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共處一室
到了樓下,唱晚剛想打開車門,周驚寒卻制止了她,“別動。”
他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撐着傘走到副駕駛車門旁,把手裏的外套遞給了她,“穿上,外面風很大。”
唱晚指了指他,“可是你穿的也很少。”
他不僅穿的單薄,而且今天在公司還洗了澡,這應該是中午在外面淋了雨的緣故。
也不知道在辦公室有沒有喝杯感冒靈,晚上會不會生病發燒。
周驚寒笑,“你這細胳膊細腿的能跟我比嗎?”
唱晚還想争辯幾句,可看到他站在風雨裏,又覺得這麽僵持着不是辦法,索性也就幾步路而已,于是便默默的接過衣服穿好。
衣服相較于她的身材來說實在是過于寬大,細細聞去,潮濕的空氣裏似乎還沾染了點薄荷的味道。
她整個人都被周驚寒的氣息所包裹,就仿佛,
——正在被他擁抱。
唱晚剛從車內出來,躲進他的傘下,車門立刻被風大力關攏。
周驚寒攬着她的肩,把她往自己的懷裏帶了幾分,聲音被狂風吹得有些模糊,但卻極為清晰的傳進她的耳中。
“走吧,送你回家。”
唱晚心髒收緊,抓住衣領亦步亦趨地跟着他往單元樓裏走。
一進去,他便松開了手。
唱晚站穩,心髒砰砰直跳,下意識地将身上的外套攥得更緊了些。
但,這終究不是屬于她的外套,握得再緊都沒有用。
她摸索着去扯拉鏈,想把衣服脫下來還給他。
周驚寒瞥她一眼,“穿着吧,外面涼,也不急這一會。”
唱晚這才放下了自己的手,心底滿滿的都是因他這一句話,溢出的甜。
電梯在四樓停下,到了家門口,周驚寒叮囑:“記得把門窗關好,沒事別去外面晃悠,風很大,外邊很危險。”
唱晚還在為接下來的話做心理準備,此刻只是下意識的點頭。
周驚寒接着道:“那我走了。”
“诶——等一下。”
聽見這個走字,她忽然拉住了他的手。
周驚寒不動,就這麽淡淡地盯着她看。
她還穿着自己的外套,拉鏈拉到頂,襯得整個人更加清瘦纖弱,一雙綠眸瞪得圓圓的,像極了他養的那只小貓。
出息了,都敢主動拉他了。
唱晚猛然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什麽,慌裏慌張地松開手,
“怎麽了?”
她深深呼吸,一路上積攢的勇氣給了她開口的力氣,“…現在肯定訂不到酒店了,開車出去也很危險。”
“你、你要不要在這裏住一晚?”
“……”
長長的走廊随着她的話音落下,陷入了一段詭異的平靜。
唱晚的勇氣已經在開口的一瞬間消耗殆盡,此刻更是連擡頭與他對視的膽子都沒了。
她咬着唇,心亂如麻。
雖然她是好意,但這種話說出來,實在是太容易引人遐想了。
這麽多年以來,想借他的身份地位上位的人一定非常多。
他會不會覺得自己也是那樣的人?
男人低沉的嗓音緩緩從喉口溢出,“你說這種話,會讓我誤會的。”
唱晚咬着唇,腦子裏亂成一鍋粥,不知道怎麽開口解釋。
“我沒有的…”
下一秒,周驚寒極為不要臉的說完了剩下的一句話:“嗯,誤會你想占我的便宜。”
“……”
其實他這話的意思和她想的差不多,只是,從他嘴裏說出來,怎麽就那麽的奇怪呢?
“我家還有一個空房間,你不用擔心沒地方睡。”唱晚耳朵尖已經染上了一層誘人的粉,小聲道,“你不用害怕、害怕我會占你的便宜。”
“……”
許是太久沒有聲音,走廊的聲控燈忽地滅了。
唱晚不安地動了動,手镯上的兩個銀鈴铛接着吻,叮咚作響。
“是嗎?”周驚寒歪着頭,夜色裏的聲音聽起來更顯醇厚動人,“既然如此,我們倆還要在門口耗多久?還不開門?”
随着他聲音的降下,暖黃的燈光再次亮起,驅散了一地的黑暗。
唱晚眼睛亮晶晶的,忙不疊點頭,立刻按了指紋。
開了燈,幫他拿了拖鞋,唱晚招呼他在凳子上坐下,自己噠噠噠跑去給他找了條毛巾。
一進單元樓她就發現,周驚寒身上已經濕透了。
外面的雨太大了,天就像破了一個大洞,雨水嘩啦啦的往下倒。
肯定是剛剛在雨裏的那幾步路淋成這樣的,周驚寒手裏的傘将她罩得嚴嚴實實,完全沒顧及自己。
她一點都沒被雨淋到,倒是他,此刻就跟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
唱晚把毛巾遞給他,又去廚房燒了壺熱水。
幸好沒有停水停電,不然今天晚上就難熬了。
做完手上的事後,她一小步一小步挪到他面前,十指絞着,輕聲道:“你身上都濕了,要不去沖個熱水澡吧,不然,會感冒的。”
周驚寒的一頭黑發被他擦得亂糟糟的,他仰頭,神色無辜,“沒衣服換。”
唱晚早有準備,“我之前買睡衣的時候,有條褲子錯買成了男款,正好那時候我要去外地出差,就沒退。”
“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可以先湊合着穿。”她飛快的道,“是新的,吊牌都沒剪呢。”
周驚寒低笑:“好。”
不過等他看到那條褲子的時候,臉上的笑容立刻僵住了。
誰能告訴他什麽男人會買一條畫滿了黑白卡通奶牛貓的睡褲?
“……”
周驚寒騎虎難下,身上确實濕答答的非常難受,但是他一時半會又無法接受這條褲子。
唱晚也很不好意思,嘟囔着解釋:“就是因為褲子的設計是這樣的,所以我才沒發現有男女兩種款式。”
男人擡眼瞧她,唱晚心虛地轉過頭,她心裏也清楚這件事有多麽離譜。
人家一個堂堂跨國大集團的首席執行總監,不僅淪落到被人收留,還淪落到穿女生的睡褲,而且那條睡褲,還如此的不堪入目….
“只有這一條了,如果你不穿的話。”她停了幾秒,像是特意照顧他的自尊心,才小小聲地道,“就…沒得穿了。”
“……”
總覺得她卡的那幾秒,是想了個替換詞。
周驚寒懷疑她的原句可能是:就只能裸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