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翼雙飛院外周被一圈粗壯的楊柳圍繞遮掩,此時恰好陽春三月,柳枝繁茂,因此從外面來看這處,也只能隐隐約約看見房屋的幾個角落。
一對主仆快速穿梭過幾顆粗壯的楊柳向裏面更隐秘的角落跑去。
“三少奶奶你這是要帶着奴婢去哪裏啊?”小九費力的追着自家主子,小臉上因為快速奔跑而暈出了兩朵紅雲。
司徒末帶着小九停在一處露臺,露臺很小,就是幾塊比較大點的石塊堆積而成,不過其中有一塊最大的石塊比較寬長,直接延伸出水面,水流從石塊下方緩緩淌過,頭頂的柳枝有的也直接垂落到清澈湖水中,微風一吹,在水中劃出圈圈波紋。
司徒末摸着肚子神秘一笑,“小九,現在都快午時了,你可曾見過有人過來送飯?”
小九雖然疑惑送不送飯和他們去哪有什麽關系這個問題,但還是老實的搖了搖頭,“奴婢一直和三少奶奶在一起,不曾見過。”
“所以啊,我們要自己找吃的啊!”司徒末說着就将自己粉色的外衫脫掉,然後接下來就是外裙和亵衣。
她的這個行為驚的小九捂住嘴巴睜大了雙眼,癡癡傻傻的看着自家主子稀稀落落快速将自己剝的就只剩一件淡綠色清爽肚兜和一條白色亵褲。
“三少奶奶你——”
司徒末安撫一笑,将自己脫下的衣服塞進怔楞的小九懷中,然後将自己脫下的繡花鞋放在露臺中間比較幹爽的地方,接着撲通一聲跳進了水裏。
小九幹瞪眼半響反應不過來,當水面再次歸于平靜,不見司徒末身影時,小丫頭驚慌的大聲哭喊了起來,“三少奶奶你在哪裏啊?嗚嗚……不要吓小九……你快出來……嗚嗚……”小九一邊哭一邊着急的沿着水沿來來回回找。
良久之後,水花激起,司徒末手中抓着兩條小魚向小九游了過來,臉上洋溢着燦爛的笑意,“小九,你看我們的午飯被我抓到了!”
小九被這一系列的情況怔楞的半天找不着北,嘴巴大張忘了哭喊,愣愣的看着再次出現在水中的主子,心裏的大起大落像海浪一樣激的五髒六腑狠狠翻動,當吊着的心終于歸到正位時她再也忍不樁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司徒末一愣趕緊将手中的兩條魚扔到岸上,自己則伸手抓起旁邊突出水面的石塊爬上岸,順手将小丫頭懷中的衣服扔到地上,拉着她做到一旁幹爽的石塊上,擡起被淚水淹濕的小臉蛋,看着兩只紅彤彤的兔子眼擔憂的問道,“小九,你怎麽了?”
小九哽咽半天說不出話,司徒末耐心的拍撫着她後背幫她順氣,良久後小九才慢慢張口,聲音還是帶着濃濃哭腔。
“三……三少奶奶以……以後不……不可以吓小九了……”
司徒末一怔瞬間反應了過來,她眼裏心裏滿是笑意的看着面前年齡不大卻格外惹人疼愛的小丫頭,溫聲道,“好了,不要哭了,我只是下水去抓了兩條魚而已,況且你主子我從小就熟悉水性,沒事的!”
小九擦幹臉上的淚珠,委屈的看着她家三少奶奶,只見司徒末身上的水珠在陽光下泛着金黃色的微微暖光,被湖水浸濕的白皙肌膚更加水嫩,一時讓小丫頭看傻了眼。
“小九?”司徒末不放心的喊了聲,小丫頭瞬間回過神來,擡頭看了看四周,驚慌的起身抱起被司徒末仍在旁邊的衣衫。
“三少奶奶,你快将衣服穿起來,如果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司徒末看了下四周,順從的讓小九将衣衫穿到身上,嘴上卻随意道,“沒事,這個地方不會有人來,況且還有這麽多的柳枝擋着,別人也看不見。”
小九手指熟悉快速的在司徒末最後一件衣衫上打了個漂亮的結,“好了,三少奶奶。”
司徒末看了下,滿意的點點頭,“小九雙手真是巧,要是我來穿這些衣服,估計需要費好些時候。”
小九腼腆一笑,似乎是想起了什麽,小臉瞬間變得有點緊張,“三少奶奶,你初來侯府,這裏的人很複雜,三少奶奶以後凡是要小心點好。”
“恩”司徒末摸了摸還不及她肩高的小丫頭的小腦袋,輕輕應了聲,這裏的一切她要比小九熟悉的多,只因她前世可是在這裏困了三年呢!
司徒末抓起地上的兩條魚舉到小九面前,笑着道,“現在我們去将這兩條魚烤了吃,這可是你主子我第一次‘抓’到的午飯哦。”
小九終于被逗得破涕而笑,伸手快樂的接過司徒末手中一條魚,主仆兩人高高興興的向小院子相攜而去。
竹園是侯府三公子沐夜華的住處,昨日成親時那些紅色的喜字和大紅燈籠全被王氏命令清理的一幹二淨,如今一點都不像剛成過親的樣子,裏裏外外冷清的冒着寒氣。
竹園東面處有一座涼亭,涼亭四周被翠綠色的竹子環繞,幾縷青煙從亭子中袅袅飄出,散發着陣陣茶香。
“安将軍今日來我沐府想必是有要事吧?”沐夜華拿起石桌上的茶杯漫不經心輕呷一口,表情漠然。
被稱為安将軍的男子一身黑色衣袍,寬大的黑色袖口處用金色絲線繡着精美的圖案,樣式簡單,但卻極其高雅尊貴。
“安岱聽說沐三公子大喜特意趕回來祝賀,一份小小賀禮還望三公子不嫌棄,”話落,一雙銳利如鷹的雙眸看了眼一旁侍從,侍從會意彎腰将手中黑色精美盒子舉到沐夜華眼前。
沐夜華放下手中茶杯示意身後丫鬟将盒子收下,笑着道了聲謝,“勞煩将軍了。”
安岱拿起桌上茶杯放在鼻尖輕輕嗅聞片刻,滿眼贊賞的說道,“沐府的火鼎茶果然名不虛傳。”
沐夜華側首看向身側婢女,“去李管家那裏取一斤火鼎茶送到安将軍府上,就說是我說的。”
“是,奴婢這就去。”
安岱看着離去的婢女,随口問了句,“怎不見三公子新過門的夫人?”
沐夜華臉色瞬間有絲黑影拂過,不過還是抿嘴笑了笑,“婦道人家不便見客。”
“是嗎?”安岱不動聲色的看了眼沐夜華嘴角的冷意,不在意的勾了勾唇,“聽說三公子的夫人名聲不怎麽的好,這可是真的?”
“安将軍這是何意?”沐夜華嘴角牽強扯出的笑意再也挂不住,看着安岱的雙眼全是寒意,一字一句說道,“關于在下的妻子,那些謠言也只是人雲亦雲罷了,做不得數!”
“那就好。”安岱話落,二人無聲各自沉默的喝着茶水,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安岱向遠處看了眼,然後将收回的目光定在滿臉不悅的沐夜華身上,“敢問侯府比月湖中央的小院落可有人住?”
安岱明顯感覺到他的這個問題讓對面男子的身子僵硬了一刻,他不動聲色的垂下眼眸掩藏住眼底思緒。
沐夜華早知安岱來者不善,但卻不曾想過他會問自己這些問題,此時确實怔楞的不知該如何回答,所以就只能随口答道,“不曾住過人。”
安岱垂了垂眸,掩住眼底精光,“現在也沒有住人嗎?”
“安将軍這麽關心本府的事情,是否有些逾越了?”沐夜華冷冷說道,然後起身站在亭口一側,“要是沒有其他事情那麽夜華就要送客了!”
沐夜華言詞中的冰冷和疏離并沒有在安岱眼中引出絲毫情緒,只見他優雅的撩袍起身,微微一笑,“那麽安岱就先告辭了。”
“來人,送客!”
安岱微微颔首,領着身後的侍從順着來時的路離去,而身後的沐夜華則是徹底的黑了臉!
比月湖是整個沐府中最大的一處湖,穿過後院、中堂和前堂。所以安岱向沐府大門走去時如來時一樣必經此湖,
出了東處的院子一直向南走了大概一刻鐘左右,安岱腳步突然停下,右手伸到黑色披風內側拿出一支翠綠色笛子,笛子周身泛着微微綠光,安岱将笛口對着薄唇慢慢吹了起來。
笛聲有絲刺耳,但如果細心來聽,刺耳的笛聲中有種類似動物嘶鳴的樂音,不到片刻,遠處空中一只黑影快速的向他這邊飛來,其身形似雕,快速從遠處滑行而來,落到安岱肩頭,黑色的毛茸茸頭顱在安岱的頸側依賴性的蹭了蹭。
這是一只身形比較健壯的山鷹,山鷹通身被黑亮亮的羽毛覆蓋,顏色似比安岱身上的黑袍還要更黑幾分,安岱伸手安撫性的摸了摸山鷹的腦袋。
“将軍,你為何在此時将山鷹喚來?”
安岱對着山鷹笑了笑,笑容淺淺淡淡,如果不細心看根本發現不了他嘴角勾起的那點弧度。
安岱再次将大掌移向山鷹的脖頸,側首将目光定在比月湖中央的楊柳樹後若隐若現的屋子,眼中的暗光稀稀落落,不知在想些什麽,不過一直在他肩頭很安分的山鷹似乎領會了主人的意思,展翅快速的向比月湖中間飛去。
作者有話要說: