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2-20 15:00:32 字數:3685
病房裏陳先生的太太兒子果然都在,并沒有想象中的惡言碎語,他們待她只是冷漠。樂謠覺得面也見了,且對方也沒有什麽話要對她說,在這病房裏,怎樣她都是算是外人,不久便告辭了,肖迤陪她一起出來,一路送她回酒店。
下車的時候樂謠說:“陳先生對我也算是真心實意的,讓你這麽個伶俐人來幫襯我,只是我天生愚鈍,這些事情怕要你多受累了。”
肖迤笑了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怎麽突然這麽客氣?這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你放心,屬于你的東西,我一定會替你保住。”
屬于她的東西嗎?樂謠苦笑,到底有什麽是屬于她的?
“我後天去法國。”
“嗯?”肖迤有些錯愣。
“這是早就訂好的行程,我争取這個公費留學的機會很久了,現在已經耽誤了幾天了,已經決定後天就離開,這裏的事情你看着辦吧,拿得到就拿,拿不到不要勉強,你拿同樣的精力去做別的事情,報酬不一定會比這個少。”
聽她說到後來,肖迤的臉色漸漸地些難看,“你還在怪我?”
他是真的沒有料想到那位傳說中的夫人那樣倨傲倔強,在知道是樂謠主動找到陳先生後,便直接将親生女兒給趕了出來,放言她并沒有樂謠這個女兒。
終究是他害了她。
樂謠苦笑,“都是我自己的原因,上次牽怒你我已經很抱歉了,你不要再這樣說,這兩天我受你照顧不少,若是還有怪不怪你這一說,倒顯得我沒心沒肺了。”
如果不是她要去看那位陳先生,如果不是她和歐諾糾纏不休,陳先生又怎麽會想到他還有一個流落在外的女兒?她又怎麽會被媒體記者盯上?陳先生又怎麽會出面替她平定風波?歐諾如今又怎會對她冷臉相待?
一切都是她的錯,因為她一開始對歐諾的不真誠,現在報應來了。
她在乎的人都不要她了。
她的爸爸媽媽,她的歐諾……
電梯正要合上的時候,歐諾戴着墨鏡的臉忽然出現了,準備合攏的電梯門打開,他站進來,樂謠的視線一直黏在樓層按鈕上,好似在探尋着什麽。
“這麽快就不認識人了嗎?”略帶嘲諷的語氣響起來。
樂謠沒有說話。
“也難怪,陳有元的女兒,未來的皇藝總事,自然是眼高于頂的。”
樂謠微微皺了皺眉,好在“叮”的一聲響,她所在的樓層到了,輕輕呼出口氣,即使做不成朋友,她亦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從對方的嘴裏聽到這種“惡言”。
一直到她的房門口,他一直尾随,樂謠拿着鑰匙的手指微微顫抖着,他到底想要怎樣?她腦海裏不停的回旋着這個問題。
他的手從後面覆上她的,輕輕扭動,房門應聲而開。
樂謠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跳開來,幾乎是瞪着他,“你到底想要怎麽樣?”
歐諾冷哼一聲,“到底是身份地位不一樣了,你也可以這樣和我大小聲了嗎?”
樂謠閃進屋內,想要關上門,歐諾卻已經閃進來。
樂謠往後退了兩步,“歐諾,你是故意來羞辱我的嗎?”她眼睛都紅了,“我承認我犯賤,我承認我自作多情,你想說我什麽?我通通都承認,行不行?行不行?”
歐諾冷笑着,“樂謠,我恨你。”
樂謠只覺得胸口一記重捶,幾乎就要站不穩,他,他說他恨她。
看見她滿臉受傷的神色,歐諾心中閃過一陣快慰,緊接而來的卻是更加的焦躁易怒,薄唇中吐出更加尖銳的話來:“從一開始你就騙我,堂堂Z大法語系的高材生,唯一一個公費到法國留學的學生,未來的大翻譯官,居然在劇組裏打雜,扮演一個專科畢業的打雜妹感覺如何?陳小姐要不要發一下感言?這麽好的演技,王導應該直接用你拍電影才對啊!”
歐諾用力拂過旁邊的花瓶,花瓶碎在地面上發出刺耳的聲音,他額上青筋直冒,“我居然被你這樣一個女人玩得團團轉。”
樂謠忍不住用手背揩着眼淚,哽咽着:“我知道我錯了,不該這樣騙你,可是你呢?你一開始還不是只想找個女人上床?我只是想要接近你而已,我都受到懲罰了,你還要怎樣?你說啊,你還要怎樣?”
歐諾聽了更為火大,用力瞪着她,眼中似要冒出火來,“我只是想要找個女人上床?媽的我一開始就該上了你是不是?”
“我不跟你說了。”樂謠一邊哭一邊就要往房間外走。
歐諾卻一把抓住她,用力将她按在牆上,俯下身咬住她的脖子,頸動脈血液流動的聲音,她起伏不定心跳的聲音,咬下去,一口咬下去,他想看看她鮮血淋漓的樣子。
似乎感覺到他身上陰冷的氣息,樂謠索性不掙紮了,“你要我死嗎?”
他的牙齒在她頸項處游移,一口口地噬咬着,他冰冷的唇掠過,“讓你那樣輕易地死了,不是太便宜你了?”
于是她的心開始下沉,一種均勻的快速。
是她不好,是她的錯,她願意接受他的懲罰,他的牙齒咬在她柔軟的胸口時,她伸出手抱住了他,抽泣着低喃:“歐諾,你不要恨我了。”
他在她身上肆略的雙手于是更加用力。
歐諾在她耳邊冷笑着說:“你玩弄我的感情,我玩弄你的身體。很公平是不是?”
樂謠如一個破敗的娃娃,渾身青紫交加,她吃力地睜開眼睛看着他,長而卷的眼睫上垂着晶瑩剔透的淚珠,“很公平,所以我不再欠你了是不是?”
這種近似于酷刑的做愛直到傍晚,室內一片黑暗,可是沒有誰去開燈,直到樂謠的電話響起來。
穿着浴袍的歐諾兩只手夾起她的手機,挑眉,冷笑着,“肖大律師?這麽快就找到新歡了你?”
樂謠閉上眼睛不去言語。
手機被丢在床上,樂謠也不想去接,她只想那個惡魔快點走,她不要再看到他,再也不要再看到他了。
手機響了一會兒便停了,室內又陷入一片沉寂。
煙草的味道在空氣中蔓延。
樂謠暈暈沉沉地睡了過去。
歐諾将第三支香煙摁熄在煙灰缸裏,起身走到床邊,從上而下俯視她的身體,原本白晳嬌嫩的肌膚此際綴滿青紫,沒有一處完好的肌膚,她身上身下都一片狼藉,散發着冰冷的腥味。
有沒有解氣一點?
也許是有一點的,可是他心裏還是難受,像一尾失去呼吸能力的魚,只能讓冰冷的海水擠壓着他的肺葉。
将她攔腰抱在懷裏,似乎碰到了她身上的傷口,她痛得眉頭緊皺,眼睫輕顫,淚水就劃過眼角,落在他白色的浴袍上,消失了。
将她放在盛滿水的浴缸裏,溫暖的清水将她包圍,她一直閉着眼無聲地掉着眼淚。
歐諾輕柔地為她清理着身體,那樣的憐惜,仿佛她是他易脆的珍寶,可是剛剛又是誰,近乎瘋狂地要她痛不欲生。
為她穿好裕袍,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在懷裏在沙發上坐下,一手輕輕撫着她的發,一手拿起電話叫找服務生。
十五分鐘後,房間裏的床單被換上了新的,拿着髒床單出去的服務員有些試探地往沙發這邊看過來,歐諾身型微動,服務員忙躲了出去。
五分鐘後,溢滿香味的精致餐車被推了進來。
待閑雜人等消失了,歐諾抱着樂謠坐到餐桌前,低聲哄着她:“樂謠,吃飯了。”見懷裏的人毫無反應,歐諾含了口清淡小米粥度向她。
他的唇剛一離開,樂謠就劇烈地咳嗽起來,嘴裏的小米粥都被咳了出來。
歐諾冷着臉幫她擦幹淨。
“這是拒絕嗎?”他冷冽的聲音中含着警告。
樂謠終于睜開眼睛,一雙淚眼如秋水含波,氣若游絲,“我真的吃不下,我胃裏不舒服。”她臉上的表情極是虛弱,似乎這句話就要用盡她渾身的力氣。
見歐諾不為所動,樂謠近乎求饒着:“諾,我好累,我想睡一下,我醒了再吃好不好?”眼前的這個人是誰?為什麽長得和她的愛人一樣的臉龐,可是他讓她害怕,他讓她恐懼。
歐諾嘴唇微動,終于大發慈悲,“如果你醒了還不聽話呢?”
樂謠忙搖頭又點頭,“我聽話。”
他終于輕輕彎了彎唇角,“那你睡,我就在這裏。”
樂謠來不及想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暈暈沉沉地深睡了過去。
這一覺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樂謠在歐諾的懷裏醒過來,他深沉的眼睛看着她,讓樂謠心有餘悸,輕輕推開他,渾身的骨頭都在酸痛,似散了架重新拼湊的一般。
靜悄悄地換好衣服,樂謠向房門外走去。
歐諾叫住她:“想逃嗎?”
樂謠身形一僵,被他看穿了意圖啊,如果讓她出了這道門,她一定不敢再獨自居住。
歐諾從床上走下來,眸光微閃,似邪似純,讓人分辨不清那是屬于男人的邪魅的誘惑還是男孩的純粹的任性。
從背後将她納入懷中,“不行哦!既然你玩夠了才想撤離,那也應該等我玩夠了才算公平吧!”
樂謠渾身僵硬,身上的痛楚更甚了百倍,她聲音沙啞地向他求饒:“歐諾,真的那樣罪無可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