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梓萱與周澈南在房間裏找來找去都找不到那條手鏈,末了,她終于失去了耐心,對還在尋找不休的周澈南說:“算了。我們還是回去吧。”
周澈南側身朝她揚起了臉說道:“再找找吧,那條手鏈對你意義重大。”
喬梓萱想到剛才林風眠走出去的嘴臉,便不禁撇了撇嘴角,突然間她的手機響了。原來是醫院打來的,說是她送去的那份DNA報告已經出來了。而且那份報告顯示林風眠與喬嘯行根本就沒有血緣關系。她驚詫不已,喬嘯行明明跟她說已經做過與林風眠的DNA檢測,可是為什麽她送去的樣本上卻說明他們不是父子關系呢。
周澈南又找了一會兒未果,一擡頭看到她愣怔的樣子,便關切地問道:“怎麽聽完電話臉色就變了。”
“沒有。”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将垂下來的額發捋上去說道,“我們還是回團裏吧。”
這時喬嘯行的電話打來了,約她晚上回家裏吃飯。
該不該把這消息告訴爸呢。她心裏忐忑不安地想道。可是她又不願意相信林風眠在撒謊。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她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腹部,孩子,你能告訴我嗎?
晚上到了喬家的別墅,而林風眠卻已經坐在那裏,與喬嘯行談笑風生。
“爸。”她怯怯地叫了一聲,并睃了睃林風眠。他的樣子很是平靜。
“你怎麽這麽晚。”喬嘯行樂呵呵地說着,便起身來到了餐桌旁,又細細地看了看她說道,“怎麽你的臉色這樣蒼白?近來身體不好麽?”
“大概最近睡眠不太好。”她佯裝微笑地走到餐桌旁,捱着他坐了下來。
“風眠,今天你要跟我喝幾杯酒才行。”喬嘯行在他的肩頭拍了拍。
“爸,你血壓高,又有心絞痛,你忘了醫生跟你說的話啦。”她嗔道。
喬嘯行吩咐傭人開了一瓶紅酒,又轉頭對她說:“就喝一杯而已。今天你爸我高興。”
她低聲道:“什麽事值得您這樣高興啊。”
“梓萱,我終于與風眠破鏡重圓了。”喬嘯行端起酒杯子,又囑咐傭人往他們兩人的瓶子裏也倒了一些說道,“以後我們一家三口可以團聚了。”
她訝異極了,但是仍用往常一樣平和的口氣說:“爸,你們兩人這麽快就……”她想到那份親子鑒定書,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林風眠微微地一笑,将酒杯子高高地舉起:“爸,你可不要忘記我們之間的約定哦。”
“不會的,不會的。”喬嘯行連連地說道,“這是我欠你媽的,一定會加倍地彌補她。”
喬梓萱感到心中怪異便說道:“爸,你們兩人不要打啞謎好不好?不要把我一個人蒙在鼓裏。”
喬嘯行睄了睄林風眠,見他若無其事地搛菜吃,便将臉偏過來,正視着她說道:“梓萱,這件事你也有必要知道,就是我另外選了一塊墓地,将風眠的媽骨灰遷了出來,以後我死後也與她同葬在一起。”
喬梓萱張了張嘴,笑容一瞬間從臉上凍結了:“爸,你忘記你是怎麽答應媽的嗎?你說過你要永遠跟她在一起的。可是你現在……”
喬嘯行面露難色,又眱了一眼他,便将視線移到她的臉上:“梓萱,我欠了小茉莉很多年,我這一輩子也償還不了了。如今她只有這一個小小的心願而已,我希望你能夠體諒我。”
她臉上的肌肉縮緊了,眼淚奪眶而出:“爸,從小到大我都把你視為我的偶像,可是為什麽如今你出爾反爾,難道你忘了媽生前有多愛你嗎?”
喬嘯行用怪訝的眼神看着她,沒有料到她的反應如此之大,便安慰似的用手去拍拍她握着酒杯的手背:“梓萱,爸的難處希望你能夠諒解。”
她顫巍巍地擡起手背抹了一下眼角滲出來的淚珠,目光卻是凜然地射向林風眠:“一定是他出的主意吧。”她很想把親子鑒定的結果告訴她的父親。可是她的心總像是有什麽牽引住了一樣,使她有苦難言。
林風眠冷眼睃了睃她,端起酒杯子若無其事地放到嘴邊喝着,一副事不關己的态度。
她抓起了包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喬嘯行的別墅。她一口氣地跑到大街上去,看着仍是喧嚣不已的人群,川流不息的馬路,她覺的得心裏的一口氣慢慢地堵到了喉嚨,眼眶裏也有又熱又燙的液體快要漫了出來。
林風眠,你這個混蛋!她在心裏吶喊着。你究竟是誰?為什麽要冒充我爸的兒子?她在心裏喊了一陣,仍覺的無限地委屈。想當初自己又為什麽要苦苦追求這樣的男人,如今又懷上了他的孩子。想到孩子,突然之間她又舍不得放手了。
這時聽到背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她淚眼朦胧地往後看,見到林風眠正從後面追趕上來,忙加緊了步子跑了幾下,卻被他一把拽住了胳膊。
“你放開我!走開!”她不知哪裏來的一股勇氣拚命地甩脫他的手。
“你冷靜點我就放手!”他經由手臂傳遞過來的力量,令人難以掙脫,他冷峻的表情以及銳利的眼神像箭一樣地刺透了她。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跑出去,會出事的。”他冷冷地說道。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如果不是你提出來的話,我爸他絕對不可能會這樣做的。”她看到行人紛紛朝他們側目。
“因為是他欠我的,更多的是欠我媽。”他一字字緩緩道,聲音雖然低啞,卻感覺到了份量。
“你根本就不是我爸的……”她颦着眉罵道,看到他冷冽的目光卻又咽了回去,“你總是說我爸以及我們家的人都欠了你跟你媽,可是當初是你媽綁架我的,差點害得我連性命也丢掉了,這筆帳要怎麽算。”
“如果不是你爸弄出這麽多的事,怎麽會有如今我跟你之間的事。”他不屑似的別過臉甩了一句,爾後又說道,“你從小是含着金鑰匙長大的,可是我不是。我是不滿一周歲的時候被孤兒院的院長在門口撿到的,在我的記憶裏從來就沒有存在過父母這個詞。我不怪我媽當年把我抛棄了,因為她是沒有辦法。可是你爸他不一樣,他明明有能力照顧我跟我媽,卻棄之不顧,害得我跟我媽骨肉分離。所以現在我只是向你爸提出一點點的要求,這又有什麽錯!”
他的話觸到了她最尖銳的地方,她狼狽地不知道如何回答。他說的也許沒錯。可是他究竟是不是喬嘯行的親生兒子。兩份親子鑒定為什麽會有截然不同的結果。
她眼尾輕輕地一顫,看到他的手從口袋裏掏出一樣閃着白光的東西,只聽到他放柔了聲音說道:“傻丫頭,為什麽要把這麽重要的東西随便亂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