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文案:
一朝醒來,她由大盛最受寵的永安郡主變成了許家嬌縱任性的三姑娘。
好在這個許家三姑娘雖性子不好,卻得了一副好皮囊。
許泠看看鏡子裏的小美人,又動了動小身體……嗯,很好,很健康!她很滿意!
他披荊斬棘鬥情敵,到頭來,她卻說:我看不上你,你太老了!
他攝住她光潔如玉的下巴,湊在她耳畔,聲音低沉:嫌我老?不過相差一輪而已,卿卿可要親身試試……
內容标簽: 甜文 重生[ 穿越時空
搜索關鍵字:主角:許泠(永安) ┃ 配角:趙顯,楊祁,盛攬琛 ┃ 其它:寵文
晉江金牌編輯推薦:
她本是大盛最受寵的永安郡主,雖然病弱,但有個愛她寵她入骨的夫君趙顯。後來趙顯差點謀朝篡位,她一氣之下香消玉殒。再醒來她發現自己成了膚白貌美的許家三姑娘,而趙顯卻成了大盛的攝政王!至此,攝政王的追妻路開始了。前期微虐男主,後期甜寵。作者文筆細膩,邏輯強大,筆下的人物形象鮮活生動,感情描**摯甜蜜。故事情節緊湊,扣人心弦,值得品讀。
☆、許泠不是許泠
作者有話要說: 寵文,不喜勿噴,不要看了幾章就妄下評論呦,前期慢熱,後面主要走劇情了,不是替身梗。謝謝~
許泠不是許泠,她是半道過來的。
她原名盛永安,本是大盛朝最受寵的郡主,奈何自小就有弱症,年方十七就香消玉殒。
許泠記得她上輩子死去的時候,才剛跟長寧侯趙顯成親兩年,連個孩子也不曾留下。
長寧侯趙顯大了她三歲,自幼就聰穎無比、福慧雙修,長大後更是才華橫溢,又是個豐神俊朗、美如冠玉的,滿京城的姑娘家都為他抛出了芳心。
他與她青梅竹馬,自小就疼寵她入骨,不僅從不因她身體的羸弱而看輕她,還在她十五及笄那天,用治水的功勞換來皇帝為他們賜婚的聖旨,給了她女子最體面的一切。聖旨頒下來的那天,滿京城的姑娘都哭了。據住在護城河旁的老乞丐說,那天的護城河水都變鹹了,都是那些小姑娘惹的事兒!
但他終究是個有野心的,這是永安嫁給他之後才知道的。
她剛嫁給他的那段時間,他們之間甜甜蜜蜜,如膠似漆。然而沒過多久,他就開始早出晚歸。永安也曾擔心過,但她知道他接了禦前統領的差事,差事繁忙,她也就不多問,只每天命人為他煲了滋補養身的湯,等他回來了親自給他送過去。
直到那一日,寒風凜冽,不一會兒就下了鵝毛般的大雪。她本站在角門處等他,下人們擔心她的身體,又怕看顧不好她被長寧侯懲罰,只得勸了她去了最近的趙顯的書房等他。
那天,她無趣的緊,就随意翻開了他那張鑲了大理石的案桌上的《百喻經》,誰知書裏卻夾着一封開了封的信。她對政事和他的差事一點也沒有興趣,也從來沒有問過他平時都做些什麽。但是那天,她卻鬼使神差地展開了那封信,只掃視了一眼,她就立馬癱軟在地!
這時,外面傳來一陣喧嘩,她聽的清楚,那是他近衛的聲音,“皇帝駕崩了,行國喪……”
她徹底昏了過去,那一張薄薄的紙上分明是深重的罪孽!那是他與二皇子煜王勾結的罪證!她想牢牢抓緊那張紙,卻沒有半分力氣。
她醒來的時候,侯府裏已經換上了一片素白。趙顯守在她病床前,正低頭吹涼藥,見她醒了,還要伸手過來探她額上的溫度,卻被她低頭避過。那一刻,她清清楚楚地看到趙顯眼裏結了一層嚴霜……
後來,他行事越發乖張,不僅扶了煜王登基,還把她的父親成王、太子、五皇子都關押了起來。
煜王是榮貴妃的兒子,也很得皇上寵愛,偏生皇上子嗣艱難,太子和煜王落地之後,先後又有兩位皇子出生,但都是沒活過半歲就夭折了,只五皇子立住了。五皇子年紀小,當不得威脅,但煜王是個暴虐狠厲的,剛繼位就要殺了他的心頭大患,太子、成王、皇後、剛滿六歲的五皇子…都在他要殺之列。
不知是她的苦苦哀求起了作用,還是趙顯發現了煜王是個難當大任的,煜王剛繼位三個月就被百官上書彈劾,說他暴戾恣睢,不堪當得大任,被趙顯順勢拉了下來,又扶了太子上位。
成王卻仍在關押,日日上刑。趙顯剛開始還對她封鎖消息,後來見她數次意欲輕生,索性帶了她去了關押他們的牢房,看他們被行刑……
那些都是她至親的人呀!永安當時就昏了過去。
她躺在病床上,已無半分力氣。恍惚間,她感覺到他握着她的手一片冰涼,似有溫熱的液體砸在她的手背上,然後是他溫熱的唇,先吻了她的手指,又吻上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她聽到他悲涼痛苦的聲音:“永安,不要走好不好,我都聽你的,不報仇了…”
她心口一疼,差點喘不過來氣。他的手握的更緊了,但她卻察覺不到半分疼痛了,她聽到他盛怒的聲音:“你若先我一步死了,那我就殺光你的家人,滅了大盛,親自去做大顯的主人!讓成王、太後、皇後、幾位公主都一一為你陪葬……”
不知為何,她死後,魂魄就被禁锢在了銀角殿,怎麽都掙不開。銀角殿是皇帝特地賜給她的宮殿,她雖然只是一個郡主,但是耐不住她父王成王是皇帝最親的弟弟,而她作為成王唯一的女兒,自小就受盡寵愛。又因了她自胎裏帶了弱症,太後寵極她,怕她受委屈,就經常召她進宮陪着,所以她一年中有半年都是在宮裏度過的,對銀角殿也不算厭煩。
就這樣,一日複一日。她會無聊到數角落裏的蜘蛛有幾只,興起了還會看蜘蛛捕食,一看就是大半天。
但,只要那個冷面男子一出現,她就張牙舞爪地撲過去,叫嚣着要将他推入冰冷的湖水裏,卻終究觸不到他。最後她便倦了,那個男子一來,她就再也不出來,即使她知道,他每天在湖畔一聲一聲低喊的都是她的名字,“永安,永安……”
她死後,銀角殿裏的宮女都被怒極的趙顯下令殺了,她每天能見到的只有幾個每天固定去打掃的嬷嬷。這幾個嬷嬷幹活時也從來不說話,就像那鋸嘴葫蘆似的。剛開始的時候她還會心血來潮地想去逗逗她們,最後發現她們壓根就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才淡了心思。是以,那一段時間她一直都渾渾噩噩的,朝中發生了什麽事她一概都不知,連過了多久她都不清楚。最終有一日,她終于掙脫了禁锢,飄出銀角殿的時候,在殿外遇見了一個青衣和尚。
那個和尚似乎能看見她,他雙手合十,默念了幾句佛號,又道:“相思弦,塵緣淺,紅塵一夢彈指間。輪回換,宿命牽,回眸看舊緣……”
然後,她就眼前一黑,再睜開眼的時候,就發現自己成了許家三姑娘,一個只有十歲,卻嬌縱任性的小姑娘。
她成許泠已經兩個月了,卻始終不能适應。但好在她發現這裏與她先前生活的大盛朝雖然十分相似,禮儀制度幾乎都一樣。上位者卻不是她所熟悉的任何人,不是太子哥哥,也不是他。
看來她是徹底擺脫了?
這日用罷早膳,她試着開口詢問,“如今大盛是個什麽光景?”
這話一出,幾個服侍的丫頭婆子都面面相觑,卻沒有人懷疑什麽,她們都知道,三姑娘自小就與衆不同,總是愛問些稀奇古怪的問題,今天問問花是怎麽結果的,明天問問鳥兒為什麽會飛。不過她們只是下人而已,對國家大事哪裏有什麽了解,知道的也都是從主子們口中聽到的只言片語。
辛夷卻笑道:“自從兩年前康帝繼了位,現在的大盛可謂是國泰民安、風調雨順!康帝雖年幼,但是攝政王雄韬偉略、能謀善斷、英明神武,這二年做了不少利民利國的好事,懲處了不少貪官污吏,徭役也減了不少,很是受百姓愛戴。而且呀,據說這位攝政王生的豐神俊朗,極是俊美呢!”
攝政王?許泠聽了皺起眉頭。她一向最不耐這種人的行徑,不過就是挾天子以令諸侯罷了,也值得百姓的擁戴?說到底不過是稀罕皇權,奈何名不正言不順,只能給自己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那你可知攝政王的名諱?”康帝她沒有聽說過,她生前也沒有聽說過有攝政王。看來是真的到了另一個世界。但是心底深處又有一個聲音告訴她,不會這麽簡單的。
“這個奴婢不知。”
許泠點點頭。辛夷能知道這麽多已經不錯了。還都是因了她性格大方,在每個院裏都有交好的小丫頭。她們聊閑話的時候她也聽了一耳朵,這才知道了這麽多。
……
許家的老家在徐州,這幅身體的祖父叫許白,聽說以前是太子少保,因太子犯了事才自請辭官,回到了徐州老家。她的父親許桐三年前接了調令,被派來晉北任職,她一家子也跟了過來。今年是任期最後一年,也就意味着她即将回徐州,或者是随父親進京。這是她一早就打聽好的。
她正思考間,被丫頭白礬打斷了思緒。
“三姑娘,這剛放春沒多久,天氣雖暖,卻仍有寒氣。您還是披上這大氅吧,仔細着了涼,夫人非得扒我的皮不可!”白礬苦着臉道。
許府上上下下哪個不知道伺候三姑娘是個苦差事!三姑娘嬌縱,從不聽她們這些下人的,偏夫人還寵着她,一但出什麽事,夫人一準怪他們頭上!
上次數九寒冬的,三姑娘非要去看臘梅。這還倒罷了,她卻不肯讓人扶着,說她們礙手礙腳的,沒的掃了興致。結果一出門她就摔了,一頭磕在了青花石臺階上,血流如注,當場就昏了。把當時服侍她的八角吓個半死!
還好大夫說傷的不重,傷疤也不大,又在腦後,不影響容貌。只可能有淤血,散了倒無妨。
夫人卻氣急,既心疼女兒又恨下人們沒有看照好,當場就把八角發作了。
白礬始終記得八角被牙婆領走的時候,那眼裏滿滿的絕望!被大戶人家發賣的丫頭能有什麽好去處!想到這裏,她不由打了個寒顫。
許泠卻不是白礬想象中的那樣,嚷嚷着臃腫不好看,死活不願意穿。她只淡淡道了一句“嗯”,就伸出手臂任丫頭打扮。
白礬沒想到自家姑娘這麽好說話,愣了一下。
這剎那的功夫,就被一旁侯着的白英接過那件妝緞狐肷褶子大氅,動作幹淨利索的給主子穿好,又系了帶子。
許泠任白英打扮好了,才開口:“是時辰給母親請安了!白英跟我一起吧。”說罷就起身欲走。
白英和一個二等丫頭降香緊跟其後,白英、辛夷及幾個剛留頭的小丫頭留在芳蕪館。
主子一行人一走,白帆才發覺被白英搶了活。她與白英雖然同是一等大丫頭,但是以往随姑娘一起去給夫人請安的都是她!她心裏暗罵白英那個小蹄子慣會搶好活,在主子前現眼。
辛夷是個二等丫頭,因還有活計要做,就留了下來,自然看到了白礬的作态。但她們都是自小就跟在三姑娘身邊伺候的,情分自是不一般,少不得點撥她幾句。
“主子跟以前不一樣了,你沒發現嗎?”
☆、接受
“哪裏不一樣……年裏八角的事你忘了?如果她心善一點,乖巧一點,八角也不會被賣了!”白礬瞪眼。
辛夷心裏暗罵白礬蠢,現在又多了一條編排主子的罪狀。再說了,八角被賣的時候姑娘還沒醒,正昏着呢,怎麽可能有法子為她求情!
“自從那次之後,主子醒來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再沒有以前的嬌蠻了,反是溫婉許多,我瞧着呀,倒是比以前多了許多氣度。上次白英失手打翻茶盞,茶水全灑在姑娘小襖上,你看姑娘斥責白英一句了嗎?”辛夷放低聲音提醒她。
白礬突然想起來了,姑娘當時并沒有罰白英,不但沒有責罰,還柔聲問白英有沒有被燙到,然後才起身去內室更衣。她記得當時姑娘穿的還是那件她最喜歡的镂金百蝶穿花雲錦襖,那件小襖當時就染上了茶漬……
就好像,不知不覺懂事了一般。如果說從前的三姑娘是個嬌縱的孩子,那麽如今的三姑娘就是一個稍稍長大些了的孩子。
白礬絞緊了手中的帕子。辛夷見白礬低頭沉思,才放心離開。
主仆幾人穿過抄手游廊,穿過一片梅園,就來到了夫人的白梅院。
老爺是從四品的都轉鹽運使司運同,這幾年屬于外放,宅院的配置雖需按着四品官員的制來,卻是極為精致的,一路上的風景倒也不錯。
院子裏幾個穿紅着綠的丫頭見三姑娘來了,忙請安。許泠看了白英一眼,就徑直走向遠香堂。白英意會,示意小丫頭們起身,又緊緊跟了上去。
遠香堂是夫人院子裏的正堂,平時見人議事都在這裏。剛走進遠香堂,就見門旁侯着的大丫頭芸香湊上來行禮。
“今個兒三姑娘來得早,夫人剛兒還說起您呢!”芸香說着就掀開簾籠,見三姑娘露出一個芙蓉般的笑臉,她心裏說不出的滿意。這位三姑娘越發出落的好看,年前還是個孩子般的身形,翻了年就開始抽條,氣質也越發不一般,沒了以前的嬌縱小氣不說,舉止都是說不出的優雅大方。
許泠進了正堂。只見玫瑰椅上端坐着一個容貌極盛的婦人,她身着對襟羽綢衣裳,裙子是暗花細絲褶緞裙,顯的風姿綽綽,腰身袅袅娜娜。頭上只斜戴一支紅翡滴珠鳳頭金步搖,只略施粉黛,紅唇如櫻,肌膚如玉似雪。
美婦人正一手托腮,秀眉微蹙地看着賬簿,此刻見許泠來了,忙放下手中的東西,面上也放松許多,帶着幾分寵溺。
“永安,這麽早就起了呀,好孩子!昨兒睡得如何?今早吃的什麽?我讓人煮的牛乳你可曾喝了?”美婦人把許泠攬在身邊,細細的問,神色中滿是關切。
許泠聽到“永安”這個名字的時候,身形有些僵硬,但也只是片刻而已。她緩了緩,才一一答了,聲音是軟軟甜甜的,叫人一聽就喜歡。
“回母親,借您新撥給我的香的光,女兒昨夜睡得很踏實,今早吃的是珍珠翡翠湯圓,又食了些珍珠翡翠湯圓并幾個蝦餃,您讓喝的牛乳我着人加了蜂蜜,滋味甚好,那一碗被我喝的精光。”
堂上坐着的婦人就是正主的母親,名顧如素,是京城顧家的嫡出女兒,也是太常寺卿顧海林的掌上明珠。
當年她心高氣傲,又仗着容貌出衆,及笄之後就左挑右撿,直到十八歲還沒有挑的滿意的。顧海林急了,才把她嫁給許桐做繼室。
好在許桐尚年輕有為,長相俊美,又聽說他是個重情義的,但妻子生長女的時候難産去了,家裏只有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女童,顧如素這才滿意。
顧如素摸摸女兒柔軟的頭發,又吩咐身邊的襲香把小廚房剛做好的糕點端上來,親眼看着女兒小口吃了一塊雲片糕,才抿唇一笑。
她這女兒終于長大了,一颦一笑都帶着幾分氣質,矜貴又優雅!
許泠剛被顧氏摸頭的時候,神色一頓,眨眼間又自若的吃起糖蒸酥酪。顧氏自然是沒有發現。
許泠在心中暗罵自己:“都兩個月了!還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嗎?盛永安,你給我記住了,你現在是許泠!”
母女二人正說話間,聽到門口的芸香的聲音:“二姑娘!”
顧氏斂了神色,低頭掀開茶盞,由許泠伺候着喝了口香茗。一時間,室內的聲音都小了些,連正在看茶的慧香都放低了聲兒。
屏息間,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女走了進來。她一襲蘇繡月華錦衫,只袖口用青絲線繡了幾叢蘭花草,越發顯得身姿如柳,氣質如水。她眉目清秀,面容秀美,只在發上插上兩支簡單的簪釵,一支镂空蘭花珠釵,一支嵌珠珊瑚蝙蝠花簪,簡單的裝飾在發髻上,卻帶着一絲獨特的美感。
來人正是許二姑娘,許沁。她一進正堂,就先向顧氏問安。聲音幹幹淨淨,輕易就流入衆人的心。
顧氏淡聲“嗯”了一聲,讓襲香給她看了座。
許沁坐下之後就不再說話,只低頭品茗。
顧氏看着下首神色淡淡的少女,只覺得有一根刺卡在嗓子裏。如鲠在喉!
想想也真是嘲諷,當年她看中許桐就是看中了他重情義,現在卻恨他的重情義,恨他只對原配及她的女兒重情義,卻對她這個繼室情意淡淡,連帶着,讓她的女兒也不受重視。
想到這裏,顧氏看許沁的眼神也更加不耐。
顧氏又看看坐在紅撒花椅上的女兒,見她生的眉目如畫,皮膚賽雪,随了自己三分,卻隐隐有種比自己容貌還要吸引人的感覺。這幾個月又長開了點,任誰一看,都會贊她是個小美人!一點都不輸于任何人!想到這裏,她舒了一口氣,心裏滿意極了。
對于顧氏的目光,許沁毫不在意。
一炷香的時間都過去了,許泠發現許沁從來到現在,竟然沒有正眼看許泠一眼,或者說,連個眼風都沒給許泠!
許泠毫不驚訝,從她醒過來到現在,已經過去兩個月的時間,她見這位二姐的次數屈指可數。
剛醒來她就在床上躺了一個月,那段時間許沁去看過她兩次,但她還陷入似生非生、似死非死的臆想中,還沒有接受重生的事實,自然也沒有精力去招待她。後來她漸漸清醒過來,許沁卻被她姨母接去小住了一段時間,這兩天才剛回來。她又見了她兩次,都是來給母親請安的時候。
昨天許沁還跟她說了句話,說她已經着人把禮物送到了芳蕪館。許泠回去一看,果然如此,那些禮物雖然不多,卻可以看出來,個個都是精挑細選的。
一時之間,許泠也不知道該以什麽樣的态度對這個二姐。
她正神游着,忽的被什麽東西撞了腿,她只覺得鑽心的疼痛,痛覺從小腿,順着脊梁、神經一下子傳到腦袋裏,讓她有那麽一瞬,忘記了思考,只記得腦中一片空白。
她低頭一看,只見一個唇紅齒白的五六歲男童,手裏護着一方硯臺,剛從地上爬起,正立在她旁邊,見她看過去,還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又掃視到她的小腿,才臉色一白地收回視線。
沒過幾瞬,一個身着暗青色比甲的媽媽就跟進來。她一進來看了小主子一眼,就知道他又闖禍了,當即跪下。
“夫人恕罪,三姑娘恕罪,奴婢只是去給四少爺摘了支花,誰知道一轉頭四少爺就不見了蹤跡……
顧氏氣極,也沒空理她,就把她涼着,自己趕緊起身去看女兒。她可沒看錯,兒子拿了一方硯臺跑過來,一跤摔在地上,手裏的硯臺剛巧砸在了靠近門邊的女兒的腿上!作孽呦!這讓她先看顧哪個好呀!
她知道女兒傷的重,而兒子跟沒事兒人一般,她也沒猶豫,就朝女兒撲過去。
“娘的永安呦!讓娘看看,來,這得多疼呀!”她又瞪了兒子一眼,還要伸手去掀開女兒的裙子。
許泠用手捂住傷處,不讓顧氏碰。見她看過來才擠出一個艱難的笑,“沒事,母親,永安不疼!”
顧氏看着女兒故作堅強的模樣,心裏一酸,眼淚就落了下來,砸在許泠的繡鞋上,氲濕一片!
把許湛吓了一跳,他偷空瞄了一眼一向親近的二姐,見她也是眉頭緊鎖,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當即也“撲通”一聲跪下。
許泠笑着為顧氏拭去淚水,“娘,永安真的不疼!別讓弟弟跪着了,他也是無心之舉。”
這一聲“娘”她叫的格外真心。從醒過來到現在,她一直都是喊顧氏“母親”,不是因為讨厭她,而是暫時接受不了母親的存在。
上一世,她母親因為生她難産去世,父親就再也沒有娶妻生子,只守着她,盼着把她好好養大,不辜負亡妻的交待。因為這樣,府裏連個姨娘都沒有。她的母親也沒有什麽姐妹,最疼愛她的女人除了太後就是皇後,但是皇後也從未像顧氏這樣親近、似把她看做珍寶一般呵護……所以她從來都沒有體會過母愛是什麽。
而今天,看見顧氏因為心疼她而落下的淚,她的心無疑是震撼的!加上先前聽奶娘沈媽媽說:她剛出生的時候身體羸弱,大夫都說養不活。顧氏卻不信,冒大不韪給女兒起了個與當朝郡主一樣的小名,只敢私下裏喊,永安,永世平安。許桐見她愛女心切也沒阻止,沒想到,女兒竟一天天健康起來,這小名兒也叫順口了。
剛聽沈媽媽說的時候,她心中苦澀……原來,這裏也有一個永安郡主。
或許,可以說,直到這一刻,她才接受了許泠的身份,接受了這樣一個娘親!
對于這件事,她真的沒有多責怪許湛,她的芯子到底是活了十九年的人,怎會因為這點小事就怨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子,而且許湛也不是有意的,她又何必去為難這幅身體的親弟弟呢!
☆、夢境
顧氏看了一眼兒子,有點埋怨,又有點心疼。
許湛則驚訝的看了一眼許泠,心道,“今天三姐怎麽了,這是在幫我?”他心裏又是不信的,三姐那麽嬌縱小氣的人,肯定不會這樣的。
“母親,湛哥兒估計是想來給您看看他新得的硯臺,急着給您看,才沒注意腳下,傷着了泠妹妹。”許沁開口替許湛解釋。
許湛又感激的看着她,果然還是二姐最過溫婉大方。
顧氏聽了,不好落繼女的面子,又心疼兒子,只得讓兒子起來。又讓看顧兒子不力的媽媽罰去外面跪着,怨氣才算發出去了。
“娘,兒子就是想給你看看德方先生贈的硯臺!”許湛撒嬌。
顧氏不聽,她冷臉道:“還不向你三姐道歉!”
許湛拉長了臉,見顧氏仍冷冷的看他,知道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才拖着步子,走到許泠身邊,不情不願的開口:“今日的事是湛兒魯莽了,還請三姐不要責怪。”
許泠其實挺喜歡這個聰穎好看的弟弟,但這個弟弟與她不太親近,許泠索性伸出手,輕撫他的頭,“沒事,三姐不會介意的。”
許湛想躲也沒有躲開,他抽空看了一眼二姐,見她并沒有生氣,才任由三姐摸頭。
氣氛瞬間輕松了許多。
顧氏經歷了這麽多,卻是有些乏了,她張羅着讓人找治淤青磕傷的藥,當場就要給女兒塗上。女兒卻捂着腿不讓掀衣服,只說回去了再讓白英塗。顧氏拗不過女兒,只好吩咐手下兩個穩妥的婆子并一個大丫頭把許泠背送回去。
回到芳蕪館,沈媽媽等人見了許泠的樣子,魂都要吓出來了,自家姑娘這好端端的出去了,怎麽這般模樣回來了!沈媽媽瞪了幾個陪着的丫頭一眼,要告狀的話也不說了,趕緊張羅着讓姑娘躺下。
等沈媽媽掀開衣裙,露出那如玉般白嫩的肌膚,一室的丫頭婆子都被晃了眼,好一身冰肌玉骨!現在三姑娘不過十歲而已,等她長大……年紀長些的兩個丫頭對視一眼,皆是滿心的羨慕。
等衣裙漸漸上掀,露出那堪比嬰兒拳頭大小的青紫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辛夷已經哭了,“方才在夫人那裏就應該擦藥的,姑娘非攔着不讓碰,還說沒事…我看着都疼!”
降香也附和道:“就是!四少爺雖然還是個孩子,勁兒卻不小,姑娘這得多疼呀!”
沈媽媽捕捉到了重點,“這傷是四少爺弄出來的?”她有些驚訝,四少爺年紀雖小,卻是老爺親自教養的,一向懂事,怎麽會……
“湛哥兒還是個孩子,自然有不小心的時候,我是做姐姐的,自然要擔待點。”
許泠閉着眼咬着牙任沈媽媽給她塗藥,帶着一絲絲涼意的藥膏,塗在淤青處,是說不出的癢,先是冰涼,再是癢,最後變得火熱。
許湛此刻就站在門外,裏面說話的聲音他自然一字不落地聽到了。他心情有些複雜,這,還是從前那個對他總是冷冷淡淡的三姐嗎?怎麽說出的話處處透着對他的包容呢?
他把手裏的藥瓶來回無意識地翻動兩下,心中糾結,一會兒他要怎麽進去呢?
正巧辛夷出來找熱水,看見了杵在門旁的許湛。
“四少爺”辛夷看到了被四少爺瞬間藏到身後的藥瓶,忍住複雜地心情,帶他進去。
“四少爺,我們姑娘見您來,一定會很開心的!”
會嗎?許湛心裏也有些不安。
許泠見了許湛,笑了笑,就讓人給他看座。
許湛有些不好意思了,伸手遞出藥瓶,“聽說用這個藥好的快。”
白英忙接過,在許泠的示意下直接打開瓶子,用指頭沾了一點,就抹在淤青處。
許湛見了,面上帶了一絲笑意。
送走了許湛,沈媽媽才開口問許泠,“小姐,你怎麽知道四少爺送的是什麽藥,萬一……”
話沒說完就被許泠打斷了,“無妨。”她已經猜到,藥是許沁送的,許湛還是個孩童,即使心思再缜密,也不會想起送藥。
一時之間,她也摸不準許沁是什麽意思,明明關心她,卻要借着孩子的手,還不願讓人知道。
晚上睡夢中卻是有了答案。
因腿上有傷,許泠就簡單的洗漱一番,躺在拔步床上讓沈媽媽抹藥,白英則跪坐在小凳上,用金絲軟煙羅制成的帕子為許泠絞幹頭發。
沈媽媽擦好藥,開始念叨:“今年姑娘命裏有災,年裏摔着腦袋了,在床上躺了一個月,這才剛見好,又傷了腿!合該好生供奉神明。明兒我就去城西的開元寺裏為姑娘祈福,再求個護身符,讓姑娘帶在身邊,避避災也好。”
白英笑道:“媽媽莫不是在說笑那開元寺建在西山上,光階梯就有九百九十九層,別說您,就是府裏的年輕小厮去了,也得累去半條命!”
沈媽媽咬牙道:“老身的半條賤命值什麽,能換來姑娘的康健就足夠了!”
白英見沈媽媽堅持的很,也不好勸,只提出了個委婉的法子,“其實也不必這般,聽說過幾日開元寺的高僧會在西城講經,到時候媽媽只消找人得一副高僧帶去的沾了佛光的經書即可。”
沈媽媽聽了,眼睛一亮,到時候把經書供起來,可不比護身符差。
“只不過聽說這求佛經是要看緣法的,大多人去了都是一無所獲。”白英提醒沈媽媽,免得到時候沒有求到,沈媽媽怪罪于她。
“老身不知緣法為何物,只知道只要心誠,連菩薩都會保佑!”沈媽媽當下高看了白英幾分,也似乎明白了姑娘為什麽越來越看重白英。
沈媽媽正說着,突然發覺自家姑娘還一句話未說。
她扭頭去看,只見許泠小小的腦袋歪躺在兩眼花絲細的被單上,紅撲撲的小臉看起來健康又活潑,小刷子似的眼睫毛在燭光的照映下在臉上留下一道道影子。
沈媽媽帶着笑意示意白英禁聲,又看了熟睡的許泠半刻,心中嘆道:自家姑娘這麽可愛,怎麽就不招人疼呢!如今瞧着,總算是懂事多了,那樣,老爺應該也會多疼愛幾分吧。
自家姑娘的頭發生的好,随了夫人的,烏黑濃密,一把都攏不住。沈媽媽輕手輕腳地抱起許泠,把她放在床上擺正了,又怕她睡得不舒服,還為她解開衣服,生怕弄醒了她。
沈媽媽憶起姑娘剛出生那會兒,白白嫩嫩的,就跟個雪團子似的,也不怎麽哭鬧,安靜又懂事,見人就笑,誰見了不喜歡連老爺都喜歡的緊!後來姑娘年齡漸長,被寵壞了,脾氣也越發大,連她這個奶娘都不敢對她說重話,老爺對她也不如二姑娘和四少爺上心了。
這樣想着,她不由為自家主子憂心,老淚也不受控制地流了滿臉。
白英見了,忙把沈媽媽拉到耳房。“媽媽這是怎麽了,何故哭起來?”
“沒什麽,我就是感嘆三姑娘長得快,一眨眼就從一抱長長成小姑娘了。”沈媽媽說着還伸手比劃了許泠剛出生時候的大小和現在的身高。
白英笑着安慰沈媽媽:“那媽媽應該開心。論起來,這滿院子的丫頭婆子就屬您對主子最盡心,別看三姑娘現在小,她可都記在心裏呢,等以後長大了,可不得好好榮養您!”
沈媽媽聽了,才擦幹淚、點點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