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家裏的方向走去,嚴晴神情疲憊,單肩背着相機提箱,一手拿着手提包,從早上六點出門,直到晚間十一點才回到家,她已經累得像條狗。
她從皮包裏取出鑰匙,打開大門,按了開關,讓室內一片明亮。
這時,古繼禹由客房裏走了出來,戴着粗黑框眼鏡的面容略顯疲憊。
“你回來了,真是辛苦你了。”他上前,接過挂在她屑上的沉重相機,低頭笑望着她,“吃過晚飯了嗎?”
“吃過了,不過現在肚子又餓了。”嚴晴承認自己是大胃王,晚間六點吃完一個便當,現在肚子又開始咕咕叫了。
“我去幫你準備吃的東西,你先洗個澡,讓自己舒服一點,好嗎?”古繼禹不曉得自己是得了什麽病,就像對孩子一樣十分寵溺賣命工作回到家的她,擔心着她有沒有吃飽或是穿暖。
他不得不承認,從前與林若馨交往的時候,他一迳埋首于工作之中,就算她拍完一整天的照回到家裏,他也一樣直盯着電腦或抱著書不放,讓她對他頗有怨言,所以他被她抛棄是理所當然的。
現在他變得體貼,縱使今天早上跟嚴晴一樣五點左右起床,一直工作到方才,身體早已到達負荷的極限,依然在她的面前表現出神采奕奕的模樣。
“沒關系,等會兒我再自己弄吃的東西就好,我看你也很累了,想必你今天一定又埋首于工作中,沒有好好的休息。”嚴晴笑着回絕,她是心甘情願要幫助他,所以他不需要做任何事來報答她。
“我的身體是鐵打的,跟你不一樣。”瞧她這麽纖細,古繼禹還真怕她再這麽工作下去,哪天昏倒在路邊都是有可能的。
“你又知道我的身體不是鐵打的?”她笑睨了他一眼,才走向自己的房間,在伸手要轉動門把時,突然想起什麽,轉頭,笑說:“別幫我準備,你不需要忙碌我的事情。”
“我知道了。”古繼禹勾起嘴角回話。
嚴晴點頭,打開房門,進入房間。
看着她的房門關上。他立刻回客房,拿她昨天交給他的備用鑰匙,快步出門。
半個多小時後,嚴晴一邊用毛巾擦拭濕頭發,一邊走出房間,來到客廳,看見古繼禹坐在沙發上看書。
“怎麽坐在這裏看書?”
他擡起頭,看着脂粉末施的嚴晴,放下手中的原文書籍,将放在桌上的燒餅夾油條遞給她。
“我肚子餓了,所以買了消夜回來,而且‘順便’買了一份給你,完全不是特別為你準備的。”
嚴晴瞅着他,一股暖流滑過心頭,坐下來,接過溫熱的燒餅夾油條,笑着咬了一口,仔細的咀嚼。
“這裏還有冰豆漿。”古繼禹将吸管插進冰豆漿裏,放在杯墊上,滑至她的身前,然後拿起他的那一份,大口咬下去。
芝麻的香氣竄入口腔,搭配冰豆漿的芳香氣息,身旁坐着一直挂在心坎上的愛戀對象,她覺得自己幸福得快要飛上天。
然而幸福的氛圍沒有持續太久,就在她沉醉其中時,手機鈴聲響起,瞬間打破她的美夢。
嚴晴看了電話號碼後,皺起眉頭,然後接通電話,佯裝愉悅的開口,“爺爺,這麽晚了,你怎麽還不睡?”
古繼禹一聽是她爺爺打來的,放下燒餅夾油條,自動站起身,走上陽臺,還很紳士的關上落地窗,讓她毫無芥蒂的講電話。
“你這壞丫頭,我可是一直苦撐着老邁身體,等到這時候才打電話給你這位大忙人。”電話那頭傳來中氣十足的聲音。
“爺爺,你怎麽這麽說?任何時候你都可以打電話給我,我總是恭候着。”嚴晴明顯的讨好爺爺,知道爺爺對她投身攝影工作頗有微詞,他一直希望她能待在家裏,當個大家閨秀。
“最好是這樣。”嚴閥才不是被騙大的。
“爺爺,你怎麽都不相信自己的乖孫女呢?如果你這樣對我懷疑東懷疑西的,在天國的奶奶一定會很傷心。”嚴晴祭出絕招。
每次只要跟爺爺提起過世超過十年的奶奶,他總是拿她沒轍,因為奶奶生前最疼愛的就是她。
“算了,不跟你閑扯淡。”嚴閥果然如她所預料的,停止用言語攻擊她。
他年輕時縱橫商場,所向無敵,沒想到老年時卻被這個壞丫頭吃得死死的。
“你還記得這個星期日是什麽日子吧!”
“當然,是爺爺八十大壽,不是嗎?”嚴晴哪敢忘記,早在一年前大哥就已經耳提面命,還搶走她的記事本,在那天的備注上記下當天不可以排工作的字句。
“你記得就好,那天晚上準時六點回家,參加我這老頭的壽宴。還有,把跟你同居的臭男人帶來,知道嗎?”嚴閥的口氣不愠不火。
嚴晴吓壞了,完全不曉得爺爺為什麽會知道古繼禹的存在。
“爺爺,你派人跟蹤我嗎?”
“跟蹤?幹嘛說得這麽難聽?應該是說關心。”嚴閥糾正她的用語,接着又說:“說好了,星期日晚上六點帶那個臭小子來家裏幫我過生日。”
“爺……”她想要反駁,卻聽見嘟嘟聲,只得将手機抛到沙發上,雙手交抱胸前,噘起嘴巴,努力思索該如何同古繼禹開口。
古繼禹看見她已經結束談話,才拉開落地窗,走入屋裏,才坐下來,随即瞧見她一臉苦惱,不禁疑惑的開口,“怎麽了嗎?”
嚴晴擡起頭,看着他,滿懷愧疚。
她與他明明就不是戀人關系,還要他陪着她回老家參加爺爺的生日宴會,他知道了,一定會很為難吧!
但是那天她若沒有帶他參加壽宴,想必爺爺一定會派人上門,強押他到宴會現場,接受爺爺的評論。
“對不起。”嚴晴開口就是道歉。
“對不起?怎麽說?”聽着她沒頭沒尾的話,古繼禹完全摸不着頭緒。
“方才我爺爺打電話來,跟我确定這個星期日晚上我會參加他的八十大壽,我不曉得他是從哪裏得知你住在我家,要你當天陪我去參加壽宴,真的很對不起。”她充滿歉疚的說,一點也不想将他拉入嚴氏家族中。
他十分不解,她一再的跟他道歉,難道在她的心底,麻煩他做事是如此為難?
莫名的感到不悅,一點也不希望她對他有太多的歉疚之意,倘若她能肆無忌憚的要求他,才會令他感到愉悅……這是怎樣的心情,他一點也不明白。
“真的很抱歉,我會想辦法回絕我爺爺。”嚴晴瞧他一語不發,趕緊開口承諾。
古繼禹不懂,難道在嚴晴的眼裏,藏在粗黑框眼鏡後的眼眸充滿無奈與不耐煩?
如果可以,他真想大喊,要她多多跟他撒嬌、麻煩他,縱使他現在還沒有太多能力能解決她的麻煩,但是願意為了她奮力一搏。
“我去,既然你爺爺都開口邀請我了,我當然得要去。”他勾起嘴角,笑望着她因為聽見他的回答而瞬間愣住的模樣。
“可是……我爺爺把你誤認是我的……男朋友,難道你也沒關系?”嚴晴好不容易才說出“男朋友”三個字。
“我一點也不介意。”古繼禹知道自己傻了,怎麽會因為嚴晴的爺爺誤認他們倆的關系而感到無比快樂?
他想,一定是從幾天前開始的吧!
在夕陽餘晖下,他與她離開住家附近的國小,到超市買了食材,返回家中的路上,他看着腳底下他們倆的影子,因為光與影的關系,仿佛手牽手般走在紅磚道上,他的心莫名的滲出一股暖流。
明知道自己不能如此妄想,他才因為賺不到錢,被交往了四年的前女友趕出家門,怎麽會在瞬間又墜入另一條愛河?
他是配不上她的,在古繼禹的眼中,嚴晴是如此善良、熱心又努力向上,而他空有夢想,卻還在原地踏步,與她站在一起,顯得渺小、不起眼。
“在想什麽?”瞧他又不說話,嚴晴偏着頭,疑惑的問。
“沒什麽,我只是在想星期日該穿什麽出席才好。”古繼禹随即拉回心神。
“你有西裝可以穿嗎?”
“沒有。”他很誠實,從前只知道讀書,根本不在乎身上穿了些什麽東西,就連幾年前得到程式研發設計比賽的頭獎時,出席頒獎典禮的西裝也是跟學長借來的。
“那我想想喔!”她單手支着下颚,目測他的身形,稍後微微一笑,“放心吧!當天的西裝,我幫你想辦法。”
“謝謝你,真是麻煩了。”古繼禹知道自己很窩囊,居然連像樣的衣服都沒有,還需要她幫忙,這樣的他怎麽能對眼前的她動心呢?
是,他非常明白自己沒有資格愛她,就連産生暗戀的情緒,他都覺得自己無恥到了極點。
嚴晴當然不曉得他在想什麽,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謝什麽?該說謝謝的人是我。”
他但笑不語,因為真的不曉得該如何面對她的燦爛無比與自己的星光黯淡。
“我們繼續吃東西吧!肚子好餓。”她張大嘴巴,咬了一口燒餅夾油條。
古繼禹也拿起燒餅夾油條,慢慢的吃着。
屋裏一片安靜,兩人心思各異。
星期日,嚴晴睡到自然醒時已經是下午兩點,吃了簡單的午餐後,開始打掃家裏,并清潔所有的相機與鏡頭,一直到四點左右才着手準備參加壽宴事宜。
“古繼禹,你在忙嗎?”她一手敲了敲客房的門,另一手拿着一套質料上好的深藍色細白條紋西裝。
古繼禹很快的打開房門,俊逸的臉龐依然戴着粗黑框眼鏡,頭發淩亂,穿着簡單的居家服,一副在電腦前奮戰了很久的模樣。
“怎麽了?”雖然工作被打斷,但是好脾氣的他一點也不在意。
“今天要參加我爺爺的壽宴,不曉得你還記不記得?”
“當然記得,我正想完成手邊的工作後,就開始準備。”古繼禹向來是個說到做到的人,怎麽會忘記與她的約定?
“那你先完成工作,再開始準備,我預計五點半出發,大約六點就可以到達我的老家。”嚴晴一聽他将她的事牢牢的記在心底,着實開心。
“我明白了。”
“還有,你今天就穿上這套西裝吧!”她将手裏的西裝遞到他的面前,等他接過後,才又開口,“我們五點二十分在客廳集合。”
“我會準時抵達的。”她的說法讓他忍不住勾起嘴角。
“你忙你的吧!咱們晚點見了。”她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開始梳妝打扮。
古繼禹來到客廳,比預定的集合時間還早五分鐘。
他穿着深藍色細白條紋的合身手工西裝,鐵灰色的領帶還別上藍寶石領帶夾,更加襯托出他的俊逸非凡。
戴着粗黑框眼鏡,他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直到聽見嚴晴的房門被打開,才折好報紙,放回原處,然後站起身。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嚴晴拎着水鑽高跟鞋走至客廳,當他高挺的身形映入眼簾時,一顆心無法克制的狂跳。
古繼禹不是她見過最英俊的男生,因為工作的關系,她時常可以瞧見面容上選、身材宛如刀刻的男模特兒,但是不管再怎麽頂尖的男模特兒,都無法像古繼禹這般令她心神蕩漾。
充滿智慧的狹長雙眸掩在粗黑框眼鏡後,微薄的雙唇不時勾起淺痕,高大的身軀裹着質料上好的手工西裝,就連他頭頂上略顯淩亂的黑發都顯得如此特別,讓他渾身上下充滿了學術與書香味道,完全有別于時下的年輕人。
“我也是剛剛才準備好。”古繼禹完全無法從她的身上移開視線,縱使知道這樣十分不妥,依舊沒辦法克制自己。
嚴晴穿着一身寶藍色細肩帶雪紡紗長禮服,合身的胸線與腰線剪裁讓她的好身材展露無遺,腰部以下是幅寬極大的及地長裙,行走中還隐約可以看到鑲嵌在左邊的淡藍色雪紡紗布料,高雅中帶着甜美,完全襯托出雪白肌膚與纖細身形。
“我穿這樣很奇怪嗎?”發現他一直望着自己,害她以為他對她的穿着頗有微詞。
“不,不是奇怪,是非常漂亮。”古繼禹急忙澄清。
“你的贊美,我收下了。”塗了淡粉色唇蜜的嫩唇微微揚起,她攏了攏高高束成馬尾巴的黑亮長發。“時間不早了,我們該走了。”
“嗯。”他點頭,來到玄關,穿上先前為了參加研究所畢業典禮購買的尖頭黑皮鞋,然後十分紳士的替她開門。
當他們兩人走進電梯,前往地下室停車場時,嚴晴才又開口,“等會兒可以麻煩你一件事嗎?”
“當然。”古繼禹連問都沒問便答應。
“我穿這樣,不太方便開車,所以可以麻煩你開車嗎?”她實在沒把握,穿着晚禮服和高跟鞋,還能安全的行駛在山路上。
“當然可以。”
“真是太好了,今晚就麻煩你了。”她一邊說話一邊從宴會包裏取出一串鑰匙,交給古繼禹。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嚴晴坐在副駕駛座上,很努力的忍住不笑出聲。
長手長腳的古繼禹像是被迫坐在孩童用的玩具車裏,勾起長腿,曲起手臂,塞在她的紅色小車子裏,轉動方向盤,将車子開往她指定的地址。
當車子停在兩扇敞開的黑色五尺高鐵門前時,他看見黑色鐵門後的是一處占地千頃的綠地與噴水池,将車子順着兩旁種植柏樹的車道駛入裏頭,一棟白色巴洛克洋房矗立在眼前。
“這是你家?”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正确來說,這是我爺爺的家,自從我父母在我國小三年級因為一場意外而過世後,我才與兩位哥哥搬到這裏居住,不過現在我們都搬離這裏了。”嚴晴看着眼前在夕陽餘晖下熠熠生輝的豪宅,莫名的戚傷着。
“所以現在這裏只剩下你爺爺與奶奶?”古繼禹不禁想起他的奶奶,她獨自一人守着伴他度過青少年歲月的老家。
“奶奶已經過世了,現在裏面住着我爺爺和管家,以及十幾名仆人。”
這時,古繼禹隔着擋風玻璃瞧見外頭一名身穿黑色西裝的男子正指示他将車子往左邊彎進去,于是轉動方向盤,又在另外一名站在停車場的男子指示下停妥車子。
“小姐,你回來啦!”男子趕緊上前,替她開車門。
“謝謝你。”嚴晴拉好裙子,才步下車。
古繼禹則謝絕了仆人幫他開車門,自己打開車門,也走了出來。
“這裏就是你生長的地方?實在大得令人咋舌。”
他來到她的身旁,與她并肩走向房子。
“我只是剛好出生在嚴家而已,真正了不起的是我爺爺,他十八歲的時候從鄉下來到臺北,擔任汽車銷售員,還不忘自修關于汽車修護的書籍,最後被老板賞識,進入總公司工作,五十歲那年創立了現在的公司,運用所學,一手打造屬于臺灣的汽車品牌,爺爺着實令人敬佩。”嚴晴擡起頭,看着眼前的華麗建築物,盡管老是愛跟爺爺唱反調,但是對爺爺的崇敬未曾少過一分。
“你這麽說,難道你爺爺是嚴捷企業的前任總裁?”古繼禹怎麽聽都覺得這段勵志故事是在講嚴捷企業的創始人。
“嗯,我爺爺的确是嚴捷企業的前任總裁,現任的總裁是我大哥,我的車子就是嚴捷企業出品的新系列車種。”她一點也不在意讓他知道她的身世,因為相信他是個正直的人,絕不是一聽到她的非凡家世,就對她大獻慇勤的膚淺男子。
所以對古繼禹,嚴晴并不打算隐瞞。
“我今天真的很開心能夠親眼目睹嚴閥的風采,在經濟不景氣的六O年代,是靠着嚴捷企業對外出口功能強大的吉普車,才幫助臺灣的經濟能在七0年代到達頂峰。”他十分崇敬嚴閥,一直以來嚴閥都是他努力的目标。
“沒想到你對我爺爺的認識這麽深。”聽他說出爺爺的成就,她感到詫異。
古繼禹一語不發,微微勾起嘴角。
是呀!嚴閥是他的人生目标,嚴晴是嚴閥的孫女,這樣的巧合讓他在第一時間感到驚詫,旋即而來的是一陣莫名的揪心。
唉,他還是乖乖的當她的“好朋友”即可,一顆早已拉不回正軌的心,他得要好好的隐藏,別讓她發現一絲一毫異樣。
嚴晴當然不曉得他究竟有什麽想法,與他并肩走入豪宅東翼的大門,今晚爺爺的八十大壽就在東翼裏的宴會廳舉行。
嚴家豪宅分為三部分,分別是平時嚴家人生活起居的主建築物,兩側則是今日舉辦壽宴的東翼與收藏書籍和嚴捷企業出品的所有車款的西翼。
光可鑒人的大理石無接縫地板映照着高挂在挑高天花板的水晶吊燈,宴會廳的最裏頭有一座高臺,上頭一組室內樂團正在排練待會兒要演奏的曲目。
高臺旁是一道旋轉樓梯,氣派又莊重,可見主人的高雅品味與耗費巨資。
“這裏很漂亮吧!這個家全都是我過世的奶奶設計的。”嚴晴帶領古繼禹走向旋轉樓梯。
“嗯,真的非常壯觀。”他一邊走路一邊欣賞屋子的擺設。
“我奶奶其實是我爺爺當時的老板的女兒,他們兩人的相戀非常甜蜜喔!如果有機會,我想我爺爺一定很樂意告訴你這個故事,而我則是聽到耳朵都長繭了。”她打趣的說。
他們來到二樓,鋪着織花地毯的走廊兩側挂滿名畫與插花作品,她領着他往走廊盡頭走去,最後在一扇桃花心木門前停下腳步,她敲了敲門。
“爺爺,我是小晴,我要進去了。”她轉動門把,将門打開。
“不好意思打擾了。”古繼禹站在嚴晴的身旁,對着裏頭坐在軟椅上的老人點頭。
嚴閥放下手中的書籍,取下老花眼鏡,看着嚴晴,慈祥的面容布滿了笑意,佯裝憤怒的開口,“壞丫頭來了。”接着看向高過孫女一個頭的古繼禹,“小夥子,你好,照顧我家的壞丫頭真是辛苦你了。”
“別在他面前亂喊我壞丫頭,我才不是壞丫頭!”嚴晴來到嚴閥的身旁,微眯着眼,企圖用眼神警告爺爺,模樣看起來卻是十分逗趣。
古繼禹站在原地,薄唇微微揚起,這才知道原來在他面前總是獨當一面、古道熱腸的嚴晴也有淘氣的一面。
倘若有哪一天世界上出現了一位能守護她的男子,她一定也會露出這樣毫無防備的可愛神情吧!
一顆心沉甸甸的,完全脫離了他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