毛圖案,他說自己的家族等了她幾百年,當日遲遙還不信,可現在她真真實實的在這古代生活了這麽久,有些事情,也由不得不信了,難道,以後會發生些什麽事?難道羊皮上的羽毛,是誰照着自己的手畫上去的?
還有江北冥,她從未想過,會這麽快愛上一個人,其實從她被帶到江府,被迫與江北冥生活在一個屋檐下,到孟氏被趕了出去,江北冥又那麽主動表白,兩人認識沒多久,遲遙也曾拒絕過,懷疑過,可就是情不自禁想靠近他,當初對江明川都沒有這種感覺,只是覺得身邊的人都在談戀愛,自己也談,随大流,她覺得愛情可能就是那樣的,也許這是命中注定,讓她來到這裏遇見他。
見她愣愣的不發聲,江北冥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下:“想什麽呢?”
遲遙回過神來:“沒什麽,想起小時候了,小時候在奶奶家,我弄翻了火盆兒,把手燒傷了,所以紋了個羽毛上去。”
江北冥溫暖修長的手指,細細撫摸那羽毛,閉着眼睛,只想靜靜感受此刻的安靜。
翌日。
王氏,江北冥與遲遙,三人圍坐在圓桌吃早飯,桌上擺放了各樣小菜六碟,三碗蔬菜粥,一盤饅頭,兩盤各式糕點。
王氏看着一桌飯菜,回頭問身後的丫頭:“給大小姐送去了嗎?”那丫頭還未等說話,便聽門外一聲清麗的女聲:“嫂子,我來了。”
幾人向門外看去,只見江清月已經梳洗打扮好了,換了發飾,穿了件豔色衣裳,精神十足,滿面榮光走了進來,一屁股坐在遲遙對面,拿起一個饅頭啃了起來,邊啃邊看幾人:“你們看着我幹嘛,快吃啊,今天的饅頭還不錯。”
遲遙很擔心:“清月,你···”
“我沒事了,從今天開始,我要好好過自己的日子,以前的事情,以前的人,都跟我沒關系了,從今以後,我的心裏只有你們,嫂子,遙遙,還有你,我的大侄子!”江清月給了大家一個大大的笑臉。
遲遙與江北冥對視一眼,兩人都沒說話,王氏倒是笑的合不攏嘴:“好好好,這我就放心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也不懂,可你如今想開了,我的心裏也就算落下一塊大石頭。”說着話鋒忽然一轉,看向江北冥兩人:“現在我唯一的想頭,就是你們倆了,你們什麽時候讓我抱上孫子,我這輩子就沒什麽心願了。”
聽聞此話,遲遙手中的饅頭忽然掉到了桌上,王氏一看,笑容似有深意:“怎麽,你們兩人成親的時間也不短了,難道沒有生孩子的計劃嗎。”
江北冥忙按了按遲遙的手,笑回王氏:“娘,她只是一時沒留意罷了,你放心,關于生孩子,我們兩個研究過,我們會努力的,您就放心吧。”
幾日後,江北冥與遲遙走在去總號的路上,他們約好,去總號看看遲遙的那個坐堂問診的提議效果如何。
兩人手拉手走着,忽然江北冥道:“遙遙,我們生個孩子吧。”
遲遙駐足,不再向前走,江北冥回過頭來,有些奇怪:“你怎麽了,怎麽不走了?”她的手忽然變的冰冷,江北冥不禁擔心起來:“你是不是着涼了,不如趁機讓年叔給你拿一些滋補的藥,這段時間你總是手冷。”
遲遙看着他關切的眼神,實在不想繼續瞞着他,終于鼓起勇氣說道:“北冥,我以前問過你,如果我不能生孩子,你會不會介意,當時你沒有回答我。”
江北冥不解其意,但是心中不知為何隐隐有種不安,嘴角不自然的笑了:“你怎麽了,為何忽然又提及此事。”
“我不能生孩子。”
江北冥有那麽一瞬間驚慌在眼中飛速閃過,卻又馬上鎮定,強笑道:“遙遙,你在說什麽。”
“你聽的很清楚。”遲遙盯着他:“我不是一個正常的女人,我這輩子都不會有孩子。”
江北冥的表情慢慢凝固,眼神也黯淡了下來,似是一時難以接受,他的手也慢慢無力,漸漸松了開來,遲遙的手就這樣被松開,她低頭看着還懸在半空中的自己的手,心中的難過蔓延開來。
不敢再看他的臉,遲遙慢慢轉身離去,一直走到他看不見的拐角,她的眼淚才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江北冥沒有追過來,他···應該是十分介意吧。
江北冥一直沉浸在遲遙的那句話中,沒有反應過來,渾渾噩噩迷迷糊糊進了總號,總號熙熙攘攘十分吵鬧,年掌櫃看見江北冥便興高采烈跑過來彙報:“少爺,少夫人的辦法果然奏效,現在人人都說咱們江氏藥館仁德濟世,好些以前合作的醫館也都回來了,哎?少夫人怎麽沒同您一起過來?”
聽到‘少夫人’三個字,江北冥像忽然被打醒一樣,立刻回頭尋找,見遲遙并沒有跟過來,匆匆趕了出去,回到剛才兩人說話的地方,也不見她。
她去哪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問一下,這個下章預告大家覺得有沒有必要?我在考慮要不要取消下章預告。
下章預告:
“姑娘,可是要求姻緣?”忽然一老者的聲音在旁響起。
遲遙猛然一驚,這似曾相識的話···一轉頭,見一白發蒼蒼的老廟祝正從內堂走出來。定睛一看,不是當日的廟祝,遲遙不禁自嘲般笑了笑,現在又沒有玉镯,怎會回到現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