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日, 林大人臉色怒沉的回到家:“小姐呢?”
“回老爺,小姐剛回來, 現在應該在用餐。”
“去, 去把那個膽大包天的不孝女找來。”林大人手指微顫,氣得發抖。他想起今日下朝後皇上找他, 給他一份奏折讓他看,說是他女兒上奏的。他還以為茵蘭有什麽高見被皇上看中了, 正歡喜。哪想, 高見确實是高見,可是卻不是她自己的, 她抄錄了人家陸隸書的文書卻據為己有。
真是天真至極!皇宮裏發生的事情有哪一件能瞞的過皇上的耳目, 何況是在翰林院。他這張老臉真是被丢盡了, 他想起沈從生那個老狐貍陰陽怪氣的讓他回去教好他的女兒就恨不得在禦書房氣暈過氣。
想他林震為官數十年, 從未在人前落過面子,哪想這雙兒女處處給他丢臉。
“爹爹,有什麽事情, 這麽急着找女兒。”林茵蘭心情很好,她走進來輕笑着說。
啪的一巴掌,就把她打懵了。
“給我跪下!”林大人喝道。
林茵蘭嬌俏的臉上剎時紅腫一片,看來林大人并未留手。
“女兒做錯什麽了?”她眼裏含淚, 至從哥哥出事後, 林大人就再也沒有打過她。
“你還問你做錯什麽了?你前幾天上書給皇上的奏章那是什麽?”
林茵蘭愣了一下,“奏章有問題?”
“不是奏章有問題,是送奏章的人有問題, 你以為自己能瞞天過海?”林大人看着站在那不肯認錯的女兒失望至極。
“皇上知道了?”她喃喃道,應該不會呀,她想起甜甜給她文書的時候周圍沒什麽人,而且她也和甜甜解釋了,這件事事關重大,皇上不會洩露是誰的主意。
她只是想他能夠記住她而已。
她靠着甜甜的一支發簪就輕而易舉的進入了禦書房,可是她發現她在禦書房與在翰林院并沒有什麽區別,他對她與對其他人根本沒有區別,而且她的任期就要到了,本來就是臨時借調,手上的事情一結束,她就又得回到翰林院。
她要的不多,她只是想留在他身邊而已。
“明日你就辭官吧,這女官也沒什麽好做的,趕緊的讓你娘給你找門人家嫁出去。”林大人說。
林茵蘭紅着眼看着林禦史,“我不!女兒要留在宮裏。爹爹不是說要把我送進宮的嗎?爹爹又做了什麽?您什麽都做不了,為何攔着女兒?”林茵蘭尖叫。
“你這個不孝女,我平日就是太寵你了,才把你縱容的無法無天,就你這樣入宮了,只會給家族帶來災難。”林大人怒喝她。就是因為這個不孝女,給他攬了一樁棘手的差事,還脫不開手,土地改革是那麽好做的,搞不好家破人亡!
“來人,把小姐送回繡樓,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她出門!”林大人甩袖子離開。
“爹爹!”林茵蘭凄然委地。
第二日林大人就在朝堂上上書了土改政策,一時間,林禦史一家成為整個士族的死敵。但是不管怎麽樣,盛乾轟轟烈烈的土地改革還是開始了。要是沒有林茵蘭這一着,劉辰還真沒辦法讓這個滑不溜手的林大人挑大梁。
夜幕低垂,如今朝堂上讨論的土改策略都傳到她們女官這來了,這讓她覺得有點不可思議,沒想到景逸真的采取了她的政策。完全不同的兩個時空因為她有了相同的交集,她想起在現代時的那十幾年,仿若夢中。只有腦中的這些知識才證明她真實的存在過那個絢麗多姿的時代。
這裏的夜空是如此的晶瑩剔透,明亮的星辰如夢似幻。她半躺在窗前的軟榻上,怔怔地擡頭看着那天空。她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事情了,就是把自己知道的所有現代知識都奉獻給這個美麗的時空。
突然心口一痛,陸甜甜清媚潋滟的眸微閉,這段時間她經常莫名的心口痛。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撕咬心口。不過一瞬過後,她就緩了過來,蒼白的臉色也漸漸恢複紅潤。
正打算去休息,這時窗子咔嚓一響,陸甜甜看過去,墨袍黑發的他跳了進來。他的眼眸亮如星辰,嘴角擎着一抹慵懶的微笑。
陸甜甜微愣,怎麽又來了。
“皇上這樣不太好吧,您忘了上次是怎麽從臣這寝殿出去的?”陸甜甜看着他說,清媚的眼眸中一片淡然。
劉辰臉色一黑,上次差點被當成淫|賊,這個小女人真敢。
“朕今日來是為了正事。”他看着她粉嫩的臉頰說,她的臉被暈黃的燭光勾勒出溫柔的線條,低垂的弧度,帶出頸間一片滑膩誘人的肌膚,他看着她眸色轉深。
“正事?”陸甜甜疑惑。
“朕還不知道朕的甜甜居然如此多才。”劉辰走近輕笑,陸甜甜後退,直到退無可退,“站住,別走了。”她羞怒,臉頰染上紅嫣。
劉辰眼睛裏的笑意更深,“陸大人這麽怕朕?”
“沒有。”陸甜甜背過身去,“有什麽就快說吧,再晚一點我就得休息了。”
今日娘親來說了,婚期在即,嫁衣不日就可完工。她覺得自己已經不能再和景逸見面了。這樣對誰都不好。
劉辰哪裏肯那麽簡單的放過她,他伸手拉過她,卻被她躲過。
他唇邊的笑意變淡,本來他就是來想告訴她,他知道那份奏章是她寫的時候,他有多驚訝,驚喜。因為他想到讓她入宮的辦法了,對政策有如此見解的她完全可以堵住朝廷幽幽衆口,她當居一國之母,是天下百姓的幸事。
他深吸一口氣,想着不能急,這個小女人吃軟不吃硬。他黑眸微沉,走近把她輕攬入懷,陸甜甜掙紮一下,沒有掙脫。
劉辰把頭重重的壓在她的肩頭,低緩的說:“今日又有人上書要求朕選納後。”他的聲音有點委屈的樣子。
陸甜甜呼吸一緊,良久才回道:“是嗎?恭喜皇上。”
劉辰聽了她一點不在乎的話,肺腑間像是被烙鐵燒灼般疼痛。
他一把拉過她,讓她面對着他。明明是想質問她的,可是月色下,她的唇瓣誘人無比,劉辰猛一低頭,捧住她的臉頰,含住了她殷紅優美的唇瓣。
“唔……”怎麽說的好好的,突然親上了,屬狗的呀,陸甜甜掙紮着要推開他,可是他怎麽可能輕易放手。
這時窗外傳來了悠悠的笛音,輕然纏綿的曲調,似夜色裏的悠然嘆息,似山泉間隙間的潺潺流水,若一汪清泉沁入人心。可是陸甜甜卻覺得心頭一涼,這是嘉瀾在吹笛。
她猛的要推開景逸,卻被他死死纏住,他看着她,鳳眸裏暗含着深深的嫉妒,“怎麽,嘉瀾來了就要推開朕?”
“朕是不會讓你嫁給他的,死都不會。”他的聲音低沉暗啞,眼眸微厲。
陸甜甜咬牙,“你不要太過分!”
他鳳眸中似乎有點受傷,“朕過分?明明就是甜甜太過偏心。”
他抱着她來到窗外,“這裏是不是聽的更清楚。”他沙啞的說道,在悠悠的笛音中低頭撕吻她。
他氣瘋了,他一直知道甜甜偏愛嘉瀾,可是偶爾她對他也是如此的溫柔,他明明感覺的到她是喜歡他的,可是為什麽,一碰到嘉瀾就要甩開她。
陸甜甜的淚悄然的滑落,窗外的笛音由低啞變的清亮高亢,劉辰的吻中含着血腥味。
陸甜甜心頭微冷,她拔出頭上的發簪就朝他的手臂刺去。
錦帛被劃破的聲音,劉辰的手臂一痛,抱着她的手臂一松,陸甜甜淚如串珠的滑落,“別逼我。”
劉辰鳳眸黑沉,看着自己手臂上的發簪不語。他輕巧的拔下手臂上的發簪,望着染血的簪尾,冷笑一聲,“是你在逼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