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我可以等你陪嬸嬸吃完飯的。”
安若的瞳孔猛的放大,她的聽力很好,應該不至于聽錯,而且周圍很安靜,完全沒有任何的雜音,只有葉沁一的聲音在空氣裏飄散,所以,葉沁一和葉冬陽的關系,是叔侄關系?
那麽葉沁一對葉冬陽……
安若不敢再往下想他,吞咽一口口水,不動聲色的轉移了自己的視線,葉冬陽卻将安若的反應都看在眼裏,突然覺得有些頭痛,對着葉沁一說:
“一一,你先去車上等我,我馬上就好。”
葉沁一看一眼安若,終歸還是點了點頭,說了聲:“嬸嬸再見。”
對于這麽懂禮貌的小女孩,安若是無法讓自己不喜歡的,于是隐了驚訝,露出連她都覺得虛僞的笑:
“有時間再來玩,路上小心。”
她一直保持着這樣的笑容直至葉沁一從客廳裏消失,葉冬陽要笑不笑的看着安若僵硬的表情:
“一一肯定會覺得你特別虛僞。”
安若收了笑容,拍拍自己的臉:“很明顯嗎?”
“是她太敏感了。”葉冬陽邊說邊坐下,随即擡頭看着依舊站立的安若:“坐下吧。”
安若依言坐下,有些奇怪他此時的淡然:“你不是要急着出去?”
“不急于這一時,現在我很想聽聽你對于我和一一之間關系的看法。”
安若覺得有些窘迫,可是葉冬陽仿佛全然對自己的反應沒了感覺,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的臉,非要看出一個答案來,安若衡量了一下假話和真話的區別,還是決定據實以告:
“你們是叔侄關系?”
葉冬陽點頭:“是。”
“她喜歡你?”
葉冬陽的确是有準備安若會問出這個問題,因為在某些事情上,這個女人和葉沁一一樣的敏感又多心,可是在他的想象之中,這個問題的到來不應該如此之快,快的跳過了他中間準備的好幾個回答。
“小孩子不懂事的一種情感寄托,我并不當回事,她長大了也就不再這麽粘我了。”
“寄托?”安若可不這麽以為:“一一難道也是這樣的想法?”
“我沒問過,不過應該差不到哪裏去,一一從小沒有爸爸,我幾乎等同于她心目中的那個角色,所以她對我的依戀很容易理解,至于這種情感的偏差,你可以理解為……戀父情節。”
“你可真會自我安慰。”
葉冬陽微微的蹙了眉頭:
“安若,這并不是自我安慰,這是事實的真相。”
安若對葉冬陽突然表現出來的認真笑了笑:
“葉冬陽,你在緊張什麽?我有表現出對這種關系的輕視和不屑麽?還是怕我誤會什麽?可我從頭到尾都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對啊,或許你猜測的很正确,葉沁一對你現在的感情是一種缺乏父愛的寄托,她五歲的時候說喜歡你,你可以當成是童言無忌,十歲的時候說喜歡你,你會覺得她可愛到不行,可是如果等到她十八歲,站在你的面前,已經是楚楚動人的少女還依然對你說喜歡,你會怎麽辦?還會覺得這一切都是自己猜測的那麽簡單嗎?”
葉冬陽的眉毛非但沒有舒展開,反而因為安若的這番話,蹙的更緊了:
“你好像第一天才認識一一。”
安若理所當然的點頭:
“這确實是我第一次看到葉沁一,不過從她的眼神裏我看到了很多,那種細膩的情感也許要比她願意展現出來的,還要複雜的多。”
“你什麽時候成為情感專家了?”
“你覺得我要是真的是你口中所說的那種職業,我現在還會坐在這裏嗎?”
“當然,我可以付費給你。”
安若挑眉:“我的行情很高的。”
“多高我都付得起。”
很狂妄,但是這是事實,安若比不了,也只能無奈的撇了一下嘴,對于今天的這個新發現,雖然驚訝,卻并沒有探究的興趣,如果不是葉冬陽問起,她大概不會主動提及這個話題,看着葉冬陽一直波瀾不驚的表情,安若便知道,葉冬陽不管對于葉沁一有沒有除了親情之外的另一種感情,他都有着足夠的理智。
而正是因為這種理智,才會讓葉沁一更加的辛苦和幸福。
葉冬陽微笑起身,看到茶幾上放着的姜湯,想起了剛才慕欣失魂落魄坐在那裏的樣子,帶着一點好奇的問安若:
“你明明就已經放棄了對付慕家,為什麽還要讓慕欣提心吊膽?”
“你怎麽知道我放棄了?”
葉冬陽一笑:
“問你自己,你會比我更清楚。”
葉冬陽說着便向門口走去,安若無奈的失笑,猛然看到桌上攤開的報紙,想起還沒有跟他說謝謝,卻在轉身的時候,發現他已經走了出去,于是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條短信,發送出去。
很快她的手機裏便收到一句回複,簡短的兩個字:不用。
234-往事
( )
慕欣一直在做噩夢,夢裏有她和姚謙剛認識時候的心有靈犀,相戀時的怦然心動,結婚時候的無限滿足,有與他有了孩子之後的天差地別,還有他的背叛和殘忍,一幕一幕像電影定格的影像,在慕欣的夢境中上演了一遍又一遍,還有那個逝去的孩子,他滿身是血的伸着小手喊自己‘媽媽,媽媽……’
她猛的驚醒,一動不動的盯着熟悉的天花板,想到昏迷之前聽到的話,她連轉動眼珠的勇氣有沒有,因為她害怕看到自己并不想看到的真相,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就此睡過去,一了百了。
姚謙一直站在窗前的位置,從确定慕欣并無大礙的時候,他就站在了這裏,此時身後躺着熟睡的人呼吸稍稍的變得急促起來,他便知道慕欣已經醒了過來。
他完全沒有想要給慕欣緩沖一下的準備,熄掉了手中的煙蒂,轉了身,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慕欣的床前:
“你醒了?”
慕欣的眼神閃閃躲躲,卻也終歸是躲不過姚謙的耐心,于是在晃晃蕩蕩的游移了一會兒之後将目光落在了姚謙淡然無波的臉上:
“哥哥?”
她的嗓音因為高燒而顯得沙啞不堪,讓她本就狼狽不堪的處境更添了一種悲涼的感覺。
姚謙勾起唇角,帶着嘲諷,卻不知道是在譏諷慕欣還是在嘲笑自己:
“慕欣,你恨我嗎?”
“你不值得我恨嗎?”
姚謙點了點頭,确實應該恨的,并且完全沒有原諒的可能,可是事實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他,包括慕欣都再也沒有回頭路了,除了繼續走下去,誰也沒有中途退場的權利。
“對于我是你哥哥的這件事情,你感到意外嗎?”
慕欣沉默了,她突然的意識到自從聽到這個消息,自己竟沒有産生一點的懷疑,甚至連歇斯底裏的發通脾氣,大喊大叫都不曾,而是就這麽理所當然的接受了這個事實,而如今她在姚謙面前執着的,也不過是一個過程而已。
她的确有些迫切的想要知道,這個和自己曾親密無間的枕邊人,怎麽就突然之間變成了自己的哥哥?
姚謙的故事講了很長很長,向來對一件事情沒有多大耐心的慕欣竟這樣目不轉睛的聽完了全部,她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這麽狗血的一幕向來只會在電視劇裏上演,她曾在八點檔裏看過無數次,還諷刺這樣的爛梗為什麽就是用不完,可是想不到的卻是,就是這樣被自己唾棄了一次又一次的故事,轉眼之間,上演在了自己的面前。
而當自己化身為故事中的女主角,才深切的體會到,電視劇裏的那些演員并非誇張演繹,原來那種痛徹心扉,感慨命運的心情,是真真正正的存在,就如現在的自己。
故事也很簡單,慕文基還在A市擔任市委書記的時候,曾和當時的女同事,也就是姚謙的媽媽姚琳談過一段時間的戀愛,後來嚴素出現,那時她的父親還在,老司令在北京城的地位令人望塵莫及,慕文基為了自己的前途,放棄了和姚琳的感情其實也無可厚非,人不為已,天誅地滅的道理自古以來就有無數的案例。
本來和平的分手卻因為姚琳的懷孕而徹底的變了性質,嚴素為了和慕文基毫無後顧之憂,想要讓姚琳打掉肚子裏的孩子,被姚琳拒絕,且在發現嚴素并不打算就此罷手的情況下向自己所在的單位遞交了辭職信,帶着肚子裏的姚謙離開了A市。
姚琳是名果斷冷靜的女子,她的個性注定了不會做出什麽糾纏不清的事情來,可是嚴素一直不放手,她擔心有一天這個孩子會成為威脅她和慕文基的籌碼,可那時被愛情徹底傷了心的姚琳決定留下這個孩子也只是為了在今後的生活裏留個寄托,卻不被允許。
姚琳的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