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2-20 15:00:32 字數:4229
從劇組出來,樂謠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因為是酷夏,下午五六點鐘的太陽依然明晃晃的有些刺眼,原本想要打車回租住的地方,又實在覺得過于奢侈,心裏很是掙紮了一下。
正方,左右也不缺那幾十塊錢,何必讓自己受罪?
反方,你才工作半個月,一分工資都沒有領到,憑什麽過上下班打車的小資生活?
樂謠沮喪地發現反方獲得了最終勝利,正準備穿過馬路去對面搭乘公車,這時一輛紅色蓮花跑車從她面前駛過,樂謠一時不察,腳下幾個趔趄,那輛車子在前方三四米處停了下來,車窗被搖下,裏面的男人一身皮衣,架在挺直的鼻梁上的墨鏡幾乎遮住了他大半張臉,他唇角微挑,帶着些微玩世不恭的痞意,“美女,沒事吧!”
樂謠的臉色有些蒼白,實在是被吓到了,這剛剛可是命懸一線啊,她初到本市,可不想兩個月後缺胳膊斷腿地回家。
車子被倒退到她身前,車內的男人看着她眨眨眼睛,眼睫長而卷,稚童一樣,漂亮男人一旦刻意裝起嫩來,殺傷力着實不小。
“真吓到了?我剛剛沒撞到你吧!”男人小心翼翼地說,似乎十分的抱歉,只一雙眼睛,靈動閃爍,還帶着頑劣的笑意。
樂謠恨不能往他漂亮的臉蛋上踹上一腳,深呼一口氣,她嬌斥:“吓死人家了。”自己先雞皮疙瘩抖一抖。
“我請你吃晚飯賠罪不行嗎?”男人賣着乖。
這真的是電視屏幕上光鮮靓麗的超級明星偶像歐諾嗎?樂謠現在才深刻地理解到什麽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她認識他不過幾天,已經深刻領教了他嘻皮耍賴的本事。
怕被記者拍到,樂謠自動上了車,“以後可不許這樣吓我,我缺胳臂斷腿兒的你賠得起嗎?”
歐諾不怕死地笑着,“把我賠給你啊!”
樂謠啐他:“你現在不就是我的嗎?”
歐諾微微側過頭來對她笑了笑,這笑容明媚耀眼,幾分深意。
樂謠自然裝作不知,理直氣壯地與他對視了幾秒,歐諾伸出手來抓她的手指,樂謠象征性地掙紮了幾下,便由着他,一副不搭理他的樣子看向窗外。
此時正值下班高峰,路上車行如織。
輕易地上了天王偶像歐諾的車,這件事順利得讓樂謠有些恍惚,不由得回味了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
半個月前她獨自來到本市打工,在歐諾所在的劇組後勤部裏做一個小小的雜物員,負責一切瑣事,但即使是同在一個劇組,她與歐諾也一直沒有說過話,頂多或遠或近的看他一兩眼,便已經是頭獎了。
直到一個星期前——
“樂謠,昨天送去幹洗的戲服拿回來沒有?”
“樂謠,那副芙蓉耳墜哪去了?”
“樂謠,剛剛地面被弄髒了,你快讓人去處理下,趕着拍下一幕呢!”
……
被叫到名字的女孩笑容清甜,一一應承着,沒有一絲不耐,見者無不心神愉悅,忍不住輕輕彎起唇角,大家喜歡和這小姑娘相處,大事小事,只要出了事,首先叫聲樂謠一準沒錯,她一定能在最快的時間裏最有效的幫忙處理好一切事情,似乎大家都忘了,這女孩子來到劇組也不過短短一個星期。
當天晚上拍戲拍得較晚,待下班的時候已近淩晨,導演請大家去吃宵夜,浩大的一個劇組連演員到工作人員共幾十號人,人家店面裏坐不下,便在外面露天搭起了桌子,樂謠自然是和一些工作人員坐在比較次的桌子旁的,正喝着湯,後勤部的老大胡一刀喊了聲:“樂謠,這邊來。”
樂謠放下碗走過去,“胡大。”話說這胡一刀原名胡刀,因為性格爽咧,江湖人稱胡一刀,再看這桌人,除了導演就是男女主角外加各個負責人,每一個都是鑲了金的啊!
胡一刀說:“你們看,這孩子長得多讨人喜歡,虧得做事也麻利,至從她來了之後,咱們出的亂子少多了。”
樂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以示擔待不起這樣的誇贊。
胡一刀加了個位置,樂謠謙讓了一下才坐下,飯桌上的各位大人物對她這新來的小角色似乎都起了興趣,興味盎然地問着她的身家狀況。
今年畢業,學校是四類專科,對口專業的工作不好找,嗯,很喜歡這份工作,喜歡哪裏?其實也說不大清,但是做這份工作覺得很開心,能夠開心地工作,很多人都求不到的……
林導笑着說:“既然這樣,以後你就跟着胡一刀吧,有他一口飯吃就一定少不了你的。”
樂謠馬上應着,笑臉盈盈,“我也是這樣想的。”
引得一桌子人都笑起來了。
“這小姑娘有趣,胡一刀,你賺大了。”
接下來樂謠開始向在座的諸位敬酒,大家看她小小年紀喝酒跟喝涼開似的,氣氛一下子給鬧起來了,這頓飯吃得十分盡興。
飯後各自回家休息,明日一早還要再次繃緊皮作戰,樂謠打了輛車,行到半路她讓司機停下來,“我想吐。”
司機變色,忙将車子停下來放她下去,收了錢,迅速駛離。
不多時一輛紅色蓮花跑車漸行漸近,刺眼的光亮打在抱着路燈嘔吐的女人身上,女人偏過頭來用手擋光,臉色蒼白,顯得有幾分弱不禁風的狼狽與凄涼,與剛剛在酒桌上的談笑風生截然不同。
跑車停在女人身邊,戴着墨鏡的男人唇角輕挑,“樂謠,你怎麽在這裏?”
路燈下的女人臉上忽驚乍喜,最後微微局促的苦笑,“司機看見我想吐,就把我趕下來了。”
呵,“怎麽這樣?”似乎是在為她抱不平,“上車吧,你家住哪裏,我送你回去。”
“可以嗎?”受寵若驚啊!
歐諾點頭,“快上來吧!”
“那就謝謝了。”樂謠上了車,臉上有掩飾不住的興奮。
看了眼靠在椅背上微醺的女人,原本蒼白的臉上此際泛着兩朵紅雲,似乎是真醉了,正閉着眼睛休息,這樣暗淡的光線下,他輕易就看到她根根分明的眼睫,紅潤柔軟的唇泛着光澤,似乎在待人采撷。
到底是年輕漂亮,無論怎樣都是風情。
歐諾喉頭一緊,不自覺想了想他到底有多久沒有碰女人,自從開始拍這個戲以來,他是否将自己逼得太緊?
到了目的地,歐諾輕聲叫着她的名字:“樂謠?”
樂謠并未以醉賣醉,坐起來揉眼睛,聲音有些微啞:“到了啊!”似乎還弄不清狀況的懵懂。
一個女人怎麽會有這麽多面?
初見時的微微木讷,喝酒的八面玲珑,路燈下的蒼白倩影,睡着時的妩媚嬌豔,初醒時的懵懂清純。
歐諾嗓音微啞,帶着夜色獨有的濃郁,“好好休息。”
樂謠呢哝:“歐諾,你人真好。”然後狀似害羞地跑進黑漆漆的樓道裏。
男人微微怔愣,然後輕笑一聲,打轉方向盤離開這處平凡的民居。
走進浴室沖澡,樂謠不由得彎起唇角,眉眼間滿是清淡笑意,耳際似乎還回響着那句“好好休息”。
四個字,濃郁沙啞,是男子動情的征兆。
見過孔雀開屏嗎?
那是雄孔雀為了吸引雌孔雀的本能。
呵,她的雄孔雀,正向她微微抖動着尾巴……
“想什麽呢?”
感覺到指尖微微一緊,樂謠回過神來,紅燈車停,歐諾正看着她,她笑了笑,在心裏做着總結——至此樂謠就和曾可望而不可及的超級偶像歐諾勾搭上了,撒花,鼓掌!臉上卻一副故作得意的神色,“我要保持神秘感,才不要想什麽都讓你知道。”
歐諾俯過身子壓向她,故意板着臉,“我要知道。”
樂謠就呵呵笑了起來,這人,實在是孩子氣的緊,“開車啦!”
“不說就不開車。”他執拗。
“好啦好啦!”樂謠輕輕拍着他的手臂,“我告訴你啦,其實我是想到和你在一起,覺得好像做夢一樣,你知道,你是那樣的高高在上,而我卻像路邊無名的小草一樣。”
歐諾只是一直盯着她看,眸中似笑非笑。
這壞人,竟在這時候對她放電。
樂謠臉色微紅,催促着:“快開車啦,後面都按喇叭了。”
歐諾執起她的手放在唇邊一吻,然後才開車。
那一吻落在樂謠的手背上,灼熱得吓人,樂謠一顆心不自覺地跳得很快,輕輕咬了咬唇,要喜歡上這樣一個男人是一件多麽輕易的事啊!他外表完美,孩子氣重,卻又時時會做些只有男人才懂的事情,純稚與危險,他怎麽能将這兩種幾乎截然不同的氣質如此微妙地結合起來?
從36樓的高度往下俯視,車子像火柴盒,人像螞蟻,無端讓人生了世人皆渺小的唯我獨尊之感,怪不得人人都使盡渾身解數削尖腦袋地往上爬。
穿着精致禮服的小姐在場中間彈着鋼琴,佳人如玉,琴聲如水,其意境非同一般!
樂謠眸中放着光彩,“好地方。”
歐諾舉起葡萄酒,兩人碰杯,發出輕微的脆響。
從餐廳出來,天色已經晚了,五彩的霓虹燈将城市妝點得光怪陸離。
“去你那裏還是我那裏?”歐諾輕輕咬着她的耳朵。
樂謠臉上的溫度飙升,這男人百般讨好自己,自然不是一無所求的,可是……
“種豬!”她在心裏忍不住咒罵。
欲拒還迎地推着歐諾的胸膛,樂謠低着頭無比羞赧,“我,我最近,不太方便。”
歐諾微微錯愣,不太方便?
“真令人失望啊!”他輕輕嘆息,似無比傷情,讓人心中微顫,似乎讓他如此失望是件不可饒恕的罪過,“我送你回家。”
“好。”樂謠有些局促地跟在他身後上了車。
車上他一直無話,樂謠伸出手覆在他握住方向盤的手背上,歐諾回頭看她一眼,眼角微彎,“怎麽了?”
“你生氣了?”
“怎麽會?”
怎麽不會?樂謠心中冷笑,臉上寫滿了四個大字“欲求不滿”,還叫不會?
她輕輕咬着唇,“我,我,如果你要的話……”
歐諾反手握住她的柔荑,放在唇邊輕吻了一下,“我表現得那樣明顯嗎?”
樂謠遲疑地點頭。
見她一副老老實實委曲求全模樣,歐諾失笑,“不要把我看成好像是為了和你上床才和你在一起一樣好不好?”
不是嗎?哼——
心裏再怎樣冷嘲熱諷不以為然,臉上還是要柔順婉約,露出欣喜感動的模樣,“歐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