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甜甜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幾乎暴露。她今日寫完例行的文書, 正準備下去領幾個餅吃,圖爾納居然叫上了她。
“小子, 走, 今日有肉吃。”圖爾納笑容滿面的拉過陸甜甜,這幾天連連勝仗, 對手跟軟腳蝦一樣的節節敗退,軍營裏上下都喜氣洋洋, 晚上據說還有酒宴。
陸甜甜苦着一張臉, 着實心中擔憂。又不得不揚起一個尴尬的笑。
飯飽喝足後,陸甜甜沿路返回, 路過了俘虜營時, 她從懷中掏出一個餅丢了進去。這幾日, 她都會從那路過, 丢一個餅進去。介于陸甜甜現在為王上辦事得力,守衛的士兵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反正遲早都是要死的,多吃幾個餅也沒什麽大不了。
大兄弟看了她一眼, 跟前幾日一樣接過了餅。
幾場戰役後他傷的更加嚴重,俘虜營的俘虜也減少了很多,血腥味更重。不過他的眼神似乎更加亢奮,好像在期待什麽。
陸甜甜心中若有所思, 在路過時隐晦的多看了他一眼。
晚宴時果然有酒, 照理來說,她是沒有資格喝酒的,而且她沒有半分興趣, 卻耐不過圖爾納,被拉扯到身後塞了一杯酒水。
“将軍,你怎麽老帶着這個軟腳蝦,莫非看人家長的好。”都是男人喝了幾杯後就開始說騷話。
“哈哈,還別說,盛乾的男人都白白嫩嫩的像個娘們,比我們的女人都好看,圖爾納将軍看上也不奇怪。”
陸甜甜低垂着頭,沉默不語,她從入坐就感覺有一道不可忽視的淩厲視線在她身上上下逡巡,那視線冰冷無情,直接放肆,她如坐針氈。
陸甜甜知道是誰在看她,她心中惱怒,這家夥怎麽敢。以前貼心的小狼狗現在直接變成了大獵豹,野心勃勃,野性難馴。仿若一口就要吞掉她。
她感覺自己被扒掉這一層男身外殼,露出了原身。
圖爾納喝了幾杯酒,回罵幾句,讓他們不要太過,他只是覺得這小子有趣而已。
再好看的男人,哪有娘們有用,他不好這口。
正準備叫他下去,卻聽王上說,“怎麽不喝?莫非覺得我北辰的酒喝不下去。”
王上開口,周圍瞬間安靜下來,衆人對她怒視。
圖爾納回頭,說得正是他身後的小子。
一下子成為焦點,陸甜甜擡頭,堪堪一瞬間,她只覺心頭一顫,華欽坐在高處,歪斜着毫無禮儀的坐姿,他現在很高,一頭墨發随意散着,眉骨高聳,長眉似劍,藍眸深邃,映着篝火,呈現出一種墨藍的色澤,近乎深淵大海的顏色,令人望而生寒。
“回王上,小人只是不善飲酒。”陸甜甜說着,在衆人的視線中一口飲盡杯中的酒。口中辛辣的味道,直充鼻子,眼淚都快掉下來,喉頭被灼熱的烈酒劃過,嗆得他不停咳嗽。
她狼狽的樣子,直接逗笑了北辰的軍官。
“哈哈,看她那鳥樣,酒都不會喝,哪像個男人。”
“這盛乾哪有男人,不都被我們打的屁滾尿流。”
“哈哈,來喝。”
一杯酒盡,果然沒有人再關注她,華欽也收回了視線。她偷偷離去時也沒有人注意。
她喝了酒頭有點暈,而且身體熱度很高,胸口有一團火在燒,像是有什麽要噴發出來一樣。
路過俘虜營的時候她還多看了一眼,今日大霧,北辰駐紮的地方又是野外,到了晚上霧氣也還有點不散,她不知道為什麽北辰會在今日舉行晚宴,畢竟,如果大家喝醉,被敵襲,成功率還是很高的。
想到這幾天盛乾連連敗仗,她擔心景逸,心裏巴不得搞點事情。這樣想着,卻見到前面掠過一道黑影,透着難得的月光,她看見那是大兄弟。
矯健的身影翻出俘虜營帳,若不是他回頭特異的看了她一眼,她可能還根本注意不到他。
陸甜甜左右的看了一眼,悄悄的跟了上去。
今日守備較為松懈,一路走來,居然沒有多少人注意她。或許是因為這條路是她這兩天經常走的,她的小破帳子可是在王帳的附近。
她見大兄弟摸到北辰王帳外,手腳利落的解決了守備在外的士兵,完全看不出受了傷的樣子,身手異常的好。
陸甜甜心髒撲通撲通的跳,他想幹什麽?她也不敢跟進去,蹲在王帳一個隐蔽的角落為大兄弟放風。
剛蹲下來,呼吸都沒理順。
“敵襲。”營帳瞬間炸鍋,北辰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一對士兵,直沖王帳,兵刃相接間,瞬間周圍各處就響起了厮殺聲。
陸甜甜看見明明已經喝醉的圖爾納精神抖擻帶着一對士兵出現在王帳外,大兄弟片刻被擒,北辰軍營裏外隔着老遠就看見了盛乾攻營的火光。
華欽一馬當先,與盛乾的一個将領厮殺着,周圍的北辰軍呈現合圍的姿态,
陸甜甜心裏咯噔一下,原來是有詐。
“撤退,保護将軍撤退。”打殺聲震天。圖爾納見敵軍将領出現,忙把手中的抓到的小雜魚丢給手下,拉過一匹馬就要去幫王上。
陸甜甜心裏焦急,不,不行,北辰明顯的有備,這樣下去估計得玩完。她咬着指頭猛然的想起了不遠處的那塊黑田。
那是石油,她這幾日去解手時意外發現的,這裏地表裸露着相當數量的石油。
不過就算有石油,她一個人也不能成事。
陸甜甜打上了大兄弟的主意,她得先找個幫手。
不知道是心有靈犀還是什麽,大兄弟在圖爾納走後逃脫了,而他逃脫後得第一件事情就是來找陸甜甜。
“快走。”大兄弟李徊拉着她要趁亂逃走。
“不,不,先等等,我們先去做點事情。”
華欽與對方将領厮殺片刻後就發現,手底下交戰的不是劉辰,他幽藍的眸子微暗,冷冷的注視着如困獸之鬥的盛乾将領。
劉辰那厮居然沒有親自到來,真是可惜了為他做的這個局。不過來日方長,他們一定有較量的機會。
圖爾納卻不挑對手,他興奮的與對方年輕小将大戰幾個回合,正要把對方斬于馬下,後方的營帳卻然起了濃濃火光。
陸恒也看見了對方的軍帳起火,他還以為今日會命喪至此,沒想到還有轉機,他帶領着剩下的士兵,奮力厮殺開一條血路。
陸甜甜和大兄弟李徊,偷偷點燃部分營帳後就被發現,她逃跑時回頭看見華欽親自帶人回營救火,火光間華欽的臉色鐵青,似要把她千刀萬剮。
陸甜甜被這一眼吓的夠嗆,手中放火的工具掉落在地,拔腿就往後山密林跑去。
這次被抓到估計就是一個死字了。
月色下,她狼狽的逃亡,身後的腳步離的非常近,她在奔跑間,周身的月光跳躍,她的身體逐漸發生驚人的變化。若是有人看見,一定會發現奔跑在森林中的哪裏是什麽男人,而是一個山間精靈。秀發如墨,肌膚似雪,容色魅惑,水潤的眸中閃現驚惶的波光,嬌嫩的肌膚在月色下更添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