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眠走出喬家,坐進了車子,看到喬家的別墅,一定能猜到此刻喬嘯行的心情一定很忐忑,而且一定會派人去調查他的身世,或者還會去做DNA檢測。
他發動了引擎,将車子啓動了。開到途中的時候,卻接到李慕竹的電話,在電話裏她說自己浴室的水龍頭壞了,現在水嘩嘩地在流。她的聲音顯得又惶恐又焦急。他掉轉車頭,朝李慕竹家的方向駛去。
走到李慕竹的門口,他還躊蹰了一下,但是過了片刻便将門叩響了。兩人和平分手,這次她回來,又重新跟他聯絡上了。她剛聽說他結婚的時候,還愣了一下,大概沒有料到他會這麽快就結婚了。但是他已婚的身份沒有疏離兩人之間的交往,現在以一種比朋友還要再近一點的關系來往着。但是他的心裏很清楚,兩人是絕不可能死灰複燃的了。
門很快就打開了,李慕竹的笑臉就顯現在他的眼前。
“你總算來了。”她用明快的語調說着,“我好不容易找到了總開關,這水總算是不流了。”
她穿了一件白色的家居裙,雖然寬松,但仍可看出她的身段。
林風眠很快地走進浴室,拿起花灑。
“要不要把水閥打開?”她倚着門問他。
他點了點頭。
李慕竹将水閥打開,他握着的花灑一下子水注就飙了出來,像一場大雨兜頭蓋臉地把他淋了個濕透。
他忙把花灑朝下,李慕竹迅速地将一塊大浴巾遞給他,他捂住花灑,不再讓水亂灑。
“有沒有工具箱?”他又問。
她點了點頭,将工具箱拿給他。他将水閥關閉,水注嘎然而止。
“裏面的一顆螺絲松了而已。”三下兩下的就修好了,他站起身來說道。
她笑道:“要不是你真的不知會怎麽樣呢。不過你的衣服濕了。”
他低頭一看,自己的襯衫已經濕透了。
“你脫下來我給你去燙燙。”她又取了一塊新毛巾給他。
“不用了。”他走出浴室,将甩在沙發上的外套拿在手上,“我得先走了。”
“你這樣去上班,不會被人……”她指了指他被涸透了的襯衫。
“我在車子裏開下暖氣烘一下就可以了。”他毫不在意地說道。
“你等等。”她轉身回房,從卧室裏拿出一件新的襯衫,“你穿這個吧。”
“你這是——”他狐疑不決地盯着她手上的那件淺藍色的條紋襯衫,還沒有拆封過。
“這是我回國前給你買的。”她說這話時口氣很是無奈,“後來聽說你……不過還好總算沒有浪費,還是給你吧。”
他将那件襯衫挜在手上,卻沒有動彈。
“怎麽還不換上呢?濕衣服穿在身上很難受的。”她神色自如地說道。
他的眼光默默地注視了她一會兒,便垂下眼簾,動手将自己身上的那件襯衫脫下來。
這期間李慕竹一直沒有避開他,他脫衣的動作很迅速,似乎想躲避什麽似的。她分別三年後再一次見到他的上半身,他穿衣服的時候是很精瘦的,但是脫掉衣服時一點也不顯得瘦,反倒是肌肉非常地堅實。
他被她這種灼灼的眼光盯得渾身不自在。
她好像窺探出什麽,用半調侃的語調說道:“又不是沒有見過。”
話一出口,他們之間的氣氛仿佛一下子變得尴尬而又暧昧起來。
林風眠快速地将襯衫的扣子扣上,打破了這種沉寂:“有什麽的事,你打電話給我。”
說罷便轉身走出去了。
他打開門的那一瞬間還能感受到她依戀不舍的目光,但是他沒有回頭,邁開大步走掉了。
李慕竹是他的第一個女朋友,迄今為止他也只交了兩個而已。與李慕竹三年的感情,波瀾無驚,她是一個很好的女人,會包容,大度,體貼,而且獨立性很強。兩人細水長流似的過了三年,原以為自己要娶的妻子是她,誰知道天意弄人。
他鑽進車子裏,往上俯視,看到李慕竹的公寓,注視了許久才離開了。夜已經很深了,她微側過臉,看到身畔熟睡的林風眠。她實在是倦得連嘴角也懶得動了,卻又不得不醒過來。她輕輕地推了他一把,毫無動靜,蹑手蹑腳地下床,走下樓,又不得不繃起全身的神經時不時地往後看,生怕他突然出現。
她走進廚房,打開垃圾筒,還好,阿姨還沒把垃圾倒掉,屏着氣,将垃圾桶裏晚上吃飯的時候他用過的一張紙巾找出來,那上面留有他的血跡。因為吃過飯之後他削了一只蘋果不小心将手指頭劃傷了。
終于找到了,她珍若視寶地拿在手上,上面還沾有少許菜汁。她早計劃着要拿他的DNA去驗一下,看看到底是不是她爸的親生兒子。至于她父親那方面,可好辦多了,拿幾根頭發去比對就行了。
她站起身來,差點要跌倒,蹲下的時間太久,猛然地擡起身來,眼前天眩地轉的。她又悄悄地将那些翻出來的垃圾丢進了筒裏。做完這一切,又輕手輕腳地跑去浴室洗手,一連洗了三四遍,才又悄悄地溜回了房間。
她以為自己做的這一切神不知鬼不覺,還為自己的小計謀沾沾自喜。林風眠在她悄然起身之後便已經醒了,又看到她悄悄地下樓,而且還在垃圾筒裏翻找,便覺的好笑。自己的身世能夠引起喬家兩個人的興趣,喬嘯行的手段可要比她高明多了。他知道他已經開始行動了,在找私家偵探在調查他的來歷。而喬梓萱,他幽黑的瞳仁裏閃過一絲戲谑,她是怕自己搶了她在喬家的財産麽?
門輕聲地被拉開了,她仄身進來,但是她并不急于睡,而是跑到浴室先去洗個澡,光洗手仍覺的身上粘乎乎的。聽着浴室那邊傳來潺潺的水聲,他突然心生一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