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別墅裏只剩下他們兩個,靜悄悄的,喬梓萱呆在這房裏,頓時覺的這空氣令人壓抑得可怕。而林風眠一動不動的,表情僵硬地站在窗臺邊。看着他的後影,想到自己剛才所說的那句話,一絲心悸慢慢地在心裏像墨蘸了水一樣漸漸地氤氲開了。
她竭力地不發出任何的聲響走到門邊,想推開門走出去,以逃離這令人窒息的氣氛。然而就在這時林風眠卻在她的身後旋轉身子來,對着她低吼道:“你在剛才為什麽要說這樣的話?”他的聲音低沉之中夾帶着一絲沙啞。
這時她反倒是不害怕了,嘴邊略微地浮現出笑容:“難道我有說錯嗎?我有你的DNA報告,你根本就不是我爸的親生兒子!”
他露出很奇特的微笑:“你還稱這個男人為爸爸?你的好爸爸,你把他當作自己的父親,可是到頭來他卻一分錢的遺産都沒有分給你?他有把你當作是自己的女兒嗎?即使是養了一條二十幾年的狗,也不止這樣吧。”
他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要敲打在她的心上,讓她戰栗不已。
“不管怎麽樣,他總歸是養了我二十幾年的父親。總之喬家的遺産,我父親的遺囑上也規定得很清楚,是要有血緣關系的人才可以繼承,而你顯然不是!”她寬朗平滑的白額頭底下一對眼眸炯然閃亮。
“你怎麽知道我不是?”冷笑綴上了他好看的唇角,“連喬嘯行都說過我是他的親生兒子,你憑什麽說我不是?你所說的那份DNA報告,我看是子虛烏有的事吧。”他銳利的目光射到她的臉上,露出一點像是想起了什麽的眼神:“我看你八成是嫉妒喬嘯行把全部的財産留給我,而不留半毛錢給你而心懷妒忌吧。”
血色一下子從她白皙的臉上流失:“林風眠,你當初改變主意跟喬嘯行認親,才是為了喬家的財産吧。而我不像你,我根本就不稀罕喬家留給我的財産。”
他清亮的眼珠轉動了一下,用極其冷淡及簡慢的語氣說道:“我想你不希罕喬家的財産有兩種原因,一種是因為喬嘯行他一分錢都不給你,第二種是周澈南也是個富二代,財産雖然比不上喬嘯行,但是讓你做一個養尊處優的少奶奶那恐怕不是一件難事!”
對着他這種極盡侮辱的話,喬梓萱氣得咬了咬嘴唇,血色盡失的臉龐就像冰雕一般地蒼白,她伸出手對準他臉頰就要下去時,被他半道截住了,他咬牙切齒地說道:“想打我?就憑你這種人盡可夫的女人!”
他用了人盡可夫這個詞,她氣得渾身簌簌地發抖。
“你比我又好得了哪裏去?我是人盡可夫,那你又是什麽?拈花惹草,處處留情,虛情假意的僞君子!”
他茶色的瞳仁裏掠過一絲詫異,但是很快就鎮靜了,目光冰冷至極:“好極了。原來我們這幾年來的婚姻生活,你對我如此的不滿,也把我看得如此的透澈!不過喬梓萱,你休想得到喬家的一分錢。”
“我也不會讓你這個冒牌貨得逞的!”她滿臉愠怒地乜斜了他一眼。
“那我們走着瞧。”他抱着胳膊,嘴角松馳,微顯笑意。
她頭也不甩地揚長而去。
喬梓萱怒氣沖沖地走到別墅的大門口,居然看到了李慕竹衣着光鮮地正從大門口走進來。
喬梓萱将腳步放慢了,與李慕竹擦肩而過的時候,用充滿敵意與不解的眼神掃了她一眼,這才加快了步伐往自己的車子裏走去。
李慕竹也停下來目視着喬子悠鑽進車裏揚長而去,這才慢悠悠地走到別墅裏,傭人跑出來替她開門。一進門,她看到一個修長的身影坐在酒櫃旁邊的吧臺上。
“怎麽?剛才你的太太來找過你了?”她的眼角漾着笑意,婀娜多姿地走進他。
他緊閉的嘴唇微微地蠕動了一下,淡漠地說:“你怎麽來了?”
“作為你的好朋友,你的岳父去世了來慰問一下你,不是應該的嗎?”她的瞳孔又深又黑,身上的香氣又令人醉心不已。
“謝了。”他将高腳杯中的威士忌一飲而盡,又重新替自己灌了一大杯。
她對于他冷淡的口吻不以為然,在他身邊的高腳凳旁坐下來,細聲細氣地說道:“聽說你是喬嘯行的私生子?”
他茶色的眼睛定定地注視在她柔嫩的臉蛋上,啞聲地笑了一笑:“你也信這些?”
“這種事向來是空穴不來風,無風不透牆的。”她眼底的含意就愈深了。“不管怎麽說,親人去世總歸心裏是悲傷的。不如我陪你喝幾杯。”
他斜楞起眼睛看了她一眼,繼而寂寥地笑了:“不醉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