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梓萱抱膝躲在自己的小公寓裏,從一個千金大小姐淪為一個普通的女子,養父母已經雙亡,而親生父母從來不知在何處。如今又成為一個失婚的女子。前二十五年的光景似乎都是一帆風順,從來沒有大起大落過。而現在卻面臨生活中一個又一個的轉折點。路是自己選擇的,不知是正确還是錯誤。她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從抽屜裏拿出那份DNA檢測書,真的要為了父親的遺産而将他告上法庭嗎?喬嘯行一生從商,早年從廣東那邊過來,而在這裏似乎除了她還有他所認定的那個兒子之外已經沒有親人了。真的要跟林風眠對簿公堂嗎?可是這麽做對自己又有什麽好處呢?但是又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別人拿走他的全部財産。想了一想,她咬着下嘴唇,狠狠心将那份檢測書放進了抽屜裏。算了,喬嘯行的財産不會屬于她,她也不想要。
看到外面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她覺得腹中饑腸漉漉的,于是便換了件衣服下去吃飯。到了公寓的門口,忽喇喇地來了一大幫的記者,鎂光燈不停地對着她閃爍着。她一時之間六神無主。
“喬小姐,你是喬先生的女兒,喬先生的遺囑上寫着只有跟他有血緣關系的人才可以繼承他的遺産,而你是不是不是他的親生女兒?”
“喬小姐,據可靠消息說你的丈夫林風眠是喬先生的親生兒子是不是?”
“喬小姐,據說你跟林先生要離婚了?而喬先生的遺産居然一點也沒有給你,請問你作何感想?”
記者們的問題一個比一個尖銳與犀利,她的腦子裏一片空白,臉色瞬間變為雪白,想轉身回到電梯裏去,而記者們早就将她團團地圍住了。
“喬小姐,請你訴說一下你與喬先生的關系好嗎?或者你可以說一下你為什麽要跟林風眠離婚?林先生現在有份繼承喬先生的全部財産,請問你有什麽想法?”
記者仍緊逼着她,而她已經退無可退了。她所有的表情,所有的動作都被記者們拍了下來,明天不知道又以什麽樣的标題刊登在報紙與雜志上。以前也有記者會跟蹤他們偷拍,時常問他們一些古裏古怪的問題。而那個時候喬嘯行都在她的身邊保護她,這次出了這麽大的事,她也不知道記者從哪裏得知她在這裏的住址,居然偷偷地在寓所的下面等她下來。
突然從人群中伸過來一條強有力的胳膊牽起她的手,将她從包圍的人流裏拉了出來。鎂光燈與咔嚓咔嚓的拍攝聲還在持續地響着。她被那個高大的身影一直拉到了門口等着的那輛車子上。
“你怎麽會來的?”梓萱幾乎用帶着哭腔的聲音喊道。
周澈南道:“我今天趕不及看你的演出就想約你吃飯,替你慶祝。想不到打了好幾遍你的手機,你都沒有接,幹脆就來了。”
周澈南将車子啓動了,而記者們還不依不饒地追着他們的車子拍攝。明天不知道又以怎麽樣的新聞描述她跟周澈南的關系了。
他成功地把那些糾纏的記者們甩掉了,将車子往一旁的道路上駛去。
“你怎麽樣?沒事吧。”他從後視鏡中看到記者已經沒有再追上來了,這才松了一口氣對她說道。
她搖了搖頭,一副心情不好的模樣。
“這些記者真煩人。”周澈南觑了一眼她之後,又低低地小聲嘟哝着。“你吃飯了沒有?我帶你去吃飯吧。”
她的眼角看上去似乎很疲憊似的,用手按了按眼角說道:“本來還很餓,現在已經毫無胃口了。”
“沒有胃口也要吃一點。”周澈南說道。
她對此沒有說話,當然也沒有提出異議。
最後周澈南找了一家麻辣燙。
這倒是個稀罕事。喬梓萱從小到大吃過的山珍海味不少,唯獨沒有吃過麻辣燙這種東西。聽倒是聽說過,只是喬嘯行以前對她說,這種東西不幹淨不要去吃。她就活了二十幾年從來沒有去吃過。
而周澈南卻對她說,這家是麻辣燙裏的LV。
她站在那裝修得似乎看起來不錯的店,上面用鬥大的字寫了一個“當當”。
周澈南也屬于名門之後,可是他這個人的身上卻有着平易近人的特點。他見她站在門口猶豫着不敢進去,便咧開嘴笑道:“這裏我經常來的,非常好吃,保證你吃過了之後心情變得大好。”
他走進去之後遞給她一個塑料小盆子,指着陳列櫃的一排琳琅滿目的素菜與葷菜說道:“你愛吃什麽就往盆子裏丢什麽,還有這裏的雞腿是出了名的,你要不要嘗一下?”
她看着那陳列櫃上的菜品,遲疑地說道:“是吃火鍋嗎?”
“等你吃了就知道了。”周澈南笑眯眯地說道。
最後周澈南把放着食物的小盆子塞得滿滿的,而她的小盆子裏卻只有蔬菜。
“你吃這個會不會吃不飽啊?這裏可沒有飯哦。”
她搖了搖頭說道:“夠了。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好吃的。”
周澈南看着她又笑了。
她找了個位置坐下來,而周澈南擠到櫃臺前去付帳,人已經很多了。她環視了一下四周,這裏的環境很幹淨,也很整潔。而以前她只有開車經過路邊的時候才見到過這種麻辣燙,她一向不吃辣的,所以對這種東西自然也是敬而遠之的。
周澈南拿着兩個號碼牌走過來,在她的對面坐下來。
“我知道你不吃辣的,所以給你點了不辣的。”他笑吟吟的說道。在這一方面周澈南向來都是很細心的。
末了,他又說道:“今天的演出很成功吧。我本來以為自己可以把事情處理好,可以趕在你演出結束之前來看你的,到後來還是沒有看成。”
她大大的眼睛瞅了他一下,從筷桶裏将一次性筷子抽出來遞給他說道:“今天他來過了。”
周澈南眼睛裏兩道閃爍的眼光立即掃到她的臉上來了,他當然知道她口中的他指的是誰。
“他來看你的演出?”
她抿了抿嘴點了點頭。過了片刻,她無奈地淺淺一笑:“大概是明天我們要去簽字離婚了,所以才跑來看我的演出吧。”
他瞬間目不轉睛地盯着她看,為着她這末一句話而感到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