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2-20 15:00:33 字數:3554
病房裏終于只剩下陳先生和樂謠了。
“如果你不想認我,為什麽要來?”
樂謠皺着眉,“誰讓你的人跑去和我媽說,說我特地跑來找你想要認祖歸宗來着?我那天一回到家,我媽就拿掃帚趕我,罵我沒心沒肺沒肝沒腎沒手沒腳沒腦袋的,我爸那個老學究,一輩子就知道做研究帶學生,這一鬧估計是傷了他的心了,呆在書房一直沒出來,”樂謠的眉頭皺得更深了,“我解釋都沒人信,我就是來看看你長得什麽樣,是個怎樣的人,沒想其他的,幹嗎大家都覺得我是來投奔你的財産來了。”真可惡,明明見一下陳先生只是認識歐諾附帶的福利,結果大家都喧賓奪主了,讓她吃了多少暗虧,早知道就不見這個陳先生了,“左右我媽也不要我了,我爸也被我傷透心了,歐諾又不理我了,你既然這樣想方設法地害我,逼着攆着要給錢我,我就拿着呗。”
陳先生氣極反笑,“你在怪我?”
樂謠嘆口氣,走到病床前,“陳先生,我知道也不能怪你,但你确實把我害慘了。”
陳先生眼尖盯着她的脖子,“歐諾欺負你了?”
樂謠撇撇嘴,“還好啊,我虐他的心,他虐我的身,誰也沒占到好處。”
陳先生冷哼,“一個藝人,我是斷斷不會同意你和他在一起的,你考慮一下肖迤,還有剛剛的安楠,哪一個不比他強?”
樂謠“哈”的一聲驚叫,“我上次就看出來了,你們這些所謂的上流人士看不起偶像,這都什麽年代了?”驚叫過後,樂謠看着陳先生說:“陳先生,我十二萬分的确定,世界上強悍的男人那樣多,可是我只想要一個歐諾,所以你不用為我操心了。”
陳先生怒道:“我總有辦法分開你們。”
樂謠說:“你這性子真讨厭,怪不得我媽不要你。”
似乎戳到陳先生的痛處,陳先生眼中劃過一道傷痛,半晌才悠悠說:“你媽難道沒告訴你是我不要她嗎?”
“我媽從來都沒有提到過你,要不是有一次我和家裏鬧矛盾,不小心聽到我爸和我媽說話,我都不知道原來我是野種來着。”
“野種?”陳先生嘴角抽動,“她這樣教你?”
樂謠安撫地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并不是真的生了重病,但是小病也不要太激動了,真奇怪,你難道以為我是你的孩子就高貴些麽?對于我爸來說,我不是他親生的,可不就是別人嘴中的野種?說到這裏,我又不得不怨怼你了,因為你鬧騰着,我本來是沒人知道的野種變成衆所周知的野種了,你別假裝不知道,別人表面上說我是公主回歸,其實多少人暗地裏笑我來着呢!”
“誰敢?”陳先生怒問。
樂謠無語地搖搖頭,“我跟你都不能溝通了都,我問你,誰不敢?不敢只是不敢當着你的面說罷了,就是真皇帝也禁不了悠悠人言吶!我今天來其實就是想和你說,我不想做你女兒,你不要折騰着怎麽參與我的生活了,你以後也不要牽挂我,因為我沒事是不會想到來看你的,你就像我媽說的那樣,當沒我這個女兒吧!”
“你——”陳先生氣得說不出話來,“太放肆了。”
樂謠絲毫不服軟,“你別欺負我和歐諾年紀小,我們可是有我媽罩的,我看上次她把我趕出家門的時候其實就有一股沖動,一刀砍了我再來一刀砍了你,好在我跑得快,沒有讓她得手,否則現在我們兩個就不是在這裏聊天說話而是一起含笑九泉,還有你別在背後動手動腳的,要是有人在我們背後動手動腳,你也要罩着我們,我會心懷感激的。”
陳先生氣結,“那我有什麽好處?”
樂謠憐憫地看着他,“我對你的感激,難道不足以讓你心靈平靜嗎?”
“你又不認我。”
“我要是認了你,會傷我爸媽的心,我才不要。”
“你就不怕傷我的心?我才是你老子。”
“但我只是你億萬個精子中的一個,十月懷胎是我老媽,我老媽十月懷胎的時候是我老爸照顧的。”
陳先生瞪着她。
樂謠說:“我明天的飛機,要去法國留學了,你會為我高興吧,你看,留着你血液的姑娘我多争氣啊!”
陳先生斜睨着她,“我已經為你找好了另一間比較好的學校,費用我出,下個星期去上課。”
“才不要!”樂謠皺着眉,“我要和我媽說,陳先生實在太喜歡安排別人的人生了,這性子着實讨厭。”
“你——”
“我走了,以後不來看你了。”該說的都說完了,樂謠向門口走去。
身後忽然傳來聲音:“丫頭。”
樂謠轉聲,“什麽?”
陳先生臉上有些窘迫,“你轉過身來幹什麽,轉過去。”
“哦。”樂謠聽話地轉過身子,“你還有什麽要說的,我走了哦。”
“咳,以後有時間還是來看看我這個老頭子吧!”
“再說吧!”樂謠拉開房門向走廊處的歐諾走去。
房門輕輕轉動,躺在病床上的陳先生微微低喃:“真像,像極了她當年啊!”
和歐諾手牽手走出醫院,樂謠說:“現在我終于可以證明我的清白了,我不做陳家的女兒,不要陳家一分錢,你明白了吧!”
歐諾點頭,“我明白,你終是騙了我。”
樂謠氣結地抓住他的手掌咬下去。
“我好像來過這裏。”正在開車的歐諾疑惑地看着這裏的街道,“前面應該是左拐是不是?”
樂謠點頭,“歐諾,你的第六感太強悍了。”
歐諾自己也很奇怪,“确實是第六感啊!”他其實記不清拐角處有些什麽,但是似乎有一種些微的直覺在指引他,應該走往哪個方向。
“到了嗎?”
“前面第三家就是了。”
“好。”
車子停下,歐諾見樂謠一副沉思的模樣,“怎麽了?”
樂謠呵呵笑着,“沒什麽。”于是推門下車。
她只是想起上一次他送她回家,她聽到了她人生中第一道驚雷——原來她不是爸爸的親生女兒。
合金欄杆的大門緊鎖,樂謠扯着嗓子喊:“媽,我回來了。”
二樓上傳來女人的聲音:“你回來我也不讓你進來。”
然後是樂父出現在二樓陽臺上,只消看一眼,就知道這個家裏一定是女主人在當,樂父眼中露出焦急憐惜,“謠遙,你等着,爸就來給你開門。”
“開個屁!你去我打斷我的腿。”
二樓上開始争執起來。
歐諾問樂謠:“你确定你媽說的不是‘你去我就打斷你的腿’?”
樂謠哭喪着臉,“你沒聽錯,是我媽比較變态,不過現在重點是,我爸絕對拗不贏我媽,我們怎麽辦?我媽都不看你,你長得再帥也沒用啊!”
歐諾想了想,“我有辦法了。”
“這就是你的辦法?”樂謠在風雨中發着抖。
飄潑大雨從天而降,瞬間就将他們倆渾身濕透。
歐諾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雖然我也覺得這樣很聳,但至少它一定是有效的。”
“你偶像劇演多了吧!”樂謠無語地雙手抱住手臂,好吧,左右現在是夏末,淋點涼水也算不上太難過。
“哎呀,外面下雨了,這兩孩子要淋病了的。”樂父在二樓上急得焦頭爛額。
樂母閑閑地拿着瓜子咳,指着另一邊的窗戶,“我看外面天氣好得很吶!”
暑假在家的樂家小兒子樂言左邊看一下右邊看一下,然後眼角抽了抽,“爸,那邊有灑水車。”
擡眼望去的天空,一片蔚藍明淨,萬裏無雲。
可是樂府門口,大雨噼啪作響,來勢洶湧。
偶有路人經過,“拍電影啊?”
大家好奇地湊過頭看。
又有人認出來,“那不是歐諾嗎?”
尖叫聲響起:“歐諾到我們這裏拍電影了。”
于是咔嚓聲不止,大家隔着水幕拍着“劇照”。
室內的樂父坐不住了,拉着樂言的手臂往樓下走。
樂母恐喝:“你要是敢把他們放進來,我就從二樓跳下去。”
樂父應了一聲:“知道了。”
樂言一出門就從頭到腳濕透了,耳邊都是啪啪的水珠撞擊地面的聲音,他驚慌失措地吼:“爸,你要幹嗎?”
樂父眉目嚴肅地對樂言說:“咱們一家人,有難同當。”
樂言抓着鐵門,涼水順着額前濕漉的劉海流下來,“要當你們當,我才不要。”說着他就要進屋去換衣服。
樂父幽幽地說:“你要是一個人進去,我就不認你這個兒子。”
樂言瞪大眼睛看着他老爸,“爸,你腦子進水了吧!”他們樂家一下不認女兒一下不認兒子的,真比電影還精彩。
樂父拉着樂言往外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