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餘被他散發出的煞氣震住了,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裴敬則緊緊盯着葉小餘,慢慢地,一字一句地問:“說,是誰讓你來打聽的?”
葉小餘吓得說不出話來。
裴敬則收去身上的煞氣,葉小餘半晌才覺得自己似乎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她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慢慢站起來,她深呼吸了幾下,才能正常開口,道:“沒,沒誰讓我來,是我自己要來的。”
裴敬則盯了她半晌,見她一副憨傻,吓得本就白皙的臉更蒼白了,想也不會做假。
他沒再理會,轉身離去。
葉小餘見這人剛才還一副要吃人的模樣,一會又若無其事般轉身就走,有些莫名其妙。
經過剛才那一幕,她已經确信他是那位少年将軍了。
沒有上過戰場的人身上是不會有這麽重的血腥煞氣的。她經歷過一次慘死,也見過自己慘死那場面,卻還是被這人身上的煞氣吓住。說明這人經歷過無數次的,無法想像得到的慘烈場景。
見他要離去,想起自己找來的目的,她沖着他的背景道:“你的酒裏有毒,你會害死郡主的。”
裴敬則愣了一下,身也沒轉,大步走掉。
這是什麽鬼話,什麽酒裏有毒,又怎麽會害死郡主?哪來的郡主?
真是碰到瘋子了!
葉小餘大大呼了口氣,對着他遠去的背影做了個鬼臉,暗哼道:“說了是你不聽的,出事了怪不到我沒提醒。”
她做了認為自己已經該做的事了,買了糕點,一身輕松地回了葉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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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敬則回到包廂,鄭青奇見他回來了,忙招呼道:“快點,酒菜都上來了,好餓,就等你了。”
裴敬則走過去,坐下,默默吃着,拿起酒壺就要倒酒,不知怎的耳邊又響起了剛才那呆子的話,他的酒裏有毒?
真瘋了,他竟信她的話。
“阿則,吃過飯後,我們去莊村別院住幾天,去那裏的山頭打幾天獵物,怎樣?”
半天,鄭青奇沒有等到裴敬則的回答,覺得奇怪。
他見裴敬則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忙問道:“阿則,你在想什麽呢?”
“沒事。”
“沒事就好,來咱們喝酒,這可是這店上好的女兒紅啊!”鄭青奇為他倒了杯酒,又給自己滿上,端起來碰了下裴敬則的杯沿,示意他端起酒杯。
鄭青奇又是等半天見他一動不動,不由奇怪:“怎麽了,不舒服嗎?還是不想喝酒?你不想喝就不喝吧,我可饞這酒好久了。”
說完,就要把手中的酒一口喝掉,裴敬則出奇不意地一把奪下他手中的酒杯。
鄭青奇不解,正要抗議。
突然聽到門口傳來一陣異動,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前頭是一個俊美的公子,掌櫃跟在後頭,不停地說:“這位公子,你看到了吧,這裏真的有人了,到別的房間去吧。”
“啰嗦,這裏沒你的事了,出去吧。我家公子跟這房間的兩位公子是相識的。”跟随着那位公子的一位随從打斷了掌櫃的話。
掌櫃的看着裴敬則和鄭青奇兩人,以确定是否是真的,見鄭青奇點了點頭,他這才掩了門出去了。
鄭青奇這才驚叫起來:“你,你怎麽會在這?”
那公子大大咧咧地,不請自坐在桌邊,大聲抱怨着:“哎,出來一趟真不容易啊!”
鄭青奇看了裴敬則一眼,見他一臉的陰沉,手緊緊地握着酒杯,似要把它捏碎般。
鄭青奇讪讪道:“郡,郡主,你怎麽突然跑到南州來了?”
那被稱為郡主的人,咯咯地笑道:“因為這裏有我想見的人啊!”說完用眼睛瞟了一眼裴敬則。
似乎對裴敬則的陰沉而冰冷的臉習以為常,郡主也不在意,他對随從吩咐了一句:“你去叫人再上副碗筷來。今兒我高興,我要喝個痛快。”
那随從還沒來得及動,就響起敲門聲。酒樓的小二端着兩副幹淨的碗筷進來了。
“掌櫃說你們這裏加了兩個人,叫送兩副碗筷上來。”小二邊幫兩個空杯倒上酒,邊笑問:“各位客官可還需要再加些菜否?”
鄭青奇應道:“暫時先不用了,需要時再喚。”
郡主有些口幹,就要端起面前的酒杯,被旁邊的裴敬則搶在前頭。
裴敬則叫住了正要出門的小二,把酒杯塞到他的手中,面無表情地道:“把這酒喝下去。”
這,這,大夥都被裴敬則的行為震懵了,不知他這是何意。
小二有些無措,他拿着酒杯,望着衆人:“這,這……公子,這……”
鄭青奇也覺得奇怪,問道:“阿則,你這是何意?”
裴敬則不理衆人,冷冷地對小二說:“喝下去。”
小二雖不解,卻也不敢忤逆客人,再說這位客人看起來好可怕,如果他不按照他的話去做的話,也後果不堪去想。
他把酒杯放到嘴邊,就要一口幹掉,突然覺得手一麻,手中的杯子掉到了地上。
他還沒鬧明白是什麽回事,就見裴敬則死死盯着地上,那個他剛才掉落地的那杯酒上。
他也跟着看去,這一看吓了一跳,他驚叫道:“這酒有毒?”
其它人也被一幕驚呆了,愣愣地說不出話來。
又見裴敬則拿起自己面前和鄭青奇面前的酒,往地上一潑,什麽事也沒有,正常。
他又拿過最後一杯酒撒落,跟小二手中摔落的一樣,也是有毒。
也就是說,前面那兩杯酒是沒毒的,是後面加的那兩杯有毒。
也不對啊,四杯酒都是從一個酒壺裏倒出來的。怎麽可能兩杯有毒,兩杯沒毒呢?
這毒定然是下在後面送上來的那兩個杯子裏。
大夥都想到了這一層,都把目光望着小二。
郡主更是一聲嬌喝:“把這個想害人命的賊人抓起來 。”
郡主的随從早已一把扭住了小二的雙手。
裴敬則陰沉沉地喝道:“說,是誰叫你下的毒?”
小二在看到酒裏有毒時,已經吓得說不出話來了,呆呆愣愣地沒有反抗。他聽到裴敬則的責問,忙大聲辯解道:“我沒下毒,毒不是我下的。”
“你沒下毒,那毒是自己跑進去杯的不成?”
“我真不知道,我真沒下毒,如果我下毒的話,剛才這位客人叫我喝,我也不會喝了。”
裴敬則想到剛才那一幕,小二迫于他的威懾,确實是想喝下酒的,那神情一點也沒做假。
他想了想問道:“那你的酒杯可還有經過誰人的手?”
小二仔細地回想了一下,搖了搖頭:“沒有,一直在我的手裏沒離過手。哦,對了,只是在經過大廳時,有一個客人把我叫了過去,我就把杯子放在樓梯邊的一張桌子上,走了過去。啊,難道是,是……”
小二想到最有可能就是那個時候了,他把杯子放下後,就走到那客人桌邊,問有什麽事,而那客人問了半天,才點了一個菜。
那人與他糾纏的工夫,定然還有另外一個人在悄悄把藥下在了杯子裏。
小二想通了,大叫起來:“對,肯定是那人,有同夥的,快去把他們抓起來了。”
“晚了,早跑了。”
難道下藥的人是傻子不成,下了藥還不跑等着人抓麽?
揮退了小二,小二一陣後怕,千恩萬謝地走了。
裴敬則轉頭對郡主的随從冷冷道:“要是想活着回天都,就馬上把你家主子從哪來帶回哪去。
郡主也是感一陣後怕,差點她就命喪此地了。
她沒有抗議,呆呆地任由随從把她帶出門。
屋內安靜了下來,鄭青奇一臉的震驚還沒退去,他有些激動地問:“阿則,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誰要害郡主?你又是怎麽知道酒裏有毒的?”
一連串問話,顯示了他的急迫。
裴敬則緊握着手,恨聲道:“不是害郡主,是想害我。”
“害你?可我們杯裏都沒毒啊?”
“如果郡主死在這裏,誰的嫌疑最大?”
“你和我。啊,是有人想嫁禍你我。”鄭青奇終于想通了。
裴敬則滿臉寒冰,用力錘了下桌子,驚得桌上盤子裏的茶汁四濺。
“是誰這麽狠毒,想治你于死地?”
“無非是想從我身上得到利益的人或我阻礙着什麽人了。”
鄭青奇沉默着,裴敬則少年成名,有政敵,有嫉妒者,還有家裏那利益,都有可能向他伸出毒手。
“對了,郡主怎麽會突然出現在南州?她怎麽會知道你在這裏?”鄭青奇突然想起一個關鍵的問題。
同親王府的郡主周雨桑性子大大咧咧,卻是一根筋到底的人,認定的事,就勇往直前,從不去考慮旁的事。
這是天都城的人都知道的事。
自今年三月,裴敬則凱旋歸來,在天都城裏,受到大衆的歡迎,擁戴,場面熱鬧歡騰。
周雨桑對坐在高頭大馬,英姿豐朗的裴敬則一見鐘情,繼而一往情深。她沒有閨閣女子的娴靜,經常堵在裴敬則出沒的酒樓裏,或明或暗地對裴敬則表達愛慕之情。
裴敬則被纏得厭煩,回到國公府,又要對着馬氏不上流的小動作,更是厭煩不已,所以幹脆住到南州來。
作者有話要說: 親們,給木子點動力呗,收藏個,撒朵小花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