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東拐西轉的,到了這裏,卻寂靜無聲,沒個人影。
葉小餘停下來四周看了看,見前面有道月亮門,想着應該是在月亮門的那邊,趕緊向前跑去。
跑得有些急了,她在月亮門前停下來,喘了口氣。
緩過氣後,她正想提步跨過月亮門,不料,卻被從門的那邊冒出的一個人撞到了,她一下沒提防,被一股力勁撞得直往後退,手中提着的茶壺脫離了手,眼看茶壺就要掉落地,這可還了得,要把葉靜芳的心愛之物,打碎了,賣了她也賠不起。
急得葉小餘順勢往左側一倒,整個人一滾,剛好接住了茶壺,不由大大松了松口氣,還好沒掉碎。
她正暗自慶幸,卻被手臂上傳來的一陣痛疼驚醒,她小心把茶壺和茶杯放在月亮門前的臺階上,掀起手腕處的衣袖,只見那裏一塊瘀青,估計是倒地的時候正好碰到了地上那塊石頭上了。
葉小餘痛得嘶的一聲,好痛!
她從地上爬起來,拍了衣裙上的灰塵,好在天幹物燥的,她在地上打了個滾,身上的衣裙也只是沾了灰,拍拍就幹淨了。
她做完這一切動作,才想起自己是被人撞倒的,她忙擡頭向那人瞪去,卻驚得張大了嘴巴,手指着那人:“你,你不是那,那個……”
這人不就是剛才在門口騎馬而過,揚得她一身灰土的那冰塊麽?
裴敬則從穿過園子,正想跨過月亮門到正屋去,正跨過門檻,沒料到突然竄出個人,一下收勢不住,把人撞得直往後倒。
他沒有要拉一把的意思。
他冷眼旁觀,一副好整以暇地靠在月亮門邊,看着葉小餘的一連串動作,半天,才見她擡起頭想要斥問,不由暗自冷笑,真是夠遲鈍的,半天才想起這麽一茬。
鄭府怎麽會請個這麽蠢笨的丫頭?長得又呆又笨,做事也是一樣。
可想着她剛才那個接茶壺的動作,反應倒是靈敏快捷得很,與外表又完全的不相符。
他也只轉了下念頭,又抛開,見她沒事了,擦着她的身邊就大步向前走。
自始自終一句話也沒說。
葉小餘沖着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真是個冰塊。
費了好半天,葉小餘才找到小姐們所在的涼亭。
去得有些遲了,葉靜芳在衆人面前大跌面子,暗暗瞪了葉小餘幾下,幾乎要咬碎了一口銀牙。
“喲,這藏着掩着的半天才把茶拿來,是什麽了不得的茶,要不舍得,你就不要說請我們嘗了嘛。”一個冷嘲熱諷的聲音響起,話自然是對葉靜芳說的。
葉小餘暗暗瞅了一眼,認出這位是通判關家的小姐,好像叫關景月,她一向看不慣葉靜芳的矯情造作。
葉靜芳卻覺得她是一個自視清高,自命不凡,眼長在頭頂上的人,所以一直以來兩人都不對盤。
葉靜芳被關景月的冷嘲熱諷說得臉紅一陣白一陣,又暗暗瞪了一眼葉小餘。
葉小餘并不怕她會因這事回去受罰,葉靜芳還不知道,等會她會遭遇到什麽事呢。
葉靜芳只得陪着笑臉,把茶一一分給了各位,還好,雖然來遲了些,茶卻還沒涼,溫度正好。這個時候茶味也泡出來了,味道比剛泡出來就喝要好上幾倍。
聽到衆人紛紛稱贊,葉靜芳才稍微順了下氣,又有些得意起來。
關景月也沒再說話,只是不屑地看了一眼得意的葉靜芳。
大夥喝了一會茶,閑話了一會,都覺得有些膩味了,都提議去花園各處走走,賞賞花,其實都在內心期待着能遇上心中的想着的男子。
葉小餘一手提着茶壺,一手拿着杯子,跟在葉靜芳她們的後面。
葉靜芳沒出聲,她是不能私自跑回馬車放下手中的物什的。
葉小餘知道,葉靜芳這是個她個下馬威,以懲罰她剛才的遲到。
葉小餘對上白勺幸災樂禍的笑,并不在意。
她知道白勺剛才是故意的,她明知道她不認識路,卻只吩咐她送茶進來,卻不帶路,也不講清楚在哪個位置,明擺着就是故意讓她激怒靜芳。
讓她得到處罰,以此為樂。
葉小餘悠哉地走着,沒有半點窘迫。她越走越慢,最後,與她們拉開了一段距離,好戲要開始了。
果然,不一會兒,前面傳來了争執聲。
前面一個池子假山邊,站着葉靜芳和關景月兩人,別的小姐都散在各處,此處只有她兩人。兩人不知因何事突然起了争執。
只聽關景月帶着諷刺道:“你真不要臉,就憑你一介商家之女就敢肖想鄭公子?也不回去照照鏡子,看自己有幾斤幾兩。”
葉靜芳被拆穿了心事,有些惱羞成怒,即便對方是通判的女兒,也不管了,用手指着關景月道:“你是通判女兒又怎樣,鄭公子難道會看上你?不知道是誰巴巴地湊上前去,卻連眼風都沒得到一個,哎呀,真是丢死人了。”
這是上次在柳府,關景月在園中碰到鄭公子,上前去搭讪,誰料鄭公子連看都沒看她一眼,轉身就走掉。
這一幕卻恰巧被葉靜芳看到,此時正好拿來嘲笑她。
關景月沒想到,當時那讓她無地自容的一幕被人看去了,而且還是自己的對頭,她羞惱得揚起手就要扇葉靜芳一巴掌。
葉靜芳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她見關景月擡起手就想毀她的臉,惡從膽邊生,一把抓住關景月的手,回手就要打回她,卻也沒得逞。
兩人正對持着,各自的丫鬟吓得急忙抱住了自家的小姐,低聲勸慰,這是在別人家的府裏,如若傳出去,名聲就毀了。
兩人這才冷靜下來,卻仍心意難平。
就在葉靜芳哼了一聲,轉身就要走之際,突然感覺從旁邊傳來一股推力,只聽撲通一聲,她落入了池水裏。
大夥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懵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頓時,大夥都慌了神,手忙腳亂地把葉靜芳拉起來,好在池裏只是養些魚供人觀賞,并不深,但葉靜芳這一麽撲通下去,也是渾身濕透了。
葉靜芳大怒,對着葉小餘就要一巴掌下去,因為剛才她就站在她的右邊,定是她推她下水的。
葉小餘似不知葉靜芳要打她,她在葉靜芳擡起手要打她的臉時,恰巧轉過身,憨憨的臉上帶着迷茫之色,對着關景月問道:“關小姐,你為什麽要推我?你一推我,我就撞到我家小姐身上,我家小姐就掉進水裏了。”
關景月傻了眼,人那麽多,這個呆子怎麽知道是自己推的。當然矢口否認,先聲奪人,一臉厲色道 :“你這個賤婢,胡說些什麽,我好好推你做什麽?”
葉小餘呆傻的臉上帶着委屈:“我就是問你,為什麽推了呀?你不知道,我更不知道了。”
關景月氣極了,跟這傻子沒法溝通,她直接對着葉靜芳吼:“管好你自己的下人,別跟主子一樣到處吠人。”
說完一臉憤色地就要離開。
葉靜芳沒顧得上關景月語中的暗罵,也以為是葉小餘想要推開責任,再次揚起手就要甩她一巴掌。
葉小餘向後退了兩步,似急得沒辦法,突然想到什麽般,對着關景月的背影叫道:“我沒說謊,就是你推我的,不信,你讓大家看看你的手是不是有許多花粉。”
關景月下意識地擡起右手,大家也看了過去,她的手上果真沾着不少花粉。
衆人均不解,葉靜芳死死盯着葉小餘問:“這是什麽回事?”
葉小餘呆笨的臉上滿是怯意,她嗫嚅道:“我剛才不小心摔倒在花叢中,碰上了一身的花粉,可是我手上拿着茶壺和杯子,沒有空手可以把衣裳上的花粉拍去,這下正好被關小姐拍去了。”
她這傻傻的話,讓大家哭笑不得,想笑又不敢笑,只得憋着。
關景月更是一副要吃人的模樣,死死盯着葉小餘,葉小餘一陣後怕的樣子,躲在葉靜芳的身後。
葉靜芳用噴火的眼睛瞪着關景月,恨聲道:“姓關的,我跟你沒完。”
說着,披着丫鬟拿來的披風,裹住身上的濕衣裳,趕緊向馬車而去。
瞬時間,熱鬧的假山池邊,寂靜無聲。
這裏發生的一幕,卻被旁邊屋子那扇窗子後面的兩個男子全看了去。
鄭家長子鄭青奇哈哈大笑:“這小丫頭有意思,一副傻傻無知的樣子,卻把衆人也給繞進去了。”
裴敬則當時也越看越稀奇,不由多看了兩眼葉小餘,發現這正是剛才在月亮門邊被自己撞倒,為接住茶壺卻把自己弄得啃了一嘴巴泥的丫頭。
他當時就覺得她表裏不一,這會兒更肯定了。
如若真是個呆笨的丫頭,怎麽可能正巧身上沾着花粉,又正巧被人推中沾着花粉那一處。這一切就好像是預先就知道要發生的事一般。
真是玄乎極了。
裴敬則見鄭青奇笑得停不住,涼涼地道:“這出戲的源頭似乎是為了某個人而争風吃醋引起的。”
呃,鄭青奇的笑聲嘎然而止,轉眼他又眉開眼笑,對着裴敬則擠眉弄眼道:“這說明本公子有魅力啊!”
“連這種潑婦般的人都能讓你沾沾自喜,這嚴重說明的眼光有問題。”裴敬則打擊他道。
鄭青奇蔫了下,很快就把這事放下了,轉開了話題。
作者有話要說: 進來的親收藏一個噠噠
因木子的腦力有限,也因為木子是個追求簡單的人,所以木子的文裏不會有很深奧的以及很複雜的宅鬥,宮鬥及各種鬥哦。不深奧,不複雜,但是盡量做到點子新穎的鬥法,(*^__^*)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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