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做的事情,是,我承認,慕晨在醫院裏生死未蔔我很擔心,但是我的失魂落魄是不是也應該在你的理解範圍之內?我不去醫院有我自己的考量,你能不能不要逼我做一些我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
葉冬陽終于揚起了嘴角:
“安若,我再次提醒你一下,從頭到尾都是你自己在逼迫自己,逼着自己不睡覺,不去醫院,像個正常人一樣,可你覺得只單單這樣,慕晨的車禍就不存在了嗎?他的72個小時就會平安無事了嗎?你什麽時候也學會這種最沒有實質性作用的自欺欺人了?!”
安若想說什麽,但是嘴巴張了張,卻發現根本沒有什麽話能反駁的了他,只能看着他,任由他繼續說下去。
葉冬陽嘆出一口氣:
“安若,我似乎從來沒有告訴過你,我想娶你的真正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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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愣了愣,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娶你,借勢給秦家一部分是想把你身邊所有的人都帶離那個陰霾之中,結婚是最有效也最不用費力的一種方法,再來,我母親很喜歡你,你似乎是她印象中最完美的兒媳标準,所以在她給我列出了一長串的女朋友要求之後,我索性找了你這個标本來擋住她逼我找女朋友的殷勤。”
“當然,這些都不是很重要,我這輩子只愛過一個人,蘇晴,她是我見過最特別的女人,倔強,果斷,堅強,可是這個女人并不屬于我,不管我們是不是有過一段美好的過去,我終歸是在她的世界裏晚了一步,導致我錯失了擁有她一生的機會。”
“後來我認識了你,我才發現,其實你和蘇晴的個性很像,只是你們的表達方式并不相同,蘇晴是外向奔放,你則是什麽都可以往心裏放,所以,我喜歡上你似乎是順其自然的事情,可喜歡不是占有,也不一定要得到什麽,在得知你和慕晨離婚的時候,我就一直很想幫你,但依着我對你和慕晨的了解大概如果不是出現一件大到你們措手不及或者招架不住的事情,怕是一直會這麽僵持下去,所以我決定和你結婚。”
安若震驚了,她承認自己是有想過葉冬陽娶自己的目的,可是沒有任何一種假設是因為自己和慕晨這段破碎不堪的婚姻,她猶在不可置信的時候,葉冬陽繼續說道:
“我和你結婚的時候,就知道我們會離婚,以前和你強調那麽多我對婚姻的認真也不過是想你早點認清楚自己對于慕晨的心,可你比我想象中藏匿的還要深,有時候甚至連我自己都有迷惑,你是不是真的愛着他,于是我在心裏的悄悄和自己約定,如果慕晨真的愛你,而你也以同等的愛深愛他,那麽我不介意別人怎麽看葉家,怎麽看我,我都會退出,可如果你們兩個人之間有一個人缺少這種愛,那麽我就發誓會盡全力讓你幸福!”
他們站在陽光明媚的清晨裏,将這場談話進行了很長時間,安若一會哭一會笑,讓人捉摸不透她究竟是什麽情緒,最後葉冬陽輕輕的将她眼角的淚水抹去,然後捧着她的雙頰,輕吻在她的額頭。
這是葉冬陽第一次吻他的妻子,也是最後一次,從這段婚姻開始的時候,他自己已經寫好了結局,曾經等待着有人來改寫,只是如他意料中的一樣,這個能改寫結局的人根本不存在……
慕晨在重症監護室裏待了整整72個小時,除了第一天安若不在身邊以外,其餘的時間,她都不離左右,盡管旁邊嚴素的眼神一直有種想把自己吃了的狠勁,可是安若依然不為所動,盡心盡力的照顧好慕晨。
終于,在三天之後,經過醫生的一再确定,慕晨被宣布成功度過危險期,也撤掉了呼吸機,安若的黑眼圈讓她看起來很像國寶,可是那一刻的笑容卻是他們見過最明亮奪目的一次。
幾人在床邊相識一笑,相信了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因禍得福的說法。
慕晨是在第四天的下午清醒過來,當時大家都在,看到他睜開了眼睛,都興奮不已,他卻将眼光轉了一圈,不和任何人說話,包括安若在內,他想擡手的時候才發覺自己的手是一直被人握在手心裏的,他沿着那只手看到了安若的臉,笑了笑,然後又昏睡了過去。
半個月之後,慕晨的傷勢有所好轉,可是他卻覺得為什麽要好的這麽快的,因為随着他傷勢的好轉,那個整天守在自己身邊的別扭女人,也随之不見了……
葉冬陽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安若才剛剛走進屋內,他有些詫異:
“怎麽回來了?”
安若微微一笑,揚起疲憊不堪的臉:
“我很累。”
葉冬陽點點頭:“看的出來。”
“我需要好好休息。”
“看來慕晨已經沒有事情了。”
安若不動聲色的撇了一下嘴,向樓上走去,越過葉冬陽身邊的時候,葉冬陽忍不住的蹙眉發話:“安若,你究竟幾天沒有洗過澡了!”
安若一直在浴室待了一個多小時,躺在浴缸裏,感受着被熱水包裹着全身的感覺,熱力透過她的皮膚游移在全身每一處,她從未如此的舒服,好似連帶着幾天不眠不休的疲憊也終于消散了一大半。
走出浴室的時候,安若才發現葉冬陽也在,她下意識的裹緊了身上的睡袍,葉冬陽看到她的動作,笑的很開懷,這讓安若有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卑劣感:
“你不是要出門嗎?”
他西裝革履的樣子,分明是要出門的裝扮。
葉冬陽聞言低頭掃視了自己的穿着一眼:“是要出門,但是也不急于這一時,我總要确認你不會累到暈倒才敢離開。”
安若揮揮手,向床上走去:
“有事你就先去忙吧,我好的很。”
葉冬陽配合着她的經過,向後退了兩步,然後站在距離床邊不太遠的地方看着安若坐在床沿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頭發:
“慕晨還好嗎?”
安若頓了一下,随即回答:
“好多了,醫生說再過半個月就可以出院在家靜養了。”
“所以,這句話我可以理解為你在這個家居住的時間也只剩下半個月不到了嗎?”
安若擡頭看向葉冬陽,他迎着窗外的晨光,帶着溫暖人心的笑意,的确是看不出一點的不甘或者虛情假意的,可安若就是在這樣的一種表情裏感到前所未有的虧欠,也許是最近嚴重的缺少睡眠,讓她的大腦有些遲鈍,才會笨拙的轉移了話題:
“夫人最近還好嗎?”
葉冬陽一笑:“你是指我們那晚從葉宅不告而別的事情嗎?那都是小事情,你好好休息,醒來再說。”
葉冬陽離開之後,安若将手機也關掉,拉高被子,調高空掉的溫度,準備睡個昏天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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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謙推開房間門的時候,慕欣正呆立在窗前一動不動,聽到門響的聲音,也只是側身看了看來人,便回過身,繼續剛才的動作。
自從她知道了那個令她惡心做嘔的真相,她便再也沒有走出過這個房間,不是不想,而是被人限制了自由,姚謙一定事先布置了很多很多,要不然不會連着家裏的傭人都不再受自己的差遣。
她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姚謙有沒有動作,慕家有沒有遭受什麽,她什麽都不知道,這件卧室裏沒有一件可以使她聯系到外界的工具,她只能在這樣的一個空間裏,沉默了再發瘋,發瘋後繼續沉默。
姚謙關上門,站在她身後,她的皮膚因為最近一直待在室內而更加的白皙了,不過卻是一種病态的蒼白,但這并不是他需要在乎的事情:
“身體好些了嗎?”
姚謙的關心聽在慕欣的耳朵裏是場簡單且華麗的笑話,可是這些日子她也聽的實在太多了,導致她現在無論怎麽組織面部表情都笑不出來了,于是只有沉默代替她心中最冰冷的諷刺。
姚謙似乎也開始習慣她這樣的沉默,略微勾起一絲笑意,走到沙發前坐了下來:
“知道你最近憋悶的很,所以給你帶來了一個新聞,我想你一定很感興趣。”
慕欣還是不為所動,雖然她的心裏緊張的要死,她實在害怕姚謙已經對慕家做了什麽無可挽回的事情,而她卻在這裏無能為力的眼睜睜的看着。
“你不用太緊張,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麽糟糕,想打擊慕家需要一步一步的來,不能急于求成。”
慕欣的沉默似乎大大的取悅了姚謙,他看着慕欣強忍好奇保持鎮定的樣子,換了一個讓他更為惬意的姿勢,點燃了一根煙,遞到嘴邊,然後吐出一口煙霧:
“真的不想知道你親愛的弟弟發生了什麽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