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被趕出家門的真千金10 很奇怪的感覺……
鄧阿姨在孤兒院翹首以盼。
自從知道如玉這孩子回了親生父母的家,她擔心會影響到,也很久沒聯系了。
可是自從好朋友去世,她也會念着過去情誼,這次是鼓起勇氣問要不要來。
孤兒院很小,就兩間宿舍,一間住着鄧阿姨和兩個義工老師,一間是孩子們睡,還有一間是用來上課的小教室,還有一間帶着飯堂的廚房。
他們也請不起煮飯阿姨,一日三餐都是鄧阿姨自己做的,手藝也是練出來了。
她正在廚房炸糯米團子,放入燒開的油鍋裏一滾,拿筷子翻一翻,等炸得金黃酥脆,就用過濾勺兜起來放好。
鄧阿姨已經做了一小籃子,散發着香氣和滾燙,外面站了不少孩子咽口水。
這是他們為數不多的零食,很喜歡吃,每回說有的時候,孩子們也不去玩,就守在廚房外,眼巴巴看着。
鄧阿姨就很心酸,都是一群可憐的孩子,她別無辦法,只能盡綿薄之力幫助他們,可也只能幫到這裏了。
世間疾苦太多,她只是一介普通人,只有兩只手,無法幫得過來。
“鄧奶奶,我看見有一個漂亮的大姐姐進來了!和西游記裏的仙女姐姐一樣好看!”
鄧阿姨在解圍裙,有個沒有一只手臂的小女孩歡歡喜喜跑進來,很興奮的說,她只有一只手,也能看得出來在努力的手舞足蹈描述。
“鄧奶奶,漂亮姐姐還給我香香小面包吃,她說,我很可愛,像一只小兔子一樣可愛。”說起來被誇獎的話,她滿臉通紅,既高興又害羞。
她最喜歡小兔子了,鄧奶奶撿到的一個小兔子玩偶,洗幹淨後送給她來玩,她特別珍惜愛護,每天都抱着入睡。
“小茶和姐姐說謝謝了嗎。”鄧奶奶摸了摸她的腦袋,笑着問。
小茶點頭,“說了的!”
“乖孩子。”
鄧阿姨心有預感是顏如玉來了,她領着孩子們走出去,就見顏如玉在讓保镖和傭人把東西拿下來,吃的用的穿的玩的都有,這些都是傅大哥他們後面叫人安排送來的禮物,她樂意為這些孩子收下,正是他們所需要的不是嗎。
“如玉,來就來了,還帶這麽多東西。”鄧阿姨走上前,心疼顏如玉亂花錢,又很暖心還惦記着他們,只是來的這份心意就足夠了,用不着大包小包帶來的。
她邀請如玉過來,也不是為了暗示想要幫助,只是單純的邀請來玩一玩,熱鬧熱鬧。
“沒關系的鄧阿姨,我也沒有帶什麽,很多都是我的朋友,聽聞孩子們的事,給予的幫助,是他們的心善,不是我一個人的。”顏如玉回頭,笑容明媚。
好似滿園的桃花盛開,也比不上她的一抹笑容。
鄧阿姨看得晃了神,如玉這孩子變化很大,變得愛笑了,也變得比以前好看。
看樣子過得不錯,她也就替已去世的好朋友放心了。
“那我就替孤兒院的所有朋友謝謝你,還有你的朋友,改天有空,也邀請他們一起來。”鄧阿姨沒有清高的去拒絕。
她可以過得貧苦,用不上,可這些孩子需要啊,她只好厚着臉皮收下來。
顏如玉笑着點頭,“好啊,他們本來也說一起來的,只是今天工作太忙沒時間,只能改天再來,到時候我和鄧阿姨說一聲,就是會擾了大家的清淨。”
“這有什麽擾不擾亂的,我巴不得你們天天來,這裏天天熱鬧。”鄧阿姨也是笑着接話。
剛才的緊張和隔閡,這會兒也消失不見。
主要是身份的轉變帶來的不适,跟着顏如玉來的保镖和傭人站在她身邊喊着顏小姐,猶如鴻溝,劃開兩個世界。
這種不适感,是從內而外散發出來。
保镖從車上搬下來,看向顏如玉問,“顏小姐,需要搬到哪裏去放?”
顏如玉看向了鄧阿姨,而鄧阿姨叫孩子們讓開,搬到了裏面她的辦公室,說是辦公室,也是和房間連在一起,就是隔開的一個小空間,東西太多,很快就擠滿了。
門口站滿了探頭看的小孩子,在安排節目的兩個老師過來領着他們離開,這才一哄而散,不過還有一兩個守着不走,其中就有斷了一只手臂的小茶。
見顏如玉回頭看她,小茶也害羞的朝顏如玉笑,悄悄縮回腦袋,又探出來偷看。
顏如玉拿了一包糖,對她招了招手,小茶跑進來站在顏如玉面前,昂起腦袋,小孩子黑白分明幹幹淨淨的眼睛裏滿滿都是喜歡,甜甜喊着漂亮姐姐。
“我知道,你叫小茶。來,先拿糖果和其他小朋友一起吃,姐姐等下再去找你們玩。”顏如玉彎下腰,摸着她的腦袋,見着空蕩蕩的右臂,心裏也是憐惜,還是那麽小的幼崽,就要經歷這些痛苦,餘生那麽長,要怎麽面對。
“謝謝姐姐!”小茶很懂事,一只手抱着糖袋,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顏如玉回頭說,“鄧阿姨,這些禮物怎麽分配,我也不清楚,只能麻煩你們後面去安排了。”
“诶好,如玉啊,我都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的才好。”鄧阿姨濕了眼眶。
“鄧阿姨,您這樣說就見外了,我也是在盡我所能。好了不哭,這些小朋友還需要您,可別哭壞了身體。”顏如玉見她落淚,也是手忙腳亂幫忙擦掉。
鄧阿姨笑着點頭,“讓你看笑話了,那麽大年紀還哭,是真丢人。”
“這有什麽,哭是每個人的權利,不分男女老幼。”顏如玉不喜歡做什麽都要被局限,想哭就哭,想笑就笑,那不是很正常嗎,或許妖的本性比人類來講,更加随心所欲,沒有太多自我約束。
鄧阿姨慚愧,這麽大年紀了還要聽小輩的建議,可如玉說得對,這些孩子還需要她,她不能倒下。
“小茶是個可憐的孩子。”鄧阿姨領着顏如玉去外面表演的場地,“她是被遺棄的。父母很窮,一天兩餐都混不飽的那種,有了孩子也沒有錢去醫院做檢查,懷着到生了就生,也不知道孩子發育不好,生下了才知道是一個不健全,天生沒有右臂的孩子,面對的壓力和目光無疑是巨大的,他們的能力連自己都養不活,負擔不起養一個殘疾孩子。小茶就是這樣被抛棄了,我是在一個下雨天撿到的她。”
“應該是外地人,千裏迢迢來這邊找工作時懷上生下來的,也沒有上戶口,根本找不到家人,那時小茶也就半歲這樣,我見着可憐就帶回來養了,小茶很懂事。”
“這事按理說我也不懂,還是後面小茶的親生父母找來,偷偷看,我和他們接觸才知道的,可他們生活艱難,不肯帶回去,直言說,帶回去随便給口飯吃養大了他們也會拿她嫁人要彩禮,傻子都有人娶回去做媳婦用來生孩子,更何況還是一個腦子健全,只是沒有一只手的,更搶手了。我聽着吓到了,就不敢再強求,生怕小茶也經歷這些,那她的人生才是真的徹底被毀掉了,我不能眼睜睜看着她跳進火海裏出不來。”
這裏的孩子,基本都是殘疾,都有一段屬于他們的悲慘過去,疾苦是說不盡的,每天,在每個角落都會發生。
同情不過來,只能說看見了,有能力就幫,沒能力,也是愛莫能助。
“還有這個孩子,他叫小宗,天生眼疾,不過他的手很巧,你看,我們挂的很多平安結繩都是他自己摸着一個樣品,然後學做的,像模像樣。他的眼睛看不見,可心靈代替了眼睛。”
“還有這個孩子…”
一路走來,鄧阿姨記得每個孩子的來歷和情況,用着慈愛的聲音和顏如玉介紹。
這些孩子知道自己和正常的孩子不一樣,他們是異類,可是在這裏,有着他們的歡聲笑語,過得很開心。
不幸的人生,卻又僥幸的有一個地方可以承載他們的童年,帶來歡聲笑語,他們在努力的活着,富有生命力。
顏如玉聽得心裏漲漲的,有股酸澀和悲傷,這就是人類的共情嗎?
她想,這會是她的一場奇特的凡塵歷練。
說的表演,其實就一塊空場地,大家拿着紅凳子圍成圈坐,中間就是表演的地方,有詩朗誦,有唱歌,還有跳舞,沒有華麗的服裝,漂亮的發型,也沒有厲害的才藝,有的是他們一遍遍練習,緊張又高興的勇敢表現出來。
這個年紀,不需要太多裝飾,也不需要刻意表演,天真無邪的笑容和童音就是他們的最佳演出,很打動人心。
顏如玉看得認真,舉着相機拍了很多照片,還有視頻,雙手也鼓掌拍得通紅。
結束之際,她還被起哄上去表演。
“我不會什麽才藝。”顏如玉擺着雙手。
可惜,她被一群小朋友給圍起來了,一人一語,叽叽喳喳的替她安排好。
“漂亮姐姐唱歌”
“漂亮姐姐跳舞”
“……”
衣服被小茶拉了拉,顏如玉彎下腰,頭上就被戴上了一個花環,是孤兒院牆角長出來的野花,沒有清理,現在花開正好。
套在她頭上,笑容如嫣,人比花嬌。
“姐姐,這是小宗做的,他說,這是送給姐姐的禮物。”小茶拉着一個害羞的小男孩,只是小男孩的眼神很空洞呆滞,可腼腆的笑容,羞紅的臉,令他那天生失明的雙眸多了流光溢彩。
顏如玉彎下腰,溫柔地說,“謝謝小宗,你的禮物,我很喜歡。”
小宗的臉更紅了,手指捏着衣服,說話很小聲,“姐姐喜歡就好。”
“那我就…跳一支舞吧。”顏如玉也不好拂了孩子們的熱情和期待。
聽見她要表演,孩子們歡呼一聲散開,回到各自位置上乖乖坐着,認真欣賞。
小宗看不見,很失落,小茶就在旁邊給他描述,他的大腦裏也有了一副漂亮姐姐跳舞的畫面,逐漸開心起來。
顏如玉翩翩起舞,美得令人舍不得挪開目光,小孩子是呆呆看着。
保镖和傭人站在外面,各自錄下來發給頂頭老板。
顏小姐真好看!和仙女下凡沒有區別了,忽然覺得,老板配不上了怎麽辦?
玩鬧過後,顏如玉也要離開了,依依不舍和孩子們分別,她坐上車,受到了氛圍感染,決定回一趟養母家看看。
她走進大門時,和一名中年婦女擦肩而過,對方穿着普通,丢進人群裏也找不到,只是看見那張臉,給她一種熟悉感,總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
而見着顏如玉看她,她也擡起頭看了眼顏如玉,以及身後跟着的保镖和傭人,似乎被吓到了,她深深低着頭,握拳抵在唇邊,重重地咳嗽了好幾聲,一副生病,身子孱弱的樣子。
只是,她少了一根小拇指。顏如玉眼尖發現了這點,心裏有點詫異。
可一直盯着別人的臉看不禮貌,而且也不能叫對方停下來專門給她看吧,兩人一個照面,也是一晃眼的功夫,這人走得很快,已經離開大門消失不見了。
顏如玉停下來,回頭看,神情有些困惑。
“顏小姐,是有什麽問題嗎?”傭人在一旁問。
兩個人高馬大的保镖瞬間警惕起來。
“沒什麽,只是覺得,這個人給我的感覺很怪,悶悶的,很不舒服。”顏如玉搖頭,具體為什麽,她也說不上來。
按理說是陌生人,她不應該有這種情緒,可既然感受到了,那肯定有問題。
只是這種直覺上的猜測,說出來也沒人會信,顏如玉這才會不知道怎麽講。
不過兩保镖對看一眼,職業素養直接拉滿,立馬和老板說了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