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雪坐的穩當,看了看張玉蘭,以前許氏可沒有這樣過,她要出門,許氏多半會贊成,這會兒,許氏這話……沁雪道:“都是我鋪子裏的事,需要和掌櫃的商量!”
張玉蘭接話茬道:“外甥媳婦,你還有鋪子?怎麽不給你娘管着?倒是霸在自己手裏,這就是你不對了,進了婆家們,就是婆婆管事,媳婦只要聽婆婆的話做事就行,我們老家裏,可不就是這樣,你說姐是不是?”
許氏這點上倒是想得開,她道:“走哪路,說那話。沁雪有是她娘留給她的,我可不能要,讓人笑話。”
張玉蘭被許氏噎了一嘴,道:“你看看,我就是一說,你要這麽想,也好!但這事吧,外甥媳婦你的主動。”
沁雪笑:“舅母這次來可是給娘帶了什麽好東西,要在家裏住多久?我是娘的媳婦要交自己的嫁妝,那舅母,你住我家多久,也要主動給娘給個交代不是?”
張玉蘭看到沁雪的笑,驀然覺得背脊發涼,這話不軟不硬地,給她回過來,再要說什麽,見沁雪端起茶杯喝茶的檔口,頭那麽似有似無地一擡,望她一眼,哎吆,那眼裏帶着刀子,就差一點戳到自己身上了。張玉蘭周身冰涼,再不敢擡頭去看沁雪。沁雪淡淡一笑,一口茶進了口,張玉蘭坐不住了,站起身道:“姐,我有些頭暈,我回去躺一會兒。”
沁雪道:“舅母,要不要找大夫給你看看?”
張玉蘭忙道:“不……不用了!”
張玉蘭回到屋子,抓住許春道:“我覺的不對啊!這個外甥媳婦她怕是個扮豬吃老虎的主,咱們這趟來,想是打錯主意了,聽姐說,她是什麽侯府的大小姐,被繼母陷害才嫁到顧家的,聽說手裏還有鋪子,銀子就不說了,南院就是人家買的。”
許春詫異道:“這麽說這是個有錢的主?”張玉蘭看了看坐在一邊臉色難看的許梅花道:“可咱們梅花怎麽辦呢?”
許春沉默半天,眼裏露出一絲狠道:“要是這人不在了,那她手裏的東西和人不就都是梅花的了?”
張玉蘭緊張的看着許春道:“你這是要……?”
許春道:“咱們只有這一次機會,倒是逼着姐也要将梅花的事辦成了,要不再回到老家,要被人笑話死了,大牛二牛的親事,可就要吹了。”
張玉蘭想到剛剛看到沁雪的眼神,渾身一激靈,咬牙道:“好!你去買耗子藥!為咱梅花和咱們家兩個兒子的富貴。說什麽也得做。”
沁雪看到張玉蘭的作态,等到她離開,也和許氏說了幾句話。只不過因為張玉蘭,兩人沒有了以前那樣的融洽。沁雪感覺到,許氏也是。自從許氏弟弟許春一家到了顧家小院,沁雪其實一直就沒有放棄過盯着許春一家,從打雷下雨的那一天到今兒,許春一家的舉動都很奇詭,這時候,許氏不知道聽了張玉蘭什麽花,和沁雪說話也是無精打采地,沁雪坐了會,便回到了南院,坐在榻上想着到底哪裏不對,她将自己從進了顧家小院的門開始,細細回想,終于讓她偶捉到張玉蘭當時聽到她有鋪子的時候,兩眼冒金光的樣子,還有後來裝着不舒服,回到東廂房的事,看來張玉蘭和許春這是要獅子大開口,想要抄底端鍋呢!
“陳媽!讓玉簪到門口看着,如果許春出了顧家小院到外面去,讓玉簪到楊嬸家叫楊武跟着許春。”
陳媽道:“少奶奶,你剛才去太太屋裏,是不是發現了什麽?”沁雪道:“等楊武回來,就知道了!”
玉簪聽陳媽說了少奶奶的吩咐,放下手裏的活道:“我這就去!”不一會,玉簪急急忙忙走進二院正房道:“少奶奶,許春果然出府了,我已經讓楊武跟在後面。”
沁雪道:“這件事只有楊武怕是不行,要是蘇東海在,這件事讓他做會更好。”畢竟楊武年齡小些。
陳媽皺眉道:“少奶奶,許春難道要對你下手?他膽子倒是不小!聽玉簪說,路上馬車被榮安伯府的世子攔着了?”沁雪點頭道:“楊家成知道他母親和安寧侯府的做的那些個事,心裏有些執念,也是難免的,還有就是得不到的是好的作怪,這個也不怨他,都到了這一步了,男已婚,女已嫁,之前十幾年沒個音信往來,也不是兩小無猜,說不上有什麽感情。就是那一次見面,也是被狗咬了的時候,頂多算是救命的恩人,恩人要以身先報這個好像我也做不到,只在別的地方報答就是。”
陳媽也是唏噓:“看少奶奶年齡不大,倒是歷練了不少,之前出了這麽多事,少奶奶都扛過來了,就是這執念太深,倒不是好事,總歸中間還有個舉人大爺,別讓人說出什麽閑話來!”
沁雪道:“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沒什麽好說的這事暫且先放一着,如今不是世子的事,倒是這許梅花一家,行事古怪,不得不防。”
陳媽道:“你說蘇東海,他可也在院門外守着呢,玉簪說蘇東海讓包金光責備一頓,此刻算是建功折罪。”沁雪道:“看我回來的時候他和楊武不是一起趕馬車回來的嗎,那就讓他和楊武一起去。”
玉簪道:“已經和楊武走了,他聽我說要讓楊武跟着許春,主動說了!”
沁雪欣慰道:“也好!”
沁雪讓綠蘿泡了壺茶,靜靜等着楊武蘇東海的消息,陳媽憂心忡忡,坐在另一邊,做些針線活,不時擡頭看一眼沁雪,沁雪手裏端着鐵觀音茶,看着茶盅裏的蘊出的氣韻出神。
半個時辰過後,蘇東海在一進的院裏求見沁雪。
“少奶奶,我和楊武一直跟着許春到了一家保和堂藥店,許春說家裏最近老鼠多,鬧得一家不安生,問掌櫃的買老鼠藥……”陳媽怒目道:“那你們是親眼所見,他買了老鼠藥的?”蘇東海擰眉道:“是!”楊武也點頭。
陳媽果斷轉頭看向沁雪,沁雪握住手裏的茶盅轉了半天,道:“貪心不足。”
那就看看他如何讓我吃到這老鼠藥,正好也看看顧家小院裏兩位媽媽,如何過這一關。
“東海,今晚找個機會,将許春綁了,丢到院裏桃花樹上吊起來,別讓他叫出聲來,再到保和堂藥店請掌櫃做個證。”
蘇東海應了楊武一聽也要去,對陳媽道:“陳媽,讓我也去。”
沁雪對楊武嚴肅地道:“這事不是兒戲,你想清楚,你娘你爹都和顧家關系很好。”楊武明白沁雪的意思道:“大少奶奶,我會守口如瓶的。”
沁雪望着楊武點頭道:“好吧,那你就去吧!”楊武鄭重道:“是,大少奶奶。”
許春回到家裏,和張玉蘭偷偷在一起商量了一晚上,許梅花覺的爹娘做事有些冒險,心裏害怕小聲道:“娘,咱們回去吧,在家裏好歹過得自在,就是嫁個莊稼漢我也願意,總比走這樣的路要好的多!還是不要做了!”張玉蘭擡手括了一把許梅花瞪眼道:“沒出息,我和你爹千裏迢迢帶着你來陳州,不就是想讓你嫁給你舉人表哥,親上加親,讓你表哥提攜你兩個哥哥!你長得這麽俊,十裏八鄉地沒幾個有你好看的,長着這樣好的相貌,不嫁給舉人做太太,你是混了頭了,說出這些喪氣話。”許梅花扁着嘴要哭出聲來,道:“可我就會納個鞋底,繡個花啥的,又不識字,表嫂她樣樣比我強,表哥能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