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喬梓萱再次回到候診室的時候,已經輪到下一位在進去做手術了,她唯有重新預約了時間等下次再做。不過經過這麽一折騰,她暫時沒那份心情了,當下只想回家。
周澈南執意要送她回去。她雖然埋怨他的固執,卻不得不又屈從于他的那份固執。起碼他比林風眠要關心她多一些。
“不如你回去之後多休息幾天再回團裏。”他一面開着車,一面又微側過臉對她說。
“我沒事。”她寒着臉,聲音很低沉又帶着一絲沙啞。
“讓他多抽點時間陪你吧。”周澈南睨了她一眼,忍不住說道。
“請你別再說了。”她的心裏十分不是滋味。
這時林風眠的電話适時地打了進來。
“在哪裏?”他開門見山,用詞直接簡練,這是他一貫的風格。
“醫院。”她也同樣簡短地回答他。
“做完手術了?”他的語調不知不覺中柔和了下來。
她不知該如何回答他。
“我會早點回家來看你。”
她想像不出這句話從他的口中說不出。可是他是憐憫她拿掉孩子之後的病軀嗎?還是因為替他解除了後患之憂所以才心存感動。不過她馬上将她腦海裏那一霎那的念頭給抹去了。他真是一個自私的男人!而且相當地不負責任!
她什麽話也沒說,索性将電話挂了。
“其實有一個孩子也不錯嘛。”周澈南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慘淡的臉說道,“家庭總要靠孩子來維系的,當然這個世上也有許多丁克家庭。可是我想你應該不想成為丁克一族的吧。”
她眼神幽暗,口氣也略帶不耐煩:“可是光靠我一個人有什麽用!孩子來得也不是時候。總而言之以後想生的話再說吧。”
“可是早生跟晚生有什麽區別。”他滔滔不絕起來,“趁着年輕生下孩子,對身心也有好處,不會等到三十幾歲時到時再懷上可就困難了。”
她的臉微微地一沉:“為什麽你比我還希望生下孩子?”
“因為我……”周澈南頓了一頓說道,“我怕你以後會後悔現在不要這個孩子的決定!”
“以後再說吧。”她臉泛憂色地說道。
周澈南将下半截的話吞了下去,極其擔憂地望着她的側臉。如果這個孩子是他的該有多好。可惜她的丈夫卻還不要。
林風眠第一次被她挂了電話,還怔了幾秒沒有回過神來。今天她真的去醫院拿掉了這個孩子嗎?他臉上浮現出困惑的表情。雖然自認為孩子來得早了一些,如果她堅持要生,那麽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反對。可是看她的态度似乎也不是很想生下來。又或者她是不想生下自己的孩子?
桌子上的電話機猛烈地響起來,打斷了他的思緒。原來是李慕竹打來的。十五分鐘之後他就出現在李慕竹的家門口。
門沒有關閉,不是不關而是門鎖這裏被人用利器砸了一個洞,根本就阖不上了。他推開門走進去,看到李慕竹正坐在沙發上,一見到他來,便慌慌張張地走過來,拉住他的胳膊,迫不及待地說:“剛才就快把我吓死了。有一個禿了頭的男人拿着一把斧頭拼命地砍我的門,還叫嚣着讓我馬上滾蛋!”
“你知道他是誰嗎?”他心生疑窦。
“他說他是這間房子的主人。”她用怪訝的眼神看着他。“他說這間房子的租客欠了他半年的租約沒有付,現在人走了,而且還把門鎖也換掉了。”
“可是你這裏不是剛付了訂金與租金嗎?”他又問道。
“對啊。原來這間房子不知轉租了幾次。唉我真是倒黴,怎麽會碰到這種人。”她懊惱地說道。
“那個男人嗎?”他又匆匆地掃視了一下周圍。
“不知道,他把門砍開了之後就不見了。”她咬着嘴唇面露難色地看着他。
話音剛落那個禿頂的男人又回來了,這一次他身後還跟着三四個工人模樣的人。
“麻煩你們把這個女人的所有東西都幫我搬出去!”那個禿頂的男人神氣活現地說道。
“喂,麻煩你搞搞清楚好嗎?這是我的房子,是我真金白銀付了半年的租金租下的,你憑什麽叫人把我的東西搬走!”她聞之愕然,急得銳聲喊道。
禿頂的男人拿了一本房契,翻開來,展示在她的眼前:“小姐,你看看清楚,這是我的房子,寫的是我的名字。我不管你是跟什麽人租的,總之你的租金跟訂金我一分也沒有收到!現在我要把這裏的房子收回去!麻煩你馬上給我搬走!”
“你也太不講理了吧。”李慕竹氣得臉色發白。
林風眠見狀,便從上衣的口中袋裏将自己的證件拿了出來,在那個男人的面前晃了晃:“我是XX高級督察,你無權讓這位小姐立即搬走!”
“為什麽?這是我自己的房子,我要讓誰走,難道還要通過你們警察的批準嗎?”那男人臉上毫無畏懼的表情。
“那麽麻煩你跟我回警局一趟。讓我們警察幫你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弄清楚好嗎?”他冷冰冰地說道。
于是他把兩人都帶到警局去了。案件的來龍去脈十分地清楚,而李慕竹手上所持有的收據與合同系僞造的。不過那個男人同時也松了口,願意給她一天的時間收拾東西。李慕竹一面收拾一面對他說:“我真是倒黴。怎麽一租房子就遇到了這樣的事情呢。”
“那你準備搬去哪裏?”
“先去酒店住幾日吧。”她無可奈何地說道。幸好她的東西不多,不出兩個小時便收拾完畢,林風眠将她送去了附近的酒店,并親自付了押金,将收據放進了自己的口袋了。等忙完這一切之後已是晚上七點鐘了。他便與李慕竹道別,駕車回家。然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一場暴風雨即将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