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珏臉色剎那間冷下來,虞洛當時還沒來得及渣他就分手了。
因為虞洛發現他心理有點變.态,貶義上的那種。
也甘願為她收心臣服,但總想着折斷她羽翼,把她當一個關在籠子裏的金絲雀,讓她只能攀附于他。
當時分手費了點心思,她花重金找了個專業的演員勾搭他,又設計了一出被劈腿後心碎的戲碼,才得以解脫。
“在我身邊不行,攀附他就可以,他和我又有什麽區別?”
虞洛沒想到程珏會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問出這麽難堪的問題,讓她難堪,讓自己臉上也沒面子。
可當初不是他“劈腿”嗎?
就是。
“程珏,別忘了當初是你劈腿,你有什麽資格問我這個問題?”
虞洛瞬間挺直了腰杆,不理直氣壯一點就容易被他拿捏,就算是她設計的,他也是真和那小演員上.床了。
單憑這點,她就有理由站在道德的制高點指責他。
程珏臉色稍微緩和一些,轉而換上了一抹慌亂。
虞洛趁機拽着韓許易離開宴會廳。
這種親密的行為終止在出門那一刻。
見身後程珏沒追出,虞洛松了口氣,瞬間放開挽在韓許易胳膊上的手,與他劃了一截距離。
“怎麽,虞小姐利用完我就要扔了我,你好無情啊。”韓許易戲谑看她。
“韓總,你37℃的嘴怎麽能說出這麽冰冷無情的話呢?剛才,可是你自己主動送上門的,那我不用白不用喽。”虞洛這話說得相當直白。
還沒怎麽樣,韓許易就擺出一副受傷的表情,虞洛知道他這是擱她這演戲呢。
她能看穿他是什麽貨色,韓許易自然也能看清她不是什麽好玩意兒。
“我不和奸詐的男人玩。”虞洛直截了當說。
“誇我罵我呢?”韓許易問。
“你就理解為是誇你吧。”常年冰冷的手撫上他溫熱的面頰,虞洛輕輕拍了兩下,紅唇輕啓:“韓總,人家怕玩不過你。”
說完,迅速抽手離開。
她這話是真的,沒腦子的蠢貨勾着玩玩就算了,城府深會算計的,惹了會出問題,她深有感觸。
雖然,眼前的男人的确很合她胃口。
幾次三番自讨沒趣的主動出擊都被拒絕,如是韓許易也微有點沉不住氣,不過他面上不會表露出來,依舊是調笑的調調。
“晏琛不比我有心機?當年有個小明星給他下藥想攀上他,他轉手毫不留情把人送到了陳乾床上,小明星沒過幾天就被折騰進了醫院,至今在娛樂圈都翻不了身,你都敢和晏琛玩,怎麽我就不行?”
虞洛嗤了一聲,覺得這人有毛病,大發慈悲放他一馬,還巴巴往上湊:“韓總可真是有意思,上趕着被人玩兒啊?”
“我的意思是——”韓許易頓了頓,忽然上前一步。
在距她十厘米的位置停下,伸手落到她耳側。
不知道他要幹什麽,虞洛警惕地退後一步。
韓許易微微怔了一下,又笑着上前一步,伸手落到她肩上,她甚至能清晰感受到他指腹輕微的磨砂感。
他早幾年喜歡玩車,這兩年又經常看文件簽字,食指指腹上落了層薄薄的繭。
順着視線看過去,韓許易把她扭着的吊帶給她輕輕扭正。
距離近的她頭頂甚至能感受到他噴薄的鼻息,那股檀香木這下重了些,似勾似引。
虞洛擡眸仔細端詳面前這張臉。
其餘先不說,一雙多情的桃花眼,看誰都深情。
做完這一切,韓許易又欲蓋彌彰地拉開距離,接着剛才沒說完的話說:“我的意思是,當年你那麽傷了晏琛,以他睚眦必報的性子,現在你還能安安穩穩在他公司坐上一姐的位子,反倒是他自己放不下,在國外療情傷,足以證明你手段不錯,對自己有點自信。”
虞洛:“……”
這輩子沒這麽無語過。
不要以為她聽不出來,這話看似是誇她,實則是暗搓搓誇他自己。
——我知道我很有腦子,但你也不差。
甚至感覺誇他的成分更多些……
“好啊。”
虞洛笑笑,故意把話說的模棱兩可,反正他也不知道回答哪一句。
不過,顯然韓許易以為她這是同意和他玩的意思,笑着說了句:“加個微信。”
“沒錢,買不起手機。”
虞洛秒回。
想玩也不能這麽随便,起碼得吊他一陣子,何況,他還得排隊。
韓許易顯然沒想到她會是這個說法,怔神的瞬間,虞洛手機進了個工作電話。
然後,虞洛當着他的面從包裏翻出手機,接通了電話,嘴上聊着工作內容,指尖一圈圈纏着發尾,眼睛卻是直勾勾地看着他。
不到一分鐘,虞洛就挂了電話。
她緩緩把手機放回包裏,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仿佛剛才那句“沒錢,買不起手機”不是從她嘴裏說出。
“虞小姐這是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虞洛給了她個勾人魂魄的笑:“不想加你。”
“韓總,和我玩要排隊的,萬一輪到你會提前通知你,bye~”
虞洛倒着走,給他抛了個飛吻。
下臺階前,轉過了身,上了車,一騎絕塵離開。
車燈漸漸虛成一個點,消失在拐角處。
韓許易屈指擡了擡鏡框,眼底劃過一股玩味的笑意。
***
再次見面來得比想象中快,是在一群纨绔組織的聚會上。
韓許易原本不想來,又不想太拂李昊宸的面子,正巧也沒事就過來走個過場。
他來的略遲了些,剛好在包廂外趕上一場好戲。
“他媽的,老子在你身上費了這麽多心思,碰都不給碰,有什麽用?”李昊宸怒吼着。
換做別的女人可能這會就上去用身體取悅男人了,一個吻或是更多。
但面前的女人卻不同,只低頭無聲掉着眼淚。
一哭,像是全世界都欠了她。
但凡是個正常男人看着她這番楚楚可憐的模樣都會心軟。
李昊宸果然吃這招,看着她微微起伏的背,輕輕擦拭掉她眼角的淚,語氣也不自覺柔和下來:“寶貝,對不起,我該知道你和那些女人不一樣的。”
他嘆了口氣,又說:“你先回包廂等我,我出去抽根煙。”
虞洛點點頭,與她整個人不相符合的柔弱乖巧在她身上展現的淋漓盡致。
看着李昊宸一點點走遠的背影,虞洛迅速換了副表情,眼底漫上玩味,無聲動唇罵了句。
這一幕恰巧被韓許易收到眼底。
“虞小姐好演技。”
聽着這聲,虞洛心窒了一瞬,很快又回歸平靜。
轉身看道他身邊俏麗高挑的姑娘,虞洛淺笑一下,不動聲色把話題移到他身上:“韓總豔福不淺啊。”
他直白說:“和你比,她差遠了。”
一點不在意身邊女伴的看法。
女人依舊保持得體微笑,笑容到底是有幾分僵硬的。
韓許易輕推了下女伴,示意她進包廂等,女生聽話地走進去,把空間留出給兩人。
與平時比,虞洛今晚的打扮可以說是純得過分。
一件純白的露肩薄衫,左肩兩根細細的帶子連着一個蕾絲蝴蝶結,右肩綁帶交叉,很有設計感,下身一條高腰牛仔。
普通又不普通。
單就五官而言,虞洛是濃顏系,很大方端正的長相。
但她身上總有股說不出來的勁兒,很妖很勾人。
還有一雙與她自身氣質非常矛盾的很純很亮的眼睛。
以至于盯着她看久了會覺得她眼底有種玻璃的破碎感,會讓人産生破壞欲。
純是真純,欲也是真欲。
韓許易滾了滾喉結。
“為什麽盯着我看這麽久啊?”
虞洛故作驚訝捂着嘴:“韓總該不會愛上我了吧?”
韓許易輕笑聲,虛浮的笑意未達眼底,配合她演戲:“如果我說是呢?”
虞洛一副替他惋惜的語氣:“那你糟糕了,愛我,沒結果的。”
“放心吧。”韓許易溫柔把她到眼角的碎發拂開,看着她的眼睛,模棱兩可說道:“就愛上一個人這件事而言,我暫時還沒什麽興趣。不過如果——”
“記住你說的,最好是這樣。”
虞洛沒給他把話說完的機會,朝他笑一聲,轉身進了包廂。
她等的就是他這句話而已。
後面的瞎話一點不想聽。
不知為什麽,虞洛篤定從容的笑讓他心裏無端生了抹躁意。
每次一見她,他總有種說不出的沖動,那女人就和個蠱惑人心的妖精似的勾着想讓你幹出點不好收場的事。
顧成言那句“小心栽了”又不合時宜的湧進腦海。
笑話,怎麽可能栽。
在情場上,他從無敗績。
在外面站了大抵有五分鐘,他才推開包廂門進去,女人識相地給他倒了杯酒,他伸手接過,一飲而盡。
視線不由自主落到對面那張臉上。
艹。
怎麽又TM用那種眼神看他。
他煩躁地扯了扯領帶。
虞洛幸災樂禍地笑了。
……
李昊宸過了半個小時才回來,身上還帶了股難以言說的味道。
女人身上的香水味混雜着某種事後的味道,讓人作嘔。
虞洛毫不遮掩翻了個白眼,反正燈光迷暗,也沒人能看清她的表情。
哦,不對。
對面還坐着看戲的韓許易,虞洛毫不客氣也賞了他一個白眼。
韓許易心情大好,勾着身旁女人的脖子往他身上靠,薄唇貼近女人耳廓,暧昧笑着,承諾把下部戲的一個重要配角給她。
自始至終,韓許易都在餘光盯着虞洛看她的表情。
可讓他失望的是,虞洛眼裏除了嘲諷什麽都沒有。
李昊宸一臉餍足,伸手就把她撈進懷裏,還作勢要在她臉上親一下,虞洛不動聲色躲開。
可能是怕被偷吃發現,亦或者是需求得到了滿足,李昊宸沒有生氣,反倒還拿出自己的副卡讓她相中什麽就去買,都劃在他賬上。
這種通常稱為男人的補償心理,做了壞事後就會加倍獻殷勤讨好。
虞洛強忍着惡心,和他換了種“補償”,她湊到李昊宸耳邊:“我身體不舒服,可不可以先讓我回去呀?”
李昊宸心虛,答應得很爽快,還關心了她幾句。
他要送她回去,虞洛“體貼”地拒絕了,讓他和朋友玩得開心,李昊宸心裏居然有點感動。
虞洛剛一走,韓許易也找了個借口跟着走了。
他是在花壇邊找到的虞洛,虞洛捂着胸脯蹲着在吐。
她倒也不是說心理上排斥那種事情,但不知道為什麽,今天那股味道莫名讓她惡心。
“需要我送你回去麽?”韓許易紳士地遞了塊紙巾。
虞洛怔了一瞬,然後說了聲“謝謝”,也沒矯情,漱口過後,從他手裏接過紙巾,擦了擦嘴。
起身,她輕笑了聲:“韓總不是應該問我要不要和你回家嗎?确定問的是要不要送我回家?”
韓許易靠近一些:“虞小姐,有個詞叫來日方長,知道什麽意思吧?不入流又下三濫的方法我根本不屑用。”
“當然。”他又補充:“這種觀點建立在你沒逼急我的情況下。”
虞洛笑了一聲,沒什麽情緒,輾而轉回了話題:“就不勞煩韓總送我回去了,我自己開了車。”
“行。”
“下周他生日宴,你去麽?”韓許易問。
“去啊,我要在他生日那天甩了他。”虞洛說。
聽她這絲毫不把他當外人的話,韓許易笑了:“虞小姐,你似乎應該搞搞清楚我的立場。”
虞洛犀利反問:“什麽立場啊?不就是他和你是朋友嘛,這有什麽,你還在明知道我跟着你朋友的情況下勾搭我呢,而且我為什麽要搞清楚你一個渣男的立場?你和他有什麽區別?”
這成串的話讓韓許易哽了一瞬。
“韓總,好心警告你一次,別招惹我了。”虞洛看着他的眼睛,雖是笑着,但從她的語氣裏平白聽出一股認真的味道。
澄澈的眸裏閃着純淨的光,韓許易盯着她眼睛看了好一會兒,一時竟也看不出她到底是在好心勸告還是作聲警告。
不過目的無非都一樣,想讓他離她遠一點罷了。
誰都可以,就他不行麽?
他很不滿意她這種行為。
韓許易眸色沉冷看着她,許久沒說話。
直到她驅車離開前那一刻,韓許易才沉聲說:“如果我說不會放過你呢?”
虞洛背靠在車座,聞言,側眸,從車窗口慵懶掃過來一眼,嘆了口氣,無奈道:“好吧。”
“韓總,那下一個被甩的就是你。”虞洛給他個wink,砰一聲配了個音,做了個打槍擊中他的手勢。
完後,紅唇翕合,沖着還冒着硝煙的槍口吹了口氣。
她勾唇微微一笑,像朵在暗夜裏綻放的罂粟。
危險又迷人,即使說出的是極致無情的話,也讓人無法抗拒。
韓許易在這一刻好想突然明白了為什麽那些男人明知道她在圈子裏的名聲,也知道被她玩弄的下場有多慘,但還是趨之若鹜。
她有足夠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