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的每一寸空氣都讓她呼吸不順,讓她幾度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說了句出去透透氣,也離開了房間,只留下安若和設計師,和一室的沉寂。
桌上的手機突然想起,安若下意識的看過去,卻看到‘一一’兩個字,她沒有聽到葉冬陽提起過這個人,直覺卻告訴安若是個女人,于是只能任由電話響了又響,一分鐘之後,然後恢複安靜。
蘇晴在走廊的盡頭找到了葉冬陽,他站在那裏,透過一扇小窗戶看着花園裏因為自己而歡聲笑語聚在一起的人,不知道在想什麽。
聽到走近的腳步聲,葉冬陽回頭看了看,發現是蘇晴,就将手中的煙蒂熄滅,随手扔出了窗外:
“怎麽不在裏面陪安若?”
“她心情太浮躁,我陪不來,只能讓我自己也變的煩躁。”
葉冬陽一笑:
“她就只有你一個朋友,就這樣的把她丢下,她會很寂寞,尤其是,即将面對一場身不由己的婚姻。”
蘇晴因為這句話也終于爆發出這幾天一直隐隐壓抑的脾氣,瞪着葉冬陽口無遮攔:
“葉冬陽!原來你不是傻子,你明明知道這場婚姻的最後結局是什麽,為什麽還要執迷不悟?我相信安若即便不嫁給你,你也一定會出手幫她,可你為什麽要對她提出這樣的要求,而她因為秦家,肯定會義無反顧,你到底在想什麽?!”
葉冬陽對于蘇晴随自己的指責無奈的挑了挑眉,将敞開的窗戶關上一點:
“你的嗓門,怕是會讓所有人聽到。”
“做了的事情,你還怕別人知道?!”
“當然怕。”葉冬陽自然的很:“就像賊怕官兵,老鼠怕貓一樣,我也怕他們會聽到從而抱着看笑話的态度來參加這場婚禮,這會扭曲了今天祝福的目的,而這對我和安若不公平。”
“你認為我是在不理智的情況下對安若提出這樣的要求的嗎?或者,你以為安若是被逼無奈才會選擇嫁給我以此來拯救破敗的秦家?蘇晴,這些只是你的以為,我當時也在電話裏和你解釋過,我會娶她,只是因為她适合我,剛好單身,她會嫁給我,只是我能給她想要的東西,我不是沒有給她選擇的機會,即便是等下婚禮的時候,神父還要代替我問她一句願不願意!你現在又憑什麽來指責我?”
220
“葉冬陽,你難道看不出來安若的心裏完全放不下慕晨嗎?”
葉冬陽面對蘇晴,第一次露出冷笑來:
“蘇晴,別讓我一再的提醒你,我和安若也根本不是因為感情而結婚,她心裏有誰沒有誰,你以為我會在乎?”
“你……”伶牙俐齒的蘇晴竟在這一刻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去反駁。
是的,這一切她都知道,這樣的發脾氣其實是很沒有道理可言的,可是眼睜睜的看着安若另嫁他人,心裏太過不是滋味兒,說到底,在她的心裏,葉冬陽的重要性永遠比不了慕晨。
婚禮進行的很順利,當安若穿過長長的紅地毯,踩着白色花瓣,經過唯美的花海走向葉冬陽的時候,她看到了秦俊和秦格一臉淡然的表情,看到了周一陽勉強撐起的笑臉……
她感覺到自己的腿在抖,臉上的肌肉也僵硬的疼痛,她幾乎是機械的到達葉冬陽的身邊,看着面容慈祥的神父,竟有種想要回頭再看看的沖動,葉冬陽被她挽着手臂,感覺到她的指節在微微的收緊,俯下身子,低語在她的耳邊:
“專心一點。”
他們的舉動在外人看來,不過是小兩口暧昧**的正常舉動,連安若的僵硬都能被認為是一種緊張。
夫人坐在第一排的位置,從她的角度看這兩個人,最清晰不過,可這一刻她莫名的釋然了,或許是陶子在自己耳邊将的那句‘兒孫自由兒孫福’将她一切的不安統統稀釋掉了。
神父看着安若緊張的樣子,特地輕聲問了一句:“可以開始了嗎?”
安若看一眼葉冬陽,想要開口說‘可以’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張不開嘴,最後只能點點頭,表示自己可以。
“今天我們聚集,在上帝和來賓的面前,是為了葉冬陽先生和安若女士這對新人神聖的婚禮……葉冬陽先生,你是否願意接受你身旁的安若小姐成為你的合法妻子,按照上帝的法令與她同住,與她在神聖的婚約**同生活,并承諾從今之後始終愛她、尊敬她、安慰她、珍愛她、始終忠于她,至死不渝嗎?”
葉冬陽坦然微笑:“我願意。”
同樣的問題,問到安若這裏,葉冬陽本以為她會糾結一下下,不管如何都不會回答的很快,可是神父的聲音剛剛落下,葉冬陽就聽見身旁的安若發出了‘我願意’的聲音,他驚訝的側臉去看她,才發現,她居然是閉着眼睛,咬着牙關的。
葉冬陽不由的笑了笑,為她的決心,也因為她此時此刻的可愛。
他們交換了戒指以後,安若以為這場折磨人的婚禮到此可以告一段落了,卻不想剛剛稍微放松下來的心情,因為神父的一句話再次提起:
“現在新郎可以親吻你美麗的新娘了。”
現場一片叫好聲,安若愣愣的看着葉冬陽,那眼神中包含着葉冬陽顯而易見的求饒,他微微一笑,右手撫摸上了安若潔白如玉的左臉,輕輕摩挲一下,然後低下頭,在碰觸到她的那一刻輕聲一句:
“閉上眼睛。”
安若下意識的閉上眼睛,然後感覺到他的氣息逼近,然後遠離,由始至終,自己的唇瓣上都沒有碰觸過任何東西,她睜開了眼睛,看到了葉冬陽明媚的笑容。
這場婚禮,的确不夠隆重,到場的人,完全可以數的過來,可每一位都是京城圈裏舉足輕重的人物,動動手就會換了一方天地,這沒有其他的原因,只是因為夫人的面子。
大家移步大廳的時候,葉夫人特地喊了秦格過來走在自己的身邊,衆人都覺得驚訝不已,甚至比剛才看到秦格出現在宴會上的時候還要驚訝,他們實在想象不出一個此時此刻應該在監獄裏的人為什麽會收到葉夫人的如此待遇。
葉夫人将他們的表情都盡收眼底,将葉冬陽和安若也喊來身邊,毫不避諱的為大家介紹:
“這位呢,是我的兒媳婦,安若,這位秦格想必大家也并不陌生,他不是別人,就是安若的親哥哥。”
秦格和安若都知道葉夫人的意思,也就配合的沖着大家笑一笑,安若從大家的表情中領悟到一個真理,葉夫人的一句話,比她奔跑一個用都要來的有用。
葉夫人淡淡的一笑,拉過秦格的手:
“小格,如果有一天你還能回到原來的位置上去,一定要好好的跟幾位前輩學學,別再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耽誤了自己的前程。”
秦格點點頭,表情認真:
“我會的,葉夫人。”
葉夫人的話明着是說給秦格聽的,可是在場的又有哪一位不知道這些話其中的意思是什麽?至于能領悟到幾分,又會被他們做到幾分,這點葉夫人一點也不擔心,她相信身旁的安若也不擔心,因為如果她不相信自己的話,這場婚禮也本就不必有。
秦格深深的看着此時正在笑臉迎人的安若,已經完全不能用心疼來表述自己的心情了,他很想有骨氣一點,不接受安若這樣的安排,不接受葉夫人這樣明裏暗裏的幫助,很想安若能夠快樂和幸福,可是自己連自己的罪名都無法洗脫,又談什麽骨氣?
慕晨和江修澤匆匆趕到醫院的時候,嚴素,慕欣和姚謙都已經到了,坐立不安的等在手術室的外面,看到慕晨趕來,慕欣的臉上閃過一絲尴尬,卻知道這并不是姐弟談心的好時機,只是對他說了說慕文基的情況,然後就安靜下來。
嚴素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很多,沒有了以往氣勢逼人的模樣,慕晨走過去握住她的手,竟是一片冰涼,他想說些安慰的話,又怕會讓嚴素的情緒崩潰,于是只是握着她的手,想要給她一點溫暖。
嚴素的眼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
“小晨,你爸可千萬不能有事啊,否則我們整個慕家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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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文基在傍晚的時候才被推出手術室,長達10個小時的手術最終留住了他的生命,卻還有三天的危險期要渡過,嚴素無論如何都放心不下,說要在他的身邊陪他三天三夜。
慕晨看着病重的父親和哭成淚人兒的母親,一種無力感瞬間将他淹沒,他看向慕欣,後者和自己有一樣的表情和愧疚,慕晨到這個時候才願意相信,其實本性裏,慕欣并不壞,只是太過強勢,而這樣的強勢會蒙蔽住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