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希望你答應我,無論何時何地永遠都不能拿今晚發生的事取笑我,你發誓。」
「我答應。」藺致軒爽快的應允,舉起手,五指并攏。「我發誓。」
「那……」話都挑明講開了,取得共識後,事情告一個段落,她自是不會再想逃跑,然而他仍舊緊緊的抱着她,好像一點也沒有分開的打算,暧昧的僵持不禁讓她好不容易稍微冷卻的心又開始發熱,想入非非。
也許她對藺致軒的感覺,再也不單純是友誼了。
若非情愫萌生,她何必在乎他的感受與眼光?正如他說過的,判斷自己情感的深淺,端看在乎對方的程度。
所以說,在不在乎是一項指标。
而她在乎他,所以她喜歡他。
然而這之間真能輕松的畫上等號就算數嗎?
當他明顯的感覺到她的體溫上升,自己的呼吸也愈來愈沉重不順,幾乎要窒息時,忽然一陣冷風襲來,凜冽的吹醒了他迷亂的理智,他震驚的松開手,後退一步,清了清喉嚨,故作鎮定的說:「我們回去吧!」
「好。」終究是要分開的。
照理說,她應該采高姿态,表現出「喔!謝天謝地,你總算放開我了,真惡心,被你抱得都想吐了」嫌棄至極的樣子,可是她沒有,只是微笑的配合他,當作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他與她,一個金主,一個屋主,兩人之間有一筆大交易正在進行,偶發的暧昧,既不是情,也不是愛,純粹都只是意外。
兩人恢複友誼,至於這友誼到底純不純,沒人先發深入探究,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們平常聊天從來沒有一起蓋過棉被。
房子的整修依照既定的進度在進行,看着原本醜陋敗壞的空殼子愈來愈像樣,谷承夢大大的感到滿足,對藺致軒充滿感恩,超想以身相許……
喂,人家藺先生已經從見一個、退一個的相親會,升格進化到與固定人不見不散的甜蜜約會了,你還在想什麽以身相許?要許,也輪不到你來許啊!
好吧!承認了,她的思緒之所以反覆不定,偶爾還會歇斯底裏,是因為最近确定自己真的喜歡上藺致軒了,但是喜歡歸喜歡,她并沒打算表明心意。
原因?
她嚴重遲到啊!插隊搶座位,談何容易?而且會遭人唾棄。
再說,目前的優勝者楊玟玟積極又主動,黏他黏得很緊,光看他們每天約會,沒有一天休息,就知道楊玟玟有多認真的搶人了。
反觀自己,在面對感情時,總是顯得笨拙又平板。
追男朋友怎麽追,談戀愛怎麽談,爸媽沒教,老師沒教,連老板都沒教,也許別人天生就會,偏偏她跌撞過一次,還是學不會,怪誰呢?怪自己少根筋吧!
唉!長嘆一口氣,怪腔怪調的唱起臺灣歌謠「望春風」,她攬着小圓鏡,比起蓮花指,顧影自憐。
「咦?好歹正妹一個,竟然乏人問津,連只蒼蠅都不飛來。哎呀呀!客官,您瞧瞧,這姑娘家的眼睛多大粒、鼻子多巧挺,還有這櫻桃小嘴又是多麽的性感,連我都忍不住要對自己一親芳澤了,唔……嘛!」
自導自演少女思春,谷承夢對着鏡子親了下,然後……蒼蠅沒有,蚊子倒有一、兩只,兩手用力一拍,失了準頭,蚊子逃之夭夭,她只能望着天花板發呆。
其實今天是她的生日,好孤單的生日。
公司的同事本來就沒有為彼此慶生的習慣,她也鮮少對人提及自己的生日,以前爸媽還在時,有爸媽的祝福,以及一個插上可愛數字蠟燭的小蛋糕,便覺得幸福,爸媽不在後,她的生日年年孤單過,無盡落寞。
連去年曹保偉還是她的男朋友,也因為公事纏身而沒能與她一起過,甚至一通祝生日快樂的電話或簡訊都沒有。
她原以為交男朋友後,生日會變得不同,哪知一樣孤孤單單的,過了也懶得質問或抱怨了。
今年生日,她一開始是打算找藺致軒一起吃個飯,邀請他來助陣,唱個生日快樂歌,可是明知道他天天有約會,忙得團團轉,她哪好意思厚顏無恥的開口啊!
吞了吧!
就算她開得了口,他也未必答應,說不定還藉機大肆的挖苦她——
你沒有別的朋友喔?什麽事都來找我,我活該當你的備用救火隊?
她才不要自讨沒趣,熱臉貼冷屁股。
算了,沒有別人的祝福,生日還不是照過,年紀還不是會增長?沒差啦!
自己祝福自己,福氣更長呢!
自我安慰一番,她從床上跳下來,伸伸懶腰,決定找點正事來做。
信手将從公司帶回來、打算整理的資料攤在桌上,她坐下來,認真的抄抄寫寫。
叩叩……
「承夢,我要走了,現在很晚了,你沒事不要出門,知道嗎?」臨去約會前,藺致軒總是千篇一律、不厭其煩的隔着門板,大聲叮咛她注意安全。
谷承夢悻悻然起身,上前開門,懶懶的搭腔,「你也知道很晚了。」
每次看他很晚都不直接回家睡覺,還跑去約會,她便覺得很不是滋味。哎呀!
不是滋味跟吃味,意思是不是一樣啊?
「怎麽了?要我替你買點什麽當消夜嗎?」
「我哪敢耽擱你的約會時間?」她扯動嘴角,兩眼眯得像是沒睡飽。
「做什麽鬼臉?」他皺起眉頭,常常搞不懂這女人到底在想什麽。
「快去約會吧!遲到了就不好,人家楊小姐已經等得心兒怦怦跳了呢!」
「你還好吧?」藺致軒的手掌貼在她的額頭上。「沒發燒啊!」
她拍掉他的手,嚷道:「發燒的地方不在那兒。」
哇!她在胡說什麽?
捂住嘴巴,她的耳根子瞬間紅燙。
這下可真是發高燒了。
「你到底要不要緊?需要我留下來陪你嗎?」
「好啊!」谷承夢回應得爽快,随即彎身,笑得慌亂。「沒啦!我開玩笑的。去去去,你快去約會啦!」
雙手貼着他的背,她将他往門外推。
「你……好吧!我走了,你要把門鎖好。」若她開口留他,他是不會走的,但是她把話收了回去,他總不能硬要留下吧?
再說,他也不好失信爽約,放楊玟玟鴿子。
「知道了。」
我又不是你的女兒,哪那麽放心不下?唠叨鬼一個。
谷承夢稍嫌粗魯的将他推到房門外,立即關上門。
背部貼在門板上,她先是籲出一口悶氣,然後咬牙,痛罵自己。
到底在矜持什麽?客氣什麽?開口留他下來,嘴巴是會爛掉喔?
藺致軒這人也很糟,就不會自動堅持到底,說他願意留下來嗎?
叫他走,他就走,沒有一點男性該有的堅持啊!
向來都是他在發號施令,一旦她叫他別為了她而耽誤約會時間,他便收起平時的威嚴,乖乖聽話的趕快去約會,是怎樣?
他對她的順從,只能表現在那上頭嗎?
厚!她讨厭這種感覺!她讨厭他出去跟楊玟玟約會!
氣到一個極致,她仰天長嘯,一吼再吼,把內心的郁悶與孤單全吼出來。
咳咳……蚊子飛進喉嚨了?
她壓住喉嚨,咳嗽作嘔,眼淚狂飙。
嗚……生日沒人作陪不打緊,這下拿蚊子加菜,有沒有這麽悲情啊?
餐廳裏,靠窗的座位,楊玟玟言笑晏晏,藺致軒靜靜的聽着,偶爾點頭,回以禮貌的微笑,偶爾應答幾句,盡管捺得住性子,卻難以融入她的世界,如同她也進不了他的世界一樣。
「致軒,我們交往也有一陣子了,對彼此都有一定程度的了解,我爸媽希望我們選個日子先訂婚……」她細聲的轉述父母親的意見,當然,這也是她的衷心盼望。
他抿唇沉思,沒有即刻回覆。
「你覺得怎麽樣?伯母不也希望我們能趕快有個結果嗎?」
當初相親時,介紹人明明再三強調藺家那邊對這樁婚事很急,可是她等了又等,始終沒見藺致軒有任何行動,這使得對這樁婚事抱持很大期待的她感到心急難耐。
每次約會,幾乎都是她主動提出,他被動應允。約會期間,她熱火沸騰,他則沉默寡言,神态不愠不火,不能說沒禮貌,卻也稱不上親切,每每令她懷疑自己是否長得不夠漂亮,缺乏女人魅力,才挑不起他的注視與興趣。
把話挑明了問他,沒興趣交往嗎?他又不曾給予否定答案。
再問他,是以結婚為前提而與她約會的嗎?他的回答也始終沒教她難堪。
但是他的遲遲不動作,實在很難讓人信服他對這樁婚事是抱持正面态度。
「我覺得……還不急。」他淡然以對。
不急嗎?根本已急到火燒眉毛了。
母親逼婚的壓力一日比一日沉重,他咬牙撐着,他不懂自己在撐什麽。
「可是伯母也說希望你趕快作決定……」她急得臉色漲紅。
「我目前還沒辦法決定。」
「什麽意思?你沒辦法決定?」她聽出他的話似乎有弦外之音。
是啊!他沒辦法決定什麽?他被問住了,神情有些怔仲。
在諸多相過親的對象中,楊玟玟并不特另曠出色,不,應該說,并非楊玟玟不出色,而是在他的眼裏,誰都不出色,他願意一再的跟她約會,最大的原因只不過是相較於其他人,她非常的主動積極,他便想,橫豎是要選一個人來結婚的,若對方積極,那麽他也省事。
但是,現在他覺得太高估自己了。
無論她多麽積極,總歸是一頭熱,他就是提不起勁。
說來也怪,在每次提不起勁又勉強為之的約會裏,看着楊玟玟興高采烈的說東道西,他腦海裏浮現的影像幾乎都是谷承夢。
他對不起楊玟墳,更對不起芷盈。
芷盈芳魂已杳,在谷承夢出現之前,他未曾或忘她;當谷承夢出現之後,且一步步成為他生活中吃重的角色,芷盈竟然逐漸像是浮光掠影,偶爾閃過他的心房,卻已不再據地為王……老天!他的轉變怎麽會如此大?這又是什麽時候開始發生的事?
內心震驚不已,藺致軒兩眼緊閉,一臉痛楚。
他不該輕易忘記芷盈。
他只答應再婚,可從沒允許自己遺忘芷盈。
心底的缺塊若永遠因為芷盈而存在,他終将無怨無悔。
但是如果這個缺塊已在不知不覺中被谷承夢擠了進去,那他怎麽辦?
谷承夢,谷承夢……這女人怎麽會有這麽大的本事攪得他心頭亂糟糟?
「你說話呀!致軒,我們總要讨論出一個确切的結果,不是嗎?」見他深思不語,眉間盡鎖憂郁,楊玟玟忍不住躁進的追問。
停止苦思,藺致軒擡起眼,直視着楊玟玟,決定誠實的面對自己。
若他這一生非得有為女人煩心的必要,假使一個芷盈不夠,再來一個谷承夢也夠了,他何苦多拉一個無辜的楊玟玟下水?
「很抱歉,」誠懇的目光投射在她的臉上,他充滿歉意,「楊小姐,這陣子以來的約會等於是我徒然浪費了你的時間,請原諒我的無禮,我真的感到很抱歉。」
楊玟玟一臉錯愕的問:「你的意思是?」
「今晚是我和你最後一次約會,我不能再浪費你的時間了,我很抱歉。」
「不要光說抱歉,你為什麽不想跟我結婚了?能給我一個真正的理由嗎?」他浪費的何止是她的時間,他也辜負了她的用心啊!
這豈是他用「抱歉」兩個字就能一筆勾消的?
「我……本來以為自己可以閉着眼睛,把心一橫,在無數個曾經與我相親過的女生當中随意選擇一個,方便快速的解決我所需要的二次婚姻,但是我真的太自不量力了,我承認我做不到。」
喪偶的他需要的不只是一個新的名義上的婚姻,還需要實質的愛情。
倘若他在對方的身上感受不到愛情的火花與吸引力,對方的存在無法震蕩他渴望愛與被愛同步的靈魂,那麽他真的不能昧着良心出賣自己,糟蹋對方的感情。
「感情可以慢慢的培養,不是嗎?大家都說日久生情,結婚後,我們有更多的時間在一起,還怕不會相愛嗎?」楊玟玟打從心底不認同他的說詞,懷疑那只是他想拒絕自己的爛借口。
「是的,日久生情,我就是這樣愛上她。」她,谷承夢。
完全沒想到他會是在這種情況不清楚的說出自己對谷承夢的愛意,然而在松口認了的這一瞬間,長期壓在心底的大石塊忽然落了地,感覺無比暢快舒服。
「你……」
「我還是只能跟你說抱歉,楊小姐,對不起。」他鄭重的說,霍然起身,快步走向收銀櫃臺,飛快的結完帳,随即跑出餐廳。
他要去把谷承夢的門用力敲開,大聲的跟她示愛,她一定會吓得昏過去吧!
她想昏倒就昏倒吧!套句柔依說過的話,那将是美麗的昏倒。
這次她若真的昏倒,他絕對會準确的、好好的抱住她,然後吻醒她。
接下來,別說是供她水喝、借她休息室住,她就算要占領全部的他,他也都沒問題。
「致軒!」楊玟玟站起身,不甘心的大喊,見他頭也不回,頹然坐回椅子上,心情跌落谷底。
婚事又泡湯了,她到底何年何月才嫁得出去?唉……
砰砰砰!
「承夢,谷承夢,快開門。」藺致軒急切的大喊,拳頭用力的捶門。
裏頭一片寂靜,沒有任何回應。
他不死心,繼續捶,捶個不停。
半晌,裏頭依舊安靜無聲。
夜都深了,這丫頭究竟跑去哪裏,竟然不在家?
「谷承夢,你在嗎?你在家嗎?」
「在……在啦!」
房門忽然打開,藺致軒的拳頭險些捶到她的臉上。
谷承夢臉色蒼白,斜倚着牆壁,腳軟得快要站不住。
「你怎麽了?」他趕緊打橫抱起她,往房內走去。
「我拉肚子。」她渾身虛脫無力,連說話都只剩氣音。
「怎麽會無緣無故拉肚子?兩個鐘頭前我離開時,你還好好的,這段時間你吃了什麽?」他急得攢起眉頭,心也亂了。
她的狀況如此之差,他要如何示愛才好?
「蚊子。」吃了蚊子,壞了肚子,講話的聲音也像蚊子了。
「什麽?你說什麽蚊子?」
「嗯,我吃了蚊子。」
「吃了蚊子?你吃了蚊子?」這家夥沒事吃蚊子做什麽?
「嗯,吃了蚊子後,一直覺得喉嚨癢癢的,我拿水漱口,仍舊吐不出來,想到不然喝牛奶,看能不能把蚊子灌下去,結果沒多久,我的肚子開始翻攪,接着就……唏哩嘩啦,一瀉千裏了。喔!又來了,快!」她踢腳,要他趕緊放她下來,不然會來不及。
「你……」他專程來示愛,她卻拉肚子拉得慘絕人寰,實在令他無言以對。
但是見她捧腹,難受至極,他趕緊将她抱進浴室,放在馬桶上。
「褲子……」白癡喔!褲子還沒脫,他直接把她放在馬桶上面做什麽?谷承夢瞪着他即又氣又急,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我幫你脫……」
天啊!已經到了可以幫她脫褲子的地步了嗎?他示愛都還沒成功呢!
「喂,誰要你幫忙脫?你快出去,快出去……」她頻頻催促他走開,狼狽極了。
該死!她都快忍不住了,他還杵在那邊當門神,是怎樣啊?
「你一個人行嗎?」她一副随時會倒下去的樣子,他怎麽放心離開?
「不行也得行,都拉幾百回合了,駕輕就熟……你快出去……」她一手抓緊褲頭,一手推他出去,他再不快點消失,等會兒「受惠無窮」,可不要太感激她。
莫可奈何,藺致軒退出浴室,只能焦慮的守在門外。
「你離我遠一點!」淑女拉肚子,紳士請回避,不要額外給她壓力啦!
「你還好吧?覺得不行的話,一定要讓我進去喔!」他仍不放心,一再強調自己随時可以伸出援手,要她別見外。
隔着浴室的門,她仍不斷的驅趕他。
不得已,他只好退到另一個角落,坐在椅子上,強迫自己少安勿躁。
一旁的茶幾上放着一只空牛奶盒,他随手拿起來,看了下,總算有點明白。
蚊子是無辜的,這瓶已經過期五天的牛奶恐怕才是她拉不停的主要原因吧!
站起身,他回到浴室門外,高聲說道:「我帶你去看醫生。」
她沒有回應,只有嘩啦啦的水聲,想必是拉得滿頭大汗,所以在洗澡。
他又靜待十數分鐘,才看見她穿着粉紅色厚浴袍,腳步虛浮的走出浴室。
「你怎麽還杵在這裏?」谷承夢一臉錯愕。
她剛才可是全身光溜溜,隔着一扇門,他有胡思亂想什麽嗎?有想沖進去對她怎樣嗎?
哇!好煽情!
她暗自遐想,白淨的雙頰泛紅,心頭小鹿亂撞。
「走,我帶你去看醫生。」再這麽拉下去,還得了?
「不用,我好多了。」該拉的已經拉了,不該拉的也都拉了,現在她肚子裏一片平靜,希望這平靜能持續下去,別再亂起波濤就好。
「怎麽說不用?怕看醫生嗎?有我陪你,別怕。」沒經過她的同意,他又輕柔的抱起她,走向床鋪。
「不是怕。」他呵護的舉動令她感到十分窩心,垂首低喃,臉兒情不自禁的偎進他的懷裏。
多麽厚實溫暖的胸膛,如果能一直窩着,她該有多幸福!
「既然不怕,那麽現在就去看醫生……」
「不要,我今天不要看醫生。」她堅決的搖頭。
「今天不要,難不成你看醫生還得挑日子?」下巴蹭着她的頭頂,他柔聲詢問。
「反正我不要今天看醫生……」咦?他在磨蹭她?他在磨蹭她?這意味着什麽?
「你都搞成這副渾身無力的樣子了,還能不看醫生?」他輕聲斥道。
「不要就是不要,何況現在十一點了。」她仍然任性的搖頭。
「挂急診,沒差呀!」
「不是這個問題。」白淨的臉蛋,無辜的水眸,輕蹙的眉頭,無力且輕顫不停的身子,此時的她惹憐極了。
「那麽到底是什麽問題?」繼續蹭她,不停的蹭她,他好想不顧一切的吻住她,但是她這麽虛弱,趁虛而入非君子作為呀!
如果可以,他現在想當個惡徒或小人,目無法紀的肆意奪香,多痛快。
「陪我……留下來陪我到十二點,好嗎?再一個鐘頭,我的生日就過了,我不想把最後這個鐘頭浪費在醫院裏,更不想一個人孤單的度過這個鐘頭,你留下來陪我,給我一句生日快樂的祝福,我會無限感激你的……」她低聲請求。
「你今天生日?你……怎麽不早說?」他大叫,自責又懊惱。
他早該看出來的,她表面上催促他趕快去約會,事實上,她希望他留下來陪她度過生日。
而他竟然這麽遲鈍,當時沒看出她的心思,實在太該死了。
幸好他回頭來找她,也幸好他還有一個鐘頭的時間彌補她,一切還來得及。
在這意義非凡的六十分鐘裏,他一定要好好的……陪她,愛她。
「我哪敢耽誤你的婚姻大事?你跟楊玟玟的約會那麽重要……唔……」
嘴巴跟嘴巴碰撞,然後相黏。
出其不意的蓋在她的唇上,把她沒講完的話吃掉的,是他的嘴巴,沒錯吧?
哇!他在吻她,是嗎?是嗎?是嗎?
「承夢……」直接攫住她的唇,省去一堆麻煩的解釋,他現在最想做的就是吻她,黏膩的低吟着她的名字,讓這個名字伴着他癡迷的吻,一起深深的烙印在他新啓的愛情典籍裏,什麽相親、什麽約會,往後都別再提了。
目前他最在意的人是她,谷承夢,這莽撞的闖進他的生命,使他再次無法自拔的墜入愛河的,叫做谷承夢的女人。
「生日快樂,我的。」沉醉的呢喃,吻裏傳遞的是他真實的心意。
從來沒吻過她,今晚他決定好好的吻她,吻個夠。
她的唇如此柔嫩,卻又如此冰冷,他要吻熱她,吻得她着火,他也上火都在所不惜……
畢竟他們保持距離太久了,需要趕點進度。
果然君子難為,小人易上身。
他是壞蛋、是惡徒,他趁火打劫、趁虛而入,他不懂得憐香惜玉,他貪得無厭,他欲求不滿,他絕對是超過标準值的大野獸。
回想昨夜身旁的佳人病怏怏,他卻将一個男人的天生獸性發揮到淋漓盡致,吻她、抱她、要她,驚濤駭浪,翻雲覆雨,不肯輕易的罷休。
像是爬進寶窟的尋寶人,見着什麽,要什麽,什麽都拿,什麽都不放過。
失去芷盈之後,他成了禁欲的僧侶,不只封閉感情,連生理需求都被他給思想阖割,昨夜一碰谷承夢,他便再也停不了自己的瘋狂。
她芳香美好的唇瓣,柔軟溫潤的軀體,癡醉的凝望,對於他粗暴貪婪的索求毫無意見,也沒半點反抗,照單全收,她的嬌羞豔麗使得他在欲海滅頂。
被情欲攻陷,他求救無門,死得心甘情願,含笑天堂。
幾年來,唯一的一個夜晚,芷盈完完全全的退出他的思緒之外,未曾出現。
這是他的福氣,還是他的負情之舉,他不知道,也不想再思考。
「你……早。」
「你……也早。」
昨夜的狂野肆情,今早面對面醒來,甜蜜微笑的嘴巴只能簡單的道出一聲早安。
「你……還好?」藺致軒柔聲詢問,手掌情難自禁的覆上她光裸的背部,掌溫與她的體溫再度融為一團熾焰。
「很好。」她輕聲應着,羞澀的笑容隐含着滿足。「謝謝你昨晚陪我過生日。」
他不只陪她度過生日的最後一個鐘頭,還外加一整夜的利息,這仿佛撿來的幸福教她心花怒放,滿室芬芳,夢裏盡是粉紅色愛心到處亂跳。
「以後我每年都會陪你過生日。」這是他為她許下的第一個承諾。
「真的嗎?」谷承夢受寵若驚,「為什麽突然對我這麽好?」
「我是突然對你好的嗎?」他抿着唇,似笑非笑。
「認真的想想,一直以來你對我确實都不壞。」她笑得甜美,肯定他平日為人确實不差。不過他昨夜的好,以及此刻的柔情款款,在在都超越了以往,難免令她的一顆心飄飄然,好怕只是美夢一場,待他離去,什麽都變成空。
「昨晚我……」欲火焚身,情念難平,一整夜熱吻不斷,他發狂似的占有她,最重要的告白卻好像被忘得一幹二淨,連半個字都沒有提。
「昨晚你……你表現得很好,超棒。」小臉埋進他的懷裏,說出內心話,她覺得好害羞。
聽說男人最喜歡人家稱頌他的床上功夫了,藺致軒的表現真是無懈可擊,太神勇了,她好喜歡,用力的豎起大拇指。
「我是說……我說喜歡你了嗎?」
「喜歡喔?有啊!你說了,你說你喜歡我的胸部、背部、腰部,又說喜歡我的腿部和臀部……」哇!愈說身體愈燥熱,整個人又快燒起來了。
「你……」這家夥盡記得這些!藺致軒笑得尴尬,想不到自己會說出這種色情話語,不過那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
「你還說最喜歡我的陰……」部。哎呀!羞羞,佛曰不可說。
「住口!谷承夢。」這家夥愈說愈白了。
他承認自己在情欲迷亂下是說過那些色欲滿盈的話,但是此刻不宜再提了,他堂堂一個大男人也是會覺得羞窘的。
「你不再喜歡了?」突然叫她住口,她不禁愣住。
「不是,我當然喜歡你的胸部、背部、腰部、腿部、臀部,還有陰……不,該死!」色令智昏,他真的說過那些話。「承夢,你仔細的聽好,那些都不是重點。」
「不是嗎?那麽重點是?」難不成重點是她的……頭部?
「重點是,我愛你。」
「啊?你愛我?」很常在電影和電視劇裏聽見的三個字,此時被人家像投炸彈一樣當面抛過來,她頓時駭然至極,愣得徹底。
「對,我吻你、碰你,不是因為我喜歡你的胸部、背部……而是發自內心的愛着你,想跟你結婚。」
「結婚?你不是一時擦槍走火,跟我玩一夜情?」說愛已經夠震驚了,「結婚」兩字更如春雷,轟得她渾身僵硬,呆若木雞。
「當然不是。」
「真的不是嗎?太不可思議了,我以為你……天啊!你說你愛我?你怎麽會愛上我?」回過神來,谷承夢雙手捧着臉頰,不敢置信。
一夜纏綿,她在他無盡的索求裏體驗及享受到前所未有的甜蜜與歡愉,不敢奢望天亮後他們倆還有續集,沒想到在離開床鋪之前,她竟然能親耳聽見他愛的告白,不禁強烈的懷疑,自己是否好夢未醒?
是了,她一定還在夢裏,一定還沉醉在充滿粉紅色愛心的美夢裏。
按照慣例,她暗暗的用力掐了下自己的大腿。
哇!好痛。
那麽這不是夢。是真的,他說他愛她,是真的……
「你怎麽了?」看見她的五官糾結成一團,又咬牙切齒,藺致軒的大掌輕柔的撫摸她的臉。
「我要确定自己現在不是作夢……喔!掐得我的腿痛死了。」
她邊說邊搓着被自己重重掐了一把的大腿,心想,這壞習慣真該改掉。
「你喔!沒事幹嘛掐自己的大腿?傻瓜啊!」他掀開被子,順着她揉腿的動作看去,只見那雪白大腿紅腫一片,好氣又好笑。
「喂,沒穿啦!」她叫着,猛拉被子,撥開他的手,臉上布滿紅暈。
「怕什麽?」藺致軒放肆的大笑,手乘機覆在她的大腿上,摩挲着紅腫處。
「我以為昨晚是我主動求你留下來陪我,你不吃白不吃……」他親密的愛撫又教她羞得縮進他的懷裏。
「不,你誤會了。」昨晚并非不吃白不吃,他根本是思路通明,胃口大開,專程來此大啖美食。「我很無恥的把楊玟玟丢下不管,然後特地趕過來找你,目的只是為了告訴你,我愛你。」
「你……你真的愛我?可是你到底為什麽會愛上我?」太不真實了,縱然她已經狠狠的掐過自己的大腿,仍深怕這一切是出於她的幻聽和幻覺。
「我沒辦法具體的說出自己為什麽愛你,但我就是愛你。」
在他迷失方向,不知身在何處時,她像個領航者,為他重新調整、規劃路線,緊牽着他的手,一起沖出死亡幽谷,努力尋找通往下一個幸福港口的生路。
是她在他黯淡的人生裏添加無限色彩,教他如何再一次揮灑愛情的絢麗,每一種強烈的感動都不斷的在他的心底堆疊,他究竟為何愛她,着實不是用三言兩語便能道盡,總而言之,愛來得不聲不響,神不知鬼不覺,驀然回首,依戀已深。
情念如影随形,欲望難以磨滅,若非得有個定義之詞,他會說,愛無道理。
「這樣行不通!哪有愛上一個人,卻說不出原因?像我,起碼可以說出十個我愛你的理由……」
「什麽?你的意思是,你也愛我?」藺致軒眯起眼,逼視她。
怪怪!這家夥也深藏不露啊!自已是什麽時候被她愛上的?他都不曉得。
「我……是的,我愛你。」朝夕相處,愛悄悄的在心田深種。
只因為他惦念着芷盈,又因為有再婚的壓力而一直跟別人相親,她每天有機會接受他的噓寒問暖,天南地北聊不完,然而卻什麽都不敢奢想,什麽都不敢說,唯恐自作多情的下場就是連最單純的友誼也不保。
得不到他的愛情,她可以勸自己把對他的那份喜愛永遠放在心底,如果連朋友都做不成,絕非她所樂見。
「很好,我愛你,你愛我,你需要一個家,我需要一個老婆,我們結婚吧!」
示愛跟求婚一氣呵成,效率高得連他自己都吃驚。
「結婚?你連愛我的理由都說不出半個,還敢叫我跟你結婚?太霸道了。」她推開他不停在她身上游移的毛手,大發嬌嗔。
「好吧!我最愛你的腦部,因為你的腦部常讓你做出一些怪事,逼得我非管你、護你、愛你、疼你不可,這個理由夠充分了吧?」不顧她的抗議,他溫柔的手掌執意撫上她的小腦袋,嗅聞她發間飄出的迷人香氣。
他閉上眼睛,滿心舒暢的笑了。
「呃?」他這樣講,是褒還是貶?她搞不清楚。
「還不夠?」睜開眼睛,他挑動眉頭,仍是微笑。
「可以來點別的比較淺顯易懂的理由嗎?」他交代不清,她撇了撇嘴,再次抗議。
「好,再這麽說,你是第一個不怕膽固醇上身,願意幫我把蛋黃吃掉的人。」
聽起來頗為戲谵,但他是認真的。
「這理由很瞎耶!」谷承夢瞠目大叫。
還以為自己有什麽天大的優點惹得他非愛不可,哪知竟只是每次一遇到鹵蛋、茶葉蛋,她就主動幫他把蛋黃吃掉,這麽簡單又無厘頭的理由。
她是否也該反過來告訴他,她愛上他的理由之一是他每次都無條件幫她把蛋白吃掉,除了蛋白,連她讨厭的茄子、苦瓜,他都一并照單全收,小女子感恩,無以回報,昨晚總算以身相許,謝謝公子擡愛兼厚愛?
「你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