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梓萱上了樓,推開卧室的門,眼前的情景讓她吓了一大跳。她看到林風眠半蹲在地上,地上有一個碎裂的花瓶,他的指尖淅淅瀝瀝地往下滴着血珠。她的心頓時慌張起來,慌亂中胡亂地扯過一條圍巾壓在了他受了傷的指頭上。
“走開!”他撩開她的手,兀自地站起來.
她愣怔地呆在原地,不知道為什麽他又突然發起脾氣來.她看着他跌跌撞撞地坐在床上,指尖上的血染紅了那條裸色的圍巾.
房間裏頓時陷入一種令人痛苦的死寂當中.他突然啞聲地說了一句:“給我拿繃帶來!”
她嘴裏應着忙去樓下找到那個藥箱,又細心地他的傷口包好。
“想睡了。”他嘴裏咕嚕了一聲,倦得連嘴角都不想牽一下。
她又将他的睡衣取來。他換好之後,跳上床,阖着眼睛睡了。
她伏下身,将地上他換下來的那一攤衣物揀起來走入浴室。
其實他并沒有睡着,目光睃向浴室那束微弱的光線,再次閉上眼,眼前浮現起他母親慘死的那一霎那。今天晚上她的話又激起了他對她的恨,誰讓她是喬嘯行的女兒!
而這時的她在浴室裏将那疊衣物抱入到洗衣籃裏,突然間發現他的襯衫領子上有一側口紅印。她立即聯想到上次那個女人!原來PARTY是假,帶她出席是假,去玩女人才是真的!她以往看連續劇時發現那些窺探出丈夫有小三的妻子總是像偵探一樣調查自己丈夫的蛛絲螞跡,她從來都不屑于做這樣的妻子。而現在她卻拿着他的襯衫,嗅着襯衫上的味道。果然夾帶着一絲香水味。而這味道從來就不是她所用的香水。
“林風眠!”她在心裏吶喊起來,幾乎要抓狂了。結婚不到一個星期就在外面玩女人!一想到結婚當天在酒店後門與人擁吻的情景,她登時氣得渾身顫抖。
她将浴室的門拉開了一道縫,聽到從床那邊傳來平穩的呼吸聲,她真想把他叫醒,質問他一番。可是她還是忍住了。一方面雖然是硬憋着忍住,一方面卻覺的心裏的憤懑無處發洩而覺得咽不下這口氣。可是她想來想去,還是将浴室的門關上了,草草地洗過澡之後,心裏的怒氣似乎平熄了一點,不過心裏想着這件事說什麽也不能就此算了。
她蹑手蹑腳地牽起被子的一角鑽進了床。此刻的他睡相就宛如一個嬰兒,蜷着身子。書上說這樣的睡姿是因為內心缺失安全感。她側着身子,閉上眼睛,腦子裏卻如同裝了電影放攝機一樣,噠噠噠地回放着過去的往事。
驟然她的覺的自己的背後被一個溫暖的環抱給貼住了。她假裝合上眼睛,不去理睬他。可是他卻貼得越來越近了,兩條胳膊也不老實地對她進攻。她狠狠地甩脫那一雙手。她實在沒有心情對這樣一個拈花惹草的男人摟摟抱抱或者是發生肌膚之親。可是他卻不打算就此罷休。他扳過她的臉,迫不及待地狂吻她的嘴唇,手也情不自禁地滑入她的睡衣裏,隔着她內衣撫摸她的胸部。他的嘴唇緊緊地吮吸着她只能嗫嚅道:“你這個僞君子!”他抱着她嬌小玲珑的身體,嘴唇蠕了一蠕:“我本來就不是什麽君子!”可是接下去他的動作卻流露出對她剛才那句話的不滿。
歡愛過後,她的心裏卻突然對他襯衫上有口紅印這件事的憤懑沖淡了不少。她對着枕邊正稍作休息的他說道:“你以前應該有別的女朋友吧。我是指正式交往過的。”
以前也并非沒有這樣問過他,只是他從來都是含混地帶過。可是從他娴熟的床上技巧來看他在婚前應該也擁有過不少女人。
他睜開眼,不以為然地看了她一眼,便将嘴唇閉上了,并沒有打算回應她的話。
她氣極,又想到剛才那件事,便将被子扯過來蓋在自己的肩頭:“林風眠,我已經想清楚了,我決定付你十億,我要跟你離婚!”
這種話奏了效。他再次睜大眼眸的時候,目光灼灼有神。
“不過可不可以分期付款?”她咬着下嘴唇問他。雖然喬嘯行是X市的首富,可是她不想因為自己的事讓父親為她支付一大筆的贍養費。
他啞然失笑。原本提出的十億贍養費也只不過是随口說說而已。想不到她當真了。
“你以為我這裏是購物臺或者是銀行嗎?”他起身下床,就那麽裸着身子從櫃子裏新取了一條被子到床上來。
喬梓萱的聲音緊憋微弱:“可是一次性我真的拿不出那麽多錢的。”
“你父親不是首富嗎?不是千億富豪嗎?區區十億對他來說只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他語帶譏诮地說道。
“我不想因為我的事又一次去麻煩他老人家。”喬梓萱嗫嚅難以啓齒。
他冷笑一聲:“那是因為你根本就不是喬嘯行的親生女兒才會這麽說的吧。”
她驚惶地睜大眼睛,聲音也發起顫來:“你……你是怎麽知道的?”
事實的确如此。她根本就不是喬嘯行的親生女兒。她的母親蘇婉是在她剛滿月的時候抱回到喬家的。而她對自己真正的身世卻渾然不知。不過蘇婉去世這麽多年了,喬嘯行還是把她當作親生女兒一樣地對待。
他揶揄地說道:“只要稍加調查就可以知道了。雖然你父親對外從來不對你的身世公布,可是天下無不透風的牆。我沒有說錯吧。”
她一下子驚跳起來,沒有提防被子從她秀麗的肩膀滑落下來。
“你太可怕了。”
他不屑似的偏過頭去看她:“你還真以為自己是千金小姐呢。”
“你是不是因為這樣才這麽對我?”她鼓起勇氣用稍帶沙啞的聲音說道。
他啪嗒一聲将臺燈關閉了。
“我結婚前早就知道了。”
他的聲音沁入這黑暗的夜中。
她翻身将燈再次打開,對他怒目而視:“林風眠,既然這樣你為什麽還要娶我?既然你娶了我為什麽還要跟別的女人鬼混?”
“我不是說過了,我要報複。”他沒好氣地嘟囔了一句,埋頭大睡。
她一陣風似的下床,從浴室的洗衣籃裏将他那件襯衫拿了回來,劈頭蓋臉地往他的頭上砸去:“今天晚上你又去鬼混了是不是?根本就沒有你說的那個派對,而且一開始你就沒有想着要跟我一塊去是不是?”
他支起上身,将那件襯衫拿在手上,翻來覆去的察看,終于發現了那個問題所在。那個已經凝固了的口紅印到底是什麽時候才沾染上去的呢?結婚之夜與女人激吻是他一開始就設計好讓她看到的。可是這個口紅印卻不是跟女人鬼混時沾上去的。
“林風眠,你沒有話說了吧。”她又生氣又冷笑道,“你明擺着欺騙我,明明不喜歡我,不愛我,卻硬要跟我結婚!現在結了婚就像丢一件垃圾一樣把我丢到一邊,你這算是什麽意思!”
他撫着額角,皺着眉頭看了她愠怒的臉,猛然間想起剛才參加派對的時候,有一個女同事經過他身邊不小心要摔中跤了,他扶了她一把,剛好她的嘴唇印在了他的衣領子上。想到這時,他換了一副冷漠的面孔:“我就是這麽做!你能把我怎麽樣?比起你父親那些風流韻事,我這些事算得了什麽!”
“你又扯上我爸幹什麽。我媽去世這麽多年了,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對別的女人發生過興趣。他說過我媽是他這一輩子他最愛的女人。”她仰起臉,發顫地說道。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麽他為什麽還有一個私生子呢?”他帶着一臉的幸災樂禍的表情對她說。
“你在撒謊!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她怔怔地張了張嘴,又猛烈地搖了搖頭。喬嘯行在她的印象裏一直是一個愛妻子愛小孩的顧家男人。而且他一直将她視作親生女兒。雖然社會上對他的風言風語很多,但是她還是堅信喬嘯行是一個好人。
“不相信就算了!”他伸了伸懶腰,起身下床,将床上的被子摟在懷裏,臨走前對她說,“我回書房去睡!”
她看着那道門打開了一下又卟落一聲響地關上了。可是她隐隐綽綽地覺的林風眠似乎對于他們喬家的事知道許多秘密。他到底是誰?為什麽這一場婚禮看起來像是埋伏着許多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